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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后,她满脸感激笑容地接过了夏琪递来的手电筒,转身钻到了车底下,继续检查。
夏琪一转脸,发现龙炽的嘴边残留着一圈油泥,她掩嘴笑起来:
“你嘴上是怎么搞的?你不会也钻到车底下去了吧?”
龙炽刚刚从安那里知道这么一个爆炸性的消息,正回不过神来,被夏琪突然这么一问,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正在犯难,修就接了上去:
“欠揍,被我糊上去的。”
修摊开手掌,他手心里不知什么时候沾上了一大片新鲜的油泥。
夏琪笑着说:“你们几个看上去感情很好啊。”
修把手放下去,不再搭她的话,给了夏琪一个冷冰冰的背影。
夏琪讨了个没趣,继续和夏绵和龙炽说话,状似亲密,夏绵和龙炽有一句没一句地和她聊着,但不知道是因为安刚才做出的那番推断,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他们也逐渐从她脸上读出了一种故意的造作神态。
这个别墅,这次聚会,似乎隐藏着某种阴谋,面目模糊,但是那种若隐若现的不祥感,实在让人难以舒心
另一边。
木梨子带着江瓷和进了别墅里。
开门后,经过一条并不算长的走廊,就进入了客厅。
她们刚刚从走廊走到客厅,就和一个女孩打了个照面。
那女孩嘴唇涂着黑色的唇彩,手腕上挂了一串叮叮当当的银色细手镯,左右脚腕也各拴了一个银色的小铃铛,眼睛上的黑眼影极重,眼下也有浓浓的黑眼圈,而且她瘦得吓人,身上只穿着一条热裤和一件紧身的黑色皮衣,还有一双及膝的黑色尖头靴。她的胸很平,侧面看起来就像是一块黑色的长着腿会走的杉木板,细弱的手腕和膝盖看上去只要摔一下就会全部散开,让人联想到吸毒晚期的瘾君子,她的神色很疲惫,整个人像个游魂一样,在屋里没有目的地来回飘荡。
木梨子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心脏差点停拍,等辨认出来那是个人的时候,一时间也回不过神来,隔了好久,才想起来还没跟她打招呼抢先一步,代她们向女孩问好:
“你好,我是……请问你是……”
女孩反应很慢,这让她周身更添了几分莫名的诡异感,不过她的声音倒还正常,略带沙哑,颇有几分摇滚歌手的腔调:
“我是群主。我叫路婴,婴儿的婴。”
江瓷的嘴角抽了几下,她贴在木梨子身边小声耳语道:
“这父母得跟孩子有多大仇才会起这种名字啊。”
江瓷的声音确实很小,但路婴好像是听见了一样。她笑了,她笑起来的样子并不好看,牙齿黄得吓人,还露出了粉红色的牙龈,她说:
“我原名路莎莎,这是我自己给自己改的名字,很奇怪吗?”
江瓷连忙违心地摇摇手,木梨子也从刚进门时的不适应中缓了过来,恢复了她得体儒雅的言行举止,她抱歉地对路婴笑笑,替江瓷解围说:
“抱歉,江瓷她不是那个意思,如果冒犯到你了,实在对不起。我们的车子在外面,稍微出了点事故,掉到湖里去了,我其他几个同伴在打捞车子,可能一会儿就进来了,能不能烦劳你告诉我们的房间号,我们先去洗个澡,麻烦你了。”
路婴收起了笑容,恢复了冷淡的样子。其实她如果不笑的话,模样也算是周正。
她一言不发,点了点楼梯,示意她们的房间在二楼,然后把一张单子递给他们。做完这一切后,她走到客厅的另一端的玻璃观赏鱼缸前,盯着缸里的金鱼出神,不再搭理她们。
这张房间安排单是手写的,上面显示着他们每个人的房间分配情况。江瓷和木梨子一间房,夏绵和修一间房,龙炽和一间房,安则单独住一间。
看着这个安排,江瓷感觉很不满意,但他们的人数又是奇数,七个人,安排起来的话总会有一个多余出来的。
不过江瓷的创造力和想象力在某些时候不比龙炽弱多少,而且比龙炽靠谱得多。她眼睛转了转,示意木梨子和暂时先在楼下等等她,她先一个人跑上楼去看看房间状况。
过了两分钟,江瓷满脸得意地绕了回来,无视一头雾水的木梨子和,问路婴:
“还有别的房间安排单吗?”
