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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天晖不吭声。只是捏好黄纸，密切地观察着分身的一举一动。
谁都不再说话，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大家全神戒备，生怕下一秒，结界就会突然粉碎。
过了好一会儿，分身的表情渐渐没了刚才的安然，显得有些疑惑，有些焦躁。
玄麒恰恰将这些变化都看在眼里，不免对着结界又是一番打量，而后，充满希望地小声对我说：“好像很结实，一点问题都没有。”
闻言，我和沈天晖对视一眼，忙分成两个方向，仔仔细细地看起来。
结界是个半圆的罩子，不大，直径大约三四米，正如玄麒所说，那上面确实不像有问题的样子，虽然看起来是被毒侵蚀得不轻，伸手摸摸，温度也很高。可细细观察下来，却根本连点痕迹都没有发现。
“怎么样，没错吧？”玄麒赶紧想要确认。
“还真的是。”沈天晖惊喜地说。
玄麒高兴起来，得意洋洋地朝结界外道：“我说，那个谁，你不行啊，回去修炼个百八十年的再来吧。”
分身阴沉地看他一眼，已然带上怒容。
“喂，你真的不行的话，就上来一起打吧。”这时，昴星躲过一鞭。抽空扫了一眼脚下，“打死了他，结界自然就破了。”
分身对此提议不置可否，看看我们，显然是极其不甘心的，可也许觉得这样下去确实很可能不会有结果，犹豫一会儿，还是收回手，脚下一顿便弹射而起。
我想，如此一来，巫炀要以一敌二，身上的压力肯定骤然增加。
不出所料，昴星与分身的配合相当默契，或者一上一下，一左一右，或者轮番上阵，着实令巫炀好一阵手忙脚乱。
“两个打一个，太无耻了。”玄麒愤愤不平。
“要是希望我下来对付你们，也是可以的。”与分手联手后，昴星都有说话的闲暇了。
“有种你来啊。”玄麒嘴上一点也不愿吃亏，“没本事打破这个结界，还敢说什么大话。”
“你……”昴星有些生气，可很快冷静下来，重重一哼，再不看我们一眼，一门心思地向巫炀展开了凌厉的攻势。
“照道理来说，分开了，实力也会一分为二，可现在，两个都没有变弱。”沈天晖注意到一个细节，“说不定，这就是蛊兽加强和完善过的地方。看来，巫炀这次恐怕要费些力气了。”
天上的打斗异常激烈，我和玄麒一边观战，一边还不忘继续尝试，但，直到又一次叫哑了嗓子。贪狼仍然一点反应都没有，我们不由得都有些气馁。再看巫炀，要一次对付两个显然并不容易，此刻，也慢慢开始现出疲态。
“哎呀，哎呀，加油啊，巫炀！”玄麒急得不行，“沈天晖，这个什么阵，没有别的破解办法吗？”
沈天晖思索片刻，轻轻叹口气，摇了摇头。
玄麒还想说什么，却被一道金光打断，不用看也知道，这肯定来自于巫炀。
果然，半空中的巫炀此刻停下了手，周身笼罩的金光，比任何时候都要强，都要耀眼，同时，有一种异常温暖的感觉，瞬间赶走了身上的寒冷。
雨小了，没多久就停了，昴星和分身似乎非常不喜欢这金光，都不敢kao近，躲得远远的。
“终于要发威了。”玄麒看得兴奋异常。
巫炀停在那里，翅膀一下接一下，不紧不慢地扑扇着，气温一点点升高，在短短一两分钟内，我们经历了从深秋，到春天，再到盛夏的季节转变。
昴星与分身可能觉得这样等下去不是办法，相视一眼，双双张开十指呈爪状，不顾一切地扑上前去。
巫炀早就想到会这样，在他们身形甫动之时，就已经举起一只手。
结界，无声无息地张开，进攻的两人撞在上面，开头还想硬撑着继续前进，可随即就被狠狠弹开，飞出去老远才堪堪停住。
