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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翎道:“好!小兄要先走一步。”
商八紧随萧翎的身后而出,低声解说和无为道长研订的联络暗记。
萧翎停下脚步,待他说完,才点头说道:“很好,很好,我都记下了。”
商八微微一笑,道:“长沙的会仙楼和七泽茶园,一向是百花山庄中人出没之地。”
萧翎道:“好!我们先到那两处地方瞧瞧!”
商八一抱拳,道:“小弟不送了。”
萧翎一挥手,带着百里冰大步而去。
两人行入官道,安步当车,缓缓行入了长沙城。
转过两条大街,瞥见一个高大的招牌,白底黑字,写着“七泽茶园”。
萧翎抬头看去,只见那七泽茶园规模甚大,进得大门,就是一个广大的院子,芦席遮天,四周摆满了盆花,木桌,竹椅,可躺可坐。
门口处,站着一个青衣小帽的伙计,欠身说道:“两位可要里面坐坐?”
萧翎微一颔首,道:“有劳带路。”
那伙计道:“你老太客气了,小的不敢当。”
带着两人行到西北角处,紧傍盆花一个桌位之上。
萧翎目光转动,四顾了一眼,只见广大的院落中,坐了有六成客人,不下五十余人。很多人一杯清茶,仰卧在竹椅上闭目养神,也有不少人,几盘小菜,一壶老酒,在小酌清谈。
敢情这座七泽茶园,还兼营着酒菜的生意。
萧翎一面四下打量七泽茶园院中形势,一面问道:“茶伙计,贵园中后面还有座位吗?”
茶伙计应道:“有,除了这座前厅茶棚之外.还有三进院子,这座七泽茶园,上满了客人,少说点,也在千人以上。”
萧翎淡淡一笑,道:“在下也久闻这座七泽茶园之名了,今日一见,果然是非同凡响。”
那茶伙计道:“两位请坐吧!在下去替两位泡茶。”
萧翎道:“慢着。”
那茶伙计回头说道:“大爷还有什么吩咐?”
萧翎道:“七泽茶园之名,天下皆知,在下想见识一番,不知是否可以?”
那茶伙计笑道:“大爷言重了,这七泽茶园,乃是规规矩矩的做生意地方,客人要在哪座院落之中饮茶,那是悉听尊便。”
萧翎道:“既是如此,那就有劳兄台替在下带路了。”
那茶伙计摇了摇头,笑道:“咱们这七泽茶园,每一进院落中,都有伙计招呼,在下只招呼前厅茶棚。”
萧翎心中暗道:一个茶园如此规模,实非平常,无论如何要仔细瞧瞧。
心中念转,口中却说道:“多谢伙计指点了。”缓步向后行去。
百里冰始终是一言不发,紧随在萧翎的身后。
萧翎穿过茶棚,又进了一座门户,只见一座敞厅,布置得十分清雅。
四面一色白,白桌布,白椅垫,连用的茶碗、茶壶,也是一片雪白。
除了客人们的衣着之外看不到第二种颜色。
萧翎心中暗道:前面那茶棚,叫前厅茶棚,这座大厅,定然是叫前厅了……
忖思之间,一个身着白衣的茶伙计行了过来,道:“两位请坐。”
萧翎目光转动,看那伙计年约二十三四岁,白衫、白裤、白中包头,年纪很轻,但却不似会武功的样子。当下说道:“这是前厅吗?”
那店伙计应道:“不错,两位可是去中厅的吗?”
萧翎心中暗道:前厅中厅,那还有座后厅了,连同那前厅茶棚,可勉强算得上四进院子了。
只听那白衣伙计道:“这边走。”欠身带路,向前行去。
绕到前厅一角,行出了一座圆门,行在一条白石铺成的甬道上,两旁盆花夹道,香气袭人。
萧翎心中暗道:前厅如此,中厅想来更是豪华了。
那白衣伙计送萧翎上了白石甬道之后,轻声说道:“两位慢走。”并又退回前厅之中。
萧翎外表上,装的若无其事,缓步而行,内心之中,却是留心着一草一木,默记心头。
突然间,感觉着这庭院布置形势似是在哪里见过,但一时间,却想它不起。
走完白石甬道,登上五层石级,到了中厅。
中厅景物,又是一番布置,四壁一色金黄,桌单坐垫,也完全黄色,六七个茶伙计也穿着黄色的衣服。
萧翎还未进厅门,一个茶伙计迎了上来,长揖肃客。
百里冰目光转动,只见那大厅中,摆着十五六张桌子,但只有两三张桌上坐有茶客,看上去不过十三四人。
萧翎轻轻咳了一声,道:“到后厅如何一个走法?”
