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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一是什么,能吃吗?”喵喵一脸无知地问道。
“牛一是广东人的说法,把两个字合起来就是‘生’字,也就是生日的意思。”蓁蓁解释过后便白了伟哥一眼,藐视道:“之前喵喵开生日会吗,我们都有送她礼物,唯独你两手空空地过来,还把蛋糕吃了一大半。”
“谁让我的工资比你们少一大截儿,现在的物价又涨得像坐火箭似的,每个月光吃饭坐车就得花去一大半,剩下的还不够交房租,哪有钱去买礼物?”伟哥泪眼汪汪地装可怜。
“还在装,阿慕不是给你申请了津贴吗?”蓁蓁又白了他一眼。
见装可怜不奏效,伟哥便恼羞成怒地叫嚷:“我不管,方正今天我牛一,你们都得听我的!”
我走到他身旁,轻拍他的脑袋:“又长一岁了,以后要听话哦!”其他人见状都排着队来拍他的脑袋,把他气得快要抓狂。
见我们都没有给他送礼物的意思,他只好退而求其次,无奈地说:“好吧,你们不送我礼物就算了,给我取个网名总看可以吧!作为本世纪最伟大的黑客,竟然没一个令人印象深刻的牛气些的网名,实在太不像话了!你们每人给我取一个网名,要够大气、够酷、够牛,令人印象深刻……”
随后,他又提出具体的要求,首先不能用火星文,虽然这种网名在90后中很流行,但给人很轻佻的感觉。他比较喜欢正规的名字格式,所以得用“姓氏·名字”这种格式。
其次,他要求使用外族或特别的复姓,但又不能太洋气,像“华伦天奴·拉登”、“爱德华·压力山大”之类的网名太三俗,不能衬托出他来自古老而神秘的东方这个充满内涵的特点。因此,第三个要求是网名必须带有浓厚的东方色彩。
礼物我们打死也不会送他,但取个名字倒无所谓,毕竟今天是他生日,我们也不能太过分。首先给他取名的是蓁蓁:“就叫‘太叔·雄起’吧!多霸气的名字。”
“太叔?”伟哥想她投以疑惑的目光,“真的有这个姓氏吗?”
“当然有了,我爸有个朋友就姓太叔。”蓁蓁不屑地白了他一眼。
“不如叫‘打比·伟哥’吧!”第二个是喵喵,她怕伟哥不相信真的有“打比”这个姓氏,特意把对方拉到电脑前,让他再看自己刚从网上搜索到的资料。
虽然喵喵难得一见地做足准备工作,但伟哥对这个另类的网名还是不太满意,不断催促我跟雪晴给他取网名。
我本以为雪晴不会跟他一起胡闹,没想到她竟然也有兴致蹚这趟浑水,思量良久后说出一个让大家都愣住的网名:“阿修罗·净身。”
在短暂的沉寂后,大家都因这个蕴涵浓重东方神秘色彩的网名而笑得人仰马翻,当然伟哥除外。
大笑过后,伟哥依然死心不息,非要缠着我给他取网名。我思索片刻,冲他莞尔一笑:“‘御手洗’这个姓氏怎样?很特别吧!”
“嗯,不错,挺酷挺有品位的,我喜欢。”他不断点头。
我不怀好意地笑了笑:“那就叫‘御手洗·颜射’吧!”
“阿慕哥,你耍流氓!”喵喵挺着腰,义正词严地指责我。我还以为这小妮子听不懂这种“专业术语”呢,没想到她倒懂得挺多的。
虽然被窝戏弄一回,但伟哥仍不甘心,继续缠着我:“慕老弟,你就不能给我取个像样的网名吗?”
“好啦,好啦,我现在就给你取一个响亮的网名……”我思索片刻便笑道:“叫‘御手洗·拉矢’如何?”
他一听即喜笑颜开,拍手叫好:“好,这名字够拉风,给人御风拉弓放矢的感觉,老子以后就用这个网名。”
“打电脑的,你又被蒙了。”老大拿着一份档案从外面走进来,随手用档案夹在伟哥头上轻拍一下。
“老子啥时候被蒙了?”伟哥疑惑道。
“叫你平时不读书!”
