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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就着挥出之势,一跃而起。
但如果这样的话,则不免要和他们,正面交手,我也一定不是敌手,因此,我决定仍然一动不动,只有这样,我才有可能知道这三个人的来历,和那纸摺的猴子中,究竟包含着甚么秘密。
我只是心中祈求着我在着地的时候。头都不要碰到石块。我被挥出了丈许,幸而只是跌在草地上,我扎手扎脚地躺着。
那三个人,又像鬼魂似地掠了过来,其中一个,又挥出了长鞭,再将我挥向半空!
第二次落地,我的后脑,碰在一个树根上,脑中“嗡”地一声,几乎昏了过去。我拚命支持着,保持我头脑的清醒。
第三次,我又被挥起,这一下,我被挥得更远、更高,跌下来的时候,一根树枝,在我腰际,重重地撞了一下,我几乎忍不住地叫出声来!
我额上的汗珠,点点而下,我希望他们不要发现我在出汗,因为他们一发现这一点,便可以知道我并未曾真正地昏过去。
第二章 神秘莫测的女郎
我在期待着第四下、第五下的被挥起,但是却没有继续,看来他们三人,每人出手一次,便认为足够了。
我在半昏迷的状态中,觉出他们又来到了我的身边,各自发出了一声冷笑。
他们三人,在冷笑了一声之后,并未出声,便又掠了开去,我心中不禁大是着急,因为他们如果一句话也不交谈的话,我等于是白白地捱了一顿打!但是,我又不能出声,再将他们叫回来!
我睁开眼来,只见他们已将没入黑暗之中,这才听得一人道:“就在十六晚上么?”另一人道:“是,听说人已快到齐了。”又是一个人道:“白老大还在人世,倒是想不到的。怎么样,我们除了听他的话以外。就没有别的办法可想了么?”
其余两人一起道:“到时候再说吧,只怕没有一个,是好说话的!”他们一面说,一面已然向外掠了开去,后面还有几句话,但是我却已听不真切。
本来,在他们三人,离开之后,我松了一口气,已经几乎要真的昏了过去,可是我一听得“白老大居然还在人世”这一句话之后,心头怦怦乱跳。精神为之一振,在他们三人走后。我一骨碌地跃了起来。跃起之后,我不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白老大!这几乎是没有可能的事情,白老大怎会还在人世?他如果没有死,那么这些年来,他在什么地方?白老大是一个绝不肯安份守己的人物,他能够这么多年,不让人听到一点信息,那简直是不可想像的事。虽然白老大一直是一个极其神秘的人物,除了知道他姓白之外,一直没有人知道他的姓名,因为在后期的青帮中,他是老大,所以不论是青帮还是其他江湖上的人物,都叫他“白老大”。
刚才将我痛击一顿的那三个人,当然也不是善类,他们要争执些什么,“十六晚上”又是什么意思?于廷文为什么要死在他们的手中?
问题实在是人多了,我感到骨节隐隐发痛,正当我想离开这里的时候,突然听得一阵娇笑声,传了过来,稍过一会,一个女子的声音道:“三位伯伯,你们也太不小心了!”另有一个男子的声音道:“怎么?”
我一听那个男子的声音,便认出正是刚才袭击我约三人之一,他们竟已然去而复转!
我连忙重又躺在地上,才一躺下,已然听得一阵脚步声,渐渐走近。那个女子声音道:“这里昨天晚上,刚出过事情,今天又有人伤在此处,给警方知道了,难免生疑,当然要将他移开去。”
那三人道:“还是姑娘想得周到,可谓虎父无犬女了!”
那女子又笑了一下,道:“三位伯伯别逗我了,我算得什么?”我偷偷地睁开眼来,只见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身材十分修长的女子,一头长发,几达腰际,更显得她妩媚到极。
我无法看清她的脸面,因为那天十分阴暗,星月无光,我等到他们来到我的身边,又闭上了眼睛;只觉出身子被两人抬了起来,走了一段路,我不断地睁开眼睛来偷看,发现他们正抬着我,向公路走去。不一会,已经来到了路上,路旁早有一辆汽车停着,那是一辆那一年最新的美国车,颜色是娇嫩的苹果绿,那女子抢前一步,打开了行李箱的箱盖,抬着我的两个人,便将我放了进去,又将行李箱盖关上。
在他们关上行李箱盖的时候,我以极其迅速的手法。做了一下小手脚。我迅速地摸到了一只钳子,放在箱盖下,所以盖子其实并没有合上,他们以为我早已伤重昏迷,并未曾注意到这一点。
接着,我便听到四个人上车声,车子开动了,驰出了并没有多远,车子又停了下来。我听得那女子道:“三位伯伯,再见了!”
那三人道:“再见,十六晚上。”那女子道:“是,纸猴为记。”那三个人各自笑了一声,脚步声便远了开去,车子继续向前开动。
我心中不禁大是高兴。将行李箱盖,托开了一些,只见那三人已然只剩下了一个小黑点,驾车的,只是那个女子了……
我攀住了车身,从行李箱中,爬了出来。那女子显然没有发觉她要弃去的人,已然爬了出来,我不知道她要怎样炮制我,我在行李箱上,伏了一回,看出车子正向市区驰去。
我手足并用,没有多久,便已然攀住了车窗。然后,我握住了门把,突然将门打开,等到那女子回过头来时,我已然坐在她的身边了!
在那一瞬间,那女子显然大吃一惊,她回过头来,向我望了一眼,整辆车子,突然颠簸起来,车胎在路面,发出难听的“吱吱”摩擦声。
“小姐,”我说:“小心驾驶!”
