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轻盈的丝帕随风而舞,在空中飞了几个圈,最终落在一株芍药之上。
‘噔——’
随着一个怪音,锦若终于弹断了第一根弦。她松了口气,拿袖口拭了拭额上的汗。站起身,走向那株芍药,拾起那丝帕,正思索时,听见院门有人说话。
“方才听忱王妃琴音太过专注,不慎将绢子落了进来。”
锦若看着丝帕垂眼一笑,将丝帕递向她,“拿去吧。”
朱纤纤亦是站在门口,对她盈盈欠身,“打扰了。”
朱纤纤拿回丝帕,将它缠绕在玉指上,偏着头问道,“忱王妃这种奇异的琴艺,不知可否外传呢?”
锦若摇头,“不传。”
朱纤纤也不恼,反笑道,“既不外传,那妾身多来听听可否?”
锦若笑,“自然可以。但王爷下令这院内除了我谁也不能进出。”
“那么,妾身只在院门口就成。”
“如你愿意,请便。”锦若张袖作了个请,转身又草间坐下。
得了锦若的允诺,朱纤纤心中欢喜。
黄静烟现在不怎么出房门,顶多走到不到一丈远的荷池边。朱纤纤破天荒地来找她聊天,她也未多想。
不过常常在朱纤纤说了不到十句话她便觉得乏了,将她打发走。朱纤纤也不会多言,便向她道辞。
转身又去了别斋门口,坐在那亭中看着锦若弹琴。
时不时会与她说一句话,“荷池的花开得真好,许久没有见过这么美的花儿了。”
锦若但笑不语。
“你的琴弦好像又断了一根。”
可不是,断了三根了,琴音越发的短促单调。
终于一日,朱纤纤陪着黄静烟喝补汤,黄静烟有些怠倦,对她说道,“听说妹妹经常去别斋,劳烦你替忱王妃送一盅子的鹿茸凤汤去。她身子这么不好,还没日没夜的奏琴。”
朱纤纤道,“是,姐姐。”端着那碗汤暗自高兴。
走进院内时,朱纤纤问小蝶道,“我这么送汤进去,会惹得王爷恼我么?”
小蝶道,“侧妃与里面那位已经熟悉,又是王爷的人,不会出岔子。不出岔子王爷不会恼。”
朱纤纤便端汤进去。她将汤放在一边,锦若却无想喝的意思。她劝道,“忱王妃,你这么着身子可遭不住,赶紧喝点儿汤补补吧。”
锦若瞥了一眼那瓷盅,嘴角不经意的冷笑。
他就这么不想她离开这里,尽用这么些汤水来损害她的身体。香肉汤,八珍炖羊,鹿茸凤汤。。。。。。无一不是引火之源。
喝下,只会让身体更加的热,加速她身体的衰竭。
募执,他嘴里说着要爱她待她好,可是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让她真的恢复身体。
她如往常般,一勺一勺慢慢将汤喝了小半。
朱纤纤看着她喝下,每一勺都让她脸上笑意更甚。待她走出别斋不远,便听见院内‘咚’一声,锦若倒地的声音。
黄静烟下令在募执回来之前,任何人不得接近别斋。朱纤纤惋惜垂泪道,“看来忱王妃的身子越发不济了,我送汤去时她就言头昏昏而目茫茫。没想到一下就倒地不起。姐姐,该不是那些汤的问题吧?”
“胡说!”黄静烟瞪眼道,“那些汤是王爷嘱咐的,自然不会有问题。”
说是如此,实则她自己不都敢多吃那些汤,怕燥。王爷说锦若身子太虚,需要这么补,但这么补着,平人或许都会受不了。
“等王爷回来再定夺吧。”她说罢,忽觉腹部一阵抽痛,逐渐加重。她扶着桌子说道,“小蝶,送妹妹回去。”
朱纤纤见她模样,知道她要产子了。除了嫉妒也无他法,只好走开。
第58章 逃离
朱纤纤见她模样,知道她要产子了。除了嫉妒也无他法,只好走开。
“怡心。。。。。。”
怡心从门外进来,跪道,“奴婢在。”
黄静烟细汗涔涔,说道,“去寻个产婆来,其他的事情劳烦你了。”
怡心叩头道,“王妃折煞奴婢了,奴婢这就去准备。”
今年西凉的冬季一改往常的寒冷,半月之间四季之花全开,姹紫嫣红,莺飞燕鸣。百姓都道一定是上天相助,让士兵们能脱下厚重棉铠甲备战。可见宁王才是真天子。
站在楼上的募执望着天,常常不发一言。待有花飞过他的面前,他便叹息一次。
听见府上的消息,募执匆匆赶回,未来得及卸下一身疲惫,急急赶入黄静烟那处,问道,“怎样了?”
