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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容,你爱哈努儿吗?不要马上回答是或者不是,好好问问自己的心?”
这是一个天大的赌注,从一开始就是。
如果赌赢了,他就会得到他想要的一切,让他布下的棋子帮他完成生后之事,即使在天上也会笑着看他留下的世界。
而输了,他将血本无归,甚至连身后的陵寝都将不得安宁。
真容果然认真地想了想,点了点头。洪德大喜,苍白的脸上浮上一层病态的红晕。
真容对人和政治,都有一种特殊的敏感和直觉的判断。虽然不是开疆辟土的雄材大略,可是这两点却能让她分辨善恶忠邪,知人善任。加上她自己的广博的学识,足以做个了不起的守成之君。
这或者正是金盛选看起来一派纯真的她,来哈努儿和亲的原因。可是他们却漏算了一件事情:人的情感。
真容是真的喜爱这片土地的,甚至超过了她的母国金盛。更爱这里的人。
经历了洪谨的历练,她在情感上也不会如寻常女子般
“真容,你能向天发誓,代替我,守护哈努儿的子民们,想爱你的金盛一样,热爱并保护这一片国土吗?”
“我发誓。”这一次她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他。
洪德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精神看起来好了许多。
“正如你所想的那样,四王子并非是合适的储君……这当然无关他的来历和血统,而是……只怕他根本没机会长大!……记住,真容。如果有那么一天,我……我选定的,真正的哈努儿汗王,就是……”
真容俯下身去,听到那个神秘的名字从洪德口中吐出来,仿佛太阳出来,阳光拨开层层迷雾般,露出了大雾掩藏下的真相。她本不该太惊讶的,这是意料之外,却也情理之中的选择。
只是她真没想到,耶律洪德一直属意的继承人,居然是他!
“等到有一天,你真正坐在了那个高高的位子上,就会明白我这样的选择,并非出于自私。未来哈努儿的大治,国泰民安,必在他的手中。而以后哈努儿政治和国家稳定的关键,关键的关键,却是在你身上!在于你能不能平衡几方的势力!”
这算是嘱托后事吗?真容不由的觉得心酸起来:
“汗王,不要说这么不吉利的话,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我明白,我需要将养几天,你就先顶几天吧。”
顶?怎么顶?说来容易,坐起来难!
她从后宫中走出来,前几天还是哈努儿默默无闻的一个人,突然成为了当朝理政的第一人,年仅十八岁的王后殿下,就算坐在高高的王座上,谁又会服她?
从觊觎多年的亲王,到为储君打得头破血流的三位王子,从辅政多年的首相,到纵横沙场的将军,就连在玉阶前站着的宫人,也比她的资格老!
“王后殿下,只怕臣等说得太快,不知殿下能否听懂?若听不懂,臣可以再重复一遍!”
眼前这个一身文官打扮的枢密使,就是其中最嚣张的一个。从那故作谦逊的傲慢自大的口吻,可以看得出他的眼中根本不把她这位来自金盛的郡主当回事。
他的潜台词是:臣等不是在这里谈论绣花,中馈,诗词歌赋,王后殿下只怕听不懂这些内容。
听不懂吗?不过是些绕过来绕过去的话啰嗦话罢了,她也没觉得有什么太难的啊?
第五十八章 收买人心
什么是政治?
本来只需要一句话就能讲清楚的事情,却七拐八拐地把简单的事情用复杂说得话说出来,而复杂的事情却用简单的话说出来,这就是政治吗?
旁敲侧击,弦外之音,掩盖在和平表像下的尔虞我诈,激烈的政治斗争中的微妙平衡……原来这些金盛朝的政治,同样也适用与哈努儿的朝堂。
或者,从古至今,在全天下的王朝之中都是适用的吧!
“你们别的人,对此有什么话讲吗?”
真容的右手扶在后座的扶手上,挺直了后背,后冠上的凤鸟昂首震翅,傲视群臣。
她的目光缓缓扫过群臣,落在身旁空空如也的王座上,好半天不再说话。大殿里顿时陷入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
“枢密使大人,连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你们枢密院都处理不了吗?”
