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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和我们见过的明清时期的华表不一样。党项人崇尚简朴,在建筑上常常因地制宜。在这里如用砖石砌筑高大的门阙,或是用汉白玉雕刻,都费工费时,所以我想党项人便利用此地的土丘加以改造,建造成了我们眼前的恢弘门阙。”
听唐风这么一说,马卡罗夫到想起来了:“对了,在我印象中西夏王陵前似乎也有类似的土丘。”
“是的,我也想起来了,西夏王陵前就是这样的土丘式门阙,只不过……只不过西夏王陵前的门阙还没有这两座门阙高大威严!”
“哦,那这里的地位级别更高喽?”马卡罗夫已经对中国的传统文化很了解了,他知道中国古代的建筑处处体现着等级和礼制。
唐风也想到了这一层,他又望了望这两座巨大的圆形土丘,以及他们刚才走过的大道,不禁惊叹:“恐怕正是如此@如果我判断不错,这两座门阙以及我们刚才经过的大道,无论从规模,还是建筑形制上都远远超过了西夏王陵中的任何一座王陵!”
“什么?那这里为什么会出现如此高级别的门阙?”梁媛有些不敢相信。
“这还用我说吗?”唐风反问梁媛。
“你的意思是……是因为瀚海宓城?”梁媛将信将疑地说了出来。
唐风默默地点了点头:“我们再来看看这句话吧,维天授礼法延祚十一年九月,这是个年号,也是一个时间——建造这座门阙的具体时间。天授礼法延祚十一年,这是元昊用的最后一个年号,也是元昊在位的最后一年,但其实这一年他只在位一天。”
“一天?”马卡罗夫和梁媛同时惊道。
“嗯,就一天。就在这年正月初一,元昊大宴群臣。当天夜里,太子宁令哥在没藏讹庞的唆使下,乘元昊酒醉入宫行刺,将元昊砍成重伤。次日,一代枭雄元昊便驾崩了。之后,没藏讹庞以宁令哥杀父弑君大逆不道为名杀了宁令哥,立他妹妹所生的儿子谅祚为帝。所以这一年元昊仅仅在位一天。”
“也就是说,这两座门阙建好的时候,元昊已经不在了?”梁媛问道。
唐风点点头:“是这样,我想瀚海宓城的建造时间也大致是这个时间,这倒让我又想起了那个遥远的传说。”
“遥远的传说?”梁媛和马卡罗夫都是一头雾水。
“你们还记得七色锦海边的大喇嘛吗?”
“当然记得!可是这和我们眼前的门阙有什么关系?”梁媛还是不明白。
“笨!大喇嘛曾经对我们说过他们家族的历史,还说了瀚海宓城的历史。”
“哦,我想起来了!”马卡罗夫倒是想起来了,“当时大喇嘛说,元昊死前命一支人马携带了大量的宝藏,去了帝国遥远的北部边疆,在那儿建造了瀚海宓城!”
“对,今天我们的发现证实了这个传说,这说明瀚海宓城确实是在元昊临死前开始建造的,并且在他死后数年内基本上完工了。”唐风说到这儿,忘记了疲劳,有些兴奋。
唐风想给梁媛解释,可是他的嘴张了一半,忽然怔住了。唐风怔怔的盯着面前那一行字,愣了好半天,突然,他站起身,走到了左侧的那座圆形土丘下。唐风绕着土丘转了好几圈,最后蹲在土丘西面,俯下身,用双手轻轻拂去土丘上的浮土和沙粒,慢慢地,又有一行文字显露了出来,这是一行西夏文。
梁媛和马卡罗夫不明就里,也跟着唐风走了过来。“怎么这里也有一行文字?”梁媛惊道。
“这是一行西夏文,我粗粗看了一遍,和右侧土丘下的汉文是一个意思!”唐风激动地说道。
“一个意思?那值得你激动成这样?”梁媛不解。
“你不明白,最关键的是这个字!”唐风用手指着这行西夏文中的一个字,“这个西夏文字我不认识,但从这两句话可以推断出它所对应的汉字就是‘阙’字!”
“这又说明什么?”
