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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啥呀?”
“说说你这个游击队长是咋回事儿?”
“对!杨队长,你也说说吧!你们保密的事儿,可以不讲。”
“我不说了吗?家住在锦县火神庙,是地道的辽西人。”杨欣真是海量,一瓶樱花牌高度水果酒,他仰了两下脖就没了,抹了下嘴角。
“好,那就说说吧,我记事的时候就知道,祖上传下来的十亩风水宝地,被本屯大财主丁贵砚勾结官府霸占去了,爷爷和父亲打了两代官司,最后家破人亡。地没了不说,反而欠了丁家一屁股饥荒。爷爷气死了,父亲便抄起斧头去丁家拼命,被丁家的狗腿子抓住活活打死了。母亲带我逃到关里,投奔北平大兴县的二姨家。带着血海深仇,我刻苦读书,习练武功,一心想长大报仇。在北平同仁中学念书时,结识了几位朋友,改变了我的人生道路。九一八事变后,就跟着几个朋友跑到关外,参加了南满游击队。因为我是辽西人,所以,这次……”
第三章 独闯宪兵队(7)
“所以,长官就派你到辽西来帮助我们来打鬼子!这次是来运军火。”老武头接过话来,“没想到,汉子和你还没接上头,他就先在车站上闹起来了!”
……
几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火车一路往前开进。
第四章 仇人相见(1)
天色微明,东面的海湾好像还有没醒过来,淡淡的水天一色,一点霞光也没有透射出来。铁道西面的群山蜿蜒起伏着,将一片浓郁的墨绿色无休无止地向南面延伸着。
闷罐车停在了军门台。
“醒醒!老武叔,到山海关了!”秦凤凰喊道。
车厢里已有了淡淡的亮光,酣睡着的几个人醒了过来。
“啥山海关?这是军门台!”老武头揉着眼睛,顺着门缝看了看,扶着车门站了起来。
忽然,车厢外响起了鬼子杂沓的脚步声和哇啦哇啦的说话声。
“不好!我们被发现了!”秦凤凰紧张地掖了下道袍。
“你闭嘴!”罗云汉一瞪眼睛,蹿到门前,耳朵贴在门缝上听了听,“他们在说啥呢?”
“他们在说,这节车厢的车门咋没锁上?”秦凤凰懂日语。
“哗啦哐当!”闷罐车从外面被锁上了!
火车开动起来。
“操蛋了!”老武头一拍车门,“门被锁上了!这回出不去了!我他妈刚想到外面撒泡尿去!”
此话一说,几人顿时都有同感,以杨欣为甚。
“哼!喝吧!昨晚上一瓶子,昨夜里三瓶子,加在一起有半水桶,我看这回都往哪儿倒去?”罗云汉幸灾乐祸地看着杨欣,摇晃了一下,坐在箱子上。又低头看了看地上的几盒水果罐头,戏谑地瞄了一眼秦凤凰:“我的天!这些罐子水果搁谁肚子里也受不了呀?到山海关非得把吹巴(膀胱)憋两半儿不可!”
杨欣和秦凤凰无可奈何地笑了笑,目光里充满着痛苦状。
“活人还能让尿憋死喽?”老武头冲罗云汉、杨欣说道:“你们俩把脸背过去!凤凰,你到我身后去。”
“啪啪!”车门外面突然响起了脚步声。
“外面有人!”老武头叫道。
“嘘……别慌!啥事儿也没有!都闪到门边去!”罗云汉微微一撇嘴,晃了一下闪到门口。
门慢慢地被打开了一道缝,忽地闪进一个人来,车厢里光线很暗。来人麻利地蹲在地上,紧接着又闪进一个人来。
“到齐了吗?”罗云汉双手环胸,站在门边戏谑地问道。
刚刚站起身来的俩人吓了一大跳,惊慌地抬起头来,猛地向后一闪,“嗖”地从腰间拔出了短刀,神色一下子就镇静过来。
“嗬?还整得挺利索呢?”罗云汉一笑,“吃两条线的高手哇?”
“各位是哪条道上的?报上号来,我杨快手向来不杀无名之鬼!”
