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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过去与他并排坐在楼梯上:“不知道,我没进去看。”
“浴缸里的水才多深啊,这也能自杀吗?”
“这样的事很少,但也是可以的……就在去年,我有位同事的妈妈,患了癌症,受不了病痛,深夜发作时,跑门前的小水沟里自己淹死了自己,那水沟里的水,才三十公分深。”
刘熙张大嘴巴无声地哈了一声:“三十公分?这也真是……人要是铁了心一门心思寻死,神仙也拦不住啊。”
“人要想死,确实是这样的,有些方法简直是匪夷所思。就拿上吊来说吧,不到一米高的绳圈都可以自己吊死自己,你相信吗?”
刘熙扭头看着我,满脸呆滞:“啊?”
“嗯!”我朝他点点头,“跪着,往前一扑就……咔!”我右手做了一个勒脖子的动作。
正说着,一阵刺耳的警笛声由远而近,不一会,楼下传来一阵急促纷沓的脚步声,老孟领着一队警察匆匆上楼了。
法医和侦查员在杨飒的房子里进行现场尸检和勘查取证,其他人又开始了程序化的调查访问,直到下午五点多钟才告结束。
除了老孟和唐姐,学校的老师以及我和小周,一宿没睡,午饭没吃好,后来又没了胃口,个个都是累得精疲力尽。就在一个晚上的时间,高上和杨飒相继死亡,这一诡异的事件又让每个人的神经都处于高度紧张的亢奋状态之中,所以,虽然每人的眼里都充满了血丝,但都没有去休息的打算。警察离去之后,大家不约而同地聚集在一楼的教室里。
“叶子,昨晚最后见到老杨的人是你,你先说说,这是怎么回事。”老孟关上门铁青着脸问道。
“我不知道……”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呢?他是你的男……对了,是你的老公了,你不知道还能有谁知道呀?”这老孟,只要老杨不在,说话的腔调马上就变了。
“我真不知道!昨晚吃完晚饭,我就到画室去了,他当时说头晕想睡一会的,谁能想到,今天我们一回来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老孟轻声地“哼”了一声后继续慢条斯理地说:“那还真是奇怪了……”虽没了下文,但话里的意思却再清楚不过了。
“老孟!”叶子怒斥一声站起身来,“你到底是什么意思!看我是女人好欺负是吧?我一个弱女子,难道还能杀得了壮得跟牛一样的老杨!你要是有证据,你去找警察说呀!没人拦着你呀!你要是没有证据,凭什么阴阳怪气信口雌黄!”
叶子红肿着眼睛,眼里还有泪光闪烁,刚刚还带雨梨花般楚楚可怜,这一猛然发怒,却声色俱厉如同咆哮的母狮子,把老孟吓了个猝不及防。老孟张着嘴看着杏眼圆睁满面怒容的叶子,嗫嚅着不知所措:“我……我……我刚才也没说什么呀,这……你这又是何必呐——”
“你还敢说没说什么?你就差没说就是我叶子杀了老杨了!有你这么欺负人的吗?”叶子说完,捂着嘴“唔——”地又哭了起来,眼泪如决堤的河水奔涌而下。
“就是,老孟你今天说的话也太过分了!”唐姐和蔡敏起身将哭得浑身颤抖的叶子扶着坐下,唐姐继续数落着老孟,“叶子刚刚没了老杨,伤心还来不及……有你这么说话的嘛。”
刘熙和文华也都指责老孟的不是,老孟见犯了众怒,顿时张惶无措,半晌才说:“对不起,对不起,都怪我乱说话,”他举手给了自己一巴掌,“我嘴臭我嘴臭!叶子啊,你别再哭了,都怪我……”
“哎——”文华似乎想到了什么,扭转头皱着眉头看着老孟,“老孟,昨晚你在干什么啊?”
“我?我在宿舍看电视啊。”
“真的是在看电视?”
“我不看电视还能干什么?你这话问得莫名其妙。”
“谁能证明呢?”
