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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同时，卡恩也看见了对面十五层一个窗口隐隐约约闪出的枪口！马凯的声音刚落，他的声音就响了起来：“调集全部警力包围对面的大厦，十五层楼全面封锁！”
下完命令，卡恩大步流星地向门口冲过去，但刚走到门口，马凯的一声惊呼又让他停下了脚步。
“妈的，这家伙要逃！”
“怎么？！”卡恩掉头急问。
“我看那支枪动了好几下，好的狙击手在锁定目标以后是绝对不会随便更改位置的，天使更是如此，他肯定是觉得情况不正常，有要逃走的意思！”
马凯说着，左手向后伸去，“来不及了，快把枪给我！”
这次没用卡恩点头，一个警员飞快地将一把狙击步枪递到了马凯手中。
马凯提枪在手，敏捷地将枪托搭在肩膀上，手指扣到扳机的同时，眼睛也盯住了瞄准镜。
但就当对面一扇窗户里的人清晰地出现在瞄准镜里的时候，马凯也看见一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自己！
马凯的心刷地凉了。
他知道，如果说自己的大脑比天使先生转得更快的话，那么天使先生枪里的子弹射出的速度也一定比自己更快！
倏忽之间，马凯觉得一声脆响划破了两幢高楼之间的空气，他一时分不清这枪声是出自自己的这把枪，还是对面的枪发射出来的，只是知道扣动扳机之后自己本能地向右一闪身，然后就觉得一股冲击波将他掀倒在地！
“马凯！”
“马侦探！”
……
几个声音打鼓一般在他耳边震荡，直震得马凯的心脏也怦怦乱跳，几乎要跳出了嗓子眼。他睁开眼睛，冲着最熟悉的那个声音来源看去，只见费丹正紧张地张着嘴，瞪得大大的眼睛里已涌出了泪水。
“打中哪里了？”马凯喘着粗气问。虽然现在身上一点疼的地方都没有，但他知道这只是因为紧张和应激反应导致自己还没感觉到而已，刚才掀翻他的那一股气浪告诉他，天使先生的子弹已经击中了自己的身体。
“放心，幸亏你小子闪得快，只打中了左边的肩膀。”张广文在旁告诉马凯，大个子的眼神瞅得真切，除了左肩膀上的一个血洞向外涌着鲜血以外，马凯身体的其它部位都完好无损。
马凯闻听，长出一口气，但随即剧烈的疼痛也猛然袭来。不过，“哎呦”一声之后他反而笑了。
“没打到要害就给你乐成这样！少动弹，闭眼睛歇着！”费丹一边擦着眼角的泪花一边训了马凯一句。
“能不高兴吗？”肩膀的疼痛让马凯咧了咧嘴，脑子也开始昏昏沉沉，但嘴上仍贫着：“本来就追不上你，要是再弄个重伤、落下个残疾，就更不招你待见了……”
51
马凯很走运，天使先生射出的子弹从他锁骨下面和肺上面的腔隙穿了过去，除了损失不少鲜血以外，并没让别的地方遭殃。
躺在病床上，马凯一边津津有味地看着费丹，一边赞叹：“天使的枪法真不错，要是再往上一点锁骨就断了，要是再往下一点……”
“他那枪真该再往下一点打，把你的肺打穿，你就说不出这么多的话了！”费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但眼角眉梢都是喜悦。
看着费丹关切的样子，马凯心中欢喜，心道：“要是天天能看到她这副笑脸，总受伤也不是什么坏事。”
心中虽然贫着，但他嘴上却没说出来。
女人喜欢幽默的男人，但男人要是总贫就招人讨厌了。
马凯深知这个道理，于是言归正传，正色道：“我这点伤没事，不用陪我，赶紧忙案子去吧。”
