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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贤婕妤有了好消息,何必叫那惩戒扫兴。”
好消息?
荣惠一愣,下意识朝贤婕妤看去,恰巧她也看了过来,两人目光相交。对方落落大方,眸光深不见底,荣惠只得盈盈一笑,哪有不明白的,当即道喜。
“应该是我道喜才对。”贤婕妤却是一欠身,带着笑道:“华淑仪万福。”
“姐姐当心身子!”荣惠哪里敢受,忙就拦住。身怀子嗣可是真正的大功,后宫循例是要晋两级的。
果不其然,跳级晋封贤婕妤为昭仪的旨意来得正是时候。宫人队伍依然是由傅禄海领头,这次的赏赐更是让人目不暇接,连荣惠都忍不住多瞧了几眼。
28,
南边叛乱被平定;大军将凯旋而归,这一喜讯很快在大燕朝中街知巷闻,上至文武百官,下至凡夫俗子,只怕都得感慨一声皇帝乃天命所归。
其二喜讯;则是贤婕妤、不;贤昭仪有孕。
这两则喜讯直接导致了朱文烨的翻牌子的趋势;朝芳宫和静安宫的门前一时热闹起来。
这样的热闹对于朝芳宫的主人贤婕妤来说;自然是好事。荣惠很知道;贤婕妤在还是双阳县主的时候就是走到哪;就热闹到哪的人。如今虽然身份有变,好歹此时无需贤婕妤长袖善舞,就有许多妃嫔上门凑热闹。
虽然同事们未必和荣惠一样知道先有子者晋中宫这条大八卦;但这群同事好歹也是经过了层层面试、实习选拔上来的,头脑未必不灵活。同样身为内定人氏,贤婕妤一有了身孕,当然晋位的可能性就比丽婕妤高了。
再者,比起丽婕妤炮仗脾气,不可一世,尤其凸显了贤婕妤一向与人为善,交游广阔,于是乎,朝芳宫的门前络绎不绝。
这日,窗外的乌云已经彻底散去,太阳露了颜面赫然又是一个明媚的晴日。
建宁宫例会依然琐碎无趣,贤昭仪身怀龙子仍不断例会,精神可嘉。但还是考虑到龙子的问题,庄贵妃推出关怀政策,出言要收回之前要贤昭仪在其生辰宴上伴奏的话。
但贤昭仪思想觉悟甚高,盈盈福身道:“谢娘娘体贴,但嫔妾应承的事岂能反悔。这次娘娘的生辰筵是脀妃一手承办,脀妃娘娘行事一向稳妥细致,而嫔妾虽身怀龙裔,但只是在席上伴奏几曲,宴上若妥帖,嫔妾想必也是无碍。”
言下之意,不外是贤昭仪有碍,那必是筵席不妥帖。
闻言,脀妃只是轻哼一声,不置一词。
不知是认为筵席必然妥帖,还是认为贤昭仪必定无碍。
众妃脸色各异,荣惠一一看过去,却发现了少了一人,顾梓榆仍是病中。自从前几日她从畅和宫被迫搬去永春宫同丽淑仪同住,随后的几日,顾梓榆就是病假。
荣惠第一时间上门探病,只是被永春宫的主位丽淑仪喂了闭门羹,看似不合常理,但按宫规,一宫主位的确可以这么做。丽淑仪是永春宫主人,那顾梓榆则是寄人篱下。
换言之,主人有权选择接不接待人。
眼看顾梓榆才过去几天就折腾这样,荣惠怎忍耐得了,于是让萧太医前去查探实情。
“慧良媛只是思虑过甚,惹了暑气,才四肢乏力,并不妨事。”
听了这么一说,荣惠才放了心,只嘱托萧太医暗中照料。这事,荣惠回头一想,便又通透了几分,顾梓榆一想机敏应变,这次告病只怕也是示弱之计。
荣惠心里正记挂着顾梓榆,一回到宜然堂,芝兰便从叶侍卫那里带来顾家的消息。
芝兰面色毫不轻松,荣惠便知道不会是好消息,不由心下一沉。
“小主,秦王进贡的一批绫罗出了问题,不仅质地、还是数目,都不妥。圣上问责内务府一干人等,难免波及江宁织造顾家……”
荣惠不由皱紧眉头,玉树却是有几分不解,问道:“秦王身份尊贵,便是贪墨,也不算的大事吧,内务府问责也罢了,顾家就是被波及,也伤不了根本吧?”
