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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东诡事 作者:倾杯序-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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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
县里的小旅社实在是有点儿惨,前台坐着个五十多岁的大姨,粗手大脚的咔吧咔吧正在啃苹果。我问咱这住宿多少钱?大姨说有68的有48的,我说有啥分别?大姨捉摸了半天说68的屋子大点儿。
那就68的。躺床上睡了一觉,肚子“咕噜咕噜”叫,看看手机晚上九点多了,出去吃点儿东西吧。走到门口一看前台还换人了,换成了个老头儿,这老头儿看样子得80多岁了,身边还放个拐杖,我心说咋雇个这么老的老头儿打更?老头儿问我去干啥?我说我吃东西去。老头儿说那你得早回来,我10点就锁门了,回来晚了你进不来。
胡乱在超市买了些面包、火腿肠拿回来吃。把电视打开,躺床上边吃边看,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隐约听见“悉悉索索”声,勉强睁开眼睛,借着电视微弱的亮光赫然发现一人背对着我,好像正在翻我放在电视旁边的背包!哎呀!这还了得!?遇见小偷了!
我从床上一跃而起,大吼道:“你是干什么!?”
那人猛一转身,我才看了个清楚。只见他身穿一件灰绿色军装,两个领子上各有绣一面红旗,斜背着灰绿色的军包,腰间扎着大皮带,皮带上挂两个皮腰包。头上歪戴着苏俄的军帽,整张脸腐烂不堪能看见森森白骨。脚下一双大皮靴,肩头还挎着一只步枪!
我倒吸一口凉气,这哪是小偷啊,这是苏俄红军,而且是苏俄红军的鬼!说时迟那时快这老毛子伸两手直奔我就扑,我也不含糊,管你妈中国鬼外国鬼!伸手在兜里摸出两颗咒枣,口中念咒甩手朝老毛子就打。
“啪啪”两声响,老毛子中了两枣。只见他一声吼叫转身穿门而逃。跑!?门儿也没有啊!我找不到人本来就憋屈,大半夜睡觉你个老毛子还来折腾!这就叫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我跳下床抓起背包开门追了出来。
这小旅社不大,我追出门恍惚看见那老毛子就在走廊尽头,紧跑两步眼看就要追到。忽然斜刺里冲出一人,轮棍子照老毛子就打。鬼没把我吓到这人倒是吓了我一跳,我定睛一看却是旅社打更的老头儿。
老头的拐棍穿身而过,哪里打得着那老毛子鬼?见这鬼双臂一伸,老头儿“啊”了一声凌空向后飞出老远,“咚”的撞在墙上。老毛子鬼影一闪就到了老头儿近前,挺步枪朝老头儿就是一刺刀。眼见大事不好,我离着还有几步远,赶忙又甩出两枚咒枣。老毛子中咒枣“嗷”的一声步枪落地,疯了一样转身向我而来。
我急在包里掏出纸符和五色线绳,口念:“铁索缚鬼神,地索缚恶人。天师敕旨到,火急便行程。”念罢那老毛子正好扑到面前,我上步闪身,顺手把线绳往他身上一套。“咔嚓”一声响,隐约间线绳化作铁索,把老毛子捆了个结结实实。我手结狮子印念咒又催,铁索“咔咔”直响一圈圈的缩紧,老毛子一声惨叫随黑气升腾魂飞魄散,五色线绳飘然落地。
我连忙去扶被踢倒在地的老头,老头老泪纵横,嘴里不停念叨:“六十多年了!六十多年了!姐!咱家的仇报了!姐啊!”