费丹轻轻叹了口气，说：“现在案子又搁浅了——天使这个名字取得当真不赖，跑得就是比我们地上的人快，你们几乎同时开枪以后，卡恩带人就立刻包围了对面那幢大厦，但天使先生已经逃得无影无踪，现在所有的线索又都中断了。”
说着，她将目光投向病室里的电视，刚才马凯已经将音量关掉，但屏幕上的图像仍是让人冲动不已。
——安联足球厂的大背景之下，主持人正激昂地进行着现场报道，虽然听不到他说什么，但是从不时弹出的恐怖袭击画面来看，正是在做这次恐怖袭击的直播报道。
“我现在是不是也变成明星人物了？”马凯正说着，屏幕中的画面果然就出现了他的照片，他急忙瞪大了眼睛仔细地看自己的尊容。
费丹见状不禁莞尔，看着马凯缠着绷带的臂膀，她笑道：“还做当明星的美梦呢？你就万幸吧，要不是‘天使’那时候正准备逃走，开枪有点仓促，以他的枪法，你这条小命肯定就报销在异国他乡了。再者说，现在的明星可不是你。”
“不是我还能是谁？”
费丹冲电视努了努嘴。
马凯看去，只见一座城市的照片出现在了屏幕画面中。
西非的特有特色和建筑让马凯一眼认出那就是第四个申办奥运会的城市——H市。
“它怎么成明星了？”马凯问。
“这就叫做‘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想当初提出申办的时候，谁都不看好H市，从城市影响力到赛事能力到经济发达程度，它和纽约、巴黎和慕尼黑这种大城市根本没法比，大家不仅仅把它当成一个配角，甚至都觉得它申办奥运就是浪费金钱。但你看现在，那几个大城市都被天使先生搞得声名狼藉，眼见是没有希望申办成功了。要是H市警方和我们配合抓住了天使先生，那名气可就立刻大增，申奥可以说成功了一大半了。”
马凯静静地听着，此时淡淡地笑道：“谁申奥成功我倒不怎么关心，那些美事离我太远，我还是关心我身边的美事吧。”
“你身边有什么好事？”费丹瞅了瞅马凯的肩膀，“就是这个？”
“当然啊！”马凯一本正经地说：“这叫吉人天相，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呵！”
“线索都中断了，后福在哪里？”见马凯伤情稳定，费丹又开始为案子着急上火了。
“我说的后福不是那个‘天使’的事儿，是另外一个‘天使’。”马凯说得小心翼翼，但眼睛却色迷迷地瞅向费丹。
费丹咬咬嘴唇，手也跟着动弹了几下，但看到马凯的绷带上还隐隐现着血迹，便将手松弛了下来，但嘴里狠狠道：“真没说错，天使那枪就是打得轻了！”
逗完费丹，马凯收住笑容说：“线索其实并没有断，我敢肯定天使已经又易容改扮、在天空中翱翔了。”
“你也认为他去了H城？”对于马凯的判断，费丹并没惊讶，刚刚她考虑的也是这个问题。
“天使先生这一系列的恐怖袭击都是针对申办奥运会的这几个城市——纽约、巴黎、慕尼黑，现在就只剩下了非洲的H城。对于他这种自负极高的人来说，虽然在慕尼黑险些落网，但他绝不会因此停止计划，他一定会去H城！而且后天，在H市还有一项盛大的节日——奥林匹克文化展。届时，国际奥委会主席也将出席，你说天使先生能放过这样一个大出风头的机会吗？”
话音刚落，病房门口便传来爽朗的笑声：“看来还真就是受了点皮肉之伤，脑子还和以前一样灵活！”
随着声音，张广文和詹姆斯走进了病房。
詹姆斯笑呵呵地将一簇鲜花捧了过来，而张广文则从怀里掏出一张打印稿递给了马凯。“快看看吧，天使先生刚在网络上发布的博客。”
马凯接过来，扫了头一眼便笑了，“这家伙终于露出真面目了。”
只见博客的标题便是：天使在人间。
继续向下看去，马凯不吱声了。
