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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一切都不重要,现在,我的所有想法仅仅只有一个——取出遗天珠。
往事仍然走马灯似的在眼前晃过,悲伤忽然毫无征兆地潮水般涌来,哽得我几乎无法呼吸,眼泪随即缓缓滑落。
为什么要哭?不知道,不明白。
有个僵冷的东西自脸上拂过,是流霞,她在替我擦眼泪,然后,那手指轻轻地按在了我的眼皮上。
“闭上眼,青鸾,不要害怕。”她的声音很轻,语速很快,被我握着的右手有意无意地在用力。
脖子上一阵锐痛,想是剑刃切开皮肤造成的。不过,我却蓦地平静下来,觉得流霞的话语是如此温柔,抚平了所有的不安,同时,也使心里空荡荡的,感觉不到一丝情感。
“来,加把劲,很快,一切都会结束。”她又说。
这话仿佛拥有某种魔力,以至于在不知不觉中,我已从她手里接过云海剑。
她接下来说了些什么,根本听不清,只觉得这样的喃喃低语,让我越发毅然决然。
脖子上更痛,能感觉到有液体流出,相当温暖。心里愈加平静,是前所未有的安详,我想,死并没有什么不好,况且,为了巫炀而牺牲,更是毫无怨言。
“青鸾,快给老子住手!”突地,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尽管非常急切,但不响。也不知是怎么穿透耳边那一片令人发晕的嘁嘁喳喳的。
我下意识地一愣,紧接着,脖子上的疼痛变得明显而无法忍受起来。
“青鸾,快!”流霞再没有之前的温柔和从容,而是万分紧张。
她在紧张什么?叫我的人又是谁?
“醒醒!赶紧把剑放下!”是个男人,感觉上非常熟悉。
“青鸾,快啊,时间不多了。”流霞的声音甚至都有些变调了。
迷茫,比之前的悲伤更甚。我是谁?我在干什么?我该怎么办?他们为什么要叫我?
“青鸾!青鸾!”男人的声音越来越大。
“青鸾!青鸾!”流霞也越来越声嘶力竭。
胸口有点发闷,呼吸在加深、加快,这一声声呼唤,不停地在脑中回荡,几秒后,猛然间发现自己左手冰凉,右手滚烫,又过几秒,终于醒悟过来,冰凉的是云海剑,而滚烫的,则是一直紧紧握着的桃木匕首。
“青鸾,睁开眼!”这突如其来的暴喝压倒了一切。
仿佛炸雷恰恰响在头顶。也像有道闪电划过,我在瞬间清醒,疼痛倒是其次,紧贴在背后的那具冰冷的身体,还有按压在眼皮上的僵硬的手指,都带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不祥的气息。
有股浓烈的香气一阵阵钻进鼻子里,不像是化学合成的,也不像花香。
“青鸾啊,青鸾,不要害怕,不要害怕。”耳语依旧是低低的,另一只冰冷的手覆到我握着云海剑的手上,收紧,用力一推。
我疼得一哆嗦,本能地朝后仰头躲闪,后脑一下撞在个坚硬的东西上。
按在眼皮上的手指始终没有松开,也没有进一步的行动,云海剑死死地抵在脖子上,被那只手牢牢抓住的我,不要说挣扎,就是稍动,也是不敢。可尽管如此,不知为什么,却一直没有感觉到背后的人有丝毫恶意,或者说,那根本就是一尊雕像,没有一点生命的迹象。
这绝不可能是流霞,我终于明白了刚才不安的由来,也想通了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我可警告你。千万不要把自己弄得太香。”记得她曾这么说过。
事实上,她是用香水的,只不过,都是些气味清淡的,喷上没多久,就会被身上的草药香掩盖,况且,对于嗅觉灵敏的她来说,无疑是不会喜欢太过馥郁的气味的。
“操家伙啊,傻愣着干什么?”很显然了,这是贪狼。
听了他的话,我如梦方醒,忙将一直垂着的匕首掉个头,全力刺向身后。
可是,和之前的好几次一样,那人刹那间便消失了,我什么都没有刺中,还因为突然没了支撑而跌坐到地上,臀部立刻传来的一阵炙热,又使我几乎在同时跳将起来。
金光耀眼,气温好像比刚才更高。环顾四周,所有人都好好地呆在原地,脖子上火辣辣的。摸一下,满手的鲜血。汗开始沁出来,刺激着伤口更是疼得我直吸凉气。
低头看滚烫的匕首,发现天狗牙又呈现出血红的颜色。
“贪狼?”难道,他已经醒了吗?
