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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李佳和于霆之前只是仓促拜师而已。在崇尚传统礼仪的朴恒炽看来,拜师典礼最为重要,甚至超过了她这个所谓的女皇登基大典。于是她专门找了个日子,仪式足足持续了六个小时没停,这才算完成了师父跟徒弟的身份确定。
某一次,于霆将王树林带到自己屋子,表示朴恒炽已经传给他火焰掌的入门绝技,亟不可待地想要再教给王树林,认为王树林学了之后会更有威力。王树林很感念他对自己的仗义,可王树林本人却偏偏很刻板,人不够潇洒风*流,傲气却胜过常人有余,不肯偷学,并且表示〃朴恒炽的境界是咱们想象不到的,她应该是因材施教,教给你的也许是最适合你的,不一定适合我,我学了兴许没什么用〃,以此为借口婉拒。
于霆看他说得郑重,就不再提,但是每次学了新招后,却毫无例外地在王树林眼前演练一遍。王树林不好意思告诉于霆,真实的情况是自己真的一学即会,而且对要领的把握比于霆还要精巧得多,可以说是一眼就洞中窥要了。他从小学习成绩一般,脑子也算笨的,可没想到学这个竟然能信手拈来,毫不费力,他估计这全是内力深厚的功劳,或者朴恒炽教给于霆的仅仅是入门,说不定连封长冶也能教。其实他还是低估了自己和朴恒炽,随着他大脑解禁的速度加快,内力深厚转换成的智力水平已经属于他自己了,而且朴恒炽是何等本领,就算是教入门,也比别人的门槛高得多,没有他想象得那么容易。
渐渐地,于霆给王树林演练的时间间隔越来越长,到后来眉头紧锁,甚至很难重复一遍朴恒炽所教,这说明教授的本领越来越深了。
后来的某天,朴恒炽跟王树林吃晚饭的时候,看似漫不经心地说:〃你那内力只能发挥出一点,实在是可惜了。我教你吧。〃
王树林不想学,正色说:〃你现在做皇帝做得这么好,对我们这些人都太好了,我已经亏欠你了,不再学了。另外这些内力里面有不少是你的,你要是能吸回来,我就还给你吧。〃
朴恒炽莞尔一笑:〃你认为你亏欠我吗?这很好。〃她总是说些王树林莫不着头脑的话,好在王树林已经习以为常。她继续若无其事地说:〃不学也就算了,内力的事……恐怕不是谁都能吸走别人的内力,只有在双方全神贯注地用内力比拼的时候,出现一个内力远胜过前两人的第三人,才有可能吸走前两人的内力。所以那是个巧合,以后也别再提了。再说,咱俩不用分得这么清。〃
王树林错愕一阵,低头吃饭。其实每人的份额真不多,就算是皇帝跟王爷,比别人多的也有限,王树林早就舔光了盘子里所有的土豆泥,但还是在舔。他却不知道,势不可用尽,他不贪多务得,拒绝单方面学赤阳真气武学反倒是好事,不然他身体*内的动态平衡会立即被打破,天平一旦导向赤阳一面,他就会内焚而死。而他看着于霆只演练形,却真的加深了他对全统武学的理解。
朴恒炽幽幽叹了口气,说:〃你觉得这段日子怎么样?〃
王树林实实在在地说:〃这是我来这座监狱……不是,这是我自从乔灵去世后以来,最开心的一段日子。〃
朴恒炽淡淡地说:〃乔灵……嗯,你以前提过,这姑娘不错。要不是她,你也不会来大西北,咱俩也就不会这么早见面了。但是咱俩有缘,终究能见得到。〃
王树林见她三句话就把内容引向他俩,如果放在过去还有些尴尬,但最近尴尬习惯了,反而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一笑释放了不少压抑。
朴恒炽有些奇怪:〃怎么?哪里好笑?〃
王树林摇摇头说:〃没有。皇上……朴太师叔,我确实是真的看不懂你。你对我也很好,我很感念。我真心希望你能做个更完美的女人,比如能善良一点儿……〃
〃我也希望你能做个更成熟的男人,比如能更务实一点儿。〃朴恒炽并不领情,凝然说,〃我没打算改变你,你也改变不了我。况且你我都为对方改变了,那我们未来是要发展成什么样呢?〃