黄静烟笑了笑,答道,“现在倒无妨碍,不过偶尔会痛一痛,产婆说大约还要十个时辰左右才临产。”
“锦若呢?”
黄静烟收起笑容,道,“恐怕是汤太补,她的身子不受导致昏厥,恐怕时日不多。”
“嗯。”募执皱了下眉,安慰她道,“你就好好待产,我去看看她。”
走至别斋门口,侍婢们跪了一片。募执挥手让她们下去,却犹豫在原地,不知该如何面对她。
他知道她的身体常发热,双颧冒红,是属阴虚火旺体质,却给她吃了许多的燥火之品。
他也只是想拖着她,不要让她离开罢了。
没想到会将她弄得这么严重。
他走进院内,里面虫鸣悦耳,花香四溢。院中央的地上放着瑟华,他能想象锦若坐在那儿弹琴的模样。
“锦若。”
他推开门,瞬时一顿,拍着门大喊道,“来人!”
一时全部的侍婢涌入,他怒问道,“人呢?”
床上空空如也,分明没有人躺过的痕迹。他摸上被褥,一点儿温暖都没有留下。
走得可真是决绝,锦若。
侍婢们面面相觑,怡心随后赶来,望了一眼屋内,跪下答道,“奴婢都亲自瞧见王妃昏厥不省人事,睡在床上的。一刻也没有停止过看守,却不知。。。。。。”
“查清楚。”
“是。”
他挥手让侍婢们下去。
那把琴弦已经全断了。他的手指只碰到琴身一下,琴便断裂开,露出里面的一柄黛青色剑,和一封书信。
君要吾死,迟早会死,但不愿死在此处。
就此别过。
望君早日得登帝位。
信角,他拇指按住的地方,有点儿粘滞。抬起来一看,是一小块血迹。募执弯腰将草拨开,传出稍浓的血腥味儿。
他皱眉,身子都这样子了,还要离开么?
再仔细一看,沾着血的草根有些腐烂。他拔下一根草,对着阳光眯着眼看,那血带着黑色!
如此说来,是有人给锦若下了毒,逼着她拖着身子离开。
他将草愤然丢下,这是在他的眼皮底下与他作对。这府上敢这么做的人,他完全能想到。
“怡心,不必查了。加强出城处的看管,严查每一个人。”他道,走出别斋。
怡心在院门口道,“遵命。”
荷花溶溶绿绿长了一池,荷叶大如伞。募执在此驻足,层层叠叠的叶被分开,朱纤纤撑着一只长篙,扁舟破水而来。
笑意满脸,“王爷,妾身给你采了莲子。”
募执常将她的脸错看成锦若,虽然她们只有额头与眉毛。他靠着池畔的栏,温柔地道,“冬天吃莲子不大合适。当心别掉进去。”
朱纤纤笑道,“妾身马上就上来。”
小舟靠岸,绣鞋踏上石梯,却不慎踩到了裙角,朱纤纤一个惊呼,被募执抱了满怀。
她将脸羞涩地埋入他的怀中,“妾身让王爷见笑了。。。。。。”
“没有,纤纤是为了我才去涉险的,本王应当奖励纤纤才是。”
她闻言,仰起小脸道,“那纤纤要跟着王爷去军营,陪着王爷,不要分离。”
募执捏了她的鼻尖,道,“这可不行,有美人儿在本王分心不能作战怎么办呢?要是不小心被敌军一箭射中。。。。。。”
她急忙用纤手捂他的嘴,不要他继续说下去,撒娇,“不去了,纤纤不去就是。纤纤一点儿也不想王爷出事。”
“嗯。”他轻柔的抚摸着她的后脑勺,将她的头搁在胸口。
她就知道,他们的故事不会是坏的结局。双手环着他的精健的腰,贴近他。
荷风吹来清香,柳絮飞漫天。时有被风卷起的花瓣旋转着,飞冲上天,好似要脱离牢笼的束缚。
可那层虚假的晴朗碧空之外,仍旧是阴霾重重的寒冷。
唉。
他在心底叹了口气。
****
夕阳西沉,碧绿的山林间开始充斥着深色阴影,像是张开了吞噬人的大口。
两个樵夫走在熟悉的下山路上。
一个道,“今年也真够怪,数九的天气居然开了这么多的花。不是有妖怪呀,就是有神仙。”
另一个道,“我家孩子不被冻死就成。。。。。。唉,若是战乱,我们一家都不好生活了。”
“我要去充军!哪怕有天就死了,也比这样劳累一天换来一口稀饭的强。反正我大老粗一个,这辈子娶不娶得到媳妇儿都说不准,哈哈哈哈。”
“娶妻生子后还得养,倒不如不娶不生。”
正说着,拐角处见到一抹白影,突然出现这黑夜中。
稍走近点儿看,瞧见那人是双手撑在黑色的大树上,披散黑发垂到腰间,似在喘气。稍走近点儿,见他是穿着白色长裙,长裙下摆尽是污泥,像是跑了很远的路。
“那是。。。。。。女人?”