没有得到回答,也没有什么异常。
我一时有些不知所措——是因为看到大刑官才走出结界的,现在,该怎么办?
正愣着神,旁边毫无征兆地扑来一股热浪,赶紧转头去看,原来是废墟中的木篱笆禁不住高温。自燃了起来,然后,周围的东西接二连三地开始燃烧,我呆立当场,真害怕下一个就会轮到我。
“别担心,他不会杀了你。”似乎知道我在想什么,大刑官的声音又在耳边低低地响起,“不过,另外两个人类就不好说了。”
闻言,我下意识地看向玄麒和沈天晖,只见巫炀的结界微微泛红,昏迷其中的他们满头大汗,眉头紧皱,都是一副痛苦的样子。
“天狗救了你,可救不了他们。”大刑官轻轻地笑起来,“当初的结界,已挡不住越来越强的法力,巫炀不会在意,也没空在意他们的死活。青鸾啊,看着吧,好好看着他们在你面前被烧死吧。”
“胡说!不可能!”我不知道他在哪里,只好对着空气大叫,不愿相信。
“可惜啊,我不能久留,怕是要错过如此精彩的一幕了。”大刑官的话语声渐渐轻了下去,“下次再见时,可要记得告诉我,你都看到了些什么。后会有期……”
话尾,几乎听不见,能肯定他已经离开。
而紧接着,贪狼的话让我真正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实在太热,我也撑不住了。你无论如何要想办法让巫炀停手,照这样下去,小狐狸和我倒是不怕,玄麒和沈天晖肯定会有危险。”
说完,清楚地感觉到手中的匕首迅在速降温,再看时。天狗牙也恢复了原本的颜色。
现在,到处都在燃烧,空气灼热异常,我觉得自己好像身处炼狱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变成一滩灰烬。
不管怎么样,先把玄麒和沈天晖叫醒吧。
想着,我以最快的速度绕过起火点,三步并作两步地跨进结界。
说实话,这里并不比外面好多少,而且,尽管火势尚未蔓延到附近,里面仍不算是一个安全的所在,只要巫炀还在继续,最终,即使身上的衣服没有烧起来,他们也会被高温灼伤呼吸道,窒息而亡。
“玄麒,沈天晖,快醒醒!”我希望,在大刑官走后,两人都能恢复正常。
但是不行,即使再怎么用力摇晃,即使满脸通红,呼吸急促,他们也没有丝毫要醒来的意思,我慌起来,开始考虑要用什么办法,才能尽快把他们从这个地方弄出去。
看看来时的方向,那红色的入口,不知是不是因为火光太过强烈而被掩盖,居然失去了踪影,我一惊,也顾不得许多,忙急匆匆地跑过去。
越到近前,心就越凉,等抵达目的地,整个人像是掉进了冰窟窿里——那里挡着一堵无形的墙壁,上下摸索,并没有发现任何可以通行的地方。
“我做了防范,能保证谁都进不来。”想起刚才那“流霞”的话,我差不多要绝望了。
“巫炀,你真的要把我们都烧死在这里吗?”仰头大喊,牵扯到脖子上的伤口,疼得想哭。
没有回应,愤怒让巫炀失去自制,拥有了不同以往的强烈的执念。
冷静,要冷静。默默叨念着,我下意识地四下乱看,以期能找到些灵感。
就在这时,近处的某个火堆里“噼啪”一声,随即便有什么打到身上,很热,但并不是非常烫。定睛一看,竟是个小小的火球,大概是有东西受热爆开,弹射出来。
我忽然意识到什么,赶紧低头看被打到的地方,想抓住脑中稍瞬即逝的亮光——不烫,真的不烫,也没有受伤,皮肤上甚至连痕迹都没有留下。
再静下心来,才发现火势比想象的要凶猛许多,若是平时,毫无保护地在这样的大火中,即使没有被点燃,也肯定是大面积的灼伤,可如今,除了感觉到热之外,我毫发无损,连呼吸都很正常,没有一点点窘迫感。
莫非……