王树林扭扭捏捏地问:〃你……你到底在说什么?〃
朴恒炽微微侧目,王树林无论怎么熟悉她的套路,都难以承受她的目光,慌忙转头。
〃我为你善良了不少了,你别得陇望蜀,想要我做更多的让步。其实从历史的大方向看,我的做法没错,你才是不成熟的那个人。我刚才问你这段日子怎么样,其实也没有特别的意思,你才从**丝进化到王爷几天?就开始胡思乱想了?〃朴恒炽的手指点着桌面,〃我是说,这段日子马上要过去了。粮食不大够吃,庄稼培育实验又进入了瓶颈,这个基地的前景不太明朗了。你知道我想要说什么吧?〃
王树林脸色大变,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我们……我们终于要分道扬镳了吗?〃
朴恒炽没站起来,显然脸色也不大好看:〃我也很珍惜这段时光。可我们真的没必要分道扬镳,可你为什么偏要跟我对着干呢?〃
209 两具尸体
王树林艰难地摇摇头,有些痛苦地说:〃我……我……我要是非常赞同你去杀人,那我还是我吗?你还会觉得我是个好人吗?〃
朴恒炽愣了一下,点点头:〃不错,就是因为你迂腐刻板,我才很欣赏你。王树林,我真的……你的表情这么痛苦,是不是也一直想维持我们现在的现状,不想打破?〃
王树林现在心潮激涌,也没心情脸红了,茫然用力点头。朴恒炽也有些凄然地说:〃其实只要一方向另一方妥协,按照另一方的想法去做,就可以继续禾口言皆下去。〃
王树林皱着眉头,沉声说:〃那根本没有意义……〃他的目光坚定起来,说:〃太师叔,你完全没必要跟我商量,你现在对我还是有压倒性的优势,你想要干什么,我阻止不了你,只能保证自己不参与其中。你非要打仗,那……随你吧。〃
朴恒炽也是吃软不吃硬的脾性,看他先从纠缠的复杂情感中剥离开来,顿时心软的情绪尽散,怒火渐渐涌上来,不疾不徐地说:〃吃完就睡吧。明早上朝是商量怎么向冰雪带海岛神介统治的大寒国用兵,你可以不用来了。〃
王树林转身就进了自己房门。
这一次,他真的不想醒来。他有这样一种强烈的感觉:现实中的白昼其实是黑暗的幻象,而黑夜里的梦却是光明的所在。
中途朴恒炽起夜了好几次,王树林知道凭她的内力修为,还不至于这么不禁憋尿,估计她也是气愤难平,一直也没睡着。
次日清晨,王树林故意埋头呼呼大睡,虽然他根本睡不着,也对将要发生的事无力阻止。本来就睡不着,加上解禁者的感觉异常敏锐,朴恒炽起身收拾了一下就走,他立即察觉了,本打算讽刺一句〃皇上慢走,祝你旗开得胜,解民倒悬,拯救百姓于水火,创万世不拔之基业〃,可这不是他的风格,到嘴边也没说。真正的原因是他怕朴恒炽因此而勃然大怒,一旦攻城的时候又没有立即奏效,必然发动强攻,己方敌方都会死伤无数,那时候自己的罪过就大了。
朴恒炽真的离开后,他马上坐了起来,琢磨着:〃海岛神介的本事跟她差不多,估计两座基地的实力也差不多,唉……难道火和冰,非要拼个你死我活吗?这可怎么办……我要是去大寒基地那边报信,一来不一定能找到准确位置,二来不就成了叛徒了吗?再说海岛可不一定像朴恒炽那样对我这么宽容……〃说起朴恒炽对待自己的奇妙感觉,就算朴恒炽不在眼前,他也仍然感到脸上发烫,心里却莫名其妙地升起一股温柔和甜蜜,他隐约觉得这种感觉实在是大逆不道,可总是无法避免真实的念头。
又想:〃庞宝斋跟薛立峰这样见风使舵的墙头草阿谀奉承,朴恒炽又不头脑发昏,肯定知道这都是趋炎附势而已。要是别的事,大家都会迎合朴恒炽,毕竟谁没事爱得罪皇帝呢?可这是整个基地生死攸关的大事,人人牵扯其中,朝廷里总不乏有识之士,不可能全都一味地奉承他的。咱们翻山越岭地前往大寒国,那是冰雪的世界,根本不适合朴恒炽生存,就算她御驾亲征也没有用,这是人家占了天时;我们连人家具体在哪儿都不知道,去了瞎折腾,人家在自家门口,熟悉地形,这叫占据地利!