那店伙计怔了一怔,打量了萧翎等一阵,道:“两位是……”
萧翎笑笑,道:“咱们路过此地,闻得七泽茶园之名,特来见识一番。”
黄衣伙计笑道:“两位来的不巧得很!”
萧翎道:“为什么?”
黄衣伙计道:“后厅中席位已满,两位只好明天请早了。”
萧翎心中暗道:七泽茶园,一层比一层豪华,那后厅景色,不知是如何一个样子?无论如何要想法子进去瞧瞧!
心中念头转动,目光打量厅中景色。
突然间发觉那四面金色墙壁,以及那黄色的垂帘,桌中,倚垫,无一不是色彩鲜艳,好像是新做不久,不禁心中一动,说道:“阁下是……”
黄衣伙计接道:“不敢当,小的提茶、送菜的店伙计。”
萧翎道:“阁下到此多久了?”
黄衣伙计微微一怔,答非所问道,“客爷是此地常客吗?”
萧翎心中暗道:这七泽茶园有些古怪,看来要得施用诈语唬他一唬,当下说道:“在下一年之前常来此饮茶。”
茶伙计道:“原来是常客,失敬。小人给爷上茶。”
一杯香茗,捧了上来。
萧翎看了看茶碗,道:“再来一杯。”
黄衣伙计应了一声,又拿了一杯茶来。
萧翎接过那黄衣伙计的茶,把自己面前一杯推到那黄衣人跟前,道:“伙计陪在下共饮一杯清茶如何?”
黄衣人道:“小的不敢。”
萧翎道:“不妨事,客人邀饮,就算是老板知道了,那也不管你的事啊!”
那黄衣伙计略一沉吟,低声说道:“是了,贵客可是怀疑我门茶中不洁?”不再推辞,举杯喝了一口,放下茶杯,欠身而退。
萧翎望着那黄衣伙计启帘而入进去内室,良久之后,仍不见出来,暗施传音之术道:“冰儿,这伙计进入室后久不出现,那就证明茶中有鬼,但既被我们瞧出,决然不会轻易罢手,这一计不成,必将另有毒计对付我们,因此我想将计就计,深入内室去瞧瞧,适才那商八说过的暗号,以你聪明才智而言,想必已熟记于胸,你要先行离此,在外面等我,如若我在一顿饭工夫之内,还不出来,你就去和他们会合,告诉他经过之情。”
百里冰一皱眉头,似要出言反驳,但她终于强自忍了下去,躬身一礼,转身而去。
萧翎望着那百里冰的背影消失不见,立时举手一招。
另一黄衣伙计急步行了过来,道:“贵客有何吩咐?”
萧翎故意打量那人一眼,道:“好像刚才不是你招呼我们。”
那伙计道:“都是一样,你老要什么?只管吩咐就是。”
萧翎淡淡一笑,道:“我要向刚才那位当值的伙计问他一件事。”
黄衣伙计道:“七泽茶园中事,在下知晓最多,您老问什么,只管吩咐。”
萧翎端起茶杯道:“好!那就请你喝口茶吧!”