“这个字曾经在玉插屏后面的古地图上出现过,并且困扰了我好久!”说着,唐风从背包里掏出那张古地图的照片,指给梁媛和马卡罗夫看,“就是这个字,与左侧土丘下发现的西夏文一模一样。而且这个字在古地图上出现了两次,一次在南线的月儿泉北面,一次就是在这里。当时我已经辨认出了南线那个地名的第一个字是‘南’,后来在前进基地我也破译出了北线这个地名的第一个字是‘北’字,可就不认得后面这个字。现在我终于知道了,这两个地名一个就是‘南阙’,另一个就是‘北阙’。”
“也就是说有两个阙……”梁媛还是有些糊涂。
“这不正好确定了我们之前对瀚海宓城位置的判断吗?”唐风的话语中充满了自信。
马卡罗夫明白了唐风的意思:“帝王的陵墓和宫殿前有阙。瀚海宓城是元昊下令建造的,而且从我们已经掌握的情况看,瀚海宓城主要为皇家服务,这里的党项人只要是西夏皇族嵬名氏的族人,所以它的地位很高,不但够得上用阙,而且其规模还远远超过西夏皇帝陵墓前的门阙,南阙和北阙也可以理解为瀚海宓城的南门和北门——这说明我们之前的判断是完全正确的,瀚海宓城就在野狼谷中,它有两条通道。”
“就是这样,从我们眼前这句话也能看出来——‘天降神阙于城之南北’。‘天降神阙’,我判断这两个圆形土丘,包括南边那两个圆形土丘原来就有,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让它们伫立在这儿,只不过党项人重新进行了一些人工的改造,所以叫‘天降神阙’;‘于城之南北’,这不正好说明了我之前的判断,这里的‘城’显然是指瀚海宓城,‘南北’说明瀚海宓城的南面和北面各有一对神阙,进一步可以证明进入野狼谷的通道有两条——一条南线,一条北线。其实我们在南线已经非常接近野狼谷了,甚至非常接近瀚海宓城了,可是却……却被黑尘暴,还有那该死的戴面具女人吓跑了……”唐风说到这儿,不无懊恼,但是他忽然话锋一转,“现在我们到了北阙这里,说明我们之前不管饶了多少弯路,但路线是正确的,进入北阙就算进入野狼谷的核心地带,也就离瀚海宓城越来越近了!”
唐风说了一大通,梁媛听得头都大了:“简单地说就是这门阙相当于瀚海宓城的北大门,我的理解对吧?”
“可以这么理解!”唐风点点头。
“那我们还等什么?就顺着这条道一路跑到黑吧!”梁媛笑道。
唐风站起身,环视四周,还是不见韩江和叶莲娜的身影,他不禁忧心地说:“可是我们不能不管韩江和叶莲娜啊!再说我们人也太少了。”
三人陷入了沉默。梁媛向神阙前面的那个高大沙山望去,忽然提议道:“也许……也许我们先登上那座沙山,就能看到韩江和叶莲娜了,那儿应该是这一代的制高点。”
唐风和马卡罗夫观察了一阵,确实如此,两人对视了一眼,眼下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这样了。于是,三人重新骑上骆驼,缓缓地向面前的高大沙山走去。
骆驼每往前走一步,唐风都不住地向身后望去,生怕韩江和叶莲娜落在后面。正午的阳光下,身后笔直宽阔的大道上不见一个人,那些衣着鲜丽的显贵、东来西区的商贾和凯旋而归的将士,他们都曾经从这条大道上走过,而此刻他们却消失得无影无踪。历史仿佛永远定格在了几百年前的某个时刻,它是那么宁静,那么壮丽,亘古未变!此刻那两个高大的神阙显得如此壮美和神秘,唐风不禁叹道:“这是真正的帝王之阙!”
