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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又闻得他说:“你是说刘豫有投靠挞懒的意图?”刘豫是宋人,原来是济州知府,后来金攻济南时,刘豫出降,为京东西、淮南安抚使,知东平府兼诸路马步军都总管,节制河外诸军,其子刘麟知济南府。说得难听点就是个叛徒,为金人办事,管管地方上的政务,平平老百姓的反抗。而挞懒汉名是完颜昌,金太祖叔父的儿子,上回兀术被困在镇江,便是他带兵前去援救。
高庆裔答:“正是,他当年攻下济南后,便以左监军镇抚之,大事专决,俨然山东之主。刘豫难免想以他为靠山,所以微臣建议主公,及早向陛下提议立刘豫,方可收为己用。”完颜宗翰沉默了会,才道:“如此,便需尽快,我此次乃秘密回京,不便进宫,你去知会希尹,让他去面见吴乞买。还有,最近对易储之事可有听到什么风声?”
秘密回京?只听得高庆裔笑了两声,说道:“风声再多,也抵不上主公的一个心思,谙班勃极烈到底还活着,多还是忌讳着。”
我听着糊涂,这前一句是何意思,又闻得高庆裔继续说道:“如今燕云之地尽在主公掌控之中。论声望战功,这大金国也无人能与主公相提并论,微臣斗胆一问,主公……难道不想自立为帝?”
“啊——!”我心里一惊,忍不住叫了一声,赶紧想提步往回跑,却不想里面传来完颜宗翰的笑声:“进来吧,鬼鬼祟祟的,以为我不知道是么?”
什么?他居然察觉出了我在外面,这就是大金超一流猛将敏锐的直觉和警觉心么?我一时进退两难,不知是该依言进去,还是撒腿就跑。但听着他并不像是生气了,应该不是要罚我吧?
我带着一脸尴尬的傻笑推门而入,高庆裔震惊的看了我一眼,脸部的线条有些僵硬。完颜宗翰眯着笑招呼我过去,我干干的应了一声,把门从里面合上后挪起重重的步子走到他身边。他指了指一旁的椅子,道了声:“坐下。”我便愣愣的坐了下来,垂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心想他们居然把这里当成商议密事的地方了,而我又听见了不该听的,真是坐如针毡啊!
完颜宗翰伸手抬起我的下巴,含着丝笑问:“既然你想听,那便大大方方的坐这儿,我也有几分好奇,你怎么看待方才先生那句话?”
“这个……”我舔了舔嘴唇,这不是难为我么?又见高庆裔表情也很不自然,双眼微垂,一如从前在我面前的神态,恭敬却又不谦卑。只是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情况,还是显得有几分局促不安,“怎么不说话?歌儿尽管实话实说,想不想义父当皇帝?”完颜宗翰又催了一句,双眸直直的盯着我,眼底没有一丝波澜。
我所了解的金国详史有限,所以并不清楚完颜宗翰的结局,应该是寿终正寝吧,但他一生都没有做皇帝,这是可以肯定的。心思动了几下,想着还是顺着历史回答他比较好,再来百姓们饱受战争之苦多年,如今好不容易出现缓和之势,岂能再陷入水生火热之中。於是定了定心神,微微一笑道:“义父已经是皇帝了呀。”完颜宗翰如今大权在握,很多军国大事金太宗还要请示于他,可谓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如此何须再劳师动众去争那把龙椅,一不小心还会落得个乱臣贼子的千古罪名,岂非得不偿失?