不等我把话讲完,车子的行驶,已然恢复了正常,她打量着我,我也打量着她。
她约莫二十三岁年纪,十分美丽,我只能这样说;因为她的确十分美丽,如果不是她面上那种冷冰冰的神情,和眼睛中那种不应该有的太过坚定的神采的话,我一定可以给予她更多的形容词。
我们对视了好一会,她才道:“你是谁?”声音也是冷冰冰地。
我继续地和她对视。她再一次问:“你是谁?”她一面望着我说话,一面熟练地驾驶着车子。已然接近市区,车辆也多起来了。
“我?”我给了她一个微笑,可是在我笑的时候,下颚却在隐隐作痛,“我就是给你放在行李箱中的那个人,小姐,你准备将我怎么样?”
她的面上,露出了一个一闪即逝的讶异神情,道:“我准备再过去些。将你放在路上。用车子在你身上辗过去!”
我心中不禁暗暗吃惊。
我竭力表示轻松,耸了耸肩,道:“一件意外的交通失事?”她简单地道:“看来像是意外伤人,不顾而去。”我突然一转身,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臂,道:“小姐,咱们不必再做戏了!”
她并不挣扎,我的手,陷入在她腴白的手臂之中,她只是转过头来。冰冷地望着我,使得我不由自主地松了手。
就在我松开五指的一刹间,她的目光,在我手上所戴的紫晶戒指上,停了一停,突然发出了几下冷笑,将车驶入了一条冷僻的街道,停了下来,道:“卫先生,请下车吧!”
我心中暗暗地吃了一惊,那只紫晶戒指,是我最喜爱而又值得纪念的一件饰物,我戴着它已有十多年了,差不多人,只要一见这戒指,便可以认出我的身份来。
可是,眼前那个富家小姐一样的女子,居然也能在我的紫晶戒指中,而叫出我的名字,使我对她的身份,更加莫名其妙。
我当然不肯就此下车,只是一笑。道:“小姐,你已知道了我是什么人,我却不知道你的身份,这未免有点不公平吧!”
她突然笑了一笑,我发现她笑的时候,更加美丽,令人如沐春风,我几乎忘了自己,衣衫破烂,满脸泥污,而起了要吻一吻她朱唇的冲动。
当然,我并没有那样做。可是,她大约是在我热切注视着她的,有一点异样的眼光之中,看出了我的心意,她半转过了头去,望向外面。
我道:“你是什么人?”
她“格格”一阵娇笑,道:“卫先生,这不公平,你并没有告诉我你是什么人!”
我自然知道她的意思,她是自己猜到我的身份的,便也令我猜一猜她的身份。
可是她的身上,实是毫无可资作为辨别身份的东西,非但如此,她身上,似乎还笼罩着一层无形的神秘的浓雾,将她真正的身份,隐藏了起来,使得她变成一个神秘莫测的女子。我耸了耸肩。道:“好,在这一点上,我承认失败了!”
她向我一笑,道:“不必难过。”
我眼睛在车厢中仔细的搜索着,看到了她身边的手袋,道:“我要吸一枝烟。”她又是一笑,将手袋向我抛来道:“你自己拿吧!”
我身上也有香烟,我之所以向她要烟。那是因为想要看一看她手袋的内容,想不到她已然洞察了我的心意,这不免使我大惑窘迫。我只是讪讪一笑,道:“听说女人的手袋,是一个秘密,我能打开?”她只是报我以一阵娇笑。
我打开手袋,首先看到的,便是在手袋之中,有七八只白卡纸摺成的猴子!
当时,我双手震动了一下,几乎将手袋掉了下来,我找到了香烟,又将手袋合上,在这些动作中,我已然以极其迅速的手法,偷了其中的一只纸摺子,贴在掌心之中。
她像是并没有注意,道:“我也要一枝。”
我点着了两枝烟,递给了她一枝,已然趁着取打火机的那一刻,将偷来的纸摺子,放入了袋中。
我们默默地抽着烟,她突然一笑,将烟凑到红唇上,她的一切动作,完全只像是要深深地吸一口烟,可是,就在香烟将要凑到她的唇旁之际,她却一挥手,香烟被燃着的那一小粒火,向我右眼,疾弹了过来!
这一下变化,是来得那么意外,以致我全然不知道预防,眼前红影一闪,我连忙闭上眼睛时,右眼的眼皮之上,已然觉得一阵剧痛,我哼了一声,虽然她是一个美丽的女子,我也陡地向前,疾快地打出了一掌。
那时候,我双目闭着,看不清什么,只觉得那一掌,像是打在她的胸前。
只听得她怒叱了一声,我胸前突然又受了两下重击,身子向后一仰,后脑正好撞在车门之上,整个人,已然向车外疾跌了出去。
我一跌出车外,连忙睁开眼来。可是,我仍然什么都看不见!并不是因为黑暗,而是因为光亮!她打着了车头灯,直射在我的身上,强烈的灯光,令得我的双目,加同对准了太阳一样,同时,我听得马达的吼声。我知道她仍然在实行她原来的计划,要将我辗死!我几乎是本能地,向外翻滚出去,“呜”地一声响,车子在我身旁擦过!
我眼前一黑,从亮到暗,在刹那间,仍然是什么也看不到,但是,我立即一跃而起,我刚跃了起来,闪电也似的车头灯,又向我直射了过来,那辆大型的、颜色娇的美国车,此际看来,像是一头上古时代的怪兽一样,发着怒吼,又向我疾冲了过来,我想不到她在片刻之间,已然掉转车头,脚步尚未站稳,又向旁滚去。但是她的驾驶术,实在是十分高超,我才向一旁滚去,车胎和地面摩擦,发出极其难听的,惊心动魄的吱吱声,又向我冲了过来。那条路,极其僻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