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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之书-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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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地一行人被带到了一间昏暗的房间里,内部的陈设与装饰,都有如异国的礼拜堂一般,给人一种神秘的印象。正面的祭坛四周,充满着金色的光;高高的天花板上,悬挂着一盏大水晶灯。当眼睛习惯这个房间里的昏暗之后,还可以看得间色彩斑斓的大片画布,覆盖在整片墙上。那是一幅由无数人物及动物所构成的细腻图画。桂叶华圣就坐在一张黑得发亮的大桌子前。想必,海尻一定将那张王牌运用得相当妥当吧!直到亲眼目睹华圣面容爲止,美保子在脑海中几乎完全不曾预料到,自己竟然可以这么顺利就见到她。
力井向华圣介绍了三人之后,华圣坐直了身子,眨了眨眼睛。看样子,她的视力似乎有点衰退了;不过,唯有她的声音,却依旧保持着年轻而清澈的声响。
「最近脚越来越不好,请原谅我如此坐着会见诸位。」
不知道从何处飘来了香味。随着对这个房间的气氛越来越适应,美保子的心情也渐渐变得庄严肃穆了起来。
「我听力井说了。甘地老师,您的瑜珈是在哪里修习的呢?」
「……喔,算不上是修习,只是依样画葫芦罢了。我是在印度的瑞诗凯诗(译注:北印度一城市名,有『世界瑜珈首都』之称。)学的。」
甘地极其彬彬有礼地回答道。
「瑞诗凯诗……您说的这个地方,还真令人怀念哪!我也去过瑞诗凯诗;那个时候,我还相当年轻。」
「不,您现在看起来依然很年轻,一点也不像上了年纪。」
华圣用手掩着嘴,咯咯地笑了。
「力井说,他有听过您的演讲呢!他说,您表演了很多神奇的通灵术,譬如不用手碰触也能让玩具鸭行走,或是让地球仪浮在半空中等等。」
「没有没有,那个呀……到现在都还只是半调子而已哪!」
甘地并没有对华圣的话做出否定;这大槪是因爲他想起了自己答应过力井,不随便发言的缘故吧!甘地的通灵术,说起来只是模仿江湖术士的手法,装模作样而已。每次演讲的时候,甘地总会用劝世的口吻说:「善良的人们啊,请不要对这样的诈术太过认真哪!」,做爲最后的总结。不过,甘地是个情绪容易因环境而产生变化的人,所以有时候心情一好,就忘了最重要的后半总结,而来听这种演讲的听众,也会因此而认爲甘地是真正的通灵人士。力井大槪也是这样的听众之一吧!
「关于瑜珈的修习方式,您应该大致都很熟悉吧?」华圣问道。
「嗯,算是吧。从瑜珈的一般动作,到水垢离、冥想、断食……」
「那么,我有件和『修行』有关的事想拜托您。」
「这个嘛……如果是我能够做得到的事,我很乐意接受。」
「我以前曾经做过很多修行,但是现在就连指导别人修行都没办法了;因此,我想请您代我指导修行。」甘地转转眼睛;华圣竟会请他指导修行,这是不曾预料到的事。毕竟,讲会自己有修行用的道场,应该也有很多好老师可以指导才对啊!
