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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这副表情?怪怪的。”我夸张地伸腰打了个哈欠,“回去那么久,害我昨晚忙死忙活赶稿赶到凌晨。”心想,小周下面的台词该说“抱歉,下次不会了”吧。可小周依然还是微笑地看着我,并没有任何表示,眨巴着眼睛,样子似乎还有点得意。
“你这是……”我猛然醒悟过来,瞪大了眼睛,指了指屏幕上的新闻,又指了指小周:“哈!哈哈!是你做的?我怎么这么笨!我早该想到是你做的!”我站起来朝小周竖起大拇指,“好!好!真有你的!这个月……我的奖金也给你了!”
本以为小周会欣喜地鼓掌或给我个拥抱,可她却轻声地“哼”了一声,似乎在说,谁稀罕。将头微微一扬,微笑着扭身走了,扔下我在那傻傻地竖着大拇指。
“霍莘!你在干嘛呢?练一指禅还是大力金刚指啊?”同事李维从门口看到我的样子,探头探脑地走了进来。
“哦……没,我随便活动活动,昨晚赶稿赶太晚了。”我赶紧就势做了几个伸展运动。
“我是特地来找你的,有点事找你帮个忙。”
“什么事?……借钱就免了啊,我自己的按揭还没供完呢。”我知道,李维准备结婚了,早几月付了房子的首期,刚拿到钥匙,准备装修新房了。
“看不出来,你可真市侩啊,现在的人怎么都变得这么冷血了呢。”李维在我办公桌前的会客椅上坐了下来,“我都三十几了,结个婚容易嘛,作为同事加兄弟,你总得帮衬一下啊。”
“你都要结婚了,我还单着身那。反正,借钱免谈。上次同学聚会,我班的同学还笑我,老开着个雪铁龙C2,寒碜,难怪找不到老婆。我还想换车呢,你借点给我啊。”
“你自己不主动,反来挤兑我……我们都觉得小周就很不错啊,跟你挺般配的。不过你要抓紧点,现在的世界变化太快了,过了这村就没这店。”
“你别瞎扯别的,我的事轮不到你操心。什么事说吧,反正,借钱没有。”
“你看看你,谈钱多伤感情啊……”李维趴在桌子上,“放心!我这次,不是来找你借钱的。”
我也坐了下来:“那你这是……”
“你上次不是做了个美术学校的专访嘛,我想求你帮忙办点别的事。”
“什么事你直说啊,害我紧张。”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是这样的,我的房子拿到手了,正准备装修。我嘛,跟老婆商量好了,想给自己弄个小书房,书房门楣上少两个字。所以……”
“两个字还不简单,我帮你写!免费!”
“去去!我自己的字都拿不出手,更别说你的了。”李维厌恶地扇了扇手,“你帮我找美术学校的老师给写两个唦。”
“你怎么不找我老舅?”我老舅是市书法协会的会员。
“他的字……要钱。再说,他那么忙,我不敢开口。”李维叹了口气,“钱嘛,我不找你借,但这事,你得帮我。”
“搞半天你是既要好字,又不想花钱啊。”
李维嘿嘿地笑:“你帮他们学校打了广告,做了宣传,你去找他们说说,会买你的面子的。”
“好吧,我去试试,但要付钱的话,你能付多少?”
“你都出马了,还用得着出钱嘛……拜托拜托!”李维站起身来准备走了。
“哎——你还没说是哪两个字呢。”
“能舍!能干的能,舍得的舍。名字取得好吧?多层含义啊,”李维又坐了下来,一脸的得意,“你看,字面上看,是能舍,能舍就能得嘛;往深处想,是能人呆的屋子;再往深处想……”
“好啦好啦,没见过你这么啰嗦的男人,不知道你老婆看上你哪点了。”我连忙打断他的话,这家伙要是真打开话匣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收住。
李维也不生气,站起来往外走:“我老婆说,我长得像伍佰,她特别喜欢伍佰。哈哈,你觉得呢?”