金光大盛，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个身影，完全无法看清巫炀到底是怎么了，不过，从昴星与分身惊讶的眼神中，也能知道他一定是有了些不同。
“米粒之光，岂敢与日月争辉？”他话语间充满轻蔑，多少有些陌生之感。
昴星听了这话，嘿嘿地笑起来：“这就是你的本相吗？为什么不变回原形呢？”
巫炀没有答话，倏然出手，乌羽鞭比刚才更为厉害，招招都又迅捷又狠辣，直将昴星与分身打得分散开来，避犹不及。
“小小爬虫，还妄图要我现出原形，真是可笑之极。”不一样，真的不一样，与平时的巫炀相比，现在的他更显倨傲，甚至，还带上了些许狂妄。
一轮攻击结束，昴星和分身的脸上、身上都有了伤，尽管只是划开皮肉，但眼看着就要赢了，却这么快又落下风，再加上“爬虫”二字的刺激，使他们都是愤恨难当。
“上！”随着一声暴喝，两人高高飞起，呈俯冲之势，看方位，是准备一个取双眼，一个攻后脑的。
与此同时，金光的范围一下扩大，照得我们都不得不闭上眼，下意识地以手掩面
第十七章 巫炀的本相
没有惨叫，没有撞击声。身边安静到了极点，待感觉强光渐渐暗了，我们才得以睁开眼。在一片明亮中，昴星斜kao着一堆废墟，身边是一截枯枝似的东西，我们看到的时候，还在冒着青烟，随后，慢慢变成一滩灰烬。
“巫炀把他的尾巴烧了。”玄麒眼尖，最先认出那是什么。
“还想看我的原形吗？”巫炀的声音自上面传来。
昴星又嘿嘿地笑了，抬手一抹嘴角边的血，有些费劲，但到底是站了起来，“想啊，别以为是什么三足金乌，我就怕了你。”
没有听到巫炀说话，抬头看去，只见半空一团金光，与太阳无异。
昴星双手交叉在胸前，迅速结出个手印，嘴里念念有词。
这手印。我似乎在哪里见过。
昴星的咒语越来越响，起初是谁也不知道的语言，最后一句，我们终于听懂了：“万里冰天，千里雪地，凭寒而生，水凝圣兽，出！”
最后一个字说完，仅仅几秒，天一下就变了，绵绵的雨丝再次落下，金光也似乎黯淡了许多，气温在降低，从盛夏、深秋，直到隆冬。才干了一些的衣服再度被打湿，风吹来，冷得我们上下牙直打架。
不一会儿，雨丝竟变成了小雪珠，雪珠越来越大，终至于成为乒乓球大小的冰雹。
幸运的是，方才不能遮风挡雨的结界此刻倒是起了作用，将冰雹尽数挡了下来。听着头顶和身边不停歇地劈啪作响，看着冰雹打在地面上的一个个小坑，不难想象，这样的东西要是打到我们身上，会是怎样的后果。
此刻，昴星头部正上方大约一米左右的地方。凝起一个飞速旋转的雪球，昴星变换一下手印，继续念着谁也听不明白的咒语。
这手印，这情景，我真的在哪里见过。
“好冷啊，雪妖来的时候，也不过就这样吧。”玄麒抱着双臂，一边走来走去，一边不停地跺脚。
他的话提醒了我——对了，是玥。玥召唤水凝兽时，我曾见过这样的手印，听过这样的语言。
霎时，不安感潮水般涌上心头。
突然，几个黯火球从天而降，呼啸着直奔雪球而去，可是，越是kao近，速度就越慢，到最后，干脆停在离雪球几公分的地方，“嘶嘶”地冒起了水汽。没过多久，居然灭了。
“是什么？难不成……”沈天晖同样想到什么，硬生生地吞下后半句话，紧盯着那个雪球，不太相信，也不愿相信。
“兽角，出来吧！”昴星的咒语结束了，喊出了一句我们最不想听到的话。
雪球中，蓦地射出一道白色光芒，紧接着，是第二道，第三道，不断增多，当光芒连成一片，就听“砰”的一声，雪球炸弹似的炸了开来。那些四散飞开的雪，薄薄的，像一片片利刃，cha进树干、泥土和墙壁，还有不少直直地朝我们而来，cha进结界壁，也是“嘶”地腾起一阵水汽。
片刻后，白色光芒渐渐收敛，能看到在昴星头顶悬着一个兽角，通体雪白，晶莹剔透如羊脂白玉。
第一眼，我便能肯定，这就是被抢走的水凝兽的角。
