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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七坐在了六道的对面,笑眯眯的望向南宫阙,说道:“阙哥哥,早啊!”
南宫阙猛然听到她叫他阙哥哥,就好像回到十多年前那个秋日明朗的午后,一身稚气的女童拉着他的手,叫他阙哥哥,要他带着她去湖里采莲,去水边抓虾的场景!
柳七夹了一个黄金烧麦放到南宫阙的碗里,觉得南宫阙看她的眼神很奇怪,难道是因为昨天六道拉着她突然离开的缘故吗?
南宫阙在心底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夹了一块碗豆糕递到她的碗中,偶尔瞟到了她脖间的红痕,筷子突然一抖,那块碗豆糕掉在了桌上!
她虽然极力的用高高的领子挡住了,可是他还是看清楚了,他不会不知道那诱人的红痕代表什么?南宫阙指尖握紧筷子,眼底闪过一丝痛苦的光芒,然后尴尬的一笑,看着掉落在桌上的碗豆糕,说道:“对不起!”
柳七赶紧将掉在桌上的夹了起来,放回自己的碗里,浅浅一笑,“阙哥哥给我夹的,就算掉地上也吃!”
她一身男装,嫣然一笑,不算绝色,却气质倾城!南宫阙心底一阵酸涩,将柳七的碗拿了过来,说道:“掉桌上都脏了,别吃了!”
柳七抓着碗,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阙哥哥,真没有事!”
南宫阙的手掌触到她那纤瘦柔软的指尖,心底像触电一般,荡漾起阵阵的涟漪,一只粗砺的手掌伸过来,抢走了柳七那碗稀粥!
柳七弯唇,看到六道将自己的碗递了过来!六道换完碗,端着碗便喝,也不计较什么掉在桌上脏不脏的糕点了!
柳七从盘中拿了一个鸡蛋敲开,然后递了过来!南宫阙正想去接,六道那手已经伸了过来,将剥好的鸡蛋一口吞下,接着喝粥!
南宫阙伸在半空的手有些尴尬的缩了回来,他心底有丝恨恨的情愫,是针对赵六道的!
柳七在一旁提醒道:“六道,吃慢点!”
“嗯!”六道抬眸看了她一眼!明明幽深的寒眸里闪过一丝柔情!
南宫阙觉得心口猛然的痛楚起来,一顿时饭也不知道怎么吃的,食之无味,心事重重!她知道他是她的未婚夫,为何不愿意相认?还是因为他错把洛家的丫环芊芊当成了她,宠幸了那丫环一夜,结果她生气了,不愿意原谅他?
秦重心底也不好受,觉得餐桌上的气氛实在是太诡谲了。一个是她的前未婚夫,一个是她现在最爱的人,秦重一早就知道柳七心底是怎么选择的!
本来秦重想着,如果能挽回柳七对南宫阙的情义,那么他就尽力!然后再跟南宫阙说明,柳七就是洛家小姐,就是病死途中,突然又复活的洛家小姐!但是柳七和六道现在的这种关系!秦重觉得南宫阙还是不知道得好,南宫阙对洛小姐用情至深,还承诺三年之内绝不娶妻和纳妾,他要是知道柳七就是洛小姐,而柳七的心底又根本没有他,秦重觉得南宫阙会承受不来!
南宫阙现在一副什么都不知情的样子,让秦重心底有更加的难受了,直恨自己当初怎么就一时冲动将真相给告诉了南宫阙?
秦重此时心底复杂得很,一方面愧疚,一方面又愤怒。觉得自己夹在这中间,里外都不是人!纠结得很。
柳七觉得南宫阙奇怪,但也没有多想,有六道在身边,其他的男人于她来说,一般都会下意识的去忽视!
南宫阙突然淡淡一笑,说道:“小七,今天可否陪我喝酒?”
柳七愣了愣,凤眸微抬,淡淡的望过来,似乎看到南宫阙眼底一闪而逝的痛苦光芒,她心底也跟着轻颤了一下,她知道这是这具身体看到南宫阙的本能反应,因他喜而喜,因他忧而忧!柳七有时候在想,洛家小姐到底是有多喜欢南宫阙,以至于将南宫阙的影子都层层的融入了自己的血液当中。
不过纵使身体里的本能再怎么颤抖,柳七一直都是很理性的!她微微一笑,“阙哥哥怎么想起要喝酒?”