“就怕圣上用意不在惩治贪墨而已。”荣惠轻叹一声,却不再多言,这种事情,她不仅有心无力,也不敢再冒险。但她也不忍顾梓榆盲目行事,当即让玉树请萧太医来。
这个消息,总得传达给她知晓才行。
其实比起贤昭仪的朝芳宫,荣惠的静安宫热闹程度也不弱,毕竟娘家立功,女儿晋位,算得上是潜力股。
只是这样的热闹却惹了静安宫另一位主人朱立轩的烦,在他多次对上门的妃嫔轻则语言暴力,重则关门放狗后,静安宫的门庭就迅速萧条下来。
虽然荣惠觉得静安宫静下来是好事,利于修身养性。但对于朱立轩的作法,虽然是……雷厉风行,但她实在是不敢苟同……“二殿下!”
眼看着朱立轩又要将那狼犬的链子从双喜手里松开,荣惠不由惊得眼皮一跳,忍不住疾呼一声。
这狼犬是北狄独有,由边塞那边新进贡入宫,养在珍禽苑里不久,这几日叫朱立轩知道了,便硬了抢了来养在身边。
狼犬到底不是一般的犬类,荣惠虽然不怕狗,但也怕它对朱立轩不利。朱文烨自然也有所担心,他还担心朱立轩玩物丧志,但朱立轩的性子执拗,决定了的事就要干到底。
他很聪明,求道了太后那里,虽然叫拦住了不让进去,怕过了病气,但朱立轩再外头一跪,西太后便马上将朱文烨召去了。
之后,珍禽苑的内监们打造了生铁狗链,又打发一个最擅长训狗的内监来。朱立轩则倒背了四,狼犬终于被他牵回了静安宫。
“二殿下,双喜该带小白下去进食了。”荣惠死死抓住朱立轩的手,一边暗示那珍禽苑内监双喜将那半人高的狼犬牵走。
“站住。”朱立轩竖起眉头,一个不耐的眼神丢过去,双喜的步子就迈不动了。
这祖宗!荣惠见状,便拉着朱立轩的小手,哄道:“好殿下,你之前不是说想听我讲那鬼怪故事么?”
朱立轩这才从狼犬那里收回了一丝兴趣,但仍是犹疑。荣惠接着引诱:“宫里的鬼怪读本都没有我这里多,二殿下在别处可看不到了。”
朱立轩眨眨眼,道:“华淑仪不是说那些故事小孩子不能听么?”
荣惠面部僵硬,呵呵一笑:“听听,听听又不会少块肉。”比起他即将上演未知恐怖,还不如给他说说虚无的恐怖,至少没有真危险。二皇子的千金贵体,真是她不能承受之重。
眼见华淑仪终于带走了二殿下,双喜终于松了口气,也就华淑仪能劝得一两句。
说起来,人人都羡慕他能从珍禽苑一步升天,去到二殿下跟前服侍,但谁知他的苦楚。这二殿下喜怒无常,动辄打骂,打人也罢了,双喜在珍禽苑做惯粗话,自问皮糙肉厚。但二殿下打狗,却叫他胆战心惊了,非是他心疼狗,实在是狼犬这种狗,不完全是狗,还有狼性。
双喜牵着狗正要回宫廊里喂食,走了一半,却忽然小腹不适,竟要如厕。于是只好和附近洒扫内监交代了一句,代为照看一下狼犬,速速就回。
内监刚牵了狗,便见一宫女走了来,细看,原来是崔嬷嬷的徒儿宝竹。崔慈虽然只是掌事宫女兼奶嬷嬷,但毕竟是西太后的远房亲戚,无人敢小觑。
他正要招呼讨好两句,却见宝竹看他时脸色一变,急急上前道:“好你没长眼的,你没瞧见这是我师父的房门前么,竟把小白牵到这里来?!可是讨打!”