我听得直糊涂,什么报仇了?这老头和那老毛子有仇?我扶老头回前台坐下,老头拉着我不松手连道:“小伙子,你是我家大恩人啊!姐啊!爸妈!咱家报仇了!小伙子,小伙子你真行啊。。。。。。”老头老泪纵横,不停唠叨,语无伦次。
我像哄小孩一样安慰了半天,老头才逐渐平静。我给老头点了根烟问道:“你老人家都把我说糊涂了,到底怎么回事?给我讲讲呗。”老头抽了几口烟,沉默良久,缓缓讲起了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1945年,纳粹轴心国穷途末路,二战接近尾声。各国几经协商,在多方督促下,苏联政府于8月9日调集一百五十多万军队从东、北、西三个方向,在四千多公里的战线上越过中苏、中蒙边境,向日本关东军发动袭击。
中、苏、英、美、法本是同盟国五大巨头,苏联出兵帮助中国打击日本侵略者本是盟国之间值得称道的好事,可东北百姓万万没想到,这却是另一个噩梦的开始。
苏俄红军长驱直入,一路军纪涣散,烧杀抢掠无恶不做。老毛子不管你是商户还是住家,推门就进,吃喝衣服随手就抢那自不必说,奸杀妇女、虐待儿童不计其数,甚至还发生过把商店的冥币误认为是流通货币加以抢劫的笑话。苏俄红军过处东北百姓男不敢戴表、女不敢出门,再到后来甚至女子也必须剃成光头冒充男人才能自保。
苏俄红军不只是单独进行抢掠,还有组织的拆掉了东北部分铁路、大部分工厂设备运回苏联,据不完全统计,苏联红军在东北抢走的黄金、钻石、机械、设备、钢铁等价值达数亿美元之巨。
1932年日本为了分化瓦解中国,扶植了满清末代皇帝溥仪在东北建立“满洲国”。对于这个“满洲国”的合法性中华民国政府断然否认,各同盟国友邦也纷纷拒绝承认“满洲国”。苏联却于1941年正式与“满洲国”建立外交关系。所以苏俄政府不认为出兵东北是收复中国领土,而是占领战败国“满洲国”的土地,难怪苏俄某高级军官理直气壮说这些没什么,我们红军在德国也是这么做的。①
这老头早年就住在这个县,上有父母、姐姐,一家四口倒也其乐融融。他年轻时出去做工,白天没在家,一个苏俄红军就闯进了家门。看他姐姐年轻貌美,拖过来就要强奸。他爸妈当然不干,抄起铁锹、锄头就要跟老毛子拼命,结果被老毛子一枪一个命丧黄泉。
他收工回家进门一看,登时傻了眼,爸妈两具尸首躺在院子里,姐姐一丝不挂趴在屋门口,老毛子提着裤子正看着他姐笑。这下他红了眼,抄出随身带的匕首,在身后一刀插进了老毛子的软肋,老毛子躺在地上一蹬腿死了。可谁成想就这一会儿他姐就翻身投了井,一天之内家破人亡。
①文中相关史料均引述自公开的正规出版物、电子出版物,不违反国家相关法律法规。

、十八。见面

我听的也不住连声叹息,上学时老师也没教过这段儿啊,谁成想当年还有这回事。“那后来呢?”我听得兴起,连声追问老头儿。
“后来。。。。。。唉。。。。。。后来。。。。。。”老头声音颤抖,咬咬牙,继续讲他当年的故事。
杀了苏俄兵他还觉得不解气,铡刀、镰刀、菜刀齐上阵,把老毛子的尸首剁了个稀巴烂,喂猪、喂狗,剩下的骨头就扔到了乱葬岗。埋葬了父母和姐姐,他孤身一人只能自己过自己的日子,几年之后娶了媳妇生了孩子。再后来也不知是谁向上面举报,说他曾经杀害过苏联红军,绝对是个反革命。上面一听说有反革命就像打了鸡血,办事绝对有效率,马上就派人把他抓了起来,关在里面的时候听到消息说是要把他枪毙。
他平时为人处世随和,和邻居相处得还都算不错。上面派下人来调查的时候大家都替他说话,大家纷纷向工作组反应,说老冯家一家子当年差点被老毛子灭门,就剩下他自己一个人孤苦伶仃的不容易,就是谁都不提他杀人的事儿。闹来闹去除了那一个举报的之外也没别的人证,到最后举报的人也说不清这老毛子的尸首去了哪儿,人证物证一样都没有。
按说没证据就放人吧,可那年月随便放人可不行!一是这有人举报着你呢,再说随便就放了岂不是让上面下令抓人的领导难堪?虽说查无实据,但谁管你有证据没证据?糊里糊涂的也算历史反革命,死罪饶过活罪难逃,定了个有期徒刑十五年就把他扔进了监狱。
