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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灿灿忙含笑道:“这都是媳妇分内之事!”
见到了奶娘抱着的傅瑞,傅云章又道:“阿琛刚满月时也肥得很,就像一个白玉娃娃!”
徐灿灿有些好奇,瞥了一眼清瘦苗条的傅予琛,问了一句:“后来怎么瘦了?”
傅云章顿时有些尴尬,他能说实话,说傅予琛刚满月就中了毒么?
只得道:“傅家男子长大了都是细挑型的!”
徐灿灿想到太上皇、定国公和傅予琛好像都是高挑瘦削的身材,觉得言之有理,笑道:“那臣媳不担心长乐将来会长成大胖子了!”
“怎么会!”傅云章骄傲地笑,“长乐一定会比阿琛还高还漂亮!”
徐灿灿脸上带着笑,心说:就是就是!
可是她瞟了傅予琛一眼,却不敢说出来。
待傅予琛终于放下了筷子开始漱口,傅云章便眼巴巴看着他,待傅予琛终于能说话了,傅云章这才问道:“阿琛,今日有何打算?”
傅予琛瞟了徐灿灿一眼,见她垂下眼帘立在一侧,这才开口道:“先坐轿进宫见太上皇,然后批阅奏章召见大臣。”不过他得把岳父大人也带上,虽然他自己感觉还不错,可是还是带上岳父保险一些。
傅云章:“……”他现在很有“悔教儿子觅帝位”的感觉。
送了傅予琛傅云章离去之后,徐灿灿这才在锦榻上坐了下来。
红拂指挥着小丫鬟把八仙桌上的早膳都撤下去了,亲自看着上了几样清粥小菜,这才请徐灿灿来用:“禀皇后娘娘,早膳准备好了!”
徐灿灿看了红拂一眼,她没想到红拂这么有眼色,颇有朱颜那认真负责的架势,便含笑答了声“好”,搭着碧云的手站了起来。
徐灿灿用完早膳,便觉得渴睡得不得了,她坚持去看了刚吃了奶睡下的傅瑞,吩咐朱颜抱了傅瑞与她同睡,这才在红拂和碧云的搀扶下回了卧室,躺在床上便睡着了。
碧云和红拂见她熟睡,当即碧云脱她的衣服,红拂卸她的簪环,很快便把她安顿好,又把刚睡熟的傅瑞也挨着皇后娘娘放着了床里侧,这才盖上了被子。
两人一起把绛纱帐子从玉钩上放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掖好,见一切妥当,这才松了一口气。
碧云含笑低声道:“一起做针线?”
红拂点了点头,自去拿两人的针线了。
徐灿灿这几日勉力坚持着侍候傅予琛,如今一旦倒下,简直是睡得天昏地暗,中间连傅瑞睡醒哭了被朱颜抱走也不知道。
到了傍晚,徐王氏带着徐宜春来看徐灿灿。
得知女儿从早上一直睡到了现在,徐王氏有些担忧,便留徐宜春在正堂等着,她自己跟着碧云进了卧室。
梨花木拔步床上纱帐低垂,暗香浮动在整个房间里,徐灿灿安静地睡着。
徐王氏坐在床边,伸手摸了摸缩成一团睡得正香的女儿,心中不由有些怅惘——当年女儿若是顺利嫁给了王家二郎,带着丰盛的陪嫁,同公婆分开单住在宛州城里,做一位安荣尊贵的少奶奶,会不会比现在更清闲更省心?
徐灿灿一直睡到天黑才醒。
她并没有睡到自然醒,而是被胖子傅瑞压醒的。
徐王氏见女儿一直不醒,很是担心,因为听丈夫说女婿便是被胖外孙压醒的,就抱了傅瑞过来,逗弄了一会儿亲热了一会儿,这才把傅瑞放在了女儿的身上。
傅瑞见了母亲兴奋得很,拼命地把脸往母亲中衣衣襟里凑,终于把徐灿灿给压醒了。
徐灿灿睁开眼睛见是儿子,便伸手双手护住了他——万一掉下去可怎么办啊!
早上傅予琛坐着小轿出了内院,水寒观雪等人正在外面候着他。
见他的小轿出来了,观雪忙上前禀报:“禀陛下,那些大人们都在外院候着您一起上朝呢!”
听雨默不作声卷起了轿帘。
傅予琛秀眉微扬:他们这么早就来了?
