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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点事船长放心。”咬子随手从腰间掏出那件从不离身的半截铁管子,铁管儿三寸多长,顶端套着铁环。他走过来,有意和船生刨的那条假肢顶端比试了一下,阴阴地笑了,“每一回做活儿俺都砸记号,叫警察找瘸子算账去吧!”
零时三十分,严鸽调动了数百名警力,集结在鲸背崖大猇峪村办养殖场内,由薛驰给大家交代任务。而后迅速对大船形成合围,海面上也由边防武警的巡逻快艇进行严密监视。刹那间,大船被围得犹如铁桶一般。
薛驰率警察们爬到了距巨轮号最近的龟头大礁石上。此时,海风越刮越大,小山似的浪峰在暗夜中汹涌而来,在礁石上撞成白花花的水雾,打在脸上和身上又湿又冷。
整个大船就像漂浮在汪洋之中的孤岛,不知为什么,大船今日打烊特别早,只有几个窗口亮着磷火似的光。
距离行动时间只剩下五分钟,薛驰刚要发布行动命令,猛然间,大船中舱的一处窗口闪出一道火光,像有什么东西助燃,火光一下子蹿进了四五间舱房,在火苗和浓烟冒出来的同时,船内传出了声嘶力竭的呼救声、哭喊声。
糟了,大船失火了!一座木船在狂风巨浪中失火,将是一场天大的灾难!他一边飞快拨通了119火警,一边向空中鸣枪,没有片刻停顿,他带着预伏抓人的警察朝大船飞奔而去。
此时大船的底舱和顶舱都冒出了滚滚的浓烟,血红的火苗从大船的门窗中钻出,像赤练蛇似的舔着船体蹿出了丈把高,很快汇成了一股股火炬般的烈焰,随后,惊天动地的一声爆响,大火腾空而起,挟着黑沉沉的烟雾,飙升成一团巨大的蘑菇云,核心处发出可怖的耀眼光斑。不多时,巨轮号的顶舱和高高的桅杆倾斜倒塌。紧接着,大船的下半部也闪出火焰,船体迅速扭曲变形。四起的浓烟令人窒息,弥漫在整个滨海的上空。
严鸽下令调整部署,变搜捕为消防救援。
消防人员及时赶到,在晋川副政委的指挥下,高架云梯架设的水枪上下喷射水柱,猛烈抽打着熊熊的烈火,大功率的照明车把大船周围的海面映照得如同白昼,跳入水中逃生的人们被冲锋舟一一救起。但由于火势太大,加之风助火威,那座大船像纸糊的玩具一样,在半是海水半是烈焰的交织中轰然倒塌,烧得只剩下焦黑的木板和残物漂浮在海上。
副市长刘玉堂也闻讯赶到。此时,火势渐熄。检查损失,由于下半夜巨轮号登船的人员不多,加之救援及时,只有十几人受了灼伤和轻伤,而且多是内部职工,实属不幸中的万幸。夫妇俩目睹这一惨状,心情都十分沉重。在严鸽看来,这场突如其来的大火烧得着实蹊跷,致使她的搜捕计划霎时成了泡影,两个抓捕对象也逃之夭夭。显然公安内部的核心层有人通风报信;而刘玉堂沮丧的是,眼看着滨海大道剪彩仪式的场地化为灰烬,他苦心扶植的工程不仅会招致物议,自己的形象也会由此蒙上阴影。
由于大火吞噬了起火点的一切物证,现场分析只能靠火场中的遗留物去分析推理。他们拨开大船灰烬,露出底部烧熔了的钢板,这层钢板是与海滩上铺设的一层水泥铆焊在一起的。心如发丝的方杰切割提取了一大块水泥,因为从中他发现了少量的残存木屑,很像是楸木,想起那具被水泥浇铸的尸体,准备带回去作同一认定。
梅雪则在沙滩处发现了几处圆柱形的印痕,根据断断续续的足迹寻迹觅踪,竟然是巨轮集团新任保安部长罗海的一条木腿形成的。而据正在医院救治的罗海本人提供:一名保安发现有人纵火,上前制止时被击中头部当场晕厥。罗海被报警的铃声惊动,循迹追赶时被一条起火的横梁砸倒,烧坏了木腿,结果眼睁睁看着对方逃掉了。那个苏醒后的保安回忆,纵火者就是咬子邱建设。他巡逻时亲眼目击到对方正在往几只老鼠身上缠棉纱,泼汽油,看来是让它们钻入船内放木屑的舱房处引火。
严鸽听了汇报,要求市局值班室迅速通过省公安厅对咬子发出通缉令,请求全省各地公安机关协查。
孟船生此刻正呆呆地坐在沙滩上,神情木然地面对冒烟的废墟。他的头上斜绑着绷带,浑身被海水浸透,衣服上满是烟火灰烬的颗粒,眼睛中充满了绝望,正在这时候,有人在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船生,要挺住,你的损失政府是不会坐视不管的。”
“刘市长,这个你绝对不用为我考虑,千不该万不该,是我瞎了眼养了一只白眼狼,我这叫咎由自取,只盼着鸽子姐尽快抓到这个遭天杀的,为沧海除害!”
