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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罢,放开萧翎,就在小庙前跳起舞来。
初升朝阳,照射在她犹带灰土的脸上,条条泪痕,黑白分明。
萧翎背起双手,欣赏着她那优美的舞姿。
百里冰一舞既罢,突然飞身而起,直向萧翎扑了过去。
萧翎张开双臂,接住了百里冰飞来娇躯,笑道:“冰儿,你的舞蹈很好啊!”
百里冰道:“你要是喜欢看,我就每日跳给你看。”
萧翎道:“武林大局安定之后,我要你穿上彩衣,配上那弦管竹丝,好好的跳一场给我瞧瞧!”
百里冰嗯了一声,放开萧翎,道:“咱们走吧!”
萧翎回身对着巫婆婆墓地一拜,和百里冰联袂而去。
中午时分,北上长沙的大道上,出现了一个中年文士和一个青衣小帽的小厮。
这一对主仆,正是萧翎和百里冰所装扮。
萧翎见四野无人,回顾了百里冰一眼,道:“冰儿,咱们要留神着邓一雷和展叶青,发觉之后,也不要招呼他们,咱们在暗中把解药给他们就是。”
百里冰道:“他们奇毒未解,武功尽失,如是遇上强敌,如何得了?”
萧翎道:“唉!如非那岭南二魔心生贪念要独吞大功,对巫婆婆祖孙施下毒手,咱们决无脱得危难之日。”
百里冰笑道:“这就叫古人天相啊!大哥悲天悯人,侠义胸怀,如若真会遭到不测,那是皇天无眼了。”
萧翎道:“因果之说,容或有之,但我总觉物必自腐而后虫蛀之,如若那岭南二魔不生贪忘,咱们决无死里逃生之理……”
话到此处,突然住口不言。
远处,蹄声得得,一匹健马疾奔而至。
萧翎转眼望去,只见那马上人十分矮小,伏在马背之上,加上一顶青色毡帽,低压眉际,更叫人无法看出他的面貌,快马如飞,疾越两人身侧而过。
转眼间,快马已然奔行得不知去向。
萧翎望着消失的快马,低声说道:“这人骑术精湛,马又是千里良驹,决非一般行商,咱们要多多留心才是。”
百里冰道:“难道又是那沈木风的眼线吗?”
萧翎沉吟了一阵,道:“很难说,未得证明之前,小兄不敢妄言,不过,就事而论,那沈木风决不会放心岭南二魔,身后必然还派有监视之人……”
百里冰接道:“大哥之言,可是说那岭南二魔死亡一事沈木风等已经知晓了?”
萧翎道:“二魔死亡一事,他们也许不知,但二魔迎到那巫婆婆一事,他们或已知晓。”
百里冰道:“大哥怎么知道呢?”
萧翎道:“我只是如此推想,那沈木风耳目遍布,巫婆婆施毒饭店之中,又有那样多人,其中只怕有沈木风的眼线……”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武林中人提到沈本风,无不畏惧异常,似是他无事不知,无事不晓,原因就在那刺探工作做得太好了,几乎是当今武林所有的各大门派无一没有他收买的奸细。”
百里冰道:“如若能把沈木风布置的奸细耳目除去,那就不难对付他了。”
萧翎道:“不错,如若能把沈木风派在各大门派的奸细和布置在江湖上的眼线除去,那就等于挖去了他的双目,堵住了他的双耳,这回见到孙不邪老前辈和无为道长时,定要设法从此处着手,先要设法清除他布置在江湖上的眼线。”
百里冰沉吟了一阵,道:“此事只怕不易,大哥如何能知晓他布置眼线的情形呢?”
