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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脑中灵光一现,问:
“这些东西,是不是有人寄给她的?她把这些东西穿戴起来,是想照张照片给寄东西来的人看?”
她点了点头,对修的推论表示肯定,并解释道:
“这张照片,她身上穿着的戴着的,无一例外都是名牌。百达翡丽的顶级手表,还有蒂凡尼的钻戒、耳环,包括古奇的手包和香奈儿的小洋装。而床上的包装盒上显示,这是古奇的包装盒,看样子就是她手中那个包的盒子。包装盒上印着外文,很有可能这个并非是在本地买的,而是从国外买来的,并且应该是刚刚寄到,她甚至没来得及把拆开的盒子丢掉。”
无视了修略有些惊讶的表情,她继续道:
“我猜想,她大概是想把这张照片用电子邮件发给谁,注意到拍摄的角度了吗?她是用电脑拍下来这张照片的,如果她只是单纯想要把自己的样子照下来,用相机,用手机,都可以做得到,可是她偏偏用了电脑,这就意味着,她很可能是打算把自己的照片发送给某人,很有可能是给她寄东西的人。而给她寄东西的人,多半是她的丈夫。”
修忍不住反问:
“为什么不会是她的父亲或是……情人?”
她断然否决:“不会。你有没有注意到,她全身的装扮,首饰、衣服、钻戒,包括手表,都是同一个风格的,非黑即白,简明大方,包括她手上拿着的古奇新包,都和她全身的装扮匹配,这就是说,给她买了这些东西的人,很有可能是同一个人。只有同一个人,品味才会如此相似。”
第六十三节 身体烙印?
修望着她充满自信的脸,迟疑了半晌,才“嗯”了一声。
可她仍继续着自己的推测:
“这些装饰物有新有旧,看起来……嗯……手包是最新的,衣服的领口有一块淡淡的红酒渍,看得出来认真地清洗过,可还是留下了痕迹。此外,衣扣处有轻微的磨损,证明这件衣服她穿了不止一次了。首饰也不像是新的,耳环的珍珠装饰上有一块明显的摩擦痕,以及她的手表,虽然经过了精心的保养,看起来像是新的一样,可是手表的表带上的孔,近期肯定是做过调整。”
“如果她戴的话,需要把手表扣到第五个表带孔的位置,但第三个的表带孔却有清晰的使用过的痕迹。我想,她大概最近曾把这块手表借给过什么人,而且那人的手腕一定很粗大,所以才会需要调整表带上的孔数。”
“……这就证明,这些装饰物是分别买于不同的时期,而且是同一个人买的,这个人是父亲的可能性很低,因为这些礼物中有小洋装,如果不是熟悉她身体的人,是不会买到合身的尺码的。”
修听得有些晕,提出了问题:
“等等,小洋装应该是她自己买的吧?也不能断定……”
她点点头,说:
“的确如此,可是人的品味往往很固定,无法轻易改变,你看,从白色的小洋装里,露出来的是玫红色的胸罩,再看她身后的衣架,上面挂的是红色的礼服。而且床的一角,露出来的那个东西你看到了吗?那是红色的高跟鞋。一个喜欢红色的人,大概是内心热烈的人,既然是个内心热烈的人,又怎么会给自己买一身这样的低调的白色洋装?即使是想改变口味,但她这些搭配极为合适的首饰又是从哪里挑来的?答案只有一个,是某个人要求她这样搭配、这样穿着的。”
修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两下,他不大能接受她一本正经地把“胸罩”这种私密的东西摊到台面上来讲。可她却侃侃而谈道:
“明显,这个女人是想要迎合给她买礼物的人。而一个人,尤其是结了婚的人,无论是男人女人,需要费力迎合的,除了自己的上司,就是自己的配偶了。对于情人。他们不必如此紧张。所以我推断,给她买礼物的是她的丈夫,他很忙碌,在世界各地奔波,能给她买到最新款的首饰礼品,但他并不爱她,理由是。没有一个真爱自己妻子的人,会不让她按照自己的喜好打扮自己,而要让她打扮成自己喜欢的样子。这样的男人,爱的永远是自己,而不会是妻子。”
她说到这里,把鼠标往下滑了滑,调整到了她所住的家的家具陈设的图片,说:
“她和女儿的关系不好,也是我猜的。你说,一个和自己的女儿关系不错的女人。会在自己搬进来的家里,连一张女儿的照片都不放吗?”
说着,她把鼠标又调回了刚才女人打扮得珠光宝气的照片,往前一推,双手交叉在胸前,说:
“至于她有情人,这点儿并不奇怪。一个努力迎合自己挑剔的丈夫的人,有两种可能。一是很爱他的丈夫,二就是心里有鬼。我觉得这个女人的眼神中透出来一种闪烁的感觉,似乎是有些疲惫和心虚。后来,我注意到了表带的问题。就推想,这个女人为什么要把丈夫买给自己的贵重的表借给别人戴?这样贵的手表,肯定是借给了她信任的人,而且那个人的手腕比她的手腕要粗,很可能是个男人。她假如真的爱自己的丈夫,为什么又和另一个男人走得很近呢?”
修张了张嘴,没能发声,因为他注意到,她在讲话的时候,眼睛里居然闪烁出一种奇异的、淡淡的光芒,好像一向沉默的她在一思考起来的时候,就会变得格外兴奋,修从来没听过她讲这么多话,一时间还没能回过神来。
她并未察觉到修的沉默,眉飞色舞地讲道:
“还有,你有没有注意到,在她拍摄的背景中,卧室衣架的一角,挂着一条花领带。”
修不解地问:
“这又怎么了?”
