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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为道长道:“设灵之前,我等已有准备,沈大庄主能否如愿,只怕很难说。”
沈木风正要接口,突闻一个冷冷的声音,抢先接道:“如是那萧翎不死,你沈大庄主似乎没有这么强烈的信心。”
沈木风目光转到玉箫郎君的身上,望了一眼,道:“阁下是何许人?”
蓝玉棠想不到玉箫郎君竟也在此,不禁失声惊噫了一声!
沈木风道:“蓝兄弟认识他?”
蓝玉棠道:“认识。”
沈木风道:“什么人?”
蓝玉棠道:“白云山庄的少庄主,箫王张放之孙……”
玉箫郎君喝道:“住口,家祖是你什么人?”
蓝玉棠道:“咱们情意早断……”
沈木风一挥手,拦住了蓝玉棠,沉声说道:“久闻白云山庄大名,今日幸会少庄主!”
玉箫郎君道:“不用客套,在下想向沈大庄主打听一件事,但望能据实见告。”
沈木风淡淡一笑,道:“少庄主的口气,果然是咄咄逼人,如是在下不愿奉告呢?”
不待玉箫郎君接口,立时接道:“不过,在下仍愿一闻高见。”
玉箫郎君道:“问题很简单,那萧翎是否真的死了?”
沈木风反问道:“真死如何?假死又如何呢?”
玉箫郎君道:“关系很大,对在下和你沈大庄主而言,是生死相关!”
沈木风微微一笑,道:“太严重了,少庄主这点年纪,怎可轻易言死。”
玉箫郎君厉声喝道:“在下问那萧翎是否死了?”
沈木风皱皱眉头道:“死了!”
玉箫郎君口气突然缓和,道:“当真吗?”
沈木风看他神情,忽而声色俱厉,忽而和缓自语,竟然不知他的用意何在,心中暗暗忖道:这小子不知是何用心。
当下应道:“不错,阁下有何高见?”
玉箫郎君缓缓说道:“那萧翎的尸体何在?”
沈木风道:“尸体为大火焚去!”
玉箫郎君道:“这话出自你沈大庄主之口,想来是不会错了!”
沈木风道:“千真万确……”
语声微微一顿道:“少庄主可是准备为那萧翎复仇吗?”
玉箫郎君缓缓说道:“如若那萧翎真的死去,在下自有主张,但在下未见到他的尸体,终是放心不下。”
这时,金花夫人已站起了身子,冷冷他说道:“你这人年纪轻轻,却是话也说不清楚,你究竟是希望那萧翎死了呢?还是希望他还活着?”
沈木风一向阴沉多威,有他在场时,一向不许别人做主多言,但他对金花夫人却似有着特殊恩遇,站在一侧,微笑不言。
玉箫郎君望了金花夫人一眼,只见她桃腮星目,长眉弯弯,别有一种徐娘风韵,动人心弦。
当下轻轻咳了一声,道:“自然是希望他死!”
这回答之言,不但使金花夫人大感意外,就是那沈木风也听的一怔,暗道:这玉箫郎君不知在打的什么主意。
金花夫人眨动了一下圆圆的大眼睛,道:“那你就不用问了,他已被大火烧死。”
玉箫郎君突然纵声大笑。
百里冰心中暗道:哼!你如知晓我萧大哥还好好地坐在此地,保证你笑不出来。
沈木风乃是久经大敌的人物,冷静异常,不把内情完全了然之前,不肯轻率发作。
冷冷地站在一侧,直待那玉箫郎君自行停下了大笑之声,才缓缓说道:“少庄主笑什么?”
玉箫郎君笑容突敛,缓缓说道:“在下笑那萧翎真的死了,大约再不会有人假借萧翎之名了。”
话到此处,冷冷地望了蓝玉棠一眼。
目光中,充满怨愤。
原来,蓝玉棠假冒萧翎之名,使那岳小钗得知消息,离他而去,如非蓝玉棠假萧翎之名,岳小钗可能已嫁他为妻,日后纵使萧翎在江湖出现,生米已成熟饭,岳小钗已成张夫人,那也无可奈何了。
事后想及此事,愈想愈气,觉出其中变化,大都坏在蓝玉棠的手中。
但闻蓝玉棠冷然说道:“张兄别大高兴,萧翎虽然死了,在下还活在世上。”
玉箫郎君冷笑一声,道:“你如不想活,那倒是容易得很!”