“并非臣等无能,实在是诸多要事,非汗王不能定夺!”
枢密使已经开始偷偷的擦汗了。
“你们枢密院以前也是这样向汗王奏报的吗?难道朝廷养那么多人,就拿不出来一点意见来?”
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废话,却拿不出一个具体的意见来。如果群臣都像他这样想汗王奏事的话,那么耶律洪德今天的病情,只怕不是累出来的,也是被气出来的。
想欺负她无能,也不能用这么拙劣的办法吧?
“王后殿下,臣管的都是涉及国家安危,长治久安的军政大事,怎能说是鸡毛蒜皮的小事?臣等若多提意见,害怕别人说臣等……乘机混淆圣听。”
他说话的时候,飞快地看了一眼旁边一直沉默不语的亲王殿下。
真容顿时明白了:这位枢密使大人,若不是洪谨的人,也必然是偏向于洪谨的。
他用这样的方法给她一个下马威,是想让她知难而退,好让他的主子坐上摄政之位吗?
不过,若是论资排辈,论治国之道,以及哈怒儿的民心所向,坐这个位子的,也应该是洪谨,而不是她。
“好把,你刚才奏报的几件事情,都下去着枢密院研究一下,然后细细地写个奏报给我,我和亲王殿下商议后再做定夺。”
“是!”
那句“和亲王殿下商议后再做定夺”的话显然正中枢密使下怀,他大喜过望,小心翼翼地躬身退下。
一旁的洪谨眉头紧了紧,眼尾的余光扫了下后座上一直挺直后背的真容。
她不累吗?
“还有谁有事奏报?”
好,先摆平了一个。接下来还有多少人需要一个一个去摆平?
接下来奏报的,是管理赋税的人。他说,荷族借口冬季遭了雪灾,牛羊冻无数,春税一直拖欠不缴,荷族首领弟弟,不但率领部族抗税不交,还和朝廷派去的税官动了手。请朝廷严加处置。
他的奏报还没完,荷族的首领,一个三十几岁的英俊男子,已经扑通一声单膝跪地,拱手谢罪,嘴里不停地解释着:确实是遭受了雪灾,缴税实在有困难,税官强收,才一怒之下动了手。
这可不是件小事。各部族和朝廷最密切的联系,除了姻亲关系,军事调遣,就是赋税了。纳税献贡,那是除了勤王之外,部族对朝廷称臣最重要的象征。
现在荷族不但抗税不缴,居然还和朝廷派去的税官动了手,这可是极大的罪过。大殿里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等着看这位新登朝的王后殿下怎么处置这样一件敏感的大事。
真容知道,这件事对她来说,或许是个关键。处理的好,她就能摆平这些难缠的臣子;而若处理的不好,就会给那些反对她的人以口实。
最保险的做法,要么是询问右面的洪谨和左面的萧远,他们二人对此事的处理意见,然后折中处理。
可是,且先不说这两个人会不会真的会对她提供宝贵的意见——刚才他们可都是袖手旁观地看着枢密使大人为难她。如果听从他们的意见,无非是借自己之手,帮他们除掉对手,或者趁机拉拢人。
要么,索性把这件事放着,回去问了洪德再做处理。
可是,风险和利益往往是成正比的。
“如果我没记错,上年末的时候,刚刚收过赋税,荷族并未缺少分毫,时间上不曾拖延。天灾难测,正该于民休养生息。国家也不缺这点银子,藏富于民,也算是为汗王积点功德!今年的荷族的春税,就免了吧!”
群臣面面相觑,没想到她三言两语就把一场危机化解于无形,可是,谁敢反对?
“多谢王后殿下!荷族的百姓永远定会记住王后的功德!”
荷族的首领先是不敢置信地愣了一下,然后便激动地俯身在地,连连叩谢。可以看出来,他对真容是一种发自内心的万分感激。
“不用记住我的,记得汗王就好了!”