可唐风话音刚落,突然听见一声清脆的枪响,他心里一惊。但比他更受惊的是身下的骆驼,骆驼发出一声凄厉的嘶鸣,然后猛地向前奔跑起来。唐风大惊失色,他用双腿夹住骆驼,生怕从骆驼身上摔下去,又用双臂牢牢抱紧梁媛,梁媛再次尖叫起来。唐风闭上眼睛,脑袋里飞快地闪过一个个画面,枪声、黑衣人、斯捷奇金、将军……但是没过多久,骆驼就放慢了速度。唐风赶忙睁开眼,发现骆驼没有直接向正面的沙山奔去,而是向沙山右面的脊背奔出了几百米。
前面除了黄沙什么都没有,他不明白骆驼为什么往这边跑。唐风回过头,发现马卡罗夫就在身后,而在他们后面,沙山的左侧正有一个人举着枪向他们这边奔来。他的后面似乎还有一个人,但是那人站在原地没有动,那人的身旁地上还躺着一个人。
那人越跑越近,还不停地喊着什么。终于,唐风听到了那人是在喊自己的名字。这是谁?唐风将骆驼调回头,梁媛率先认出了那个人:“是韩江韩队长!”
“韩江?”唐风似乎也听出了韩江的声音,他轻轻拍了拍骆驼,骆驼向韩江的方向走去。
马卡罗夫也认出了韩江:“是韩江!后面那人好像是叶莲娜!”
唐风和马卡罗夫催促骆驼前进,很快他们来到了韩江面前。“真的是你们?!”韩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刚才是你开的枪?”唐风质问韩江。
“是啊!我不开枪,你们能注意到我们吗?”韩江理直气壮。
“妈的,你把骆驼惊到了,差点儿要了我们的小命!”唐风怒道。
“我早给你算过命了,你的命贱得很!”
“这是什么话?!”
“你没听说过吗?贱命好养活,逢凶必能化吉,遇难肯定呈祥!”
“呸!呸!呸!***才是贱命!比谁都贱!**!”唐风咒骂道。
两人掰扯了半天,才容焦急的马卡罗夫询问韩江:“你这两天跑到哪里去了?”
“哎!一言难尽!”韩江看看他们的骆驼,“你们从哪搞来的骆驼,看气色你们这两天混得不错啊!”
“我们吉人自有天相!得贵人相助!”梁媛笑道。
“我们可倒霉了,那该死的大雾害得我和叶莲娜没头没脑地乱转一气,也不知道怎么走的,转到了一个海子边……”
唐风一听就惊道:“你也看到了那个海子?”
“看不清啊,整个海子被浓雾笼罩,我们只能看见海子边上那点儿地方。而且,那个海子太奇怪了,我们绕着海子走了很远,却走不到尽头。怎么,你们也走到了海子边上?”韩江道。
“是啊,我们也没看清那个海子……”于是,唐风便简要地把他们在那个海子边的遭遇,还有马卡罗夫当年的遭遇,以及自己那个奇怪的梦都说了一遍。
马卡罗夫敏锐地听出了一些端倪,他反问韩江:“你们在海子边上走了多远?”
“多远?我记不清了,但也应该有七八公里远。我们一开始就在海子边上做了记号,可是绕着海子走了七八公里,仍然没有回到那个做记号的地方。”
马卡罗夫听韩江这么一说,眉头紧锁,又问道:“那么,你们在海子边上看到其他痕迹了吗?我是指其他人的脚印,或是用芦苇做的记号。”
韩江略思片刻,摇了摇头:“没有,我们什么也没发现。”
“这就更奇怪了!我和唐风也没有看见你们的脚印或是标记,你们也没看到我们的,而我们都绕着海子走了很远,这个海子的范围实在是太让人吃惊了!”马卡罗夫惊叹道。
马卡罗夫这一说,众人才想到了这一层。“这个海子的范围确实十分惊人!”韩江也吃惊地说道。
几人说话间,已经来到了叶莲娜近前。叶莲娜和马卡罗夫拥抱在一起,眼睛里都含着泪花。唐风在一旁又问韩江:“那你们后来呢?”
“后来?后来我决定不能再这样走下去了,于是就离开了海子岸边。我们完全辨不清方向,在翻越了无数座大大小小的沙丘后,我们忽然在沙漠中发现了一串脚印,我们不知道这串脚印是谁的。我想到了你们,但梁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