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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名字叫黑-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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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在小女孩儿和鱼缸中的女死者眼中多次看到了棕黄色头发的女人,凭借他多年的刑侦经验,早已猜到了那是小女孩儿的母亲,她的名字叫作“华榕”。
被捕捉到的影像中,1002室的女死者亲吻的女人正是华榕,这个吻的背后包含了多重含义。女死者的房间里竟没有一张生前的照片,一个女人没有照片代表着什么?
要么她没有过去,要么她不想让人知道她的过去。
一切都从那场手术后改变,那天起,“他”变成了现在的“她”,化名为马玲。死在鱼缸里的马玲所做的一切,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为了接近华榕,因为华榕是一个同性恋。马玲曾因为性别的原因被拒绝过,她不甘心,不愿善罢甘休,变性后不断引诱华榕。
尽管华榕已嫁为人妇,还有了一个乖巧的女儿,但华榕骨子里的一些东西总在伺机蠢蠢欲动。变性整容后的马玲,故意搬进龙东大楼,以全新的女性身份找机会引诱华榕,对华榕知根知底的她很快就得手了,楼道里充满欲望的热吻,是她们不为世俗所接受行为的开端。
热情澎湃的华榕完全没发现楼道转角处,她尚且年幼的女儿,正穿着睡衣站在那里,望着妈妈同一个陌生女子做着不堪入目的事情,晶莹的泪水在女孩儿脸上流淌,她强忍着不哭出声音,把随身的观音玉坠放进嘴里,死死地咬住。那位陌生女子看见了女孩儿,偷偷地朝她笑了笑,就像在说:你心爱的妈妈是属于我的。
马玲眨眨眼,用一根手指抵在了嘴唇上,女孩儿觉得这个阿姨的脸好丑好丑,她用小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往家里跑,连那只母亲送她的生日礼物——她最心爱的猴子玩偶都不要了。
在华榕内心滋生的畸形爱情,自然会衍生出恶果。当马玲用她们之间的关系威胁华榕时,华榕知道了这一切全是她的预谋,马玲不拆散她的家庭,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只有她死,才是了断的方法。
在还不开放的社会关系中,为了保全自己隐藏多年的真实性取向,华榕愿意做出很大的牺牲。整件事剩下的唯一知情者,是自己的女儿。
在杀死马玲后的第七天,华榕的女儿坠楼身亡。
很明显,这个女人已经做出了抉择。
弄清了案件真相后的黑,也已经做出了他的选择。
故事到这儿,宁夜不禁联想起自己的处境,往往一个悲惨的家庭,深层次里总隐藏着病态的种子,催生它发芽的条件成熟时,往往就会将这个家庭推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宁夜将这部小说作为自己生活的警示,未阻止悲剧的发生,妻子和女儿才是他人生的意义所在。
而小说并不是朝着人们的愿望发展,甚至违背作者的意愿在继续发展。
翻过一页,笔尖在空白页上停留良久。
宁夜突然像被附身似的跳了起来,推开稿纸,将手中的笔丢开。
今天的宁夜十分反常,他用力按住太阳穴,感觉里面似乎有另一个自己欲破壳而出,他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了精神疾病。
今天的写作状态和以往有着很大的不同,一直主宰情节发展的宁夜,今天却不受控制地撰写着他的小说,双手仿佛在另一个大脑的操纵下,自己书写出新的章节。
事实上,梳妆台上的那张健身卡,是宁夜故意留下的伏笔,他预先构思的大纲,是让“黑”顺着这个线索追查凶手。
谁知,成稿的情节竟是“黑”做出了出乎作者意料的动作,竟无视留下的线索。
这是多么诡怪的一件事啊!
笔下的小说人物,仿佛脱开了作者的缰绳,有了自己的灵魂一般。
怎么可能?
宁夜自嘲地笑了笑。
今天的灵感乍现让宁夜自己都摸不着头脑,筋疲力尽的宁夜重新抖擞精神,揉了一把疲惫的脸,再一次坐回文稿前……
“我才是这本小说的主宰,我才能决定‘黑’的生死!”