刘玉堂听了很感动,一屁股坐在了船生的对面:“你要振作起来,尽快考虑应急的对策,大火不仅烧掉了大船,马上就要危及职工的饭碗哪。”
“刘市长,有你这句话我孟船生为你当牛做马都认了。人说商海如战场,企业家每天都挣扎在生存平台上,你越是想为政府做点事,就越会遭人嫉恨,我在沧海能干成事,这个平台是你给我搭建的,我要给你争口气,让那些龟孙子们看一看,我孟船生是怎样一条汉子,有人骂我是政府的一条狗,我当你刘玉堂的忠实走狗当定了,当得心里舒坦!”
刘卫堂没有料到,孟船生竟有这样一种屡仆屡战的精神,连卢说:“究竟有啥想法?你说说看。”
“从哪儿栽倒从哪儿爬起,我不能让这些小人看咱们的笑话,还是把这块戏台板子立起来,放着金矿不开,砸锅卖铁也得争回这口气——我要原地不动,重新建造一座烧不毁、炸不掉、淹不垮的新船,用钢筋水泥架起一座航空母舰,既能举行剪彩仪式,又成为沧海永久性的标志。”
刘玉堂听了,望着那一大片在海滩上被烧成怪兽骨骼一样的过火木架,微微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有警察发现报告,在火灾现场附近的一块礁石上,一个瘦瘦的黑影正在晃动。只见他拾了几块过火的木板,装入随身携带的提袋。待消防照明灯扫射过来时,他急忙伏了身子,敏捷地钻入了那块鹰头礁之中。
很快,灯光一过,这人便从鹰头礁里闪身出来,紧跑几步,扶起了倒放在海滩上的摩托,一加油门,向金岛的街区驶去。
严鸽和梅雪驾车一直尾随着这个鬼鬼祟祟的黑影,在一条小巷处他停了车,徒步向小巷深处的一家院门走去。只见他不多时又轻车熟路从那家院门出来,驾上摩托,返回市区。
借着路灯的微光,坐在车内的严鸽,依稀看到了那人的面部轮廓,很像夏中天!而他进出的那家院落,不正是老局长孙加强家所在吗?严鸽百思不得其解。
严鸽看得没错,这个行踪诡秘的夜行者正是夏中天,他从小巷出来后,就觉察到路边那台车辆停得蹊跷,便折头向西,顺着滨海大道绕向市区。等确信那台车没有再跟踪自己,就返回了市委家属院。
就在夏中天把车停在小院门口时,他意外发现那台车早在一边停着。而他走近楼前的单元门时,突然发现门廊过道处立着一个人。夏中天有些近视,凑着灯光仔细辨识,那人竟是严鸽。
“怎么,不欢迎我?”对方穿着短腰皮夹克,衬出窈窕挺拔的身材,一别十余年,不想她仍然保持着校园时代青春秀美的风韵。夏中天怏怏上楼,不情愿地打开门,又把半个身子斜靠在门口说:“我先问问今天是称严局长呢,还是严鸽,这里可有个公民隐私权的问题。”
严鸽说:“今天是老同学造访,我相信你不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吧。”
夏中天拉亮了灯,严鸽随即进了门,迅速打量了一下狼藉一片的室内,捡了个地方坐下。
“你老同学遇了些难题,想向你讨教一下,并且不超出公民权利的范畴。”严鸽面带友善的微笑。
“我还有篇稿子急着发,时间有限,你就直说。”夏中天总算给了严鸽面子,叉腰靠在了墙边。
“你和巨轮啥关系?”