「了解我的意思吗,甘地先生?」华圣又再追问了一句。
「那么,您要我指导哪种修行呢?」
「断食好了。断食禁语修行的话,应该马上就可以看到清楚的结果吧!」
「……您所谓的『结果』是指?」
「如果我们不预设断食的期间,就一定会有人撑不下去而退出,而留到最后的,应该就是身心都够出类拔萃的人——那个人就是胜利者。」
「获胜是吗——听起来好像竞赛似的。」
「没错,这的确是一场竞争。」
华圣深深吸了一口气。
「长期以来,我一直都在烦恼该由谁出任惟灵讲会第二代的华圣。直到最后,我好不容易,终于找到了这个方法。甘地老师,您不认爲这样就可以选出一个名正言顺的人选吗?能够在断食禁语的苦修当中撑到最后的人,才有资格成爲第二他代华圣。因此,这场竞争必需是公正的,要是由带有私情的人来担任裁判,就会有失公允。爲此,我希望由讲会外的人来担任指导者。刚好在圣科天母之日能够认识您,想必是冥冥之中自有缘份吧!甘地老师,我想在此恳请您指导这场竞赛,并且担任最后结果的裁决。」

十一

「这样一来,华上人也总算可以暂时安心了吧!」
回到最初的那间房间,力井又再次向甘地鞠躬致意。
「我们经常都在饱食和忍饥之间渡过,对于断食这方面还算精通,所以教教正确的断食方法这点小事还办得到。那么,什么时候要开始呢?」
「按照华上人的意旨,是希望越快越好。至于原因,正如您刚才所听到的那样,华上人爲了第二代的继任问题,已经苦悩了很长一段时间,所以……」
「原来如此。若是有需要的话,要我从今天就开始也无妨。」
「有没有什么需要准备的东西呢?」
「我们不是要吃东西,而是要不吃东西,所以应该可以说,几乎是什么都不需要。不过还是要请您稍微准备一点米、盐、梅干,还有味噌。我想您大槪也了解,所谓断食,是不能突然间就什么食物都不吃的。修行过程最初三天左右,要先从不大食开始,让身体习惯之后,再逐渐进入断食。所以,只要请您帮我准备刚刚那种程度的食品就可以了。」
「我了解了。这些东西不难准备。」
「那地点的话,在这里的道场举行就可以了吗?」
「不,不是的。」
力井环顾四下,压低了音量说:
「我们在离这里稍微有些远的地方准备了场地。那是在若狭的流桃山山麓,一个叫做赤荼罗的地方。我们在那里借了一间废弃的农舍。」
「……若狭离这里相当远呢。可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吗?」
「倒不是什么了不起的理由,只是想躲避媒体的追逐而已。最近,不知道爲什么,八卦周刊《聚焦》好像视讲会爲眼中钉似的,对讲会的继任人选问题异常关切。现在,讲会并不想曝露在那种好奇的眼光之下。」
「人选全都保密,等到确定最后是谁,再把纯粹的结果公诸于世,是吧?」
「没错。」
「可是……既然要保密的话,这里不就是最合适的地点吗?刚才你们带路的时候,我总觉得好像身陷迷宫似地,被带着绕来绕去呢!」
「最近已经不是这样了。《聚焦》上面曾经刊登过一张照片,拍摄的场景是外部人士绝对不可能拍到照片的地方。」
「嗯,嗯。」
「在我看来,我们的会员当中,一定有人收了出版社的钱;因此,这次的事情,还请您务必千万保密。」
「嗯,嗯。那要参加断食修行的,一共有几位呢?」
「……目前大槪有八位。」
「喔……八位都是继承第二代教主的候选人吗?」
「不,并非八位全都是候选人。真正的候选人,只有其中的两位而已。」
「那剩下的六位是?」
「只是让他们做一般的断食修行而已。算是协助主要的两位,或者可说是保护那两位。」甘地微微噘着嘴,象是在思考着该说些什么似的,用手掌磨蹭着下巴。他应该是在想:力井应该不至于把讲会的事一五一十地说出来,尽管他看来是副大嘴巴的样子;反倒是自己,如果发言稍有不慎的话,恐怕就有可能会引起力井的防备,那可就不好了。
「那些人在讲会当中,应该算是领导层级的吧?」
「大部份是的。」
「那么,您也是这八位当中的一员吗?」