路婴没回头,她专注得吓人,脸颊都贴到了玻璃缸上。她的脸颊在鱼缸玻璃左右摩擦了两下,示意没有了。
江瓷扬扬手里的单子,说:
“那单子能不能保留在我们这里?一会儿他们进来的话,我们安排他们入住就行,就不再麻烦你了。”
路婴还是没回头,伸出细得如同鸡爪一样的指头,比了个v的手势。
木梨子和被江瓷故弄玄虚的样子撩拨起了好奇心,跟在江瓷后面上了楼。
她们很想知道江瓷这么兴奋的原因。
等到沿着旋转的木楼梯上到二楼后,木梨子和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两人对视一眼,深深感叹江瓷的勇气和创造力。
二楼一共有四个房间,每个房间门口都有一个长方形的小型白色手写板,上面写着他们每个人的名字,而这个手写板是带磁性的,可以取下来更换。
江瓷充分利用了这个天时地利人和,把房间人员安排改成了:
夏绵和龙炽一间,木梨子和一间,江瓷一个人一间,而重头戏就是,安和修一间。
江瓷的恶趣味举动,把木梨子和原本跌入谷底的心情立即提升到了顶点,她们开始期待安和修看到这个房间安排时的表情了。
第六节山雨欲来风满楼
江瓷身体力行,把龙炽的行李先提进了经过她调配之后的房间里,把他的行李迅速拆开摆放好,才提着行李进了自己的屋子。她提醒和木梨子,一定要把行李全部拆开,这样的话,按安的个性,不愿意轻易麻烦别人,而修更是个闷葫芦,还是个死要面子的闷葫芦,到时候大家联合起来,多怂恿刺激他几句,他出于面子,也不会提出要搬了。
因为完成了这么一件恶作剧,她们的心情都还不错,暂时把刚才发生的那起有惊无险的事故抛到了脑后,简单地冲洗完后,三个人聚集到了江瓷的房间里聊天。
因为路婴不在,三个人也没感觉那么压抑了,但即使如此仍有点怕路婴听见他们的谈话,小小声地说:
“怪事。在网上聊天的时候,感觉群主还是挺开朗的,虽然有些观点偏激了些,也没想到是这个样子的啊。”
江瓷把湿漉漉的衣服挂在衣架上晾好,她说:
“我一直以为你已经很狂热了,没想到这儿还有黑山老妖级别的。我错怪你了,实在对不起。对了,她是喜欢什么来着?”答道:
“她对哥特文化很有研究,她刚才穿的就是哥特萝莉装,她的空间里放的都是这样的照片。”
江瓷耸耸肩膀,表示接受无能。戴在她耳朵上的耳机线垂下来,随着她的动作轻轻地晃动起来。
木梨子好奇地盯着江瓷,说:
“江瓷,你的耳机依赖症是不是太严重了?什么时候都戴着?”听木梨子这么说,才注意到,江瓷就算是刚才被龙炽从湖里捞出来,第一个动作也是把扔在岸上的耳机一把捡起来戴好。现在也是,明明刚洗完澡,她就又把耳机戴上了。
而且,以前江瓷在和他们讲话的时候,一定会戴着耳机,久而久之大家也都习以为常了,偶尔看她不戴,反而会觉得不适应。
江瓷淡定地把耳机线在手指上绕了一圈,说:
“不戴上我不安心。”
木梨子说:
“就算不听歌,戴耳机对你的听力也不好。容易感染细菌。你不想等老了的时候连电话铃响了都听不见吧?如果你真的是需要借助戴耳机获得某种心理安慰或是安全感的话,你可以找我做个心理咨询,免费的。”
江瓷斩钉截铁地拒绝:
“我不需要。这样就挺好的。而且我记得梨子你的咨询师的证还没下来吧?我可不想被你当小白鼠研究。”
木梨子还没说话就伸手去拔江瓷的耳机,闹着说:
“江瓷姐,给我一个耳机,让我听听你在听什么歌。”
江瓷一把把的小爪子拍开,说:
“去去去。你不知道我从来不听歌的吗,我就喜欢把耳机插在耳朵里的感觉。”挨了一顿训,正准备还嘴,就听见了楼梯上传来上楼的脚步声。
听声音是安他们几个上来了。
江瓷、木梨子和同时沉默了一下,江瓷把身体坐正,一脸道貌岸然的淡定样子。说:
“原来安排的房间表撕了吗?”立刻说:
“早就扔到马桶里冲掉了。”
江瓷又正色问道:
“你们知道什么吗?关于房间安排的事情?”