这篇博客的内容不长，只有寥寥几行字——四国警方的朋友们，费尽心机你们才知道石田章是我的替身，对于你们的智商真不知道该称赞还是无奈。不过这样也好，猫捉耗子的游戏我已经腻烦了，正是换换口味的时候。对了，不要误会，换口味不是针对你们，你们丝毫提不起我的兴趣，奥运会才是我的口味。看着一个个申奥城市声名大跌才是我最幸福的事情！现在，亲爱的H市，亲爱的奥运会，亲爱的国际奥委会主席，我来了！我将送给你们的一个最美妙的噩梦！”
这叫嚣的言辞并没让马凯的脸上有任何变化，慢吞吞地看完以后，他疲倦地闭上眼睛，嘴里喃喃地说：“果然不出所料。不过……唉，你们又要远征去非洲了。”
“我们？”费丹听出了马凯的弦外之音，但她却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追问道：“难道你不去吗？”
马凯倏地睁开眼睛，用右手点了点左肩膀的伤，“我都这样了还去？我可得好好养伤！”
“呸！”费丹笑啐了他一口，“你以为你是千金大小姐呀，受这么点伤就赖在病床上了？你这也没伤筋动骨，既不影响你走路又不耽误你琢磨事情，你还真把自己当盘菜，耍上大牌来了！？”
费丹的玩笑话说完，嘴角的笑意还没消散，没料想马凯勃然变了脸色，瞅着费丹冷笑了一声：“干嘛？现在知道我的用处了？以前冷若冰霜、不理不睬，现在破案的时候用到我了，就连我的伤都不管了？我还真就当一把大牌怎么了？更何况现在天使先生很明显的就是去了H市，你们联络H市的警方搜查抓捕就是，我可不想再凑这个热闹，再挨上一枪可犯不上！”
这一席话不但说得费丹脸一阵红一阵白，就连詹姆斯和张广文也是面面相觑，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
费丹的嘴唇哆嗦了几下，强忍着将眼中的泪水咽回了肚子里，转身冲了出去。
随着房门被砰然关上，张广文指着马凯的鼻子骂了起来：“你小子是不是不知道好歹啊，好容易人家对你有了笑模样，你又这个德性，这不愣把费丹往别人怀里推嘛！”
马凯冲好友挥了挥右手，口中嘟囔着：“我可没你那么好的涵养，我这都疼得死去活来，她倒好，还拉着我去H市！到底心里还有没有我？！”
张广文正要再开口，马凯狠狠瞪了他一眼：“行了，别说了，你劝也没用，马大侦探肯定是在这里好好养伤了！”
说完，他气呼呼地掉过头，竟是再也不理睬二人。
詹姆斯见状，忙笑着打圆场：“虽说没伤到骨头，但也需要静养的，要是马侦探跟着咱们去办案，路上的奔波不算、就是天天琢磨案情也消耗精力啊！我看还是留在这里养伤好。”
说完，老警长一边冲张广文使着眼色一边拉着他走出门去。
“他气消了就好了，现在咱们得劝劝费警官去。”
“不用了，我没事。”詹姆斯的话音刚落，走廊尽头闪出费丹的身影，她勉强冲二人笑笑：“你们两位先回去吧，我自己呆一会儿，耽误不了咱们去H市的航班。”
52
飞往H市的飞机上，费丹始终面无表情地闭目养神。
米歇尔和卡恩警长坐在机舱右边的座位上，貌似昏昏欲睡。而张广文和詹姆斯则坐在费丹一侧的座位上关切地瞅着费丹。
“干嘛总瞅我？难道我又漂亮了？”对于詹姆斯，费丹不好意思瞪，但对于张广文她可是毫不留情。
张广文嘿嘿笑道：“别把对马凯的气撒到我身上啊。再者说，马凯就那个臭脾气，你别和他一般见识。”
“你怎么知道我在生气？”费丹哼了一声。
“别人不了解，我还能不了解吗？你闭口不吱声的时候就是气最大的时候。”
“自作聪明。”费丹白了他一眼，“我还真不是因为马凯不去H市而生气，三个臭皮匠还顶个诸葛亮呢，没有他案子就破不了了？我可不信。”
“没生马凯的气就好。”张广文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