58年金门炮战中国政府事前未向苏俄通报,直接导致中苏关系紧张。直到69年两边在珍宝岛打了一仗,这时候苏修都成了王八蛋,再也不是什么老大哥了。当年杀苏俄红军的事更没人在乎了,再加上他在监狱里表现的不错,所以这15年也没蹲到头,提前被放出来了。①
一回家就听说县里闹老毛子鬼。说这鬼总是三更半夜到人家家里翻东西,还最喜欢吓唬单身女孩子。县里不少丫头都说半夜被鬼压床,甚至还有某某被鬼强奸的传闻。外人不知道,老头儿心里却明镜儿似的,这是当年他宰了的那个老毛子回来了。但为啥不直接找我来报仇呢?老头儿始终想不明白。
县里这么多人见鬼,这事传来传去传了几十年了,老头总想见见这老毛子鬼,心说你活着时候杀我全家,就算你变鬼了我也还要找你报仇!可这么多年他偏偏就是见不着。老头儿有儿子有孙子,孙子都结婚生子了。家里经济条件不好,他就在老朋友开的旅馆找了个打更的活儿。哪成想临到80多岁终于见到了当年害他全家的老毛子,不顾一切举拐棍就上去拼命了。
“他为啥就不来找我呢?”这一句话老头念叨来念叨去。
我挠挠脑袋想了想,恍然大悟道:“当年你从背后杀的他,这老毛子临死都是个糊涂鬼,连谁杀的他都不知道,咋找你?”
老头儿连拍大腿说我说的有理,他咋就没想到呢。拍了几下忽然哈哈大笑,这一笑把我吓得一激灵,这老头儿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难不成要发神经?老头儿说小伙子你这抓鬼的本事可真行,跟谁学的?我说我不是本地人,来这就是办点事,这本事就是混饭吃的,和家里一个叔叔学的。老头儿说你来办啥事?我老头子钱是没有,但本乡本土在这住了八十多年了,人头儿熟啊,你说说啥事,看看我老头子能出点力不?你可是我家的恩人。
我喜道有你老帮忙倒是好,我正发愁呢,我受人之托来这找个人,转悠一天也没找到,您老看看能不能帮我打听打听。老头儿说好啊,你说吧,找谁?我说找个小伙子,岁数和我差不多吧,大学毕业从外地回来的,叫冯嘉毅。老头一愣,说你找他干啥?冯嘉毅是我孙子。
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说没别的事,你家换电话了联系不上,我一个朋友叫我给他带句话,我见面说完就走。您老看看要不明天带我去见见您孙子?老头儿多少有些狐疑不定,想了想说我孙子在一个快递公司打工,给人家记账修理电脑啥的。他和我都住一起,你明天早上跟我回家一趟就见着了。
早上和冯老头儿一起往他家走,冯老头儿说他家以前在刚进县路边的小黄楼,40几平米住祖孙三代,后来拆迁了,折腾了两三年,现在给换成了一个80多米的小三居室,为了增加面积他家给开发商添进去好几万块钱,这钱也是家里的全部财产了。他孙子结婚没房子,所以现在还是祖孙三代住在一起,老头儿一个屋、儿子儿媳妇一个屋、孙子孙媳妇一个屋,孙媳妇前阵子给他生了个重孙子,房子更显得挤了。
冯老头儿拿钥匙开门,我也跟着进了屋子。白墙、复合地板的地面,简简单单几乎等于没有装修,一进门就是个小小的客厅,不到两米长的廉价沙发,墙上挂着个32寸的电视。隐约听见刀勺的响声,厨房应该有人在做早饭。
“嘉毅啊。”冯老头喊道:“有人找你,快出来啊。”
“啊,谁找我?”听见一间屋子里有人答应一声,推门出来个年轻人,怀里还抱着个婴儿。
这年轻人能比我大上几岁不多,皮肤白皙,脸上架这一副黑框近视镜,多少有点儿知识分子的样子,虽说算不上英俊可还看得过去。头上的少白头和年纪不太相符,一眼看去说不出的沧桑颓废。
我上下打量打量他,问道:“你叫冯嘉毅?”
“是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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