她笑笑,用鼠标指着那条花领带,说:
“你觉得,一个把妻子打扮得像是一个禁欲主义人士的人,会用这种花领带吗?”
修愣住了,无言以对。
说着,她把鼠标再往上翻,翻到文字信息的部分,快速阅读了几行后,扭过身来,冲修比了个大拇指:
“看,我猜中了,相差不多。”
看到她从之前完全的沉默中变得异常活跃,修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他就看不得她皱眉头的样子,多说些话,总比她过分地沉默要好吧?
阅读着文字材料,她抚摸着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
“这个女人的名字,叫做田入雪……倒是很好听的名字呢。”
修耸耸肩,突然想起来了什么,警惕地打量了她一番,怀疑地问道:
“你有没有……像你刚才那样,研究过我?”
她伸了个懒腰,听到修的问话后,说:
“我研究过一次,不过觉得没什么意思。”
修本来还觉得身边有一个时刻可以把自己一举一动的含义看穿的、x光机一样的人有些恐怖,可是听她这么一说,他又不服气了:
“我怎么没意思了?”
她摇了摇手,说:
“不是说你没意思,是我太了解你了。”
修把将要到嘴边的那句“可是我都不怎么了解你”的话吞了下去,换了个问题:
“你这么关注田入雪这个人的问题做什么?反正她都是要死的人了。”
她翻阅资料的手停了一下,但也只是一下而已,她继续读着电脑上的材料,说:
“这也是我的准备,了解了她这个人,我才能知道从哪个地方动手更加安全。一个内心热烈却又顺从的女人,她和丈夫离婚,和女儿的关系不好……要据此拟定一个杀人计划……嗯……也不是什么特别难办的事情。”
修从她的话里听出了部分端倪:
“怎么说?你已经想好该怎么做了吗?”
她转过脸,对修微微一笑:
“嗯,有个大致的想法了。如果要实现这个计划的话,甚至不用你亲自出手,也无需实验。”
修怀疑地道:
“不用我实验?这能行吗?学院的规定不是……”
她微笑着打断了他的话:
“我知道这是学院的规定,可是在学院后面的补充规定里也有说,计划是可以变通的,要视情况而定。之所以不用你进行实验,是因为这个杀人的过程很长,需要的知识也是专业的。在这方面你并不具备专业的素质,学院考虑到这一点,或许你就不用亲自动手实验,冒那些不必要的风险了。”
修知道她这是在为自己考虑,心里蛮舒服的,可是他仍好奇她到底想要拟定一个什么样的计划。
对于修的问询,她只淡淡道:
“对于这个计划,现在还不能完全敲定,我需要翻些书来证明我的想法和补充我的计划。还有,我把计划向上提交的时候,会特地注明,这个计划需要学院的插手,不能让那个少年亲自犯案。并且,因为周期问题,我还要申请,学院把这个计划收为己用,对外拒绝这个少年的杀人请求。”
说到这儿,她的声音低了下去:
“其实,这个任务一发布,这个女人,是必死的了。可是一个15岁的少年,要为此背上杀人的心理负担,我总觉得这样也害了他,与其让他亲手执行任务,或是知道有人会替他杀人,在事成后担负着杀人的罪孽度过一生,倒不如当做这件事从来没有发生过。”
修刚想说些什么,就被她挥挥手打断了: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是我的主意已经打定,你就别劝我了。反正,学院关心的是业务本身的趣味性,而不是谁杀的。这也是我能做出的既能保住我们的命,又能完成任务,让影响最小化的最佳规划了。”
说到这里,她也像是累了,把背靠到了座椅椅背上,长出了一口气,自言自语说:
“我们是涸辙之鲋,只能相濡以沫。我和你,谁都没得再选。”
这是她第二次说这种话了,第一次是在修和她刚刚成为搭档的时候。当时的修听不懂,而现在的他,大概能明白她的心情了。
她大概是发自内心地不想做这种任务,可是她又偏偏不得不做,就如同她当初想死,却无论如何也死不成一样。
他们,的确从开始到现在,都没有任何选择权。
这时,电脑突然再次发出了一声信息送到的提示音,又一个通知栏跳了出来。
这是学院送来的第三封通知了。
上面的要求很简单:13号执行者与13号计划者,在收到信息后的一个小时内,去一楼大厅左拐走廊深处的房间,我们需要对神学院通过测试的正式学员,进行身体烙印。
第六十四节 异变
身体烙印?
修正在迷惑中,就听她在一旁悠悠道:
“没想到这么快。”
听她的话头,她似乎是早就知道这件事了?
可修把自己的疑惑问出口后,换来的是她吃惊的表情,还有隐隐的担忧:
“这件事是你昨天上午告诉我的啊,你说,6号转告你,经过前段时间的绑架案考核,咱们已经进入可以从学院毕业的行列之中了,虽然只是9组学员里的预选者之一,可也算是有出去的希望。学院对我们这9组预选学员会再进行挑选,最终只有三组可以正式毕业走出神学院的大门。在下次考核之前,我们这9组学员身上会被打上独属于神学院的烙印。这个……你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
如果没有她的提醒,他还真忘了有这么一码事。
最近三个月来,他的精神超乎寻常地活跃,似乎很不容易感到疲惫,但是有些时候却容易忘事,就比如说,要不是她提醒,他甚至不记得昨天上午6号来过的事情。
看着她含着明确担忧的眼神,修低下头来,按着她的肩膀,低声说:
“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可能是最近没休息好的缘故。你先收拾着,我出去抽根烟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