萧翎道:“这是一件很艰苦的工作,但并非无法下手,我想它总有一个脉络可循,只要能够找出它一点头绪,就不难剥茧抽丝,全盘剪除,至少,可以使他们章法大乱,耳目失灵。”
百里冰点点头,不再多言,放步向前行去。
两人晓行夜宿,走的很慢,沿途数日,竟然未发生任何事。
萧翎一路留心,也未发觉邓一雷和展叶青等两人。
第三十三回 随机应变
这日中午时分,长沙府境一个小镇之上。
萧翎量度形势,这小镇实是北上长沙的要道,心中暗道:如是那展叶青和邓一雷等己见到无为道长说明此事,那无为道长和孙不邪必将派人追查我等行踪,他们定然早已离开原址,倒也不必急急赶去会见他们。
沈木风顿然失去了岭南二魔的行踪,亦必引起一番混乱,倒不如借此机会,暗中查访一下沈木风等举动再说。
心念转动,找了一座最大的酒楼,行了进去。
这时,正当午时,酒店中上了八成客人。
萧翎心中有谋,暗中留意着酒楼中所有的客人、景物。
店小二送上香茗,萧翎点了几样小菜。
片刻之后,菜饭送上。
突见一个村童手中举着个白布招儿,行入酒楼之中。
只见那白布招儿上写着“相天下士”四个大字。
萧翎看到布招之后,立时举手一招,道:“小兄弟请过来。”
那村童举着布招行了过来,道:“大爷看相吗?”
百里冰转脸看去,只见那村童只不过十二三岁,又蓬首垢面,满手污尘,怎么看也不似个会看相的人,心中大为奇怪,暗道:大哥怎肯信这样一个无知的村童,难道瞧出了什么可疑不成。
细瞧那布招儿,亦是看不出有何可疑之处。
但闻萧翎说道:“小相士,看看在下的运气如何?”
那童子也未望萧翎一眼,说道:“相君之貌,乃公侯之相,可惜的是相带三煞,三煞不破,永无出头之日。不过,小的道行不够,难破三煞。”
萧翎道:“那要找何人才能?”
村童道:“我师父。”
萧翎道:“令师现在何处?”
村童道:“就在这镇外不远处。”
萧翎站起身子,道:“好!有劳小兄弟带我去见令师。”
那村童举起布招儿当先带路而去。
萧翎紧随那村童身后而行。
百里冰也只好起身随在萧翎身后而行。
但闻传来阵阵欢笑之声,显然酒楼中客人都在嘲笑萧翎被村童一阵胡言乱语所骗之事。
百里冰心中大怒,恨不得回转身去狠狠的揍几个人一顿,但她却强自忍下,没有发作。
那村童带路而行,直出小镇,行约二里左右,到了一座竹林掩映的茅舍前面。
百里冰流目四顾,四周一片寂静,除了那村童之外,再无他人,当下急行一步追上萧翎,道:“当真要去见那老相士吗?”
萧翎微微一笑,道:“耐心些,立刻之间,就可以揭露真相了。”
那村童行至茅舍,推开柴扉,道:“我师父就住在此地。”
萧翎暗中运气,缓步行入茅舍之中。
抬头看去,只见一个白发白髯的老者,端坐在一张木桌之后。
他化装之术虽然高明,但却无法掩饰住便便大腹。
萧翎打量那老者一阵,轻轻咳了一声,道:“商兄弟。”
那老者霍然站起身子,道:“你是谁?”
萧翎也解下假发,抹去易容药物,道:“我。”
那老者看清楚萧翎之后,突然拜伏于地。
萧翎急急扶起那老者,说道:“使不得,商兄弟。”
原来,老者正是商八装扮。
商八除去白髯,说道:“大哥被巫婆婆生擒消息传到之后,无为道长和孙老前辈无不震骇,连夜会商,高手尽出,分查大哥下落,大哥吉人天相,却已自行脱难归来。”
萧翎淡淡一笑,道:“你这法子很好,不过,也是大过赶巧,我如不进那酒楼,直奔长沙城,那就见不到了。”
商八道:“小弟已制相招一十二面,分头由十二位童子,在长沙各大酒搂客栈之中巡行,由晨至暮,不断梭巡。”
萧翎点点头道:“原来如此,那是一定可以遇到了。”
百里冰道:“大哥,你怎么知晓那村童是商大侠所派呢?”
