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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紫湘在外面等着,那她就再睡一会儿好了!
徐灿灿这一睡便是两个时辰,到了中午的时候她才醒了。
紫湘等不在,便自己先离开了。
她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发现外院有傅杨,内院里丫鬟厨娘园丁看门婆子都是各司其职,作为内管家,她好像真的没什么事情能插进去手。
紫湘这时候已经明白了,徐灿灿正在排挤自己。
现在看来,徐灿灿并不像公子在家的时候所表现得那样是一个好拿捏的人!
她便决定先忍一忍,装的无害一点,等公子回来再一步步揭穿徐灿灿的真面目!
、第111章
紫湘的到来;只是在最开始的两天给徐灿灿添了一些堵。经过徐灿灿的一番操作;踌躇满志的紫湘很快便被架空了。
经过短暂的迷茫之后;紫湘一下子沉默了下来。
快到八月十五中秋节了,可是徐灿灿并没有过节的心情;她和傅予琛两地分隔,母亲和弟弟也在宛州老家;爹爹又在南海战场,她实在是没什么过节的心情。
既然少夫人没有吩咐;傅宅的人便都不肯提过节的事情;距离中秋节只有两天了,可是宅子里一点过年的准备都没有。
徐灿灿抱着靠枕歪在卧室窗前的软榻上,呆呆地看着窗外的几株丹桂。因为她称赞桂花的香味,所以傅予琛在南海见了这种桂花;便让人从南海送了过来。
她让人栽在了卧室的窗前,这样每日都能看到闻到。
米粒大的桂花挂在绿色的枝头,散发着沁人心脾的幽香,徐灿灿的心却有些黯然:丹桂运回来了,可是傅予琛却不在家。
秋风从窗子吹入,徐灿灿身上只穿着一件玉白交领窄袖衣和一条玉色缎裙,当即身上就打了个寒噤。
她抱紧锦缎靠枕,想让自己暖和一点。
徐灿灿忽然坐了起来,不再窝在那里伤春悲秋了——上次玉锦坊的人过来,徐灿灿让她们给爹爹做了两套外衣两套内衣。这些天秋意渐浓,爹爹会不会受凉呢?得再给他老人家做几套衣物了!
想到这里,徐灿灿马上叫碧云过来。
碧云正在正屋里帮朱颜算账,听到她的声音忙答应了一声。
朱颜继续算账,碧云笑嘻嘻进了卧室,朝着坐在坐榻的徐灿灿屈膝行了个礼:“见过少夫人。”
徐灿灿抬抬下巴:“朱颜还在算账?”
又笑:“就这点帐,有什么好算的?”
碧云端了一杯红茶奉给徐灿灿:“少夫人,喝点茶吧!”
徐灿灿接过茶杯放在手里,且不去喝,而是问道:“给家里上上下下的过节银子准备好没有?”
碧云忙道:“早就准备好了,已经分成了一包一包的,按照您的吩咐职位不同,赏银也都不同,纸包上都写着各人的名字呢!”
徐灿灿微微点头:“这件事让朱颜和傅杨一起办,你得去办妥在素香斋定月饼的事情。”
碧云笑:“奴婢前日就去素香斋订好月饼了,还特地给少夫人您订了枣泥馅的、莲蓉馅的、栗子馅的和红豆馅的月饼呢!”
徐灿灿眼波流转:“你这丫头倒是伶俐!”她脸上还带着几分稚气,可是说话却老气横秋的。
碧云闻言笑得露出了好几颗大牙,被徐灿灿瞅了一眼,忙捂着嘴笑。
徐灿灿好奇极了:“咦,我有那么好笑?”
碧云抿着嘴忍住笑意,一本正经地问道:“请问少夫人,您今年多大了?”
徐灿灿心思灵便,略微一想便明白她话中之意了,笑道:“我年纪再小,也是你的主子!”她到了十月十六才满十六岁,倒是真的比碧云和朱颜都小几岁。
碧云突然想起了什么,忙道:“少夫人您的生辰快要到了啊!”
徐灿灿以前在宛州的时候最爱过生日,因为爹娘会给她买她喜欢的金玉珠宝。
如今嫁给了傅予琛,便不再缺这些物件了。
大概是知道她喜欢那些物件,傅予琛不停地送她各种珠宝,如今她倒是对这些东西不太上心了,也对生日没了盼望。
见徐灿灿还在思索,碧云笑嘻嘻道:“公子怕是又要送你首饰了!”
