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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这里面有那种地方吗?」「你看,你也还没搞清楚圣堂的全部嘛!」
「的确,我是一点也不清楚。」
男人稍微向前压低了身子,把嘴巴凑到美保子的耳边:
「其实,我也不是讲会的人。」
「咦……?」
美保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男人用很严肃的表情,继续说了下去:
「虽然吓到妳很不好意思,不过我心想找到同伴了,所以态度难免就冲了一点。但我又担心若是我马上表明身份的话,妳会有戒心,所以才先假装成讲会的高层。」「……那,你究竟是来这里做什么的?」
「接下来换成我被盘问了吗?」男人苦涩地笑了笑,喝了一口酒。「有个人死了。那人大半辈子都过得很不幸,可能是因爲这样,所以她跑遍了许多新兴宗教;后来,她加入讲会,成爲一名相当虔诚的信众。我虽不是讲会会员,但每当看到她专注祈祷的样子时,我总觉得很美。」
「……你爱上那个人了吧?」「没错。她也表明了她对我的好感:后来,我们一起度过了一段很愉快的时光。但好景不常,当我们交往半年之后,她告诉我说她的身体不舒服,去讲会的医院检查过后,说是脑里有肿瘤。开刀的结果,只有悲惨两字可以形容——她被麻醉之后,就再也没有醒来过了。」「真可怜……」
「我再怎么难过,都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结果。我明明知道不管怎样,最后自己都只有死心断念一途,但我就是办不到。我无法工作,每天就只是在外面失魂落魄地游荡,走在和她一起走过的路上,绕着和她一起去过的公园,耽溺在我们幸福的回忆当中,无法自拔。」
「你跑到这里来,是因爲她是虔诚的信徒吗?」「一部份是。不过更重要的原因是,这里是和她渊源很深的地方;因爲,她曾经在惟灵美术馆的贩卖部工作过。」
「……她叫什么名字?」
「胡泉瑠璃子。」
「啊?」
一听到这名字,美保子顿时瞠目结舌,半晌说不出话来。
「我见过这个人。今天我在美术馆的贩卖部,还跟她拿了书呢!」
「……怎么可能?我在守灵时明明看过她的遗容了呀!」
「你要是觉得我说谎的话,你可以看看这本书。」
美保子从包包里拿出《幸福之书》;杯子从男人的手中,滑落到地板上。
七
(像这么宽阔的一个地方,在不爲人知的深处有间拷问室,一点也不足爲奇……)美保子在心里这样想着。地下的走廊彷彿无边无际似地向前延伸,让人宛如身陷迷宫一般。
男人说,「瑠璃子先前曾经带我走过一条路」,于是便带着美保子走出了宴会会场,来到一条可以直接通往美术馆的地下通道。一路上,男人相当详尽地询问美保子所看见的那「瑠璃子」在外观上有什么特征;他那连讲话语气也不放过,专注一意的神情,让人不禁怀疑刚刚那个装模作样的男人跑哪去了。美保子答完之后,沉思默想的男子停顿了好一阵子,然后终于开口说:「照妳的叙述听起来,那个人就是瑠璃子没错。」
微暗的地下通道一片阆静,美保子不由得有些担心自己的脚步声是不是太响,但瑠璃子的男朋友却象是心急如焚般,毫无顾忌地飞快走着。
「告诉妳我叫什么名字吧。」男人回头看看有点落后的美保子,干脆利落地说着,「我叫海尻(UMIJRI)五郎,今年三十五岁。待过很多公司,现在做的是出版企画,住在东京上板桥的公寓。」