远处,笼罩在金光之中的昴星奄奄一息,还没有最后断气,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结束,不知道玄麒和沈天晖能不能撑到那个时候。
既然大刑官临走时说我不会被杀死,那么,豁出去了,就试试看吧。
深深地呼吸几次,一方面是为了确定这里的空气是否真的不会造成伤害,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给自己打气,毕竟,接下来要做的事,其结果如何,真的难以预料
第七章 另一个巫炀
自看到假的流霞。到被掌控,再到被贪狼唤醒,这期间不知过了多久,现在,我清楚地知道,凭一己之力,要将玄麒和沈天晖带出这封闭的结界,根本不可能,而且,燃烧着的地方越来越多,也没有时间再去好好地想别的办法了,如今最有效、最快捷的,只有让巫炀停下,我选择相信大刑官,决定孤注一掷。
在往昴星那里走的过程中,回想起刚才与天枢的会面,他听说巫炀现出本像后,脸色就不太好看,想必即使不知道具体会发生什么,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可能。之所以不说,又是有诸如“天机不可泄lou”之类的理由吧。沈天晖说这个贪狼的前主人很强,难道,知道也不说是厉害的人的通病?这样是可以让他们更显得高深莫测吗?
胡思乱想着,原本就不长的路很快就走到头了。
金光的正下方,光线强得无法抬头,地面完全被烤干,布满大大小小无数口子,踩一脚,便会扬起些许微尘。
没有火,可是却比被火焰包围的地方更热,汗像下雨一样地往下淌,喉咙干得快要冒烟了,呼出的气也仿佛随时会点着,鞋子早就被甩掉,脚底的皮肤真切地感受到,地面的温度很高,但,和刚才一样,我并没有觉得疼痛。
“巫炀,住手吧,否则我们都会死在这里的。”站在昴星身旁,尽管脖子上的血干后结成的硬痂拉扯着皮肤,稍动一动就会牵到伤口,我还是再一次尝试,希望引起巫炀的注意。
与预料的结果一样,没有回应。我深深吸一口气,把心一横,闭上眼,俯身躺到了昴星身上。
滚烫,干硬,像躺在一截枯木上。
会想到这样做,完全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巫炀太过专注,连寻觅许久的仇人就在身后,并且要威胁他的生命也全然不顾,就更别说理会地上的人的呼唤,和乌日印上传递的情绪波动了。
我的举动让昴星非常惊讶,以至于丧失了大部分意识的他,甚至有了短时间的清醒,因为能看到在无法完全合上的眼皮下,有光一闪而过,也许,是扫了我一眼。
我将脸转向一边,尽量去忽略那因拖水而愈加狰狞的脸,也是为了能顺畅地呼吸。
这时,衣服终于再也耐不住高温。在几秒内烧了个精光,虽然再一次证实火并不会伤害我,但因为完全没有想到衣服是不受保护的,这突如其来的状况使我窘得无以复加。可不管怎么样,想的事已经在做了,也只有咬咬牙硬撑下去。
有气流吹拂着后脑的头发,还没等明白是怎么回事,眼前近在咫尺的地方“砰”地爆开,猝不及防间,我被扬起的烟尘呛得咳嗽不止,眼睛立刻一阵刺痛,满嘴都是土。
背后,被注视的感觉异常明显,我醒悟过来,想一定是巫炀看到突然出现的我,下意识地攻击,紧接着,也许是感觉到了乌日印,在出手的时候稍稍改变了方向,否则,正中这一下,我可没有自信还能活着。
说不怕是不可能的,事实上,从衣服烧光的那一瞬起我就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