我装作认真地瞅了瞅:“哎——你还别说,这仔细一看,还真是有点像,我平时怎么没注意到这点啊。嗯!有一半像!”
李维哈哈大笑地出去了。
我看了看今天的日程安排,刚好要去河西做一个采访,下午回来时可以顺路经过美术学校。我拿起电话打给刘熙,把想请人写两个字的事说了,刘熙说没问题。我说,就请高上写吧,高上的字我看过,很不错。刘熙也爽快地答应了。再问价钱,刘熙佯装生气:你要两个字,还收什么钱!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我叫上小周一起去河西,刚走到大门口,李维追上来照我屁股就是一脚:“臭小子!骂我二百五!”我连忙闪进电梯里,哈哈大笑。这家伙,终于反应过来了。
忙完采访,赶到学校时已是下午五点多了,走进学校大门,发现人气比几天前要好多了,有两间教室里在上课,粗看上去,至少有四十来个学生了吧。
教室里没看到刘熙,文华和蔡敏各在一间教室里上课。叶子在文华所在的教室里做模特,坐在讲台的中间,手中捧着一本书,摆着看书的造型。学生们成半圆弧将她围在中间,在画板上画着着装人物的素描。
文华看到了我们,连忙出来跟我们打招呼,叶子也朝我们笑着招了招手。
“看来学生越来越多了啊。”
“是啊,广告有效果了,这几天来了十几个学生报名。中学也谈妥了几所,但现在还没放暑假,估计等放假了,会更好一些。”
“那就好,有了学生就不用再打架了,哈哈……刘熙呢?我找他有点事。”
“他在工作室。”
刘熙和高上都在工作室里,见到我们,都很高兴。我对高上说:“这次,是同事搬新房,特地要我拜托你这位大艺术家赐点墨宝装点装点门面。”
“我哪是什么艺术家哦,见笑了,你们不嫌弃就好。字我已经写好了,怕你们不满意,写了三幅,到时候你同事喜欢哪幅就用那幅吧。”
“太客气了!谢谢谢谢!”我接着又问他们,“怎么没见到老孟和校长?”
刘熙回道:“老孟和唐姐带着校长去办蓝月的保险索赔去了。”
“带着?老杨还需要老孟他们带着去吗?”
“校长没心情去,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可学校又急需钱用。这不,早几天开了个会,大家都觉得先把保险金拿出来再说,几百万放在保险公司里,光利息就损失不少。所以老孟就押着他去办手续去了。”
“多久能拿到保险金?”
“听唐姐说,手续齐全,对方又不故意拖时间的话,大概一个多星期吧。”
“拿到了保险金,你们就可以松口气了,三百多万那!”
“呵,钱是老杨的,跟我们没什么关系,还是要多招生才有出路。”
“那是。我们出去吃个饭吧?顺便感谢高老师为我们费心写字啊。”
“没这个必要了吧?就在我们食堂里吃算了,是吧,高老师?举手之劳而已……”刘熙没说完,高上立刻接着说:“就是就是,也就几分钟的事,何必这么隆重。”
“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啊!”
