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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卓越走下车没回过神儿来的时候,梅雪已经坐在了驾驶座上,砰的一声关了车门,汽车本来没有熄火,怪叫一声,蹿了出去,箭一样开跑了。雾气中只留下一股呛鼻子的汽油味。
“梅雪——”卓越大叫一声,心中暗暗叫苦。他拔腿去追,跑了几十米,那辆车早已没了踪影。
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了心头,听见背后车辆的鸣笛声,卓越避让道边。
拨打梅雪的手机,对方已经关机。他连忙出示警察证,截了一辆车,急忙尾追过去。
梅雪在车上此时心烦意乱,眼泪不停地从眼角淌出。她不忍心抛下卓越,可她不得不这样做,因为这是她的唯一选择。
梅雪加速行驶,在前方一处加油站的地方拐了进去,那里正停驶着一台悍马车,车门半开,车内无人。
梅雪佯装加油,把颅骨包装袋提在手上,朝悍马车疾步走去。车内的驾驶座上放着一只十分考究的木质盒子,里边垫着松软的包装物。梅雪很快把袋子放入盒中,关闭了车门。她返回警车,飞快地从后备箱中取出了一件同样的颅骨包装袋,放入车内的座位上,然后抽身退回到加油泵前。此时,车子已加满了油,她重新驱车上路。
卓越的视线中重新出现了梅雪那台车,他让司机加速赶上去,直到省城的收费站,他才气喘吁吁赶到车前,打开了梅雪的车门。两人这才一起赶到了省厅物证中心,送交了那件需要复检的颅骨。
严鸽到了一处秘密接头点。这里是一处混居楼区,两套隔着单元的房子被从中打通,约见接头的人员可以从另一单元的房间进出,不会引起旁人的注意和怀疑。严鸽进入房间的时候,王玉华正在等候。
“局长,我能抽支烟吗?”王玉华还是老样子,但愈加干瘦精神。他点了烟,慢吞吞地说,“那个啥,局长,你看我像不像风干了的腊肉,我王猴子在部队受过野战生存训练,局长不要为我操心。”
严鸽说:“我到家告诉了嫂子,你外出执行任务还要有一段时间,她告诉我这叫家常便饭,老夫老妻早适应了,她怎么也像你一样,满有幽默感的。”
王玉华接口说:“你可能还没见过我女儿,那更是和我没大没小的。我临离开家那天正好是她的生日,我说,祝女儿找个好老公,她说祝我长寿,我说算命的掐我能活到81岁,女儿说,你这是要成心把我们拖累死。笑话儿不说了,我现在抓紧向你报告工作。”
王玉华向严鸽介绍了大船近日的内幕情况。原来,大船完工投入使用之后,正在加紧和鲸背崖搞合龙施工,每天日夜赶班往919坑口内运输尾矿石,像是在回填深部的平巷坑道。每日进三十车废矿石,但供不应求,几天来水泥告罄,催王玉华等人四处联系购买水泥。
“这帮鬼们十分狡猾,用的都是边远省份来的民工。并且是短工,三天干完发给工钱包车送走,这叫一马一利索。这些民工既没有用工合同,也不负责人身保险,相互之间也不认识,只知道包工头儿给发工资,干完土石方就走人。”王玉华说着又点了根烟。
严鸽说:“你要注意大船的内部构造,特别是要搞清大船和大猇峪919坑口的关系。”
王玉华猛抽了一口烟说:“现在看来,大船的位置就坐落在当年透水事故区的正上方,下边的坑口向西边走就是大猇峪,向东走就到了鲸背崖,底下已经成了一体,同拆迁了的养殖加工厂中间有一条地下通道,这是当年部队驻防挖的防空洞,我发现有一次沙金从坑口里进去,又打养殖厂那边出来了。”
严鸽的眼睛被烟呛得流了泪,王玉华赔了笑脸,立刻熄了火说:“在大船时自称烟酒不沾,实在是憋不住了。”
严鸽追问道:“那个沙金对你怀疑吗?”王玉华回答,自己打进去之前,先在柯松山矿上打工,而后通过沙金的一个亲戚搭上的线,应该是没有问题。王玉华说完思索了片刻又补充了一句。
“今儿从大船出来的时候,我觉得有人盯梢,是连续换乘车辆才甩掉的,会不会有人透风?”