那黄衣伙计呆了一呆,道:“这个和园中规矩不合,小的不敢。”
萧翎微微一笑,道:“不妨事,阁下尽管吃下就是。”
那伙计要待退走,却被萧翎一把抓住,带到座位上,硬迈他喝下了一口茶。
厅中客人,虽然瞧到萧翎抓住那黄衣伙计,但他们说话声音很低,不似争吵,自是无人多管。
话不重复,不大工夫,厅中五个黄衣伙计,都被萧翎灌下了一口茶,躲入内室而去。
萧翎眼看他们宁愿饮下毒茶。也不和自己争吵反抗,心中暗道:大约他们这七泽茶园之中,有此规矩,为了怕闹出事传扬开去,所以,宁喝下毒茶,也不和人吵闹。
付思之间,突见黄帘启动,一个身着黄衣的中年大汉直行了过来,欠身说道:“伙计们年纪轻,少不更事,开罪了你老,现在都在受老板责骂,但五个伙计,竟然都开罪了你老,实是叫在下有些想不明白……”
萧翎淡淡一笑,道:“怎么样呢?”
黄衣大汉道:“咱们开店的,逢人要带三分笑,怎能派你老的不是,不过,敝东主在盛怒之下,可能把五个伙计一齐开革了,事关他们饭碗,请你老……”
萧翎接道:“这是你七泽茶园中事,和在下何干呢?”
黄衣大汉道:“自然和你无干,不过,事既是由你老而起。还望你老去替他们关说一声。”
萧翎心中暗暗骂道:这等浅薄的诡计,也在我面前施展。
心中念转,口中却说道:“在下有那样大的面子吗?”
黄衣大汉道:“解铃还须系铃人,你老虽和我家东主不熟。但你是当事的人,说话自然是大有功效了。”
萧翎道:“请你家东主来此一趟,我和他说明就是。”
黄衣大汉道:“敝东主盛怒之时,在下也不敢讲话,那就请你老一行了。”
萧翎站起身子,道:“贵东主现在何处?”
黄衣大汉缓缓说道:“在内室之中。”
萧翎缓缓说道:“既是贵东主不肯屈驾,在下只好就教了。”
黄衣大汉道:“你老大度恢宏,如是武林中人,必是一方豪椎之尊。”
萧翎淡淡一笑,道:“可是在下浪迹江湖,行踪无定,并非是你朋友所说的一方豪雄。”
黄衣大汉道:“在下替你老带路。”
举步向前行去。
萧翎心中暗忖道:他们能在茶中放毒,自然有用毒之能,不可不防备一二。
心中念转,双手探入怀中,套上了蛟皮手套。
黄衣大汉带萧翎行入室门口处,掀起垂帘,道:“大驾请。”
萧翎暗提一口真气,举步行入。
走完了一条丈余长短的雨道,甬道尽处,现出一个转向右面的门户。
只听一个冷漠的声音道:“朋友请进!”
萧翎转目一看,只见室中光线暗淡,景物模糊不清,但他凭仗艺高胆大,但然举步而入。
一脚踏入门内,突觉一缕指风侧袭而来,势道迅快,直指中府穴。
萧翎微一侧身,避开要穴,让对方指力点偏,自己却长长吸一口气,闭住了呼吸故意摔倒地上。
只听一个清朗的笑声道:“咱们把他估计得过高了。”
萧翎目光微转瞧去,只见暗中攻袭自己的人,正是沈木风的大弟子单宏章,另一身着黑袍,头包黑中的大汉,紧随在单宏章身后行了过来。
萧翎目光锐利,室中光线虽然不很明亮,亦可看的清楚,只觉那黑袍人衣着十分别扭,尤其是头上包了一块黑布,更显得不伦不类。心中大为奇怪,暗道:这人一身衣着,实叫人不敢领教,如若他是易容改装,这改装之术,可算得世上最坏的改装术了。
只听那黑袍人轻轻咳了一声,道:“少庄主武功精湛,这一指有如电光石火一般,纵是上乘身手的人,也是闪避不及。”
单宏章道:“大师过奖了,非是在下武功高强,实是咱们对他估计过高。”
萧翎心道:好啊!原来他是个和尚,我说呢,他这身衣着如此别扭。
只听那黑袍人应道:“贫憎不能多留,就此别过,还望少庄主即刻转呈沈大庄主。”
单宏章道:“大师放心,今夜在下晋谒家师时,先行奉告大师之言。”
黑袍人合掌当胸,道:“贫僧告辞。”
单宏章一抱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