说话人二十多岁的样子,双眼如锥,身手敏捷,黑衣黄裤,打着赤脚。身旁的人,赤红脸,大眼睛,穿着白色短褂、蓝裤子。两人身材瘦削,一律光头。虽然看见杨欣和老武头手里都拿着枪,眼神里却没有一点惧怕的样子,只是惊奇地看到,车门旁居然还站着一位漂亮的小道姑。
“杨快手?一听就是他妈的小偷儿!”罗云汉撇了下嘴,“大爷是打鬼子的罗云汉!不过,今天没工夫和你玩儿!还得谢谢两位帮助开了门!我说,这位快手兄弟,这儿离山海关还有多远?”
“十、十多里地!”杨快手答道,眼睛阴晴不定地扫了下身形剽悍的罗云汉。
“快!下车!”罗云汉推开车门,一回身,不由分说一把抱起秦凤凰,“嗖”地跳下车去。紧接着,杨欣和老武头也迅速地跟着跳出车门。
罗云汉夹着个人跳下火车,如走平地,紧跑几步,就站在了铁轨旁的公路上。
外面天光大亮,公路东面是一望无际的芦苇荡。
“砰砰砰!”四人刚一跳下闷罐车,东面的芦苇丛里便传来一阵枪声。
“隐蔽!”杨欣喊了一声,跳进道旁的芦苇丛。
罗云汉和秦凤凰、老武头伏在一个苇垛后面,看见一个女子背着一个男人,急急地从苇塘里走上大道。几个鬼子追了上来,那女子回手“砰”的一枪,一个戴着钢盔的鬼子倒了下去。女子忽然晃了晃手枪,一下甩掉了,背着男人在大道上跑了起来。四五个鬼子端着枪怪叫着,走出芦苇荡,冲上了公路。
第四章 仇人相见(2)
公路上,女子放下了男人,望着围上来的鬼子,神色凛然地举起了一颗手榴弹。
罗云汉跳到公路上,一甩手里的盒子枪,“突突突”,几个鬼子倒在地上。
“砰砰!”杨欣、老武头的枪声随之响起,追赶的鬼子全都趴在了地上。
举着手榴弹的女子,却软绵绵地倒了下来。
秦凤凰抱起了农家打扮的女子喊道:“大姐!大姐!”
女子背着的男人胸前一片血污。
“死了!”杨欣过来用手试了下鼻息。
“看啥呀?快走啊?”杨快手忽然出现在铁道路基上。
杨快手摆着手说:“你们不是要到山海关吗?”用手一指东面的芦苇荡,“那儿有鬼子的两艘汽艇,混过白鸭石,就没事儿啦!下船就到了码头。”
“你们的活儿干完了吗?”罗云汉望了一下东面,扭头问道。
“没啥大油水!破罐头和洋酒,卖不出去!”杨快手指着东面,说,“我说,远是不远,就是这芦苇荡里的水路不好走!这里是青鱼河与渤海的交汇处,尽是河网叉子!”
“我带你们去!”杨快手身旁的白褂小伙说。
“砰!”一个趴在地上没死的鬼子一枪打中了刚刚跳下公路的白褂小伙。
“砰砰!”罗云汉、杨欣同时开枪,打碎了开枪鬼子的脑袋。
“我操你祖宗!”杨快手号叫着,暴起身形,扑向鬼子,挥起短刀,连连插进鬼子的胸口。
“走!上汽艇!”罗云汉一挥手。
“这位大姐咋办?”秦凤凰看着怀里的女子,担心地问道。
“交给杨快手!我们走!”罗云汉看了一眼蹲在地上的杨快手。
“我不要!我跟着你们走!”
“干什么?”
“我、我他妈要报仇!”杨快手满眼血红。
“那你就带路!可……”罗云汉望着女子犹豫了一下。
“都是打鬼子的,不能扔下!我背着她,一起走!”杨欣背起了女子,“扒下鬼子的衣服,坐在汽艇上才能混过鬼子的巡逻艇!过了白鸭石,再脱下它。”
“这个主意好!”罗云汉说道,“快!”