“不能这么算的,人啊,总得讲点感情的嘛,都那样较真,就太没人情味了。”高上连连摆手。
高上和刘熙坚持不去外面吃饭,我也就作罢。我们又聚在食堂里吃饭,大家的心情显然比早些天要轻松很多,有说有笑,再也没有人提起蓝月的死了。
第六章 兰梅遗梦4
吃完晚饭,高上带我们到他的宿舍去取字。
刚踏进他的房间,浓郁的墨香扑鼻而来。这间屋子不大,摆设也非常简单,但收拾得很干净。一张大床靠墙摆放着,临窗是个宽大的书桌,铺着毛毡,文房四宝摆在上面。书柜立在书桌旁边,另有一个大衣柜靠在卫生间的墙边,空当处两张藤椅夹着个小茶几。四周的墙上张挂着没有装裱的国画和书法作品,国画大多是兰、梅,书法作品多是抄录的前人诗句,行、楷、草皆有,行书居多。
高上走到窗前,从书桌上提起三张条幅,上面都写了“能舍”二字,三种字体,行、楷、草齐全,墨迹还阴阴地带着潮。
“真是好字啊!”我由衷地赞道。
“我不知道你朋友喜欢那种字体,就都写了一幅让他自己去选。”
“哈哈,都好都好,每天挂一幅!轮着来。”我将条幅用报纸仔细包好,准备告辞,这时却感到有点尿意,“借你厕所尿一个先,回去要开近一个小时的车,撒在路上就不好了。”
“啊?哦……好好,在那边,你随意。”高上脸上带着奇怪的表情,似乎有点尴尬。
走进卫生间,我就明白了。卫生间墙上的衣钩上,挂着几件女人的裙子和内衣,其中一件是米黄色起白色碎花的半长连衣裙,我记得那是第一次见到叶子时她穿的衣服。呵,原来,高上和叶子偷偷地有一腿啊,难怪刚才高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看来,人不可貌相啊。不过,叶子和高上好上也不足为奇,所有男老师当中,也就高上看上去最帅,其他人,不是胖了就是瘦了,堪堪能与高上有一拼的,也就剩刘熙了。可刘熙是个烟鬼,叶子大概也受不了被他烟熏火燎的味道。
我从卫生间出来,朝高上做了个鬼脸:“嘿,有你的!”高上嗫嚅着不知说了什么,脸上带着羞涩的表情。小周不知道我们说的是什么,看看我又看看高上,满脸古怪的神情。
出门时,高上轻轻扯住我,朝我做了个“嘘”的手势,我不出声地仰头哈哈一笑,回了他一个OK的手势。
下到院子里回头看了看,我才发现,紧挨着我的客房的,正是高上的宿舍。这家伙看上去温文尔雅,原来,疯起来也是一样的。想想那些天在晚上听到的声音,竟然是高上和叶子的杰作,我不禁乐了。
“你们?”小周歪着头蹙眉看着我。
“没什么没什么,哈哈。”
“不说拉倒,肯定是和女人有关,哼!”小周轻声地嘀咕。
我开着车朝市区驶去,一路上忍不住偷笑了几回。
第二天刚上班还没落座,老舅就打来电话叫我去他的办公室。推门进去,只见老舅的办公桌前坐着一个女人,看背影有些眼熟。
“你来看看,这篇稿子是怎么回事?”老舅阴着脸把一张报纸往前推了推。
我移近办公桌,那女人已经转过头来,微笑着对我说:“你好。”竟然是蓝海家的保姆——惠姨。
我赶紧点头问好:“是惠姨啊,您好您好!今天怎么有空来看我们?”
“还不是你做的好事!”老舅没好气地对我说,显得有些恼火。
“这事,也不能全怪霍先生,我当时也没说清楚,你看,反而惹出了麻烦。”惠姨连忙打圆场。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拿起桌上的报纸,是湘楚晚报的人文版,最上面那条新闻,正是小周撰写的《金石书画大家蓝海高风亮节,拟捐出全部书画藏品》。我迅速浏览了一下内容,以为报道中有对蓝老不好的评论或言词,但整篇文章对蓝老的行为表示了高度的认可和赞美,没发现什么问题。我抬头疑惑地看了看两人:“这条报道,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老舅没好气地说,“你们没经过当事人同意,就擅自发布这样的新闻,这就是问题!”
“可,报道是属实的呀,应该不会给蓝老造成什么负面影响吧?”事实上,这样的报道对蓝老的声誉来说,只有正面的影响才对。
“哦,是这样的,霍先生。”妇人开口了,“当时怪我没说清楚,其实,蓝老……并没打算捐出全部的藏品,其中一幅作品,他会留下来。”
“一幅作品?留下来?”我有点没想明白,“这跟捐出全部的作品有什么区别?都是蓝老自己家的东西,蓝老既然想留一幅,那就留一幅唦,大概,谁也不会介意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