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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瑞儿见那青年男子匍匐在地,向前伸着的五指指甲外翻,血肉模糊,又察其身躯姿势僵硬,仿佛已失却气息……萧瑞儿弯腰,裹着帕子的手扶上男子没有被毒血喷溅的那侧肩膀,将人小心翻过来,却在下一瞬,倒抽一口冷气,一脸惊惶的看向秦雁。
秦雁已检查过金小燕脉搏,此时站直身体,朝萧瑞儿摇摇头——早没气息了。
见萧瑞儿神色有异,秦雁顺着她目光指引朝地上望去,也是一惊。就见那名男子面部条条血痕纵横,神情狰狞又绝望,脖颈正中咽喉处也显出与金小燕一模一样的血红痕迹。但让两人惊讶的并不在此,而是男子身上的致命伤——深深插入胃腹的一柄匕首。
……
三十章 翻云覆雨手
天已经完全暗下来。
初夏夜风微熏,天上星子明灿,本该是个吃酒赏花的美妙夜晚,可因为傍晚时分在暗门离奇死亡的两个金家人,整个临俪场都笼罩上一层阴霾。
而这层阴霾,很快便扩散到整个扬州城。
沈若涵那边已派人来接应,无论是盛装尸体的厚实暗袋,抬尸体的担架,甚至包括四名抬着担架的捕役身上衣裳,都是早前经过秦雁指点,专门用来应付这种具体不详的危险境况。
萧瑞儿和秦雁从二楼下来,屋子里各处已洒过清洁用的香粉,并且很快由两名暗门手下将窗子重新钉死。这样经过一昼夜,到第二日傍晚再打开,与整间茶楼连通,正常使用也无大碍了。
毕竟尚不得知这毒药的极限在哪里,故而到明日傍晚前,整间茶楼都不对外开放。
当时金小燕是直接服毒,那般剧烈的毒性,毫无疑问会顷刻毙命,可经由她口中喷出的(奇)毒血是否致命,抑或只是腐(书)蚀效果强烈,被喷溅到的(网)人其实并无性命之虞,如今都不好做出笃定判断。
如果那名青年男子没有死亡,或许还能根据他身上毒药蔓延的情况推断一二,譬如这种毒是否会经由血肉以外的途径散播,近距离接触过中毒的人,是否会染上什么不可知的残毒。可如今人一死,一切都已无从下手。
跟随府衙过来接应的人一起,四名金家人,连同当时在场的蓝湛,萧瑞儿,柳眉,端木,以及后来及时赶到并参与验尸的秦雁,一同进到扬州府衙,等候沈若涵下一个指令。
其实在这件事上,蓝湛几人的处理也有过失。
蓝湛和端木在第一时间选择放弃现场,又命令所有暗门中人紧急撤离,将金家几人撇下不管,且在最短时间内将整间茶楼封死。且不说从江湖道义来讲是否合乎人情,单就临俪场在整件事上所处的位置,这样做就很有失偏颇,而从萧瑞儿和端木在临俪场的身份来看,亦有失职之嫌。
端木尚且还有要顾全暗门大局的考量在,身为暗门门主,自不能让手下人有一丝一毫的损伤,可萧瑞儿就不一样了。整件事本就是因她而起,金小燕率众来此,就是来讨伐萧瑞儿用假香粉真毒药害人性命,且不说这件事真相到底如何,毕竟是找上门的离奇毙命,萧瑞儿却在第一时间放弃案发现场,给了旁人可趁之机,累得那名男子被人用匕首捅死,给往后勘破案件增添难度,相当于间接断了为临俪场和瑞香洗清嫌疑的后路,
故而从进到府衙那一刻起,将整件事翻来覆去想了几遍,萧瑞儿脸色越来越难看,整张脸苍白的不见一点血色,唇紧紧抿着,整个人自始至终都是异常僵硬紧绷的姿势。
端木如何会不知晓她心中所想,但当时二话不说选择劈开窗子将人抱离茶楼,就已经表明了在这件事上的立场。
端木这个人,看似薄幸冷情,其实处理起事情来,是将人命看的最重的。当然这个人命,是指自己人的性命。无论萧瑞儿还是暗门众人,甚至是他暗门养的一只猫一条狗,只要他端木澈没开口说不救,哪怕阎王老子来了,也不能想如何就如何。