南宫阙苦涩一笑,“遇到些伤心的事。想找个人倾诉,不知道小七愿不愿意?”
六道那冷锐的目光瞟过来,冷冷的瞟了一眼南宫阙!
南宫阙见惯风浪,又从小就位居高位,不过将六道那种威胁的目光放眼底,他甚至还会觉得是六道抢了他的东西!六道有什么资格抢他的?他从小就高高在上,母亲曾经是摄政的长公主,少年封相,不知比赵六道强多少倍!可是她就是喜欢赵六道!
柳七在桌下伸脚踢了踢六道,然后一脸的明媚,说道:“好啊,当然愿意奉陪!”
六道眼神有些寒!
柳七想着六道吃起醋来,也挺不好收拾的!只好想着等会,再好好的跟六道说清楚吧!六道并非不相信她,六道只是害怕属于自己的,会突然离他而去!南宫阙是个危险的人物,他心中紧张不已。
一顿早餐,吃得各种心思滋味!秦重再也受不了,拿了两个花卷直接走人了!这气氛太诡谲,他实在是承受不来!
六道却一边吃着,还一边夹上早点放到柳七的碗里!
柳七摇了摇头:“六道,我吃不下了!”
“你昨天晚上太累,要多吃点。”六道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
柳七正想开口说:他也是一样。
想到南宫阙在这里,只好收起了调戏六道的戏码,讪讪的朝南宫阙笑了笑!有些事情,不需要解释,她也不想解释,因为没有解释的必要!
南宫阙不习惯柳七对他的谨慎和疏离,看到她和六道肆无忌惮的有说有笑,他也希望柳七能这么对他!
六道吃得很快,吃完之后,收到天鸠递过来的情报,直接便出了府!
府外,一身掌柜的衣袍,四五十多岁,脚步轻盈,先前是华夏镖局的大掌柜通天,通天对郭雄一直忠心,郭雄把六道当成兄弟,通天自然也将六道认成了主子,他快步的走了过来,恭敬的说道:“六爷,青灯教的圣姑最近在各地收取这几个药材!这上面所记载的是一些普通的,治疗风寒感冒的药材!”
六道接过他手中的纸条,沉沉的点头点头,将这药方拿给如意看,或许如意会有所发现!
追魂一身风骚花旦曲娘的装扮,脸上涂着彩色的油彩,走过来的时候,声音冷肃:“六爷,昨天晚上,青州知府地牢,有人将司徒澄给救走了!牢中狱卒皆没有发现!他们都中了一种来自东宛国的异香,闻过之后,会有一瞬间的时间丧失某一段记忆!”
六道一听到司徒澄逃了,脸上一片凛洌的寒意!
追魂又说道:“司徒澄到现在也没有跟东厂联系,我觉得不是东厂的人所救!”
“查!”六道一甩袖,朝青州知府的大牢中走去!司徒澄被废了一条腿,又受过那些刑罚,根本不可能自己走出去!
六道带上身边的两个护卫苍鼠和玄鹰赶到地牢探查!苍鼠遇事敏锐,特别是对气味,而玄鹰却是追踪高手,任何狡猾的敌人都逃不过他追踪的手段!
六道从地牢中一路搜寻,最后在城中南街的一片圣姑庙中停了下来。庙人是城中百姓供奉的对圣姑石像,石像是一袭逶迤的飘逸长裙,头上的青纱从头罩到脚,看不清身材面目,不过石像隐约的看到的是一个女子曼妙的身形的女子模样!
百姓们对圣姑崇拜,自然将圣姑想象成天底下最美的人,绝世无双!
玄鹰敲了敲放石像的台子,台阶一片砖头处突然出现一个空荡荡的声响,玄鹰走过去,轻轻的将砖头拿出来!石像缓缓的移开,露出一方四四方方的地道入口!苍鼠率先走了下去!玄鹰看了地道一眼,突然拉住了苍鼠,语气严肃,“等等!”
说完,捡了旁边的一块石子从地道的台阶处扔了下去!
“唰!”的一阵箭击声,密密麻麻得完全不留一点儿的缝隙!
完全没有通过的可能!