“。。。。。。是的。”
走惯山路的人遇见忽然出现的女人倒是并不害怕,反向她走上前。
“若能弄回家的,就是我媳妇儿,哈哈。”樵夫摩拳擦掌,反手从背后的竹筐里取出砍柴的弯刀在手中壮胆。
“喂。”
他走到距她五步远近,喊了一声。
她还在喘气,累得不轻,不应。
“喂。”
他又走近一步。
她顿了顿,继续喘气,仍是不应。
哈。。。。。。哈。。。。。。哈。。。。。。。哈。。。。。。
规律的呼吸声,在空旷的山林中显得有些骇人。‘扑扑’,鸟儿振翅的声音突然响起,增添了一层诡异的色彩。
另一个樵夫背后寒毛直立,“莫过去的好。”
但那樵夫已经又走近了一步。她止住呼吸。
“哎。。。。。。”
她猛地转过头,满脸脏污,黑发遮了大半个脸,唯一双眼瞪得很大,眼底盈盈的绿色,在黑暗中如同一盏鬼灯。
“妖。。。。。。妖怪!”
樵夫吓得将手里的弯刀丢向她,吓呆在原地。另一个樵夫愣了愣,与她也对视一眼,赶紧冲过来,拉着吓呆的樵夫逃走。
锦若身子一歪,躲过弯刀。幸好弯刀不是故意向她砍来,不然她不死也伤了。锦若背靠着树,下滑坐在凸起的树根上。
从她瘦得拱起的背上探出一缕青色烟雾,化成人形立在她面前,如长裙般的下身却依旧与她连成一体。
“你这么带着我走,不怕我反噬你么?”
锦若将脸从长发中露出来,“即使剩如此残躯一副,你想噬也未必能噬尽。”
烟化作手,将锦若的长发拨开,一巴掌对着她的脸打下,“你能控制我一时,等你死了我要将你骨血都吃干!”
巴掌拍到她的脸上便散开,仿佛一阵风吹过罢了,那烟并不能伤人。
“那就。。。。。。等我死了再说吧。”锦若扯着嘴角笑。
但她离死亡又远了一步呢。多亏那碗汤被下了毒,大量的毒粉钩吻,性寒,暂时压抑住了她体内的燥火。看来下毒者不是了解她身体状况的人,想要她死,却恰好误打误撞让她得以装死逃脱。
天色已深夜,此时出城较易。
城门口如她所料把守很严,正门五十人左右,两侧门一边三十人。城门看守早已从宁王那儿得了命令,任何人未交待清自己住址姓名都不得随意放过。
锦若被叫住,看守见她一脸的泥,问道,“哪儿人?什么名字?为何周身如此污秽?”
锦若勾着头,不知如何回答。内心在打鼓,果然不容易混出城。
看守打量她一身,虽是脏,却能看出那一身拖地长裙的质地尚好,不像是一般人家能穿得起。他又问道,“你为何要出城?若还不回答,休怪我等对你这弱女子出手了!”
锦若眉头一皱,抬头瞪眼看他。那瞪大发绿的眼,几名靠近的看守被吓了一大跳,一名胆小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