只听得完颜宗翰轻嗤一声,拉过我的手笑叹道:“这么久不见你,说话的功夫倒是见长了。”高庆裔也淡淡的笑了一声,难得抬起头看了我一眼,道:“小娘子不愿当公主?”我摇头一笑,抿嘴笑着斜睨完颜宗翰一眼,甜甜笑道:“金国的公主我并不稀罕,只要义父把我当做公主就够了。”
话音落毕,完颜宗翰放声大笑,站起身一把将我抱起。高庆裔一脸讪笑,跟着站起,完颜宗翰抱着我朝门口走去,淡淡道:“今日之谈我就当做没有发生,以后也不要再提了。”
高庆裔似乎有些不甘心,张嘴欲说,完颜宗翰目光严厉的横他一眼。我思量几番,还是把话说完的好,免得日后他又来挑动一番,难保那时完颜宗翰还受得了鼓惑。
趁着还未走出书房,我示意完颜宗翰停下,看着面色沮丧的高庆裔沉声道:“先生岂不闻‘天下之祸,不由于外,皆兴于内。’放眼如今的金国,战功赫赫之人不在少数,且大多是太祖直系子孙,义父有心称帝,难保他人不会藏有此心。到时群雄并起,战火纷飞,无论谁胜谁负,金国必定元气大伤。南有宋,西有夏,东临高丽,虽然称不上虎视眈眈,但是否在韬光养晦、隐忍待发也未可知。自太祖称帝至今,不过短短十五年而已,此时不忙着富国强兵,却和自己的族人挑起内战,先生不觉得这是在自掘坟墓么?义父当初最得太祖信任,艰辛创业,方得今日半壁江山。若因为一己之私而罔顾君臣之义、叔侄之情,那断断不是天地英雄所为,先生难道又想义父背负谋逆的千古骂名吗?”
待我一口气说完这一大番话后,屋里安静的落针可闻,只听得到三人此起彼伏的呼吸声。见他俩瞪大着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心中不免有几分后悔,刚才我是太激动了么?唾液横飞的讲了那么一大段话,以为自己还是那个历史系学生颜歌宛。真是糟糕!总是忘记了自己还是个十二岁的少女!
“歌儿……”完颜宗翰动了动嘴唇,目光复杂的凝视着我,心里“咯噔”一声,忙捂住他的口急道:“什么都不许问!”
“元帅!”答离的声音突然远远响起,我心头一松,答离可真是来得及时,完颜宗翰侧身道:“出去看看。”高庆裔点点头,推门而出,我忍不住小声道:“你可是做了决定?”
他轻笑,眼神也不再充满疑惑,低头吻了我鼻尖轻语道:“都依你的。”我心头一震,深深看他一眼,高庆裔在门外低声道:“主公,谙班勃极烈……半个时辰前去了。”
未来的皇帝在金太宗之前死了,我不得不说这个完颜杲确实没福气,想着历史那么多人为了帝位争得你死我活,他倒好,本可无忧无虑的等着继位,却提前撒手人寰了。而他这一去,也给金国的大臣们留了一个难题,论谁再大胆也不敢直接自荐或是推荐。毕竟这不同于普通的职位空缺,想发表意见的人也是不轻易张口,一个不小心被安个“冀图拥立不世之功”的罪状,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保不准就诛九族了。
过了三日,完颜宗翰又匆匆离开了会宁,不过倒没把我随身带上,说是很快就会回来。九月有丧事也有喜事,不过都是对于他们女真人而言。宋金川陕之战中,金军为攻占陕西,在富平与南宋展开大会战。南宋轻率集结重兵,仓促反抗,被金军打得溃不成军。领导此战役的金将是完颜宗翰一派的完颜娄室,自己的心腹立了战功,他自然是很高兴。而且金太宗接受了他的建策,在中原扶植南宋降臣刘豫建立齐政权,让其接管淮东、淮西和京西三个攻宋战场,以期建立同南宋之间的缓冲地域,而这也是以兀术渡江攻宋受挫为前提。金人暂时打算放弃了进攻江南,将攻宋主要方向由东南转移至西北,由此也给赵构的小朝廷留了些喘气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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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6章 辽王府
早前赵佶、赵桓分别被金太宗冠以昏德公、重昏侯的封号。我虽知这简直是赤裸裸的讽刺与侮辱,但又未觉得金太宗做的太过分了,因为事实上他们这两个皇帝确实很不够格。九月时二帝由金兵押解,顺着松花江去了五国城,改囚于其中的第一城越里吉城,五国城即五大部落,由越里吉、奥里米、剖阿里、盆奴里、越里笃五部组成。于辽代时松花江、黑龙江下游的女真人建立,越里吉为五国部会盟之城,又称为五国头城。完颜宗翰说负责看管二帝的将领是他的心腹,保证不会让赵桓受一点点委屈,我听后只是点点头。事到如今,他又有什么委屈不能受的?经历了国破家亡,大概人的心都死了吧。
已经很久未听到柔福的消息,阴阴绵绵的小雨一连下了五六日,今天刚有转晴的趋势。我便想进城去找完颜宗贤,也不知他在不在会宁。距上回在他书房一谈已有快一年未见,只好祈祷他还没忘记我,没忘记浣衣院里的柔福。
他府里的管家倒是还记得我,一下了马车,便见他笑脸呵呵的迎了上来,躬着身子道:“小的见过小娘子。”我扶着玲巧的手走上去笑道:“快起来吧,你们家主子可在府里?”