木梨子、江瓷和三个人互相对看了一下,同时无比淡定地摇了摇头。
别墅的房间墙壁不怎么隔音,安他们一行上楼之后。脚步就没挪动过,看样子是被这个剽悍的房间安排镇住了。
过了几十秒,门外响起了修毫无感情的声音:
“我要换房间。”
撂下这句话后,他的步子就朝江瓷的房间方向来了,但听声音。龙炽从后面把他拽住了:
“小瓷在里面洗澡呢!”
“等她洗完就换,我不介意。”
“你就跟队长睡在一起能怎么样啊。”
修一下子就没声了。
龙炽抓住话语权后。开始滔滔不绝地讲他的单口相声:
“你会在半夜拿队长怎么样吗?”
“……”
“队长会在半夜对你怎么样吗?”
“……”
“你觉得队长哪里不好?不能睡一起?”
“不……”
“这不就结了,相安无事还怕什么,绵绵,把修的行李扔进去。”
“……”
在整个过程中,修只说了个“不”字,他的行李就被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夏绵直接提进了房间。
安的表情很尴尬,她说:
“要不还是换吧?我跟江瓷或是木梨子她们挤一下?”
龙炽看来对这个房间安排非常满意,自然不愿意安和修分开,他又开始了连珠炮似的话语攻击:
“队长你不会是担心自己半夜情不自禁吧?”
“我……”
“你嫌弃修?不愿意睡一起?”
“我……”
“好了,这不没问题了吗?绵绵,把队长的行李也扔进去。”
“……”
安比修还好点,说了两个字,行李才被夏绵提进了房间,她不知道该作何表情,只剩下了哭笑不得。
江瓷的房间里,木梨子、江瓷和面面相觑,都不大相信事情居然解决得这么顺利问江瓷:
“龙炽哥还挺能说的嘛,怎么感觉他平时和江瓷姐在一块的时候总被江瓷姐欺负呢?”
江瓷对这个神奇的现象也很不解,她原本的计划是,在安和修坚决要求更换房间时,他们几个齐心协力把他们俩说服,现在居然就被龙炽三言两语解决了,确实很不可思议,但听到夸奖龙炽。江瓷还是觉得心理受用面上有光的,她挺了挺腰背,略带得意地说:
“那是自然,他的脑残病可是间歇性发作的。” 的脸抽动了两下,问:
“江瓷姐,你干嘛骂龙炽哥啊?”
江瓷郑重地回答:
“我这是在夸他,你没听出来?”
木梨子、:“……”
安擦着头发从满是蒸汽的洗手间走出来,看见修正站在窗边向外眺望。
窗外风景很好,可以看见另一座山峰上茂盛的树木,入眼都是密实的苍翠色。让人心旷神怡。
但安仅仅从修的背影就可以看出来,修全身都缭绕着一种生人勿进的暗黑气质,他的看上去非常不爽。
至于让他不爽的原因。要么是因为刚才被龙炽堵得全无还击之力,要么就是因为和自己住在一起,让他感到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