「瑠璃子小姐今年几岁?」「三十。她出生在文京区的白山,家里世代都是以做木屐爲生,不过从她出生的时候开始,她的家道就已经中落了。她爷爷那时候还健在,据说非常厌恶现代的鞋。到了瑠璃子快上小学的时候,胡泉家就把土地给卖掉,搬到赤羽去了。然而,不知道是不是风水的关系,搬家之后,她爷爷和父母亲就相继病死,瑠璃子则被接走抚养长大……唉,现在好像不是有空详细讲这些的时候呢!」
海尻来到一个十字路口,稍微停顿了一下,随即又往右边的地下通道继续前进。
「瑠璃子二十四岁时结了婚,对方是做贵金属买卖的,身边总是充满了金银财宝,但却异常吝啬,连一分钱都不给瑠璃子。这还算勉强可以忍耐,但最麻烦的是,他很反对瑠璃子加入讲会。当然,对方在结婚之前就已经知道瑠璃子的信仰,但还是看上了她的美貌,想说只要结了婚,就可以改变瑠璃子的想法。」
「结果,这打歪主意的男人碰壁了吧!」
「正是如此;最后,他们两个人离婚了。讲会里有知道事情原委的人觉得她可怜,于是便想办法让她进美术馆工作。刚好,我跟讲会的出版局有工作上的互动,常进出美术馆,就这样认识了瑠璃子。」
「你说的工作,是指《幸福之书》吗?」
「……不是的,我当时的工作是编纂美术馆的目录。《幸福之书》是妳刚才给我看,我才第一次看到的。这里好像还有更错综复杂的秘道呢!」
海尻说到这里便停下了话语,聚精会神地察看着周遭的状况。
两人来到了一条向上的阶梯前。海尻毫不迟疑,压低脚步声开始爬上楼梯。爬完这条阶梯之后,眼前出现的是一层空旷的楼面,和好几道铁门。海尻一边沉思,一边把手放在其中一扇门的手把上,打开一个小缝。火速确认一下门的彼端后,他回头看了一下美保子,对她使了个眼色,接着两人便快速地钻过门去。
美保子定睛一看,眼前矗立的是似曾相识的青铜雕像。原来,两人回到美术馆的贩卖部来了。美保子悄悄回头看了一下,刚刚两人走出来的门上,有一个写着「通往办公室」的牌子,挂在门板上。
海尻来到贩卖部的柜台前,开口说道:
「不好意思,有点事想请教您。」
负责接待海尻的店员,是一位鼻子圆圆的小姐,长得一点也不像瑠璃子;但很可惜的是,美保子完全不记得其他任何店员的脸。
「这里有一位胡泉瑠璃子小姐吗?」
海尻用很认真的表情问道。
「胡泉小姐?」
店员的表情变得相当惊讶。
「胡泉小姐以前是在这里工作过没错,不过现在她已经不在这里了。」
「……爲什么呢?」
「您不知道吗?因爲她大槪在半年前,就已经过世了啊!」
海尻看了看美保子的脸。美保子站到店员面前说:
「没那回事。我大槪三、四个小时之前,才在这里和胡泉小姐说过话而已呢!」
「……您说这些奇怪的话,会让我们很困扰的。已经过世的人,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呢?」
「但,我是真的在这里看到胡泉小姐了!」
「您究竟跟胡泉小姐是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我只是刚好看完美术馆的展览来到这里;而我碰到的那个店员,名牌上确实写着『胡泉瑠璃子』呀!」
「那应该是有什么地方搞错了吧!」
店员象是松了一口气似地说着,
「您没遇过生前的胡泉小姐吧?您说的应该只是名牌而已,而且,您还有可能把名牌给看错了。总之,已经过世的人,是不可能会出现在这里的。」
美保子完全无话可说。店员的话,合理得无懈可击。她露出困窘的表情,回头看了海尻一眼。要是就这样走掉,岂不变成她信口开河,害海尻心情大起波澜吗?