〃说起人和,我们长途跋涉,非战斗减员将来肯定不在少数,就连和平年代粮食补给都是大问题,何况饥荒年代呢?钢谷把两座基地的距离保持在一定范围之内,真是英明的决策,也肯定是深思熟虑并且经过精确计算的结果。大家都没经受过战斗训练,匆匆忙忙组建部队去打人家,白天的饥饿和暴风雪、敌人的偷袭、黑夜里的吸血傀儡,哪一点儿不够要命的?到时候部队产生哗变,你就是造物主再生也管不住了。而人家是抗战守土,以逸待劳,占尽了所有好处,我们怎么可能赢?就算你俩单挑,在冰雪覆盖的地方,你每次燃烧赤阳真气所耗费的时间和力气都是平时的几倍,他却随时可以用冰雪化为武器,你这是去送死!〃
想到这里他一阵剧烈地难过,也坚定了信心:〃我就是上朝的时候拼着跟你打一架,也不能放任你去找死!我肯定打不过你,但你想要毫发无损地打败我,也是不可能!我让你受了伤,你权衡时弊,就肯定暂时没有挥军出征的念头了!〃
他有了盼头和具体奋斗目标,连忙换上一套适合运动的衣服,一路跑出去,暗想:〃要是逼不得已说僵了动手,我可千万别心软,她虽然是女人,又跟我……一个屋檐下睡觉,但是她比我强出太多,就算要动恻隐之心,也应该是她动而不是我动!我全力以赴也不一定能真的给她实质性的伤害,何况我还再有什么犹豫,只怕就会立即被她收拾了!〃想起她有事没事就朝自己温柔的一笑,心里翻江倒海热血沸腾,又想:〃我还是算了解她的……她再怎么……再怎么对我与众不同,在以往的战斗中她多么心狠手辣,我可是看得太清楚了,她绝不会怕伤害我而牺牲自己的切身利益,我既然要动手,那就坚决战斗到底吧!哪怕真的打伤了她,也是为了她好!〃
王树林快速跑向太和殿。尽管他总想要放慢这段时间,可不知为什么,速度却越来越快。这种感觉曾经在与曹衣锦、王程程等寥寥几人的相处过程中发生过,尽管明知自己是在跑向更黑暗的未来,可总是期待尽量晚一些看到,这是一种自欺欺人,他又何尝不知。
这一路到大殿门外,守卫最少有二十多对,但大家都是看了他一眼,没有谁敢上前阻拦,要他排队等候通传再上殿,因为都知道他与众不同。王树林就这么跑到门口,最里面门外的守卫知道再不通报就不合适了,便及时大喊道:〃相亲王觐见!〃
里面正在争吵,王树林老远就听到了,心揪得很厉害,按理说,他来了这个消息一旦喊出,争吵应该立即停止,但却只是静了几秒,只听朴恒炽简单地说了声〃宣〃,就继续说自己的。
王树林踏上台阶。他的地位仅次于朴恒炽,其实座位在最前面,但是既然是后来的,不好意思搞特殊,就在最后面拉了张椅子坐下了。只见最前面的不少老大臣站在一块,其中还包括不怎么老的张守业,他们面容严肃极了,说话的内容也渐渐听清了:〃……因此,综上所述,这么多不适宜出征的理由足以说明,陛下万万不能出征!〃
王树林对张守业和这些老大臣不由得心生佩服,那些老大臣比较刚正,感念朴恒炽的提点恩德,知道应该直言不讳,这也倒罢了,张守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