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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学院已经下达了那样的命令,那么,自己就不必再遵从学院之前的安排,再留在这个车场里了。
毕竟,他被学院操纵了太久,现在,他总算是解放了。但却因此而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得而复失,失而复得,不管是自己还是她,都只是学院的玩物罢了。
学院就像是一个欣赏着舞台滑稽戏的编剧,看着台上的人按照剧本一丝不苟地出演着由他们亲手写下的喜剧角色,并遵循既定的套路情节发展下去,笑得前仰后合。
学院想要看到的,不外乎就是这样的局面吧。
但是,修发自内心地期望,一切赶快结束。到时候的结果,不管是死是活,对修来说,已经都不重要。
……
夏绵所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木梨子很好,她的精神状态很正常,她甚至离开了家,去了母亲所埋葬的公墓。
这里是木梨子用来诉说心事的地方,可是这次来的感受,和前面来的感受完全不同。
这次来,木梨子根本没话可说。
她顶着已经有些萧瑟凛冽的寒风,来回走了几圈后,仍没想起来,自己来到这个地方,到底是想要对已经化为白骨的母亲说些什么。
告诉母亲,她死亡的真相已经破解了?
诉说自己被愚弄了的现实,自己最信任的朋友,居然是自己间接的杀母仇人?
似乎怎么说都不大合适。
既然不合适,自己还是不要说话为好。
木梨子四顾一番后,从别人的坟墓上抽走一枝已经完全枯死的菊。
它已经枯烂到黑色了,所以木梨子想那个坟墓的主人应该不会多介意。
木梨子把它放在母亲的墓上,半弯下身去,抚摸着高等的石料制成的碑。
她想不出自己脸上会是什么表情。她想对母亲倾诉她的痛苦,但面对母亲的脸,她做不到。
她一直都做不到在别人面前彻底地放下心防,今天在所有人面前失态地扔杯子,已经是她真实情绪最大限度的流露了。
即使此刻,在墓碑前也是如此。
尤其这座坟墓里的主人,还是她的母亲。
她生前一直没有冲自己的母亲撒过娇,因为她畏惧母亲的白眼和冷淡,所以,她就算是想要撒娇,也实在是无能为力。
她干脆顺势坐了下来,手掌疲惫地盖住妈妈灿若桃花的笑脸。
照片中的母亲确是颇具魅力,她的生命永远定格在了一个女人最具魅力的年龄。
但木梨子每每想起母亲,都会回忆起那个下午,自己看着殷红的血从自己体内流出,顺着那小小的窄窄的玻璃管子向上蜿蜒,那细细的血线由于自己的挣扎,从已经全空的输液瓶上脱落,垂到床单上,她还记得那个时候自己满腔的无望,无法纾解的恐惧和黑暗像潮水一样覆盖上头顶,心脏渐渐发出灭顶的痛……
良久,她起身,手指揩拂了一下妈妈落灰的脸,思忖了一会儿,对她说:
“妈妈,我走了。”
若干年前,也是这么一句话。
在母亲彻底和家里决裂的那一天,木梨子还记得自己背着书包,笑容温文尔雅——至少当时那个表情自己很确定,旁边高高大大的落地镜把她的笑容映得格外分明。
在母亲面前,她一向是保持着庄重文雅的样子,至少这样,母亲挑不出她的错来。
她背着昂贵精致的包,对正在看杂志的母亲略点点头:
“妈妈,我走了。”
回应木梨子的只有一声翻杂志的响声,像一句生硬的答复。
她在想什么?
也许是在想,自己的笑容真是恶心吧。
以前她被自己抓奸的时候,不也是这么亲口说的吗?
而她现在想的,木梨子已无从揣度。
木梨子从过往中惊醒,母亲的恶言恶语,母亲的冷言以对,母亲的不管不问……
她从未享受过一个拥有母亲的孩子所应该享有的欢愉,有的只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但再怎么样,她也是自己的母亲,是给了自己血脉的人,自己是她怀胎十月、费尽千辛万苦生下来的孩子,即使她是那样的厌恶自己。
木梨子以前一直认为,“天下无不是的父母”这句话是句大话空话,可是,事到临头,她才发现,父母有错是父母有错,可是做儿女的,真的忍心和他们一刀两断,彻底划清界限吗?
她自以为自己对母亲早就没了感情,自从她害得自己患上心脏病,母女俩的感情就只是靠那层表面的血缘关系维系着。
她自以为,自己不会因为她的死而动怒。
可是,今天,当她把那个杯子暴怒地扔出去后,她才察觉到,母亲毕竟是母亲,即使自己再讨厌她,可是别人要来伤害她,那是万万不许的。
而且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她没有太多的时间去缅怀自己的母亲了。
神学院的要求,就像是一座山一样压在他们身上,一个星期的期限,能调查清楚安的死因吗?
