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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竹站着不动,宜兰看了她一眼,急忙笑着说道:“我妹妹从小像个男孩子,手劲太粗,还是我来服侍夫人吧。”
宜芳眨了眨眼,突然掩嘴笑道:“姑姑,她手劲粗也没关系,可以让她和堂叔一起帮姑姑拉纤铺路嘛,呵呵。”
宜竹一头雾水,不明白她们说的是什么意思。宜兰的手也不由得顿了一下。
宜芳轻叹了一声,拖长声音道:“难道堂叔没告诉你们吗?他呀,最近一直在帮堂姑拉纤铺路呢。”说完,她冲宜薇使了个眼色,想博得她的附和。宜薇嘴唇动了动,不知想起了什么,最终只是付之一笑,什么也没说。
平氏这时才反应过来,她微张着嘴,惊诧地问道:“这、这是为什么?”
韩国夫人低头看着自己修饰得极好的亮红的指甲,古怪地笑了一声:“他想当个好官,说是眼下春忙,百姓都没空服徭役,只有他和县里的衙役最闲,我只得让他们去啰。”
此话一出,大厅里有一刹那的安静,接着哄笑声大起。
平氏的身子颤了一颤,脸色像刷了一层浆糊似的那么僵硬,即便如此,她还是设法在脸上挤出一丝笑容。
宜竹心里一阵抽搐,怪不得父亲每次回来都那么累。他好歹也是七品官员却要替这个女人去拉纤铺路,不仅如此,还要受到众人的耻笑。一时间,屈辱、愤怒、不甘、无奈各种滋味齐涌上来。
她必须要为父亲说上几句话,否则她将寝食难安!
宜竹深吸了一口气,她神色凝重,慨然高声道:“宜竹在此斗胆说一句,此时正值春忙,关系到一年的收成。我父亲这么做一是为了万安的百姓,二也是为了杨家的名声,他一直勤勤恳恳,本本本分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笑的。我也读过几句书,曾听圣人说过‘荣枯本是无常数;何必当风使尽帆’——”
“住嘴!”宜竹的话没说完,就被那个穿金戴银的肥胖婆子喝斥打断。她说着这话的同时,身形灵活地转过来,劈手就去扇宜竹的脸。宜竹怔了一下,她飞快地瞥了一眼去座上的韩国夫人及杨家众人,除了宜薇稍稍有些担忧外,其他人无一例外的都是面无表情,甚至是幸灾乐祸。
就在这一瞬间,那婆子已经到了她面前,她举起肥厚的巴掌狠狠地朝她扇过来,宜竹本能的一闪,那婆子扑了空,往前踉跄了几步。此时平氏和宜兰已经反应过来,两人一起惨声向韩国夫人求情。
韩国夫人似笑非笑,像看好戏似的,悠悠说道:“你你以为沾着个杨姓就是小姐了,你还知不知道吧,她连咸阳公主的乳母都敢打。你说你算什么?”
那肥胖婆子气喘嘘嘘地站定,凶神恶煞地向韩国夫人禀道:“这个贱人敢对夫人无礼,老奴主张掌嘴二十,让她认清自己的位置!”
宜竹气得双眼冒火,她还没见过这么嚣张的奴仆。她扬脸直视着韩国夫人,平静而决绝地说道:“夫人,三堂姑,我不管怎样也是杨家的女儿,是您的侄女,如果您要动手教训我,我动都不动,任凭发落。但我决不会让这个大胆狂奴沾我一根指头。如果她真要动手,宜竹势必要捍卫自己的名声!”她用力拔下头上的金钗,冷冷地盯着肥胖婆子。
众人屏息凝滞,气氛一时僵硬到极点。韩国夫人也不禁愣了一下。
平氏脸色惨白,哀声恳求道:“夫人,我家竹儿还小,她年幼无知,您大人有大量,千万跟跟她一般见识,我回家一定要好好教训她!”