徐灿灿叹了口气,觉得真是人心不足。以前爹爹给她买一个碧玉钗,她都欢喜半日,如今傅予琛把她惯得什么都不放在眼里了。
想到这里,她又开始思念傅予琛了,便抱着靠枕叹了口气。
过了一会儿才道:“等一下你去库房选一些颜色老成一些的料子,我想给我爹做几件厚衣服!”
碧云笑:“少夫人,还是奴婢和朱颜来做吧,您做的衣物奴婢怕外家老爷不敢穿!”
徐灿灿:“……”这丫头怎么越来越调皮了!
朱颜算好账,把账本放进匣子里,锁进了西暗间的格子里,待一切妥当这才去了卧室。
她一进来便低声道:“少夫人,奴婢看见紫湘过来了!”
徐灿灿懒洋洋道:“知道了。”却并不挪窝,手里端着碧云奉给她的碧瓷杯子慢悠悠地品着茶。
紫湘很快便走了进来,得了允许才进了卧室,恭恭敬敬地向着歪在软榻上的徐灿灿屈膝行礼:“奴婢见过少夫人。”
徐灿灿脸上带着微微的笑看着紫湘。
紫湘今日格外不同,头上梳着螺髻,单只簪了一支如意银簪,身上穿着月白夹衣和深紫绣碎花的褙子,下面露出的是淡紫的缎裙,看起来利利索索的。
她的态度也是前倨后恭,简直是恭顺得过头了。
徐灿灿示意她起身,也不说话,自顾自捧着杯子喝茶,等着紫湘接下来的动作,以便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紫湘却恭谨得很,薄薄的眼皮垂了下来,好像没看到徐灿灿不合贵妇体统地歪在软榻上似的,柔声道:“少夫人,再过三日就是中秋节了,不知道咱们府里如何庆祝。”
徐灿灿听明白了,紫湘被冷落了几天,这是想找自己揽事啊!
她装作没听懂,把杯子递给碧云,从朱颜手里接过薄纱帕子拭了拭嘴角,“哦”了一声再无反应。
紫湘倒是真有城府,她在徐灿灿这里碰了个软钉子,却丝毫不气馁。
见徐灿灿有起身之意,她便抢先道:“少夫人,奴婢服侍您洗手!”
说罢,便转身出去了。
见她出去了,徐灿灿看着她的背影,心道:紫湘真是一个人才啊!自说自话能屈能伸,脸皮这么厚,不是人才是什么!
碧云和朱颜也怅然望着她的背影,都不说话。过了一会儿,碧云才道:“当年紫湘调0教我们的时候多厉害啊,还是少夫人你厉害!”
朱颜认识紫湘十几年了,很清楚紫湘的为人,因此有些焦急地看向徐灿灿,欲言又止:“少夫人……”
徐灿灿很明白她的心事,便伸手拍了拍朱颜的手,道:“你且放心,我心里有数。
紫湘很快便带着四个小丫鬟过来了。
她端着徐灿灿洗脸用的那个赤金浮雕龙凤的盆子,四个小丫鬟分别捧着软布、锦帕、香胰子和靶镜。
徐灿灿虽是小户出身,可是毕竟在徐府受了几个月的专门训练,因此稳坐不动,继续坐在软榻上,等着紫湘来侍候自己。
紫湘有心瓦解徐灿灿的戒心,以挽回自己刚来时没有认清形势犯下的错误,因此很恭敬地端着金盆走到软榻前,双膝“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双手高举起金盆来。
那四个丫鬟也忙同她一起捧着软布、锦帕、香胰子和靶镜跪了下来。
朱颜默不作声上前帮徐灿灿把玉白交领窄袖衣的袖子挽了上去,又取下她左腕上的翠玉镯放在了一边。
碧云从小丫鬟手中接过一条雪白的大布巾,将徐灿灿的衣襟掩了。
徐灿灿素日并不摆这种排场,可是近日紫湘既然有意侍候,那她便预备坦然接受。
徐灿灿垂下眼帘遮住眼波,雪白修长的双手伸向金盆开始洗脸洗手。
待徐灿灿洗完脸,朱颜取了锦帕轻轻拭去了她脸上晶莹的水滴,又从碧云手里取过香膏,扭开盖子递给了徐灿灿。
徐灿灿用手指挖了一点浅绿透明的香膏,均匀地涂抹在了脸上。
待一切收拾停当之后,徐灿灿总算挪窝了,预备去外面散步。
紫湘一旦下了决心,便把徐灿灿侍候得密不透风。她见朱颜已经跟了上去,就顺手拿了个花篮和一把剪刀也跟了上去:“少夫人您若看中那朵花,奴婢帮你剪下来!”