萧翎还未答话,商八已抢先笑道:“未说明白之前,看起来有些奇怪,其实说穿了,不值一哂,我在那布招之上,画有暗记,只是不知之人看不出来罢了。”
百里冰道:“这办法虽不困难,但却亏你想得出来。”
萧翎缓缓说道:“长沙市中是何人主持呢?”
商八道:“杜兄弟和无为道长。”
萧翎道:“孙不邪老前辈呢?”
商八道:“孙老前辈率领着丐帮中弟子和几个武当门下的高手,共分成四批,查方巫婆婆的行踪去了。”
萧翎道:“那邓一雷和展叶青两人都为奇毒所伤,武功尽失,他们如何能这等快速的把消息传到此地?”
商八道:“邓一雷和展叶青此刻是否已回到长沙,小弟还不知晓,但无为道长告知小弟,他们还来回来,闻得凶讯,心神已乱,也未追问无为道长如何知晓这个消息。”
萧翎道:“是否有法子追回那孙老前辈?”
商八道:“无为道长大约和他们约定有联络之法。”
萧翎道:“那很好,你尽快设法通知无为道长,要他追回孙老前辈和诸多高手,不用追查巫婆婆的行踪了。”
商八道:“那巫婆婆可是已死在了大哥手中?”
萧翎道:“巫婆婆被岭南二魔重伤而死。”
商八道:“岭南二魔呢?”
萧翎道:“岭南二魔为人恶毒,已被小兄击毙掌下。”
商八道:“大哥可要去见无为道长?”
萧翎道:“最好暂时不和他相见,我想暗中查看一下沈木风的动静……”
语声一顿,接道:“沈木风己和那四海君主联手,这消息你们听到过吗?”
商八道:“听到一点风声,详情不大了然。”
萧翎道:“沈木风的属下,近日活动情形如何?”
商八道:“数日之前,沈木风曾在长沙出现一次,但瞬即失踪,不知隐身何处。百花山庄中人,也常常有所行动,近两日却突然沉寂不见动静。”
萧翎道:“也许他们等待那岭南二魔和巫婆婆的消息……”
凝目沉思片刻,接道:“据小兄猜想,那沈木风必然在长沙有一处隐秘的分舵,纵横百里之内的眼线都为那分舵掌管,他也可能就在那分舵中隐身……”话到此处,突然沉吟不语。
商八道:“大哥之意是……”
萧翎道:“如若咱们能够挑了他们长沙分舵,那就等于使沈木风在方圆百里内失去了耳目,就算不挑他们分舵,咱们知晓了他们分舵所在地,也好控制他们行动,必要时使用反间之计。”
商八道:“大哥高见,小弟立时去见无为道长,和他研商此事,遣人踩他们的窑子。”
萧翎道:“好!咱们分头进行,我和冰儿仍然易容混入长沙。”
商八道:“小弟随时遣人和大哥联络。”
萧翎道:“如非必要,最好别常联络,百花山庄中人一直未停止活动,只是他们由明入暗更为隐秘而已,小兄到此之事,不宜让他们知道,最好你悄然告诉无为道长和杜兄弟,别让大多的人知晓此事,以免走露风声,只有以隐秘对付隐秘,才能使那沈木风措手不及。”
商八只觉数月小别,萧翎似是已成熟老练很多,智计安排,无不超人一筹,当下应道:“小弟记下了。”
萧翎回顾了那执相招童子一眼,道:“这小童子是走露风声的关键,但又不能效法古人,问路斩樵,你要多赠他一些黄金,要他们尽速迁离此地。”
商八道:“小弟自会善自处理,大哥放心。”
萧翎重新易容,带上长髯,又嘱咐了一句,道:“商兄弟,不许伤害这个村童。”
商八道:“小弟不敢。”
萧翎道:“好!小兄要先走一步。”
商八紧随萧翎的身后而出,低声解说和无为道长研订的联络暗记。
萧翎停下脚步,待他说完,才点头说道:“很好,很好,我都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