昴星唤出了兽角，显得十分得意。刚才熄灭的黯火球，也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惊喜，看他的样子，应该是觉得自己赢定了。
“你肯定知道这是什么，所以，乖乖束手就擒吧。”他又变换下手印，仰着头道。
“果然是你们。”巫炀淡淡地说着，金光一点一点地更为黯淡。
“可不是我。”昴星摇了摇头，原本是想做出委屈的表情，可是在他半人半妖的脸上，却显得特别恐怖和怪异，“听爷爷说，去拿这个东西的时候，我还没出世呢。”
“他还说了什么？”巫炀闲闲的，几乎像在聊天，“是不是说，这东西是我的克星？”
昴星爽快地一点头：“嗯。”
巫炀笑起来，声音很轻，但确实是在笑，而且，听起来还挺开心的。
忍不住抬头，金光已被全数收起，眼前的景象。让身边的玄麒不自觉地发出一声赞叹。
而我，若不是知道已经有了不同，若不是那对黑色羽翼似曾相识，贸然出现的话，还真的不敢相信，这就是那个经常坐在我们家窗台上，对一切都漠不关心，曾经与我如此接近的巫炀。
这时的他是长发，黑亮浓密，自鬓边到前额全部朝后梳起，lou出轮廓分明的一张脸。下巴削瘦。两道剑眉倒是与平日里看到的相差无几，只是眉间多了一个黑色纹身，细细看来，与印在我身上的乌日印极为相似。而那细长的一双眼睛里，金黄的瞳孔色泽更为纯净，耳朵尖尖的，戴着个不起眼的黑色耳饰，直且高挺的鼻子几乎与古希腊雕像一模一样，两片薄唇边，还有一丝尚未隐去的笑意。金光并没有消失，围绕在他身边，勾勒出一圈金线。
现在，我真的相信了，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妖怪，也总算知道了，流霞为什么会觉得他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男子”，因为与钦丕瑜暄柔和的漂亮相比，巫炀的好看没有丝毫的女性化，显得尤为英气逼人。
“哎哟，我的天……”玄麒完全看傻了。
我也没比他好多少，脑子一片空白，愣愣地看着巫炀慢慢降到低一些的高度，身子微微前倾，与昴星静静地对视。
可能是他的泰然自若给了昴星压力，也可能是昴星急于获胜，总之，这样的对峙仅仅持续了不到一分钟，咒语声便再度响起。
冰雹更密集，威力更大，像是有意识般，全都朝巫炀飞去。
刚开始，巫炀是将冰雹打散的，但打了几个后发现，不论打不打散，它们落到地上，马上会变成松软的雪，一旦积得多了。便如同流沙，踩在上面的人根本站不住，直往下陷。
接着，巫炀又想用黯火，可是火球与冰雹抗衡，过个三五秒，竟是一一熄灭。
昴星看水凝兽角如此管用，自己完全占了上风，咒语越念越快，眼中的惊喜再也掩饰不住。
尽管巫炀一直在躲闪、移动，但雪堆积的速度实在太快，不消片刻，已有他膝盖般高。
我们心急如焚，却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一点一点地不能动弹，一点一点地被埋至没顶。
昴星阴测测地朝我们笑笑，停了咒语，但没有放下手印：“只要几分钟，等他死了，我再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雪中，乌羽鞭倏然窜出，蛇一般缠上昴星的脖子，抽紧，不仅将他的话拦腰截断，还在用力，试图将他也拉到雪中。
昴星随即发力，拼命想要顿住身形，在被拖了几米，脚下出现一条长且深的拖痕后，才终于成功。
这下，两人又对峙起来。
“昴星的双手不能用吗？”我注意到，就连被缠住脖子，昴星也始终结着手印。
“他应该还没有到能任意驱动兽角的地步。”沈天晖说，“现在，他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