听到文华的问话,大伙都把目光投向了老孟,老孟慌了:“你们怎么都这样看着我?我……我看电视也错了吗?”
刘熙说话了:“文华说的也是啊——昨晚,我们都在一起画画,唯独你和老杨不在,现在……老杨死了……”他没接着说下去,却满脸狐疑地盯着老孟。
“你这是干嘛?老杨死了,是不是我也该死才对啊?”老孟生气了。
“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们都有不在场的证明,唯独你!一整个晚上都不知道在干什么,你说,我是什么意思?”
“不是!不……”老孟这下真急了,“不是唐姐也没和你们在一起嘛!”
“你别忘了,唐姐是女的,她能杀得了老杨?而且,老杨死在浴室里,唐姐也不可能去得了啊。”刘熙越说语调越平和,但神色渐渐地严肃起来,给人的感觉是他对自己的判断越来越有信心。
“唐姐去不了,我就能去得了?噢——难道你洗澡的时候,能让我进去吗?简直是胡扯!”老孟气鼓鼓地喘着粗气。
“唔——”听老孟这么一说,刘熙也噎住了,低下头想了想,“老孟啊,你也别怪我多心,反正,没有证人证明你昨晚在做什么,这个,你总承认吧?”
“我承认了又怎么啦?我跟警察也是这么说的,怎么没见警察把我给扣了啊?你不信的话,可以再去找警察说啊!”老孟脖子上的青筋都暴出来了。
“不说了不说了!妈的!我们学校真是撞了邪了,一个多月时间,就死了三个人!你们说,是不是这地方风水不好啊?”文华认真地听了半天,终于腻烦了,焦躁地搓揉着脸庞。
教室里响起一片叹息声。
第十一章 波谲云诡4
晚餐的过程异常沉闷,大家都不愿再继续讨论与死者相关的任何事情了,餐后各自回宿舍休息。唐姐和蔡敏陪着叶子在客房歇息,老杨的房子被警方贴了封条。
我和小周在房间里整理相片,老舅打来电话:“你和小周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安全!”
“哦……没事,放心好了。”
“死了三个了……你们要当心,要不……我另外再安排两个男的过来?”
“不用了,真的。这事,也快完结了。”
老舅难得地对我表示关心,不过,我心里明白,老舅的关心是一直都在的,只是,我们都属于比较矜持的类型,不大会在口头上做出表示。看来,小小的美术学校里,连续的死人事件让老舅也有些担忧了,居然主动打来电话关心我们的安全。
没多久,吕昭也打来了电话:“你还在学校?”
“是啊。”
“那……我稍晚到学校来。”
小周将整理好的图片存入平板电脑,问道:“杨校长可能是自杀的吗?”
我摇摇头:“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这事还真不好说。”
“杀死蓝月的高上已经死了,杨校长如果不是自杀,难道说,这学校里还有一个杀手?”小周摇摇头,微蹙着眉低头盯着平板电脑上的图片,面色沉静得如深秋的严霜,“这……这也太可怕了。”
“现在说这些都太早了,等警察的现场勘查和尸检结果出来后再说吧。”我顿了顿,“你一晚没睡,跑前跑后的也累了,先去休息吧。”
“我不累,”小周使劲睁了睁眼睛,吁着气说,“我跟你一起等吕昭过来。”她回头看了看床,“我就在这里和衣躺一会,吕昭来了记得叫我。”也不等我答应,自己走过去侧身躺下扯过薄毯盖住,背对着我就睡了。不一会,就响起细碎的鼻息声。
我走到门前,把大灯给关了,只留下书桌上的台灯,然后坐在围椅里等着吕昭。昏黄的灯光里,我投在墙上的身影不是那么清晰,有些模糊,可脑海中那些之前在美术学校里发生过的事情却渐渐清晰起来。
很多时候,我们会忽视自己的第六感,那些在我们潜意识里对事情本相的辨识。我想起了那个梦,在梦里,高上用一支宽宽的羊毛刷蘸上不知名的液体在他的画上涂啊涂,画面渐渐清晰又继而慢慢模糊。现在回想起来,才明白,原来我的内心早已经告诉了我,高上是明白事情的真相是怎样的,但他却用了冰块和情诗的诡计,用障眼法把我,还有吕昭给成功地引入了歧途。如果我没有发现塑料盒的秘密,或许,真相将永远被他遮掩。