「完全不记得今天有见过您呀!虽然您说您今天有来过这个贩卖部,但我今天也是从早就一直待在这里的呢!」
「……可是,我明明有跟瑠璃子小姐……」
这时,美保子发现到柜台上摆着一个放卡片的盒子。
「我有在卡片上写了名字,就是在这里写的!我写的那张卡片,应该还留在这里才对!」
「请问您贵姓大名?」「本多美保子。」
店员开始翻找盒子里的卡片。
「在这里,没有写着这个名字的卡片唷!」
「把卡片借我看看!」
店员把盒子转向美保子。然而,不管再怎么找,都没有发现美保子的卡片。不只是瑠璃子,惟灵讲会就连美保子来过的踪迹,都想抹煞得一干二净吗?
「你们一定把证据都湮灭了!」
美保子大喊了起来。
「请您静一静——您有向胡泉小姐买了什么东西吗?我们这里一定会开发票,是不是可以请你把发票拿出来让我看看?」
「……我没有拿到那种东西,而且我的东西也不是买来的。我说要付钱,但对方跟我说不用。这本书,就是那时候拿到的。」
美保子从包包里拿出《幸福之书》,放在店员的面前。店员看了一眼,说:
「不对喔!我没看过这本书。」
「可是,封底上明明就印着『惟灵讲会出版局』呀!」
「讲会的出版品,全都一清二楚地记在我的脑袋里。我完全不记得,我们曾经出过这种型式的书。应该是盗版的吧!」
美保子孤立无援了。她回头看了看海尻,不过海尻也只是摇摇头;他彷彿从中途开始,就已经预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了。店员把《幸福之书》推回给美保子说:
「我实在是很不愿意相信,不过偶尔确实会出现像这样的假书。里面的内容恐怕也都是怪力乱神,目的是在打击讲会的威信。有些人就是对于讲会的发展兴盛抱持着嫉妒之心,这点还请您务必多加小心留意。」听到这话,美保子脑海里瞬间闪过了六乡蓝子的事。当蓝子在寒几遇难的时候,她的身边也带着跟这本完全一样的书;然而,美保子并没有将这件事给说出来。看样子,就算自己在这里继续争执下去,恐怕也不会得到什么结论。于是美保子便带着《幸福之书》,离开了柜台。
「你一定觉得我是个信口开河的女人吧?」美保子说道。
海尻的表情,已经不像刚刚那样充满了绝望,他对美保子说:「不会,没关系。冷静想想,已经死掉的人,确实不可能再死而复生。」
「不是啦——我知道,跟刚认识的女生相比,当然美术馆店员说的话比较値得相信,不过我真的没说谎啦!」
「是呀,向我撒谎,对妳一点好处也没有吧:所以,我并没有把妳当作骗子唷!不过,下次再见到瑠璃子的话,妳会认得她的脸吗?」
「……这个嘛,我有点没有把握。被店员那样说了一顿,我对那个人的印象突然变得很淡,而且愈来愈没有自信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妳跟她也才短暂见过一次面而已。」
「喂,要不要和我的老师见个面?」
「甘地老师吗?不知道他会不会愿意帮我招瑠璃子的魂?」
「……他通灵问事的手法是有点诡异,但他还会易卦。他用易卦占卜的手法,看起来倒是蛮正统的。」
「易卦我也信呀。」两人走出美术馆,从露台眺望整个庭园,却没看到甘地坐在长凳上等候。而且,他们不只是找不到甘地,整片天色渐暗的庭园里,都见不到任何人影。海尻看了看手表说:
「已经过了庭园开放的时间了,老师他们一定是被赶出去了。」
「他们到哪里去了呢?」
「咖啡店应该还在营业才对。」
然而,甘地和不动丸并没有出现在咖啡店。
「算了,我还有几句话想跟妳说。」咖啡店和美术馆虽然分属不同的建筑物,但在设计上仍然配合美术馆,采用了装饰艺术风格,整体感觉非常沉稳。
海尻选了一个比较没人的位子,问了美保子想喝的饮料,然后向服务生点了餐。「我总觉得,这次的事件并不是妳记忆有误或产生错觉。」
海尻在附有长长滤嘴的香烟上,点起了火这样说。
「我想,这该是源自讲会内部发生的某些事情;简单说,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