宜兰早已吓呆了,她颤着唇,哆哆嗦嗦地替妹妹求情:“五堂姑,她、她就是嘴贱,你别跟她一般见识,她在家谁都敢说。”
韩国夫人意兴阑珊,摆摆手道:“算了,让她们下去吧。以后这种人就别再召进来了。”话一落点,杨府的一干奴仆便如狼似虎的上前赶人。
宜竹抬手制止了这些人:“你们无须这样,我们自己会走。”她一手扶着母亲一手挽着姐姐,在众人各式各样的目光中,昂首走出大厅。
一出了杨会,平氏带着哭腔责骂道:“你这个傻孩子,你以为你是谁?什么话都敢说!你以后再不许这样。”
宜竹惨然一笑,或许是她不适应这个时代。这里虽然比一般朝代要宽容许多,但毕竟是等级森严的时代。贵贱有别,官大一级压死人这些都是人们习以为常的社会法则。
宜竹一家刚出了杨府,她们得罪了韩国夫人的消息便传扬开来。同时,杨明成身为七品县令却亲自拉纤铺路的事也传开了。一时间人们褒贬不一,自重身份的人十分不齿他这种行为。市井百姓却私下里议论说杨家这一大锅老鼠屎里竟还有一块好肉,不管怎样,肯为百姓着想的就是好官。
这场风波也顺带出了一些别的好处,先是宜竹和宜兰这对直相敬如冰的姐妹关系缓和了许多,接着,郑靖朗差了人来安慰宜竹,他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竟劝得韩国夫人原谅了她们。最令宜竹吃惊的是,秦靖野竟然重新恢复了和杨镇伊的来往。
作者有话要说:与编商定,明天入v。尽量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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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二十六章她和他的反省
第二十六章她和他的反省到了第三日;杨明成终于回了家。他又黑又瘦,神态疲倦不堪。
平氏迎上去哽咽着骂他:“孩子爹,你真是个傻瓜!”
杨明成嘿嘿傻笑,在妻子儿女簇拥中坐了下来;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娓娓道来:
“……也不是我想要官名,只是我当年也在老家种过地,知道农时耽误不得。如今百姓的日子愈发不好过;圣上雄心勃勃,西北东北连年用兵,粮税逐年上涨;各种摊派徭役不断;先前的那些规定都成了废纸了。说什么圣元盛世;如今光景已经大不如前;可惜朝中那些人只知道歌功颂德,报喜不报忧,蒙蔽圣上,唉……”
“万安县在京城附近,那些王公贵族达官贵人们时不时去郊游,动不动就兴师动众的,你说百姓还要不要干活了?我当时说这些话,就是堵这些人的嘴。一般人就此罢休了。除了杨家,还真没人好意思再征徭役。”
当杨明成听了她们母女三人在杨府的经历时,仍然心有余悸,同时又有些感动。他慈祥而又心疼地责怪宜竹:“你这孩子真傻。她们说就说了,又不会少块肉,人生在世,谁没有受奚落和挤兑的时候,该忍的气一定要咽下。”宜竹垂首不语,那种情况,她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宜兰也随着父亲说了宜竹几句。
杨明成看着两个女儿,突然意识到这是两人重修于好的良机,他笑着说道:“宜竹,你看看你姐姐还是心疼你的,不管平常在家怎么吵,关键时刻还是敢挺身而出替你说话。你们俩就别再闹别扭了,亲姐妹之间又没什么化不开的仇怨。”
宜兰扭捏了一下,顺坡下驴,小声对宜竹说道:“我有时真懒得说你,你那脾气是得改改了。什么自尊傲骨,咱们这种人家见了那些达官贵人可不就得忍着呗。”
宜竹笑了笑,诚恳地道歉:“我这人说话直,你别跟我一般见识。”
宜兰撇了撇嘴,轻笑一声:“谁跟你一般见识了。”
姐妹两人终于合好了,一家人皆大欢喜。平氏心疼丈夫,让人准备了一桌丰盛的晚餐,全家人围坐在一起,一边说笑一边用餐,气氛比往日更加融洽。
晚饭后,宜竹陪着家人坐了一会儿便回房去了。不多一会儿,宜兰也推门跟了进来,她顺势坐在床尚上,没话找话道:“还在为上午的事生气呢?”宜竹摇摇头。
宜兰有心和妹妹修好,她顿了顿,心平气和地问出了那个一直萦绕于心的问题:“你为什么觉得章郎不好呢?”