“是预审吗?”夏中天警觉起来,声音里含着几丝敌意。
“是探讨,比如我和船生是姐弟俩,但是不妨碍我调查他的问题,我注意到你对大船同样感兴趣。”
“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夏中天登时轻松起来,“鄙人是巨轮的特约记者,常到大船采访,写过多篇有关巨轮集团的报道。今天大船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我不去说得过去吗?”
“你和出租车司机陈春凤认识吗?前不久的晚上你是不是坐她的出租车到过大船?”严鸽突然单刀直入,直奔主题。
“哼,你犯规了。”夏中天冷笑,“我不是你的警察,你没有权力管我的八小时之外,那是我的自由。而且你是在侮辱我的人格,我从不与女人拉拉扯扯,不像你的副手曲江河,见了漂亮女人就走不动!”
“下雪那天晚上,有人见到你从金岛派出所出来,难道金岛所也有你的采访业务吗?”严鸽的语气变得强硬起来。
“简直是无中生有!下雪那天晚上我就在家里洗照片,我告诉你严鸽,我已经有十几年没有进过公安局了,更不要说一个小小的派出所了。”夏中天矢口否认,换了一种挑衅的口吻说:“当今社会,我最讨厌的就是警察,从来不想和你们警察打交道。特别是那些只有半瓶子醋就充救世主的家伙。你们对当今的社会了解多少?案子又能破多少?老老少少对你们的能力不敢恭维。我借此机会也向你披露一桩新闻:我已经申办了沧海市第一家私人调查公司,就是想和贵局在这方面一比高下,打破行业垄断,咋样?届时还请局长大人网开一面喽。”
“这一点恐怕我还帮不上忙。侦查权是国家赋予刑事执法机关的权力,其它任何团体和个人无权行使,如果有一天你侵犯了其它公民的隐私权,可不要怪我不客气。”
“嘻嘻……哈哈哈……”夏中天听后竟大笑起来,夸张地吸吸鼻腔,“难怪人们说所有的国家机关中,警察算得上最保守的。告诉你,我的黑白调查公司已经在工商局注册,地点设在黑海白鲨酒店,方便时请你光临。”
夏中天有意将黑白二字说得很重,就势坐在他的活动椅上,自转了一个圈,又滑动到严鸽的跟前,作出十分认真的样子说:“我的作用你将会感觉到。因为单靠你的警察是解决不完社会所有的积弊的。必要的时候,本侦探还可以向你提供你最感兴趣的情报。你可不要把话说死了,将来不一定谁求谁哩。不过……”他把话锋一转,拧了一个优雅的响指,露出一副狡黠神秘的表情。
“需要点儿Money!但你不用怕,咱们按质论价——我是不会让你吃亏的。”
“我希望你的眼睛不要老盯着一介草民,我现在是自由职业者,不听命于任何领导,并且正在为争取富有而斗争,只要不违法,你无权干预我的生活,否则我有权控告你和你那些瞥脚的属下!”
“中天,我今天感到很遗憾,不知道昔日的老同学对我还抱着如此成见。说实在话,我是受了你父母的委托才来找你的……”严鸽话音未完,早给夏中天粗暴地打断了。
“你要提他们,咱们免谈一切——我和他们之间没有亲属关系,只有社会关系,政治上的关系!包括你,我可敬可爱的市长夫人。”夏中天的态度陡然激愤起来。
严鸽克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淡淡一笑说:“好吧,下次我们可以改换一种说话的主题,比如,你的私人凋查公司是否合法之类,我想你会感兴趣的,再见。”说完,她起身而去。
第十章
大船起火后,胡子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