「嗯,我也会到赤荼罗去。老实说,我并不想参加什么断食。最近我的身体状况不太好,医生说,都是因爲这个,」
力井把手指伸到嘴边,摆出拿酒杯喝酒的动作,
「只要戒了这个,马上身体就会恢复健康。可是,说起来丢脸,我这个人只要一起歹念,手就马上往酒瓶伸去了。老师,断食期间可以喝酒吗?」
「是有一种『酒断食』的方法可以解套;但是,当大家都在断食的时候,只有你一个人在喝酒,这可不太好吧?」
「是呀。所以,鹰狩先生不断力劝我,他说:『这是一个好机会,就把参加断食当作是住院治疗吧!』」
「……鹰狩先生?」
甘地并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但美保子刚刚才打探过这个男人的房间。
「是的,鹰狩先生因爲有长年的老毛病,所以也说要参加这次的断食。他就是把今天各位来到美术馆的事,向华上人通报的人。」
「这个嘛……我并不认识这个人啊?」
「不,您虽然没有跟他说过话,但您应该有从远处看到过他。我去参加您的演讲,就是和鹰狩先生一起去的。」
「这样呀。」
果然如海尻所言,美保子即便什么都不说,也会知道很多事。美保子原本觉得很不可思议,爲什么华圣会知道甘地一行人来到这里的事;原来这当中,还有一个叫鹰狩的男人在穿针引线。
「老师,听说断食可以治疗很多种病症。」
「诚然如此。最有效的,应该就是是在克制一些寄生虫病方面吧!最重要的食物都没了,虫子们会大吃一惊,吓得逃出身体;所以,断食也被称做是『身体的大扫除』。」
力井摘下眼镜,拿出手帕来仔细地擦拭。这下子,换成力井注意到对方的防备之心了。只见力井把手帕放回自己胸前的口袋里,重新戴上了眼镜说道:
「秘诀之类的东西,是不是存在呢?我指的是像断食这样的修行。」
「……您说的是哪种秘诀呢?」
力井故意把视线从甘地身上移开,压低了声音说:「就是……可以忍耐很久的诀窍之类的。」
「……喔,我了解了。在两位第二代教主候选人当中,你是支持其中一位的。」
「请您千万不要告诉华上人。」
「这个嘛,你该不会是要来试探我的吧?要是我说了影响比赛公平性的话,就可以认定我不适任于这次的裁判,然后就把我开除对吧?」
「不会,我不会用这种肮脏的手段。」
「……那问断食的秘诀,难道就干净吗?」
「您别挖苦我啦!要是您愿意赐教的话,那我也会给予您相当的报酬。」
「虽然不是我自夸,不过我可是很容易被钱打动的唷!」
「那么,就请您快点告诉我秘诀如何?」
「所谓……断食的秘诀呀,我还真是没有听过呢!你的那位候选人有断食的经验吗?」
「……我想应该没有。要去赤荼罗的所有人,全都没有断食的经验。」
「那就很困难了。断食这种事情,除了习惯与否的问题外,也有个别差异。一般来说,应该是要断食过好几次,再渐渐的把断食的期间拉长才对。」
「这样的做法,恐怕在这次的断食是来不及了。假如在断食之前大量摄取营养之类的呢?」
「那样反而会产生反效果。话说回来,断食本来就不该是拿来竞争的事情。」
「……我想也是。要是真的没有秘诀的话,那就是说,只能靠个人的实力分高下囉?」
「实力……虽然这个说法也有点怪,但确实是如此。」
力井看起来并不像特别失望的样子;看来,他早就预料到是这么回事了。
「那么,胜负大槪已经见分晓了。我支持的那位候选人是个运动员,体力又好,在讲会的道场里是个非常出色的指导者,就算没有断食的经验,应该也不至于马上就撑不下去。相较之下,对手只是个纤弱的女性而已……。」「啊,女性的话,丰满的人倒还算好,要是纤痩的女士,那断食可就辛苦囉!既然如此,那秘诀应该就不需要了吧!现在这一番话,我就当作你没问过好了。」
「可是,我还有一个担忧的地方,就是那位女士,拥有很优秀的灵能力。」
「那还真是个劲敌;因爲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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