观雪多年侍候他,很会解读主子的面部表情,便道:“禀陛下,诸位大人和诸位将军昨日下了朝便来到潜邸探望您,因为担心您,所以一直没回去,奴才索性全安排在了前面的客院里。”
傅予琛不由心情激荡:看来他虽然病得生死不知,可还是有人对他忠心耿耿的!
不过,想到黄琅以及水寒的信报中提到的那些趁他病倒发难的以孙四周、韩青阳、董存富和崔志明为首的高门出身的官员,傅予琛凤眼中带上了一丝寒意。
他一直告诉自己:你是皇帝了,凡事不要做得那么绝;可如今“攘外必先安内”,他不得不出手了!
因春日雨停空气清新,董存富与韩青阳一大早就约了一齐骑马进宫。今日虽然没有朝会,可是皇帝快要病死了,作为内阁成员他们还是得参加内阁会议处理国家大事的。
两人并辔而行,家丁和小厮们把他们围在中间,在清晨的御街上不紧不慢地走着。
董存富恨不得清平帝立刻病死,却想到了清平帝的岳父徐顺和,便看向韩青阳:“徐顺和你了解么他的医术怎么样?”徐廷和是韩青阳的妹夫,那韩青阳应该也熟悉徐顺和了。
韩青阳笑了:“不过一介乡村游医尔!”
见董存富似不相信,便又道:“以治疗男子不孕不育出名。”
董存富闻言大笑:“‘男子不孕不育’?哈哈!陛下找了个好岳父啊!”若当时傅予琛答应纳他的女儿敏莉为良娣,令敏莉诞下皇嗣,也不会有后面这些事情了!
韩青阳也淡淡笑了起来。他家本来和傅予琛算是拐弯抹角的亲戚,若傅予琛不一心削弱他们这些高门的力量,像永安帝一样与高门和睦相处,岂不是好?唉,全都怪傅予琛人心不足蛇吞象,现在病倒了吧?!哈哈!
到了宫门前,韩青阳和董存富下了马,正和候在宫门外的孙四周崔志明寒暄,就看到禁军簇拥着一顶熟悉的金黄大轿远远而来,四人不由都是一愣。
金黄大轿很快便抬了过来,窗子上的明黄绣金龙帘子卷了上去,隐隐看到头戴通天冠身着绯袍的傅予琛端坐在轿子里。
金黄大轿一走近,宫门便立即打开,守门的禁军副统领袁申宇带着禁军恭迎金黄大轿长驱直入。
董存富四人面面相觑,过了片刻董存富才道:“不是说病的要死么?”为了不让丰笛为傅予琛诊病,他们连丰笛都下了毒令他起不了床,那清平帝傅予琛的病是谁给治好的?
四人如丧考妣,愣愣看着马明宇等人从随在金黄大轿后的各样轿子里走了出来,而畅子琦等武将则是下了马,把缰绳扔给小厮,彼此拱手寒暄,边走边聊过来了。
马明宇正和靳伟焕说话,抬头好像刚看到董存富等人似的,得意洋洋拱了拱手,昂首挺胸扬长而去。
董存富心中有些恐惧。
他很了解清平帝有多心狠手辣,只是现在刚登基,清平帝怕是想着博个仁孝的好名声,所以对他们一再忍耐。
原本想着清平帝身体羸弱,这次病倒是个大好机会,没想到传说陷入昏迷病入膏肓的清平帝居然会缓过气来!
董存富叹了口气:天要亡我,只能放手一搏,鱼死网破!
、第227章
傅予琛的金黄大轿中并非只有傅予琛一个人;听雨和观雪侍立一侧,徐顺和作为随行大夫,歪在不远处的躺椅里拿着一本医书在看,水寒作为侍卫立在轿门内,英和立在书案前,正在听傅予琛的指示。
傅予琛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尝出是岳父开的水果茶,他虽很不爱喝,可是凤眼眼波流转瞟了岳父一眼,见到正在看书的岳父大人;便想到妻子徐灿灿,只得把口中的水果茶咽了下去;这才开口问道:“空明岛如今如何?”
英和忙道:“禀陛下,朱玉武率领船队围住了空明岛,令越国人无法运送物资;梁明月率领军队守在南海海岸,越国人无法越过防线。”
傅予琛垂下了眼帘:“继续在京城造势,发出南海即将被占的风声!”