苍鼠那脸色倏然一白,再次捡了一块石头扔了下去,箭雨再次密密麻麻的从石壁缝中射了出来!苍鼠突然说道:“这个地道是以前的,不过机关暗器却好像是刚刚设计出来的!”
六道那锐利的目光扫一眼,声音清沉凛洌:“可以爬过去!”
玄鹰突然反应了过来,“主子眼光锐利,那箭雨虽射得密,但是底下三十公分的的距离是没有暗器的!”
六道走到了苍鼠的面前,动作速度的从台阶处滚落下去,落到了底下的台板上!四周的箭矢飞过来,没有伤到他半分!他在底下的石板上看到一丝血迹!血液是新鲜的,他同时还有墙壁的暗处发现了血指印!
此时玄鹰和苍鼠也从台阶顶站滚了下来,站在了六道的身边,一脸的恭敬与谨慎!
六道如今有权有势,司徒澄又是秘密来青州的,六道要搜索他,名正言顺。
同时,柳七也收到了青州知府送过来的急书,昨夜抓到的那个案犯逃狱,柳七秀眉一皱,正欲回大牢查看,彩鹊恭敬的走了过来,将六道吩咐的事情告诉了她!
原来六道已经替她去做了,六道如今的行事作风凌厉风行,又比以前成熟许多,很多的事情,她能想到的,六道也能想到!柳七想了想,以后什么事情都有六道替她做了,她以后岂不是只要当米虫就好了?
南宫阙看到她眸底一闪而逝的柔软,心中又猛然的一阵刺痛,将水碧温好的酒水拿了过来,倒满了她面前的瓷杯!
柳七端上酒杯,秀丽的笑脸嫣然明媚,笑眯眯的说道:“阙哥哥,我敬你!”
南宫阙温和的一笑,看着她一饮而尽,也拿起杯中,一口喝尽,辛辣的酒水刺激着他的喉咙,他忍不住的掩嘴咳嗽了一声。
柳七紧张的过来替他拂背,“阙哥哥,这青州地寒,酿的酒也比盛京的烈。”
南宫阙突然握住了她的手,眼底有后苍凉与紧张,缓缓而道:“小七,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
柳七淡淡的笑着,手掌抽不回来,南宫阙的力气突然很大,不过更多的是执意,她心底闪过一丝微漾,说道:“阙哥哥惊才绝世,年纪轻轻位居高位,家世显赫,却又平易近人,阙哥哥很好!”
南宫阙苦笑,既然很好,你为什么不愿意?
柳七疑惑的问道:“阙哥哥,你今天有些奇怪!”
南宫阙强行的将她拉坐到自己的腿上,此时心底一片混乱,爱之深,情之切!她不会懂,“小七,我觉得我喜欢你,离不离开你了。”
柳七被他这举动吓了一跳,一向行为举止得体,又温文而雅的南宫阙怎么会有这么一翻举动?她尴尬的笑了笑,说道:“阙哥哥,我是男人!”
南宫阙身子一僵,她是铁了心的不想让他知道她的身份,他心中苦涩,缓缓而道:“小七,假如你是洛家嫡女,你会不会因为我错把丫环当成你,你怀恨在心?”
柳七已经从他的身边站了起来,拉了拉身上的衣袍,“怎么会?阙哥哥当时也不知道,才会被小人所蒙骗!”
“如果你是楚楚,你会原谅我吗?”南宫阙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悲伤。
“当然会!”柳七端起酒壶过来给他倒酒!
南宫阙眼底闪过一道明亮的光芒,握住了柳七端酒壶的手,“你真的会原谅我吗?”
“会。”柳七认真的点头,不过还是不动声色的将自己的手从南宫阙的掌中抽开,然后讪讪的笑了笑,“阙哥哥,人死不能复生,你不要想得太多了,我想洛小姐在天之灵,她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也不会安心的!你为何不放过她,让她的灵魂可以得到自由,让她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呢?”
南宫阙心口猛然的被人扎了一下,鲜血淋淋,然后淡淡的一笑,点了点头,他承认,他之前一直有私心,自私的想要将她禁锢在自己的身边,可是当他看到,她的眼底根本没有他的影子时,他又有些犹豫了!
“她希望我放过她?”
“是啊,阙哥哥,你放过她吧,让她的灵魂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