他答道:“郎君早上出去了,不过应该过会子就回来了,小娘子可先在前厅坐一会儿。”我点点头,示意他带路,又察觉门口几个侍卫有意无意的都悄悄瞟了我一眼,见我发现后又都慌张地低下头。我不禁“扑哧”一笑,玲巧在耳旁低笑道:“小娘子以后还是把脸遮住吧。”
我摇摇头,反正那天在完颜宗磐府里该看的也都看到了。我也总不能戴一辈子面纱吧,长得美又不是我的错,咱这也是给汉家女儿长脸。
然而直到黄昏日落,也不见完颜宗贤回来。而且不知怎的,竟觉得府里异常冷清,闻不到一丝欢笑声,下人们也是安安静静的。玲巧问:“要不先回去吧,再晚天都要黑了。”我想也好,天气也冷。便跟管家说了一声,他很不好意思笑道:“等郎君回来后,小的会告知小娘子来过。”
出门后,玲巧叫道:“咦,咱们的马车呢?”我四下看了一眼,才发觉我们的车子突然不见了,连泰阿丹都不见踪影。正疑惑着,有车轮转动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回头一看却不是我们的车子。玲巧嘟着嘴巴气道:“这糊涂东西,搞什么去了?”
我叹了一气,却不想这马车路过我身边时停了下来。随即帘子一挑,一张笑嘻嘻的小脸露了出来。我惊道:“迪古乃?”
他但笑不语,只是将手伸给了我。驾车的小厮弯腰跪在跟前,我摇摇头,迪古乃道:“麻烦。”说完一把抓住我的手,竟然一下子把我拉了上去,这小子力气还真是大!
车舆中暖和和的。他扔给我一件披风,皱眉道:“天气都这么冷了还不多穿点。”我愣了一下,低头看着怀里这件荔枝红的披风,心中有些纳闷。这车上怎么会刚好有女人的披风,又闻得他轻声道:“是我让泰阿丹回去的,晚上去我那儿吃饭吧。”
我哈哈一笑,往他身边挪了一挪,指着披风上的玉兰狡黠笑道:“敢问小爷这披风是打哪儿来?又为何绣上了玉兰啊?”记得之前我曾跟他说过我喜欢玉兰,而且我也在他面前穿过绣着玉兰的衣裳,敢情这是专门给我准备的?他斜睨我一眼,俊脸微微侧过。我分明看见他小巧的耳朵瞬间通红,忍不住捧腹笑了起来。
他扭过头,目光羞愤的喊了一句:“颜歌!”我嬉笑道:“是!”却不想他突然凶恶的扑了过来,扯过披风动作粗鲁的搭在我肩上,又狠狠的系上了绳结。
接着低下头,迪古乃轻声吐出一句话:“颜歌,你很讨厌!”
果然还是脸皮薄,我凑在他跟前讨好的说:“好啦好啦,我不闹你就是了。”说着又朝窗外看了一眼,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可是,这么晚了我还不回去——”
他轻嗤一声,“又不是把你贩卖了!怕什么!”说完继续道:“你就那么怕粘罕?”我看他表情淡淡,目光落在我那只绿松石指环上,盯了好久。我把手缩回袖中,笑道:“不是,只是怕太晚了回去时路不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