这种事端木也不是头回做,所以眼下丁点压力都没有,也不多琢磨旁的,想先把萧瑞儿心里疏通了为先。端起手边一只盛糕点的碟子递到萧瑞儿面前,道:“这里有红豆糕,瑞儿你先吃块垫垫肚子。”
萧瑞儿有些僵硬的转动脖颈,摇了摇头:“我不饿。”
另一边蓝湛直接把自己手里那盏刚沏好的热茶送过去,与端木手里的碟子边沿磕碰在一起,发出“叮”一声脆响。
萧瑞儿仍沉浸在思虑中,也没那些心思去看身旁两人如何眼刀横飞电光石火,只顺着那声幽微脆响抬眼,看到眼前的茶盏和红豆糕,也没深琢磨,接过左手边的茶盏,拿起杯盖刮了刮茶面,轻抿了口茶水。
蓝湛收敛起横眉冷睇的视线,满意的一低眼,就看见萧瑞儿一手端着茶盏,另一手捏着杯盖,中指低叩小指微翘,垂首凝眉心事重重的模样。原本明丽容颜因为沾染淡淡水汽,徒增几分温润婉约的气韵,仿佛……瞬间,仿佛涨潮江水一个浪头打来,几个异常熟悉却又有些模糊的画面从眼前飞掠而过,蓝湛眉头紧锁,目中浮现困惑神色,怎么会……
萧瑞儿一连喝下多半盏热茶,始觉精神舒缓了些,身体也渐渐放松下来,心中层层疑虑却不曾消减半分。
如果之前盛兰山庄的荃靡和卢远身上的香粉还能勉强算得十二楼在临俪场破开的一个豁口,拿她和瑞香开刀只是人家选择的一条路径,那今日金家之事则显而易见是直冲着她来的。陆小瓶对她心怀怨恨,许是因为她与秦雁的私交起了嫉恨之心,或许临俪场中如陆小瓶一般看她不顺眼的不少有,可真恨到这般欲将她置诸死地的——萧瑞儿想破了头,还真想不出第二个人。
正锁眉沉思之际,就觉有什么人走到自己面前。萧瑞儿于惶惶然间抬首,就见秦雁面色温润站在自己跟前,眉眼间却再次浮现之前在暗门那种凝重之色。萧瑞儿看明白秦雁目中深意,也没说什么,直接跟着人出了屋子。
毕竟还要观察金家几人动向,故而蓝湛和端木都没起身。
萧瑞儿跟着秦雁到了后院书房,郦茗澜和沈若涵也都在。
二人神色都有些肃穆,显然也很为这次的事犯愁。
秦雁将门闩好,走回桌边,从袖中掏出一方帕子,展开来搁在桌上。萧瑞儿定睛一看,就见是一枚沁着星点鲜血的铁质核子钉。
不待萧瑞儿发问,秦雁已开口道:“是从金小燕的喉管里剖出的。依照她口舌被破坏的程度,以及喉管内里划痕,应该不止这一枚。”
萧瑞儿回想起当时金小燕源源不断呕出鲜血的情景,不禁蹙了蹙眉,低叹一声道:“是我疏忽了。”
抬眼看向郦茗澜和沈若涵:“事出突然,所有人都没料到金小燕会有此一遭。她前一刻还掩面哭泣,放下双手时,唇瓣颜色就已经是中毒已深的样子,脖子中央也显出一道血痕。吐出的鲜血喷溅到另一人身上,毒血溅到的地方衣裳即刻腐蚀,血肉连皮一起剥落,人当时就倒地不起,整个情景可怖异常。”
“端木要顾全整个暗门,蓝湛也考虑到我和小眉的安全,所以当时我们几个没有多考量,就选择了放弃金小燕和那男子不管。”
萧瑞儿说到这,神情反而愈加平静起来:“我想当时如果我们有人注意看着,应该能看到金小燕呕吐出的鲜血和碎肉里存在异物。如果当时有人留下,或者将那名男子强行带出,也能避免他被金家人灭口。”
“这件事,本就因我而起,关键时刻,我也做出和蓝湛端木一样的抉择。大当家不要责罚他人,有什么后果,瑞儿愿意一力承担。”
郦茗澜仔细听过萧瑞儿讲述事情经过,摆了摆手,露出一抹微笑:“瑞儿先别急着揽责。”
“你也说了,当时情况紧急,你们几人的做法并不能算全错。方才秦大夫也跟我说了,这种毒霸道异常,如果当时任意搬动中毒之人,或者你们几人没有及时撤出,很可能会招致更多麻烦,会有更多无辜的人受到伤害。到时可就殃及整个临俪场了。”