老大白了他一眼,随即解释道,“‘御手洗’是日本姓氏,‘手洗’在日本是厕所的意思,而‘御’是尊称。虽然读音有些许差别,但字面意义都是指‘洗手间’。
“至于‘拉矢’,你别以为是‘拉弓引矢’的缩写,‘拉矢’一次实际上是出自史书。古代帝王身边会跟着一个史官,不论是国家大事,还是吃喝拉撒,反正皇帝做过的任何事情都得一一记录在册。
“如果皇帝在会见外国使节时,突然想去厕所上大号,你们说史官该怎样记下来?当然不能说‘吾王内急,续如厕,拉屎’这么低俗吧。
“因此,每当遇到此类情况,史官便会使用雅称。‘拉矢’就是拉屎的雅称,‘御手洗·拉矢’说白了就是‘洗手间·拉屎’!”
听完老大的解释,众人皆笑得人仰马翻,就连平日不言苟笑的雪晴亦展露笑颜。当然,伟哥是笑不出来的,低着头用指尖儿在桌面上画圈儿,哀怨地喃喃自语:“我要画个圈圈诅咒你们天天生日,天天胖十斤……”
“哈哈,我跟阿慕天天生日胖倒无所谓,但三位美女可不乐意。这样吧,让我来给你取名,要酷又要有东方色彩是吧……”
老大眯着一双小眼睛,思索片刻后笑道:“我就给你赐名为爱新觉罗……人渣!”
众人再一次笑得人仰马翻,就连沦为笑柄的伟哥也忍不住笑起来。然而,在次欢快的气氛中,我却毫无笑意。
毕竟跟随老大多年,他的脾气我非常清楚。在下属面前,他永远都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哪怕是打从心底想赞赏我们,但脸上绝不会表露出来。像现在这样,跟我们有说有笑地打成一片,更是十年难得一遇。
上一次如此反常,是他跟厅长为古剑案而闹翻的时候。我想,他刚才向厅长汇报王村的案子时,两人必定又因某些事情而闹翻。
我一声不吭地跟着老大走进办公室,把门关上后才开口问道:“出状况了?”
老大本来还故作轻松,但当他往椅子上一坐,松弛的脸皮随之绷紧,严肃答道:“是‘又’出状况了。”
“到底怎么回事?”我于办公桌前坐下。
“王村的案子似乎还需要继续调查,因为那里昨天又出了宗命案,而且这宗命案不但比之前更加诡异,还牵出一个大问题。”老大把刚拿回来的档案扔给我后,便眉头紧锁,双手抱拳于唇前。
自吴威夫妇的住所及店铺遭人纵火后,我便知道此案尚有下文。然而,老大此刻凝重的神清,似乎并非源于此事那么简单。毕竟办案难免会有疏漏,调查出错以至烦人逃脱之事亦时有发生,厅长绝不会因此而怪罪他。
老大跟厅长都是见惯风浪的老油条,能让他们大动肝火,甚至兄弟反目,绝非芝麻绿豆的小事。我心知此事非同小可,便急忙追问:“该不会是……厅长发现你受贿了?”
“受你老味!”老大突然骂出脏话,“你跟我这么久,有见过我受贿吗?”
(“老味”于粤语中乃“老母”的雅称,“X你老味”就是“问候”对方母亲,也就是骂人的话。虽然与“X你老母”的意思一样,但相对来说,“X你老味”较为文雅,一些平时不说脏话的人,偶尔也会这样骂人。)
“那你快说呀,到底怎么了?”我继续追问。
老大重重地呼了一口气,扬了扬手:“你先看档案的内容吧!”