徐灿灿见她如此殷勤,乐得被她侍候,倒是没多少什么。
到了夜间,朱颜侍候着徐灿灿睡下。
徐灿灿渴睡了,眼睛似睁非睁的,却依旧强撑着交代朱颜:“回去和碧云也说说,一定要小心提防紫湘,不要大意!”
朱颜答了声“是”,从金钩里取下月光纱制成的帐子放下来掖好,熄掉床头小几上的水晶灯,又关了床门,熄了卧室里的枝型灯,这才悄悄退了下去。
今夜轮到她值夜,朱颜今晚要睡在正屋的榻上,以便徐灿灿夜里叫人。
床里暗了下来,徐灿灿反倒睡不着了。
中秋的夜,夜凉如水。徐灿灿躺在床上,闻着梨花木雕花大床散发的淡淡香味,心里思念着傅予琛。
她计算了傅予琛的行期,他怕是快要回家了!
想到傅予琛,她便心痒难耐,最后翻身压在被子上,好不容易才朦胧睡着了。
傅予琛在火枪队的保护下,已经过了赤羽县。
因为徐顺和需要给他扎针放血,所以一行人歇在了赤羽县北的驿站里。
夜幕已经降临了,听雨带着两个小厮送上了晚饭。
傅予琛随意看了一眼摆着方桌上的菜,发现很丰盛,便吩咐听雨:“拿点酒过来,去请徐先生过来用饭!”
听雨道了声“是”,退下去请徐顺和去了。
徐顺和正在房里和傅予琛的军师梁庆贺下棋,听了听雨的话,有些为难:“这——”
梁庆贺满面春风起身拱了拱手,乐呵呵离去了。徐先生是傅帅的老丈人这件事,军营里知道的人不多,而知道内情的那些人嘴巴都严得很,平时傅帅和岳父大人也没什么来往。
如今傅帅想巴结自己的老丈人,他怎么会不识趣呢?!
徐顺和随着听雨来到了傅予琛这边。
他还没进房间,便闻到了一阵混杂着扑鼻荤香的酒香,顿时心旷神怡地加快了步子。
方桌上摆着四个小菜和一个乘酒的碧瓷壶,傅予琛正坐在主位默默等着徐顺和。
见徐顺和过来,他便起身迎了出去。
傅予琛立在门口迎接,见岳父过来,便叫了声“爹”,迎了徐顺和进来坐下。
翁婿俩分别坐了下来。
傅予琛不爱说话,挥手示意听雨候在外面。
待屋子里只剩下他和徐顺和了,傅予琛便起身为徐顺和斟酒。
徐顺和做惯了傅予琛的手下,很不习惯傅予琛为自己服务,诚惶诚恐站起来,笑:“贤婿,还是我自己来吧!”
傅予琛虽然没有说话,却坚持为他斟了酒,先敬了岳父一杯,这才让着岳父吃菜。
徐顺和早就注意到桌上的几样精致菜肴了。桌子上最醒目的当然是那味荤香浓郁的佛跳墙了,另外四个菜分别是淡糟炒竹蛏、莲蓬过鱼、酥鱿鱼丝和清炒小青菜,看起来精致又美味。徐顺和这些日子一直呆在军中,吃的都是些大锅菜,因此见了这样精致的菜肴不由食指大开,便不再和自己的女婿虚让,拿起筷子大快朵颐起来。
傅予琛饭量还是小,他略吃了几口便吃不下了,让听雨盛了一碗大米粥慢慢喝着,间或还要敬岳父喝酒。
这酒也非常好。徐顺和虽然不大喝酒,却也知道这是好酒,因此颇喝了几杯。
看岳父吃得差不多了,傅予琛这才开口问道:“爹,咱们这次经过宛州,要不要接了岳母和宜春去汴京?”他自己倒是无所谓,只是怕徐灿灿寂寞,因此才开口问岳父。
徐顺和虽然颇喝了几杯,可是理智尚存,想了想便道:“到了宛州,我自己回家就行了!”他虽然不了解大哥徐廷和与傅予琛所处的环境,却也知道傅予琛处境并不像看上去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