萧瑞儿不是不明白这一层,只是一想到那名男子的死,以及因此会引发的一连串后果,就觉得懊恼不已。
沈若涵也道:“两害相权取其轻。为着大局着想,有所损伤在所难免。”
萧瑞儿紧蹙着眉,很是懊丧:“可这样,就将临俪场推到了任人宰割的位置,金小燕和她那个堂兄的事原本可能很快就能查清与瑞香无关,可人这么一死,还搭上另一个金家人的性命,我怕很快就会有人借此挑事,找临俪场的麻烦。”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郦茗澜笑得有点无奈,“瑞儿你还没看出来么,临俪场早就被人瞄上了。先是盛兰山庄和卢家镖局之争,失踪的荃靡,有迷幻效果的香粉,死在茗澜酒肆的陆小瓶,如今又是端木的暗门遭祸——”
“我们所有人都被扯进来了。”
萧瑞儿哑然。
是啊,她只一径琢磨是自己给临俪场招惹祸端,把几件事里所有跟香粉有关的事情都择出来,当成一条线索琢磨,所以才怎么都想不通透。却没想到,之前发生的一连串事情,是将几乎整个临俪场都兜了进去。
卢家镖局的卢远,瑞香失窃的荃靡,背叛醉生和秦雁的陆小瓶,被人破解机关杀人灭口的茗澜酒肆,今日,又是端木的暗门。
几乎每件事都或多或少的跟瑞香能扯上关系,但确实也往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泼了盆脏水:
镖局二当家被人砍断头颅,不仅令亲人朋友痛苦,也是让整个镖局都颜面无光,是在行当里非常砸招牌的一件事。
香粉店子失窃,卖出的香粉有毒,害死人,这也是逼着人关门。
向来与世无争的秦雁手底下出了叛徒,且与十二楼渊源不浅。
临俪场的核心之地被人闯了空门,机关破解,嫌犯被灭口,这更明显是在跟整个临俪场示威。
最后,暗中掌控整个临俪场安全,制衡各方势力的暗门,一夕之间被迫关门,更有人在暗门门主面前使小动作,一连挂了两条人命。
萧瑞儿一条条仔细揣摩,渐渐后背就渗出一层冷汗。
她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这次的人,不是跟她有私人恩怨,也不是看瑞香或者她个人不顺眼,而是要翻云覆雨,将整个临俪场颠覆!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七八点钟还有两更。我现在工作性质白天没机会摸电脑。回复留言以及群里聊天要等晚上,不过晚上一般灵感多,都在码字。我尽量兼顾昂,请大家多包涵!
卅一章 毒手炎丽妍
萧瑞儿仍沉浸在窥见冰山一角的震撼中难以回神,却听秦雁在旁轻声道了句话,一时更瞠大了眼,一脸惊愕的看向他。
其实秦雁说的并不复杂,只简简单单道了三个字:十二楼。
萧瑞儿凝眉不语,郦茗澜和沈若涵也各自露出不豫神色。沈若涵道:“确实……做这些事,需要的人力物力,当今天下,也只有十二楼能做得到。”
“只是,秦大夫缘何如此笃定,一定是十二楼的人所为?”
秦雁浅浅一笑,笑意却未曾抵达眼底:“你们有没有听说过毒手妍姬这个人?”
郦茗澜和沈若涵对视一眼,均摇摇头。
萧瑞儿也表示不知。
秦雁又道:“炎丽妍?”
三人一同恍然。
萧瑞儿疑惑:“她不是早在十年前那场大火就死了么?”
郦茗澜沉吟片刻,道:“只是都这么说……”
秦雁颔首:“炎丽妍还没入宫的时候,在江湖上的诨号就叫毒手妍姬。十年前那场大火,总共死了七人,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