蓝玉棠怒道:“别人怕你张家萧法,在下却是不怕。”
灵堂中人,看两人突然争吵起来,你言我语,若有所指,大家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只有萧翎心中了然,这两位沾亲带故的表兄弟,为着岳小钗相互嫉恨,已到了水火不容之境。
使萧翎心中不解的是,那蓝玉棠一向畏惧玉箫郎君,何以此刻竟然毫无畏惧,而且摆出一副跃跃欲试的神情呢?
只见玉箫郎君身体移动,缓缓向后退了两步,冷冷说道:“咱们在萧翎灵堂之前,比试一百招,百招内我要取你之命。”
蓝王棠虽然明知玉箫郎君的武功强胜过自己,但也无法忍耐,缓步而出,道:“好!咱们就比一百招。”
他原想激怒玉箫郎君出手,触怒沈木风和金花夫人,由这两人出手,一举间击毙玉箫郎君,自己岂不减少一个情敌。
哪知事与愿违,玉箫郎君竟是不肯贸然出手,反而退后两步,向他挑战。
众目睽睽之下,蓝玉棠就算明白非敌,也只好硬着头皮出来。
他走得很慢,心中希望那沈木风或金花夫人出言阻止,自己就借阶下台。
哪知沈木风和金花夫人有如未曾看到一般,竟然是视若无睹。
此情此景之下,蓝玉棠只好对那玉箫郎君行了过去,右手一抬,长剑出鞘。
无为道长一皱眉头,道:“这地方似乎不是两位动手的地方吧?”
蓝玉棠回顾了沈木风一眼,一副茫然不知所措的样子。
沈木风再也不能装聋作哑,淡淡一笑道:“蓝世兄请暂时忍耐一二,来日方长,两位的恩怨随时可以结算。”
蓝玉棠借阶下台,还剑入鞘,缓步退到沈木风的身后。
玉箫郎君仰天大笑三声,放步向外行去。
行约数步,突见司马乾急步奔了进来,道:“有一位女客奠灵。”
无为道长道:“告诉她沈大庄主在此,要她晚一阵再来。”
司马乾道:“在下也这么说,但那位女客听说沈大庄主在此,非要进来不可。”
玉箫郎君正要行出灵堂,听得司马乾之言,立时停下脚步。
但闻无为道长道:“你可曾问了那姑娘的姓名?”
司马乾道:“问过了,她说姓岳。”
沈木风接道:“好啊!不知那岳姑娘为何突然要见在下。”
无为道长道:“岳小钗岳姑娘,是吗?”
司马乾道:“这个在下没有问她。”
无为道长道:“请她进来。”
司马乾应了一声,正待转身出去,突闻一个清脆的女子声音,应道:“不敢有劳。”
语声甫落,只见一个气度清雅的白衣少女,缓步走了进来。
萧翎转目望去,不禁心头一震,暗道:“果然是岳小钗岳姊姊。”
虽然是一身孝衣,而且是一身重孝,白竣勒发,白缎蛮靴,岳小钗双目微现红肿,但两道目光却仍如冷电一般。
她似是未料到玉箫郎君和蓝玉棠都在此地,看到了两人之后,不禁微微一怔。
但那只不过是一瞬间的工夫,略一怔神后,又恢复了平静。
她缓步直向灵堂行了过去。
就在行向灵堂之时,另外两个身佩长剑,全身孝衣的少女,已悄无声息地行入灵堂,并肩行到岳小钗的身后。
萧翎目光转动,只见来人正是那素文、小虹。
那小虹一向喜着红衣,全身如火,此刻换着白衫,显得十分清雅,也似是长大了很多。
只见岳小钗对萧翎的灵位跪拜了下去,口中却高声说道:“翎弟阴灵有知,贱妾拜灵来了,慈母遗命,已把贱妾……”
突闻一声重重的咳嗽,打断了岳小钗未完之言,
岳小钗回头望去,只见那咳嗽之人,正是玉箫郎君,不禁一蜜柳眉儿,但却忍下未言。
玉箫郎君人极聪明,一听岳小钗的口气,已知岳小钗的用心,她想借拜灵之机,说出心中之言,说出她已是萧翎的妻子,召。是众耳皆闻,日后纵然有使她就范的机会,她亦可因此作为理由,堵人之口。
所以,玉箫郎君故意捣蛋,不让她说出口来。
岳小钗望了玉箫郎君一眼之后,又高声接道:“贱妾母亲遗命之中,说得十分明白,已把贱妾的终身,许配给……”
玉箫郎君高声说道:“岳姑娘!”