兰云等将领在金明池演练水军已经颇具规模,他预备解决了董存富等内忧,就出兵南海,收复当年因大梁内乱被越族从大梁割让出去的东越列岛。
他的谋略是给人留一线生机,免得对方做困兽之斗。譬如占领塔克克高原,他就把阿尔萨河以西留给了塔克克人;而攻打越国,他的目标便是越国西边的东越列岛。
大轿在崇政殿外停了下来。
黄琅奉太上皇的旨意带着一顶蓝绸小轿守在外面,见陛下的金黄大轿停了下来,忙带着小轿迎了上来。
太上皇惊喜万分地坐在大殿上等着傅予琛。
密谈了一刻钟之后,傅予琛下达了一个旨意:“宣崔志明崇政殿觐见!”
大梁皇宫分为外宫和内宫,而举行朝会的地方便是位于外宫的大庆殿。
进了大庆门,穿过一片宽阔的广场便是大庆殿了,大庆殿的东边有两个偏院,其中一个便是大梁的内阁,又叫文慧阁,是十位内阁大学士办公之处;另一偏院叫武英殿,正是禁军统领副统领办公之处——如今由水寒和袁申宇轮流值班居住。
文慧阁是个花木扶疏的院子,一进去便是一明两暗三间大殿,此时内阁的十位大学士已经集齐,正在南偏殿里喝茶聊天。
董存富木然坐在圈椅上,心中满是恐惧,藏在官袍下的手犹在瑟瑟发抖。
崔志明被黄琅宣清平帝旨意传去了,孙四周和韩青阳与他并排而坐,眼睁睁看着对面马明宇、马明光、靳伟焕和畅子琦正开怀畅谈。
董存富心中当真如油煎一般,端坐在圈椅上,却恨不得去亲眼看看清平帝到底痊愈没有。
丁修平和卓文敬一向处于中立,所以老神在在谁也不理,丁修平手里拿着一对核桃握着玩,卓文敬用手指蘸了茶水在小几上练书法。
不过是一个偏殿,却自成三个派系。
正在这时,上朝的钟鼓隐隐从奉天殿方向传来,打破了偏殿内的静寂。
董存富等人一愣:今天不是没有朝会么?
丁修平一脸疑惑:“陛下的身体痊愈了?”
接着便是惊喜,开口叫卓文敬:“卓兄,走吧,去大庆殿前候着吧!”
马明宇等人也起身整了整衣服,鱼贯而出。
上朝的钟鼓既已敲响,宫中的大门闻声纷纷开启,为前来参加临时朝会的官员们敞开宫门。
大庆殿朝会开始了。
群臣悄悄打量着高坐在御座上的清平帝,发现他虽然清减了一些,可是肤肌肤莹白如玉,凤眼清明有神,看上去气色还算不错。
董存富立在文臣队列内,想到被召入崇政殿的崔志明,心中充满了种种揣测。
同时,他平静的仪容下,正在筹划着各种弑君的计策——最好的法子便是趁清平帝去见太上皇之时,令太妃娘娘带人去见太上皇,控制太上皇与清平帝,然后由他出面扶皇太子傅瑞为帝……
如今京城防务控制在清平帝手中,潜邸又铁桶一般,这倒是一个可行的办法……
还有一个法子——北方与辽国紧邻的辽州,知府正是他的堂弟,不如逃往辽州,举起反旗投靠辽国?
可是,董存富接着便想到了被清平帝安排在辽州做了总兵的铁杆保皇派周英,
想到这里,董存富不由叹了口气。
高门虽然把持着大梁几乎一半的州府,可大梁的军队却牢牢控制在清平帝手中,这实在是太难操作政变了。
傅予琛拿出一个奏折,冷冷道:“敢说朕之嫡长子血脉不纯,不宜拥有帝位继承权,崔志明,谁给你的狗胆?”
内阁大学士崔志明瑟瑟发抖出列,匍匐在地:“臣有罪!”
董存富等人傻眼了:私自写这样的奏折,崔志明傻了吗?
傅予琛凤眼微眯:“此案交由都察院,速去查明幕后主使,无论何人,一并问罪!”
新任都察院都御史徐宜鹏出列行礼。
傅予琛又道:“若崔志明能检举揭发幕后之人,倒是可以从轻发落!”
崔志明当即匍匐几步,哭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