宜竹吸取了上次的教训,斟酌着字句,笑着反问一句:“那姐姐觉得他哪里好?”
宜兰娇笑一声,声音不由得变得温柔起来:“他呀,对我好,明白我的心意,时不时的夸我,送我东西。——我长这么大,从没有一个男人对我这么好过,反正跟他在一块就是觉得高兴。”
宜竹默然,同时也在自我反省,或许她忽略了姐姐的感受。父母虽然疼爱他们,但家里毕竟有四个孩子,宜兰处在中间,是最容易被忽略的。她又因为长相多少有些自卑,特别需要被关注被呵护。再加上她正值春心萌动的年龄,长期被忽视的她一头栽进去章文生的温柔陷阱也不足为奇。
宜兰见宜竹不说话,以为她还是跟以前一样,便继续解释道:“我知道你看不上他,可你想想,我又不是你,你有那么多人捧着,自然眼界高。我呢,扔了那么多手绢,也没见一个人回应。”
宜竹猛然回过神来,忙接道:“哪里有呢,表面上跟我走得近的人是有几个,可谁知道他们心里怎么想呢?就像那个秦靖野,他每回说话都把我惹怒。至于那个郑靖朗,你永远都猜不到他在想什么。”
宜兰听到这话,心里不觉好受了许多,她在安慰妹妹的同时又有一丝庆幸:“果然,男人身份高贵并不见得是好事。”
她态度诚挚地规劝宜竹:“你以后要温柔一些,男人可不喜欢说话硬邦邦的女人。别说是咱们这样的人家,即便是那些高门大户人家的女孩子也不敢太端着架子,一个赛一个的温柔贤淑。”
宜竹俏皮地笑道:“我其实也有温柔的一面。”宜兰戳了一下她的额头,笑着回房睡觉去了。
也许是因为心已倦极,再加上解决和想明白了一些事情,这一夜,宜竹睡得格外香甜。
第二天清晨,杨明成早早骑马去县衙办公。宜竹兴致极好,自告奋勇地帮着宜兰画了个淡妆,又帮她选了身自认为适合她的衣裳,宜兰虽不大满意妹妹的品位,但鉴于两人刚和好,她不忍拂了她的脸面,只得勉为其难的保持原样出门。没想到这样的装扮竟受到不少人的夸奖,宜兰略有些惊喜,从此对宜竹的品位多了一点信赖。
过了几天,郑靖朗借着来南郊踏青的机会,来杨家逗留了一会儿。宜竹一见面就诚挚地向他表达了全家的谢意。
郑靖朗神情和悦,谦虚答道:“不必客气,只是举手之劳而已。不过,你的父亲真让人心生敬意,天下多一些这样的好官,也是百姓的福气。”
宜竹轻轻一笑:“四公子谬赞,这是家父的份内职责。”
两人的交谈不多,但郑靖朗每次说话都能说到宜竹的心坎里。这让她既舒心又暗暗心生戒意。同时还有一丝淡淡的遗憾,若是秦靖野能有他一半的性情,他们也不至于一见面就唇枪舌剑,争辩不休。郑靖朗只坐了一会儿,待小厮饮完马,往竹筒里装足了水后,便笑着向宜竹家人告辞。
此时正是二月下旬,天气温暖宜人,百花盛开,正值郊游的好天气。杨家处在南山脚下,时不时有人来借水问路什么的。宜竹让人在大门外放了一口水缸,旁边写个牌子:“用者自取”,牌子上还画了大概路线和箭头。
除了偶尔去茶楼,剩下的时间宜竹便窝在家里带着小麦小冬他们酿酒,后院的地窖已经挖得差不多了,她将酿好的酒藏在了地窖里,这一部分酒是酱香型的,越陈越香。
宜竹在家忙碌,杨镇伊又像以前一样整日跟着那些狐朋狗友瞎混,郑靖朗偶尔会请他一起打马球踢蹴鞠。杨家和秦靖野中止来往了一段时间,他对此多少有些庆幸——他再也不用面对那张冷脸了。可惜好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