真容摆摆手,示意让他起来。目光扫过面色各异的群臣,落在其中几位部族的首领面上,缓缓道:
“今年的春税,都免了吧……已经交了春税的,由朝廷增加一笔专款给你们的部族,用于修葺牧民们的围栏,培养兽医。”
“多谢王后殿下恩典!臣等万分感激!”
顿时,齐刷刷的又跪下了十几位臣子,全都有头有脸,在朝中举足轻重的部族首长。
好一招收买人心!不单单是荷族,也不单单是部落的首领们,连各部族的百姓,也都一起收买了。
“不过你那弟弟,少年冲动,居然敢率众殴打税官,也该受点警示……就让他这几日进京来,我再看看如何处罚他吧。”
“……是……”
“你们别人还有话要说吗?”
真容的目光再次扫过群臣,不过,这次多了稍许的锐利。
“我知道,我坐在这里,有许多人都不服气。”
岂止是不服气!应该有许多人巴不得她立刻下去,换人来坐这个位子。至于换谁,每个人的心目中应该都有各自的人选。
“这整个朝堂之中,文有萧相国,武有金刀王爷。各位群臣也都是汗王亲自从无数中贤才中遴选出来的,只要各位各司其职,就算是有天大的难事,我们大家都难以决断的,自然还有宫中的大汗王。他只是在养病,并非无法视事。每日我都会把各位的意见和朝中之事禀报汗王,也会适时把汗王的意思转达给各位。而非此等关乎江山社稷的大事,各位大人可以和我商议解决之道,相国和亲王殿下可以提供宝贵意见,你说是吗?宰相大人?”
“殿下说得是。萧远自当鼎力协助殿下!”
“王爷?”
“皇嫂说是,就是了。”
第五十九章 长公主
春风拂柳,绿草依依。那一面清澈碧绿的湖水,幽幽静静。
湖边那座亭子,建造格式简单而别致。四根红色的木柱,亭子的屋顶是飞翘而起的反斗飞檐,依稀有点金盛的风格。
反斗飞檐下的青铜兽嘴里不是飘出淡淡广藿香的熏香,薄雾缭绕,随风飘散,。
微风徐徐吹来,撩起四周悬在廊柱上淡粉色的薄纱幕帘,温煦的春日透过那薄纱幕帘,照进,不再显得过于炽烈耀眼,暖洋洋的照在地毯上的人身上。
亭子中的地上铺着一大块厚厚的羊毛地毯,花纹繁琐而华丽,颇有些外域的味道。
地毯上四处散落着几个丝綉的软垫,在最终间放置着一张古色古香的琴桌,上面是一架乌木色古朴的“焦尾琴”。一双纤纤玉手,拨动着琴丝,弹奏着一曲《春江月》。
琴声突然嘎然而止。弹琴的人似乎有些心烦意乱地,顺手一轮,弦丝顿时发出一阵叮咚杂乱的声音。
“哎。”
真容长长叹了口气。她双臂张开,仰面倒在了地毯上的一堆软垫上。
政治真是一件劳心费力的事情。这些天她真的好累。
她发誓,对别人生杀予夺的权利,并没有给她带来多少享受的感觉,反而让她有些战战兢兢的,不想因为自己的一点差池,毁了许多人,坏了许多事。
今天难得悠闲,来这里享受这个清朗温暖的下午阳光。可是心中却依然牵挂着朝廷里,后宫中那些人和事。
耶律洪德的病情依然丝毫不见起色,连最好的太医也束手无策,找不准什么病因。她今早去看他,之间他的脸色愈发显得憔悴,灰暗了,精神头越来越差,昏睡的时间远远超过的清醒的时间——他已经真的帮不了她了。
而在朝廷中,几番议事下来,真容已经慢慢掌握朝中的形式,那些文武官员,从上到下,以前看似是一条心,可是在大汗王倒下之后,已经迅速地分成几派。
几派中,除了死忠于大汗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