这样想着,木梨子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把手伸向了那枝枯死了的菊,把玩着半腐烂的花梗,在心里默念着:
安,你这一死,给我留下了多少问题啊。
第八十四节 着手调查
第二天一早,第一个来到木梨子家里的,是夏绵。
他的眼周带着因为一晚未睡而形成的黑眼圈,可他并不关注自己的问题,反倒更担忧木梨子。
昨天临走时,夏绵看她已经恢复了基本的平静,可是谁能想到……
不过,昨晚大家各奔东西也是大势所趋,毕竟在那样的环境中,谁都安慰不了谁,倒不如先各自分开来冷静冷静,才更能对眼下局势做出一个理性的判断。
可夏绵在进到木梨子家的客厅,看到那摊了一桌子的字纸后,又抬眼看到和往常一样的、甚至还画了淡淡妆容的木梨子,就明白自己的担忧是多余的。
木梨子是个心理素质比谁都好的人,而且说得不好听一点儿,她的生性偏凉薄,更何况,她和自己生母的关系只能算是一般,眼下又是性命攸关的事情,容不得她多想些别的什么。
夏绵刚进去的时候,木梨子正在打电话,夏绵昨天晚上已经拿了木梨子家的钥匙,悄悄地开了门进来后,发现她在忙,他也明白事理,悄无声息地找了个位置坐下,发现木梨子已经把和事件相关的照片冲刷了出来,便随手拿起几张,翻看了起来。
不过夏绵的耳朵还是很尖的,很快判断出来,木梨子似乎是在和修打电话确认些什么事情:
“……这个是她写给你的,你必须想清楚,她有没有对你说过什么特别的话……别说什么你马上就到,我现在正有了点儿思路。你一拖延给打断了怎么办?……三分钟?你确定是三分钟?好,三分钟的话我等你。”
夏绵很少看到木梨子这么风风火火、带有几分泼辣劲儿的举动,等她挂了电话,就问:
“给修打的?”
可木梨子并不接夏绵的话头,而是从床上摊放着的一大堆照片里挑出了一张,递给夏绵,问:
“绵绵。你还记得那个喷在镜子上的安的死亡留言吗?”
夏绵自然记得,而且后来也确定了,那个“wu:d”中的“wu”指的很有可能就是修原姓名中的“武乐修”的“武”姓。
换句话说,这个死亡讯息是留给修的。
但安知道修的姓吗?
神学院说过,它的确透露给了安一些关于神学院的讯息。但这并不是安死亡的直接原因。
那修的姓氏,会是学院透露给安的吗?
其实,夏绵昨晚就想到了这一点,他甚至怀疑,学院是不是胁迫了安自杀。
可是,偏偏修又说得那么信誓旦旦。学院说过安的死和学院没有关系,那就是没有关系。
夏绵脑中掠过这么几个想法后,点了点头。说:
“记得。怎么了?”
木梨子举着照片,问:
“你觉不觉得这句话很奇怪?这句话直译过来的意思是‘武:我的确需要一场救赎之眠’。可是有些词很多余你不觉得么?比如说这个‘d的确’,这个后缀加的实在是太多余也太刻意了。即使去掉这个词,对整句话的意思也不构成任何的破坏……”
夏绵倒不这么觉得。毕竟是死前留言,多一个词少一个词应该没什么大不了的。
与此相比,夏绵倒更倾向于木梨子刚才在和修的通话中所提到的可能性。
既然安写下的留言是给修的,那么安说不定曾和修提过些什么和这件事密切相关的事,只是修一时间想不起来了而已。
夏绵在提出自己的看法后,木梨子却也不能认同:
“那只是许多可能性中的其中之一罢了。本身遗言用英文就很古怪了,她是出于什么理由。而不用汉语留遗言呢?而且,她假如真的有什么事情要告诉修,为什么不在开头写‘xiu’,即‘修’的谐音,偏要写上一个‘wu’呢?毕竟我们都不知道修的姓氏是什么,甚至忽视了修的姓氏这回事。她这么写,不觉得本身就透着一股古怪吗?”
夏绵感觉木梨子这么分析也有几分道理,刚想深入地思考下去,门口就传来了开门声,紧接着,修便走了进来。
夏绵乍一看到修的时候还是不怎么自然,下意识地把脸偏开了,没料到木梨子却还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望向修的眼神也十分坦然,甚至开了个小小的玩笑:
“说是三分钟果然就是三分钟,时间强迫症患者你好。”
而修则没有过多的心思闲聊天,一来就把刚才木梨子在电话里和他争论的问题抛了出来:
“我的确不记得她在出事前跟我说过什么很可疑的话。她只是提过,要远离我,还有你们。”
在言谈中,修已经在有意无意地把自己剔除出“大家”的行列中,然而木梨子却似是根本没察觉到修的言辞问题,点了点头说:
“远离我们?她是不是早就察觉到了什么?”
和修相反,木梨子并没有把修剔除出“我们”的行列之中。
修也没有反驳这一点,顺着她的话就讲了下去:
“我不知道。她还说过,她在倥城呆累了,想出去走一走。”
木梨子陷入了沉默中。
走一走……
当时从“而已”酒吧的调酒师abby口中得知这一点时,木梨子就觉得奇怪。
她似乎真的是发觉到了什么,才想要逃避吧。
而且,她想要远离他们这群人的目的,也显而易见:她不想把他们卷入到这场无端的灾祸中,即使她自己还不明确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样的局面。
木梨子努力把自己的思绪拉扯回来,把心思集中到手头的照片上,犯起了难。
那么安的这个留言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夏绵看木梨子的眉头绞了起来。思索了一番后,提出了一个新的想法:
“单纯从她的留言分析还是片面了点儿。要不要……从那个把她叫走的电话调查起?”
木梨子冲夏绵挥了挥手,说:
“如果你想从这个层面调查起,你随意,这个方面交给你了,正好你在警局不还有一个叫……鲁叔的熟人?你托他帮帮忙,看能不能从这方面着手调查。”
夏绵点了点头。
现在最有效的办法。不是他们一群人绞尽脑汁地琢磨一件事,而是多点着手,这样才更有效率。
他们的时间,也仅仅只有一周而已。
夏绵刚答应了一声“好”,紧闭着的门就又被另一把钥匙拧开了。走进来的是龙炽和江瓷。
他们两个也都是一副睡眠不良的样子,而且走进来的次序也和往常不同。
往常龙炽都是乖乖地走在江瓷身后几步开外的地方,活像一只摇着尾巴的小忠犬,可是今天,龙炽牵着江瓷的手,而且走在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