“我说,咱们还是先撒完尿再走。”老武头说。
北戴河竖琴中学是一所历史悠久的寄宿学校,整个校园掩映在婆娑多姿的法国梧桐树中。宽阔的椭圆形操场西面,是一座前后玻璃罩窗的圆顶体操房。
“五天啦?他们怎么还没来?”一位佩戴着国军少校军衔的年轻军官在猩红的地毯上来回踱着步,“如果错过了今天上午到天成站的军列,那就得绕过秦皇岛,景牛子在碣石站肯定找麻烦!”
体操房很大,大厅空荡荡的,南北墙上全是大镜子。东面是窗户,西墙下是一排排的体操凳。
“丁雄啊,别着急,再等会儿。李总监在白鸭石和草叶桥都安排了接应人,同时,我又通过另外的渠道和辽西取得了联系。”体操凳上坐着一个五十多岁的长者,西装革履,神态怡然。
“李校长,您是不是又和辽西的共产党游击队联系上了?那我就不去了!”被叫做丁雄的军官,剑眉一竖,睁圆了两只枣核眼,“军人以不闻政治为风尚、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此去辽西,押送军火,只因上峰有命、重任在肩,不得已而为之,本非吾所愿。一是辽西义勇军有共党插手,我不愿染指政治;二是队伍鱼龙混杂,胡子、土匪参与其间,君子焉与匪类同行为伍?李校长,您这是让我为难哪!”
“丁雄!坐下,你听我说。”
“好好!我听您说!”
李校长是丁雄黄埔军校的步兵科教官,而且是他一向引为偶像、楷模的教官。
“东北突变,国难当头!我们的敌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日本鬼子!抗日救国,本身就是政治,你能袖手旁观吗?共产党也好,胡子也好,只要抗日,我们就是朋友!什么叫焉与匪类?”李校长站了起来,“奉天诗人江山说得好:养兵勿喜盗勿悲,养盗反可扬国威,君不见关外官兵十余万,一朝解甲付倭鬼。君不见饥寒愚氓敢走险,豪气足可吞鲸鲵……”
第四章 仇人相见(3)
“李校长!他们来了!”一个穿着运动服的体育教师说着,和一个虬髯大汉带着罗云汉、杨欣几个人,走进了体操房。
“秦凤凰!”
“李校长!”
穿着白衬衫、黄军裤的秦凤凰,几步跑了过来,拉住李校长的手连连地摇晃着,就像遇见了久别的亲人。秦凤凰是在北平民众救国会认识李校长的,这次是按着李校长的指示,与严申到辽西执行联络军火任务的。
忽然,丁雄诧异地站了起来,他看见一个满脸怒容的铁路工人,正一步步地向他走来。
“丁小宝!”杨欣咬牙切齿地掏出了手枪。
“你?你、你是杨柱子,杨欣?”丁雄眯缝着眼睛回忆着,微微蹙起了眉头。突然,“刷”地一下,抽出了枪套里的勃朗宁手枪,直指杨欣。出枪速度之快,令人匪夷所思。
“干什么?”虬髯大汉倏地插到了两个人中间。
“哎哎!我说洪胡子,你别跟着瞎搅和!过来!”罗云汉一把拉出虬髯大汉洪胡子,不客气地指着丁雄说,“你知道吗?这小子姓丁,他爷杀了杨欣两代先人!这可是血海深仇啊!”
杨欣把手枪递给老武头,紧了紧腰带,向大厅中央走去。
丁雄摘下大盖帽,解下武装带,脱掉了上衣放到了凳子上。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李校长松开秦凤凰,惊异地走过来,拉住了丁雄,“你是国军师部侦察营的营长,他是南满抗日游击队的队长!都是来打鬼子、送军火的,你们怎么……”
丁雄和杨欣,两人身形修长,个头不相上下。丁雄小背头油光可鉴,气势神武伟岸;杨欣留着分头,眉目清俊凛然。猩红的地毯上,两个人就像即将角斗的公鸡和火牛。
“李校长,你别管,我们俩是世仇,早晚要了结。”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