我快速翻查档案,得知王村又发生了命案——十三岁的王村少年王志均,日前被发现于家中离奇死亡。其死状极其诡异,双手挂在屋梁之上,且手脚皆被绳子捆绑。
更奇怪的是,死者竟然身穿不属于自己的女式泳衣及红色裙子,脚上还吊着一个大秤砣。
然而,这些都并非问题的重点。令我讶异的是,根据档案的记录,在命案现场发现的第三者指纹,跟在吴威夫妇住所遗址中发现的打火机上的指纹一致。经查证后,该打火机应为失踪刑警相溪望所有,切指纹核对的结果亦证实,命案现场发现的的确为小相的指纹。
我呆望着档案中的打火机照片,良久才从牙缝儿里挤出一句话:“太草率了,办案的伙计实在太草率了,怎能单凭一个打火机,就随便怀疑别人是凶手呢?”
“没人说小相是凶手,我们也不可能单凭命案现场的一件证物就锁定疑凶。但这指纹……”老大眉头紧皱,欲言又止。
“难道你也怀疑小相?”我惊讶地问道,随即不住地摇头,“不可能,就算现场有小相的指纹,也只说明他曾经去过现场,不能证明他就是凶手。他的脾性,你我都很清楚。虽然他经常不按正常程序办事,甚至为求打到目的而耍些小手段,但他绝不会杀人!”
“他也绝不会丢下跟自己相依为命的妹妹……”老大轻声叹息,“我们熟识的是两年前的小相,可是现在这个人却让我觉得非常陌生。”
我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反驳。
倘若现在坐在我对面的不是老大,而是蓁蓁,她必定会职责我又在感情用事,以至无法作出正确判断。老大之所以没有职责我,大概是因为他也跟我一样,无法相信小相是凶手。
然而,老大要比我理性得多,虽然主观上不相信,或者说是不愿接受小相是凶手的假设。但若要否定这个假设,必须拿出令人信服的证据。因此,他给我下达了一道死令:“三天之内,必须把这宗案子调查清楚。不管凶手是谁,也要将其绳之于法!”
其实就算老大不说,于公于私我也会彻查该案,于是便拿起档案准备往外走。但刚站起来,我就觉得不对劲儿。虽然该案疑凶小相是老大的前部下,但厅长不可能因此而跟老大吵起来。
“你还没把话说完吧!”我又坐下来,并悠然地点了烟,摆出一副准备赖着不走的姿态。
“刚才我跟厅长吵了几句。”老大虽然说得轻描淡写,但却拿起我的烟盒及打火机,给自己点了根烟。他已经戒烟好几年了,此刻破戒足以说明事态极其严重。
“兄弟间的争吵很平常嘛,多吵点儿架才能增进感情。”我故意让气氛轻松一些。
他吐着烟圈儿摇头:“这次不一样。”
“怎么了?他真的发现你做了见不得光的事情?”我皱眉道。
“不是我,是‘我们’。”老大直勾勾地看着我。
我摇头摆手道:“我可没做过不见得光的事,虽然平时偶尔会偷懒,又或者调戏女同僚。但我向来很有分寸,应该没有人投诉我吧?”
“我现在可没心情听你的‘烂gag’。”老大吐了口烟又道,“厅长已经知道小相的事了。”
(“烂gag”乃香港独有的俚语,一般解释为不好笑或令人费解的笑话,也有冷笑话之意。)
我愣住片刻,随即紧张地问道:“他知道多少?”
“跟我们一样。”老大惆怅地摇头,“他已经不再信任我们,这诡案组继续存在下去也没有意思。”
“你不会又要去扫黄队爸?”我感觉到自己的脸颊在抽搐。
老大仰天长吐一口烟,苦笑道:“你放心,只要你把这宗案子查个水落石出,我保证诡案组解散后,你不会被调回反扒队。”
我瘫在椅子上耸肩道:“反扒队也好,扫黄队也罢,反正从你把我招来诡案组那天起,我就不指望能在这里待到退休。以你的脾气,总有一天会跟厅长吵起来,然后就赌气不干,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早。”
“这不是脾气的问题,是信任的问题!”老大突然激动起来,似乎还为刚才跟厅长争吵一事动怒。
“算了吧,我才不会跟你在这种问题上浪费时间。”我无力地摆了摆手,随即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