张积接到老孟出事的电话,就立刻赶往抢救老孟的人民医院。
在快递店门口与老孟分开后,张积带着支援人马赶回快递店,同时他接到了两起与命案有关的报警电话调查结果,出租车司机唐泽森和主编夏文彬死前,接警中心的系统显示分别接到过两个报警电话,电话号码属于风行快递公司,而电话内容都是关于两位死者即将死亡的预言。
原本外界一直认为是单纯的自杀案件,就这样被画上了一抹神秘的色彩。
张积还来不及看同事送来的“风行快递”的材料,以及之前两位死者详细的验尸报告,老孟入院的电话就打来了。
一位刚上完夜校的学生正巧碰见了老孟追击嫌犯,可老孟却不明缘由地倒地不起,于是学生拨了急救电话。
老孟被查出患有严重的高血压,引发后天失血性心脏病,若不是抢救及时,很可能因为心力衰竭而死亡。
经过一番抢救后,孟大雷缓了过来,医生限制了他的行动,不准他离开病房一步,需等待确诊报告后会诊商议治疗方案。
惦记着案情和凌薇的老孟,耐不住急性子,跟医生打起了马虎眼:“医生,你看我的病你在查,我的案子我也在查,要不我们各查各的,谁先查出来就先办谁的,你看行吗?”
没想到医生把脸一板:“如果你找死我没意见,但别拉高我们院的死亡率。”
张积赶到时,被说得哑口无言的老孟铁青着脸,躺在病床上翻着一沓文稿。
“你好点儿没有?你的病是不是挺严重的?脸色看起来怎么这么差?”
“不是我脸色差,是让医生气的。”老孟一见张积,就连忙聊起案情来了,“我追的那小子一见警察就跑,没准就是那两起案件的凶手,你别忘了跟下去,一定要抓到那小子。”
“已经开始搜查那小子的房间了,相信很快就会有头绪。”张积更关心的是老孟的病情,“你什么病?怎么会跑着跑着昏过去的?”
“没事,你小子别大惊小怪的,小病一桩。”说着,老孟偷偷地把病历卡塞进了枕头下面。
“我不是担心你,我是怕你住院,又没媳妇,到时候要我照顾你,就会耽误了查案。”
“就你一个黄毛小子还照顾我?你省省吧,我看你连内裤都是你老妈帮你洗的吧!”老孟对于自己接班人的培养,有时会显得十分苛刻,越是他偏爱的年轻人,越是会得到他难以忍受的抨击。老孟自己清楚,他的病随时都可能会要了自己的命,可凌薇还不知所踪,他绝对不能就此放弃。
老孟的损人功力丝毫未减,张积也就放心了,乱成一团的线索就像只刺猬,让老虎都无从下爪。
他把揣在怀里的验尸报告亮了出来,对老孟晃了两下:“别以为你躺医院里就算休假了,这案子你还得看看。”
张积替老孟在背后垫起枕头,好让他靠坐在病床上。可验尸报告还没看完,孟大雷已经坐不住了,那张元气未复的脸上写满了惊叹号。
之前两位死者的死因,都有着蹊跷的地方。第一位死者肋骨骨折,导致脾肾脏被刺破而亡。但疑点有两处,一处是经法医验尸,发现死者的肋骨在死前已经折断,从断处伤口的骨骼分析,他的肋骨骨折的时间至少比死亡时间早了一天。
他真正的死因判定为,从一楼窗台翻下时,坠地时的外力造成已经骨折的肋骨戳穿内脏而死。另一处是在死者的血液里,发现了盐酸曲马多片的成分,这是一种能够麻痹中枢神经的止痛药,药效长达好几小时。
这解释了为什么死者能忍受肋骨骨折后每一次呼吸所带来的剧痛,并且这样过了整整一天,而他的妻子丝毫没有察觉。
第二位死者夏文彬的验尸报告上,死亡原因一栏填着:干性溺死。
看着这四个字,孟大雷不禁支腮沉思起来。
“什么叫干性溺死?”张积看孟大雷的反应,就知道这四个字里大有文章。
孟大雷正了正身子,向张积解释道:“用大白话来说,干性溺死其实是一种猝死。死者在落入鱼缸的时候,受到冷水刺激的皮肤或者咽喉部,引起神经系统的反射或者痉挛,以前看书的时候我记得这种情况有个专业术语,现在都忘光了……反正结果就是死者肺里还没灌满水,就因为心跳停止或者休克导致窒息死亡。”
验尸报告推翻了孟大雷原本认为死者被人按入鱼缸中杀害的假设。要将一个清醒中的成年男子制伏在鱼缸中淹死,没有两个以上的健壮男人是难以办到的,况且以现场的情况来看,根本没有时间来实施犯罪。
“如果是猝死,保安看到的那名在夏文彬办公室逗留了十五分钟的黑衣男子,就完全有足够时间杀人了。”张积只想到了其一,没想到其二。
最重要的是,真要杀人,谁会想到用鱼缸来杀人?真有人会想出这么不切实际的杀人手法并实施吗?