内监四周一看,这才反应过来,这是最靠近侧殿的所,的确是崔嬷嬷的住处。二殿下牵了狗来的第一日,大家便知道崔嬷嬷怕狗,不喜欢狗,因为崔嬷嬷一见了小白,就避之不及。
狗似乎也和崔嬷嬷不和,一向被双喜训的温顺得只知道吐舌头的小白,见了崔嬷嬷,却吠个不停。若非崔嬷嬷避走,只怕小白化语言为行动。
思及此,内监正急着要牵走小白,却听得门声“吱呀”打开。内监一愣,站在门槛前的正是崔慈。
彼时,荣惠正和朱立轩读鬼故事,但太惊吓的荣惠不得不有所保留,寻常的朱立轩又不乐意听。
为免朱立轩再和小白玩出什么事故来,荣惠只好拾人牙慧,从聊斋里头挑了两个故事来讲。
当荣惠讲到:“问婢,婢出红巾曰:“娘子暂归宁,留此贻公子。”展巾,则结玉玦一枚,心知其不返,遂携婢俱归。虽顷刻不忘小翠,幸而对新人如觌旧好焉……”时,躺在她腿上的朱立轩忽然打断道:“这王元丰本来好好的,还小翠陪伴,变聪明了,倒不如痴傻的时候。”
荣惠挑起眉,道:“二殿下怎么这么说,谁还想成为傻子不成?”
“反正最后也是傻了,连真正关心她的小翠也不在了。”朱立轩的眼黯然了一瞬,忽又扬了扬眉,看向荣惠,道:“如果是我,就只要小翠陪着,不要变聪明。”
说时,他的睫毛长长不时眨动着,阳光映着他的脸,纯然孩子气的笑容。
真是孩子才有的天真。荣惠一愣,旋即失笑:“真是你,就不会这么以为了……”
朱立轩张嘴要辩解什么,话还没说出口,便听见一阵急促脚步声,随即魏长惶急的声音在外禀道:“二殿下,华淑仪,小白……小白发狂,咬了崔嬷嬷……崔嬷嬷她……”
作者有话要说:故事是聊斋小翠。
写到现在……发现不能连续写,容易卡文出bug。
好了。睡觉去了(~﹃~)zz
29,
明明才至申时;但宜然堂寝殿的窗外天色已经黯淡似暮。
室内也变的异常的阴沉和闷热,八角铜制冰扇停在那里,缺了宫人的摇动。热气不散,荣惠身上一层湿漉漉的重汗就披了下来,不由连喝了几口水;心里愈加烦躁。
刚坐下的萧太医也好不到那里去;手上沾了不少血渍;额角泛出许多汗珠;此时也顾不上擦拭;只道:“那狼犬是进贡之物;肯定严查过,不可能是染病的。”
荣惠点点头,她也这么认为;但是……“若是没染病,怎么会忽然狂性大发?”
小白名字虽然弱气无害,但荣惠见识了那一地狼藉后,才知道什么叫做兽性。除了倒下一个崔慈,还有一宫女和内监都伤得生死不明。
小白虽然是被几个内监合力擒住,但荣惠只看了它一眼,便很觉惊疑。
小白目中布满血丝,口中全是咕咕声,爪子不停挠地,整副焦躁不耐的样子。若不是被铁链子束缚得动弹不了,只怕它见人就要咬。这等疯态,哪里还有之前半分乖驯的样子。
萧太医微眯起眼睛,道:“小主,那狼犬下官看过了,比起染病,更似是受药物刺激。”
荣惠心中一沉,脸上却是好笑道:“有趣,崔慈是得罪了谁,竟叫人用这么毒的法子。”
萧太医目中闪烁,荣惠面色无波,两人虽不多言,却是心照不宣。
比起是冲崔慈去的,谁都相信是冲朱立轩去的。
一想到那孩子,荣惠心里就有些柔软起来,再想到血泊里的不是崔慈而是朱立轩,她的心就有些慌。他还这样小,是挡了谁的路?还是她挡了谁的路?
这时芝兰进了来,合上门才上前道:“小主,尸首已经收殓,魏长亲自往雍徳宫报讯,马富安正守住了那所。”
“那狗,还有那珍禽苑的双喜呢?”荣惠斜眉而问。
“魏长原要带去雍徳宫到西太后那听候处置,奴婢说,这些东西到底晦气,又其形恐怖,虽然未冲撞二殿下,叫太后见了只怕心里也不喜……便暂且留下了。”
荣惠递给她一个赞赏的眼神,转而看向玉树,淡淡的目光中隐含一丝锐利,道:“你和太医再回去看看,看还能不能瞧出些端倪来。”
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