岳小钗冷冷说道:“什么事?”
玉箫郎君道,“萧翎死了,你是否要替他报仇?”
岳小钗道:“不错,要替他报仇。”
玉箫郎君道:“你一人之力,不觉得太过单薄吗?”
岳小钗道:“不要紧,,如是我不能替他报仇,至少可以战死,在阴曹地府之中会他。”
玉箫郎君淡淡一笑,道:“你战死了,也没有替他报仇啊!那岂不是死得很冤吗?”
岳小钗道:“张兄有何高见?”
玉箫郎君道:“在下之意是,姑娘要替萧翎报仇,就一心一意地替他报仇,不择手段不计后果。”
岳小钗似是已被那玉箫郎君说动,星目眨动了两下,道:怎么样?”
玉箫郎君道:“凡是能够为萧翎报仇出力的人、姑娘都该把他当作朋友,就当今江湖上而论,在下我嘛!应该是姑娘首要拉拢之人!”
岳小钗沉吟了一阵,道:“不错,如若我要不择手段的为萧兄弟报仇,张兄应该是能力最强的一位了。”
玉箫郎君哈哈一笑,道:“姑娘夸奖了……”
忽的黯然一叹,接道:“咱们之间,似乎是陌生了。”
岳小钗想到他昔年相待之情,亦不禁为之黯然,摇摇头道:“张兄的病势好了吗?”
玉箫郎君反问道:“姑娘见过你师父吗?”
岳小钗摇摇头道:“没有啊!”
玉箫郎君道:“我这病势,多亏了姑奶奶的医道,灵丹和心药齐施,把我从垂死中救了回来。”
岳小钗心知他所谓心药为何,是以并不深问。
但那玉箫郎君却自行接道:“我那姑奶奶告诉我一句话,实比服了她小罗丹还有妙用!她说不论我要什么,都必得有一个健康的身体才成,她愿全力助我……”
岳小钗听到师父要全力助他,不禁呆了一呆。
玉箫郎君苦笑一下,接道:“你害怕了?”
岳小钗摇摇头,道:“师父对我,诚然是恩重如山,但她不能逼我违背我母亲遗命。”
玉箫郎君长长吁一口气,道:“我知道,就算她老人家全力帮我,我也不一定得偿心愿,但她要我爱惜身体,实是说对了。”
岳小钗道:“你病势好得很快。”
玉箫郎君道:“只要我心情开朗,姑奶奶有的是灵丹奇药。”
岳小钗不再理会玉箫郎君,缓缓转过头去,拜伏于萧翎的灵位之前。
这次,她不再高声祝祷,喃喃低语,别人只见她口齿启动,却不知她说些什么。
沈木风神情冷静,一直站在旁侧,不言不语。
无为道长早已和宇文寒涛,孙不邪等,有所安排,是以,也表现得冷静异常。
直待岳小钗拜罢起身,沈木风才缓缓说道:“区区沈木风,听说姑娘要见在下。”
岳小钗道:“我认识你。”
沈木风是何等才慧的人物,已然从玉箫郎君和岳小钗一番对话之中,听出了一点内情,而且也从蓝玉棠口中听到过一点,蓝玉棠甘心投效自己,就是为了这岳小钗,蓝玉棠唯一的条件,就是要沈木风助他生擒岳小钗。
因此,在沈木风心目之中,早已对岳小钗有了极深的印象,玉箫郎君、蓝玉棠,都为她发狂的难以自制,心中暗道:倒要详细瞧瞧,这丫头有什么迷人之处,能令人如此颠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