“你明天把第二位死者夏文彬办公室里的证物清单拿来给我,另外你再去找第一位死者唐泽森的妻子聊聊,问问她知不知道她丈夫死前的几天有没有和什么人接触过。”孟大雷碍于身体原因,跑腿的活儿只能让张积全包了。
“你抓紧把病治好,我俩趁早把案子破了,我还准备请假去相亲呢。”
“嘿!你小子懂不懂尊老爱幼?我都住院了你还催!是我的死活重要还是你那些个素未谋面的相亲女孩儿重要?”
“我妈最重要。”
“关你妈什么事?”
“她就怕我像你一样打光棍,天天在我耳边念叨着我们张家传宗接代的事情。”
“我受不了了!你这忘恩负义的小子。”孟大雷捶胸顿足,故意做心绞痛状。
“你别来这套,要是谁跟你提起凌薇,你跑得比我还快呢!”张积坏坏地笑道,“听说你昏倒的时候,还叫了人家的名字。”
“你小子别造谣啊!”孟大雷推了张积一把,一张纸片从张积的口袋里滑落出来。
“什么东西?”
抖开纸片,孟大雷和张积两个脑袋凑在一块儿,看清了纸片上写的是“宁夜”两个字。
“这是在上泰大厦办公室,死者的办公桌上那叠文稿的作者名字,我正准备去找他聊聊情况。”
孟大雷睁大了眼睛,从张积手中夺过那沓文稿,仔细地阅读起来。他读了一会儿后,开始有选择性地只读描写命案的部分,最后他拿着其中的几页稿纸,问张积道:“你还记得前两个死者的死法吗?和这本书上写的如出一辙。”
张积抓抓后脑勺:“可这就是现场桌子上的那份文稿啊!还没有出版呢!”
孟大雷顷刻间有种被从天而降的物体砸中脑袋的感觉,不知结果是好是坏。手里边密密麻麻写满字的不是文稿,是两条人命被杀的原因。
可这种感觉,孟大雷实在不懂得该如何向张积去表述。
突然,病床边的仪器发出刺耳的蜂鸣声,像是在发出警报,而孟大雷毫无征兆地旧病复发,死命拽起胸前浅蓝色的病服来。
“医生……医生……救命啊!”张积发疯般地跑向值班室。
光洁如玉的医院大楼外,一位身着白色大褂、戴着大口罩的医生健步如飞,好像夜晚的急诊室里出了大事。
但仔细一看,这名医生却是朝着医院大门外而去,茫茫夜幕下,他究竟要去哪里呢?
白褂医生走出一段路,几辆黑色的轿车从身边经过,驶进他身后的医院,白褂医生警惕地扶了扶口罩低头赶路。
走远之后,他回望轿车里的那些人安静地走进医院大楼,才从容地摘下口罩,露出孟大雷那张圆溜溜的脸蛋。
孟大雷知道自己的心脏病,已经不适合刑警的工作了。病历卡上的那几个字,几乎宣判了他职业生涯的终结。与其说这是一个中年男人的职业修养,不如说是老孟对生活的寄托消失的恐惧。
一个年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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