现在,我的心里却有些乱。
高上死了,就死在我的眼前,像枯叶飘落,更像消融的雪花。他在死前将杀死蓝月的原因告诉了我们,可是,我还是觉得有隐隐的不安。说实话,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心乱心慌,或许,是我的内心再一次在提醒我?但我却触摸不到。
高上的死还没让我回过神来,杨飒又接踵而亡。他会不会是自杀,又因为什么而自杀呢?如果不是自杀,那他又是被谁所杀?又因什么而被杀?这些问题,在我的脑海中来回盘旋,却没有一个可以明确的思维方向,我再次陷入那个巨大的漩涡,迷失了方向。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有太多变数,杀人与被杀,或许是终极的表现,以摧毁生命的形式对双方的关系进行最终的确认。想到这些,我对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有了更多的感触——信任,是把双刃剑,你所信任的人,或许不是你的朋友,而是你最大的敌人。所以,真正的相互信任,显得多么的宝贵。
我看了看在床上熟睡的小周,她睡得很沉,像熟睡的婴儿,偶尔嘴唇会吧唧几下。我想,这也是一种对我的信任,没有戒心,没有猜疑,完全放心的托付。我暗暗涌起一种感觉,很微妙,这感觉很舒心,很温暖——被人信任,是件美好的事。我走过去,把因她翻动身子散开的毯子又轻轻盖上。
“笃、笃、笃”响起轻轻的敲门声,节奏稳定,力度相等——吕昭来了。我拉开房门,吕昭表情凝重地站在门外,带着些许疲倦。他看了看我,取下警帽走了进来:“怎么这么暗?”随后他看到了躺在床上的小周,回过头来轻声说,“要不,我们到外面谈谈?”
“好。”
“不用了……我醒了。”小周抬起手捂着脸擦了擦,睁开眼睛眨巴几下,“怎么这么暗?”翻身在床沿坐了起来。
“没事,你继续睡会吧,我和吕昭到外面走走也行。”
“没事的,我也想听。”小周伸手在床头柜上按下了大灯的开关,房间里马上亮堂了起来,她眯着因睡眠不足而有些肿胀的眼睛,“我去洗把脸,就来。”说完,就起身到隔壁自己的客房去了。
“昨晚你们都没睡?”吕昭问。
“你不也没睡嘛。”我将吕昭让到围椅前坐下,帮他倒了杯茶。
吕昭坐下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你把事情的经过再好好跟我说说吧。”
我隔着小茶几与他对坐着,把昨晚发生的一切都详细地跟他说了一遍,甚至连高上的表情也做了细致的描述。吕昭紧抿着嘴唇,凝神望着虚空中的某一处认真地听着,偶然会轻轻地点头,或不易察觉地动一动眉梢。
小周洗完脸进来后,关上房门,就安静地坐在床沿,听我们说话。
“就这些?”
“嗯,就这些。”
吕昭自失地一笑,摇着头说:“区区两块冰,就把我们耍得团团转……”
“也不仅仅是两块冰的问题,他对我们的心理变化掌握得恰到好处。”
“是啊,最早,我们认定是缢杀,就在我们苦无进展的时候,他抛出冰块和小诗的证据,一下子就把整个侦查方向都扭转了……”
“不说这个了,杨飒的事是怎么回事?他是自杀的吗?”
吕昭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现场勘查的情况,没发现他杀的证据。”
“没有他人留下的痕迹吗?”
“有,四个人的痕迹都有,杨飒、叶子、小蔡和唐姐的都有……可,这很正常,他们都在那里出现过,没有他人的痕迹才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