严鸽皱了皱眉头,变得警惕起来:“如果是这样,你就不要再去了。”
“不行不行,”王玉华急切地摆手,“如果不去,前功尽弃不说,还会惊动了孟船生和沙金,对大局不利,我去之后注意安全就是了。局长,这一点我猴探长心里还是有数的,你尽管放心。”
严鸽静静地想了一下问:“联络器材还畅通吧?”
王玉华轻轻拍了拍胸脯说:“这小家伙藏在里边还真乖,每天进船下坑口都要脱换全身衣服,他们压根儿发现不了。”原来为获取证据和便于与家中联络,一片超薄微型芯片被植入了王玉华的肋间皮下。
“严局长,你就一百个放心吧,我王玉华这次当不了《西游记》里的猴子,也要当沙和尚,叫‘沙僧虽无能,取经意志坚。挑担拽白马,只为上西天!’洒家我这就上路吧。”
王玉华拧灭了烟屁股,起身匆匆离去。
第十六章
在小鱼坝自然保护区崎岖的山路上,这天出现了一个林业警察,他驾着一辆沾满泥浆的灰绿色悍马越野车,警帽挎在后背上,裤腿挽得很高。他时而涉足人迹罕至的茂密森林,时而走入山村人家,了解询问野生动物的情况。
曰暮时分,他看到前方有一个村落,就驱车提速前行,不想车轮迸溅的泥浆,正甩在路旁一个流浪汉的身上。那人身体残疾,拦在车窗前向他挥舞着拐杖。他刚要发作,只见几个老汉过来把那人拉扯到一边,并且七嘴八舌地给他指点了要去的路径。他加大油门,沿着山石路爬坡过沟,绕过一座山冈,穿过疏疏落落的人家,来到一处孤零零的农舍,这里正是扫金老太居住的院子。
起初,扫金老太对闯入深山的警察抱着戒备心理。来人说,他是林业局派下来的,听说这一带野猪成群,糟蹋粮食,还闯进村子咬死人。扫金老太说,这件事是半个月前发生的,野猪发情咬斗,闯进了村子用獠牙挑了一个农妇,丈夫来救,也给挑伤,因为禁猎,村民只能吆喝轰赶。结果女人死了,野猪逃掉了。警察问,群众有什么意见吗?扫金老太说,现在外国人经过国际狩猎俱乐部批准,交几千元就可以捕杀一只野猪,本地百姓被野猪害命却不能打,这太不公平了。
警察做了记录,走出院外。只见隔着土坯墙不远的高丘上,一个妇女正在坟丘处跪着,烧起的纸钱被风吹起,像是一个个灰色的蝴蝶。没有等警察发问,扫金老太便说,哭坟的是我女儿,女婿在金矿打工受了工伤,几年前死了,鬼节到了,俺娘俩来给亡灵招招魂。警察走过去,只见砖砌的拱形坟冢处,水泥封严了墓门,用白灰写着“罗江之墓”的字样。坟前的女人长发系着白绫,痴痴地向着供桌跪着,石桌上放置着香炉和供品,焚烧的黄裱纸和香火冒起的烟被风吹得四处飘散。
警察安慰了一番跪地的媳妇,回头又问扫金老太平日的收入,老太指着猪圈里的猪说,女婿家的几亩林坡地退耕,就靠养这些猪来卖。警察无意间注意到一群正在吃食的猪有些异样,继而惊讶地发现:其中有几只猪嘴上竟长着尖尖的獠牙,一股野性十足的样子。老太见警察留意她的猪圈,脸上顿时出现了掩饰不住的惶恐,连忙解释说,这不是野猪,是山牙猪,从山里买来养大之后,再卖给镇上阿美酒店,是家猪和野猪的杂交品种。警察追问扫金老太从哪里买到的,老人推说让人捎的就不再接茬儿答话。
警察换了一身便服,开车来到镇上,在找那家阿美酒店的时候,又遇到了进山时见到的残疾流浪汉,只见他正坐在“阿美酒家”的店门台阶上。一进店,警察就发现柜台边张贴着的菜单上,果然写有“炒山牙猪片”的菜名,他进去就餐,和老板娘闲聊,得知这种猪肉是店伙计从深山里一个峪口处买的,可卖猪肉的人神秘得很,总在天蒙蒙亮的时间出来,蹲在草丛里卖猪。从来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店伙计被喊了来,他很是饶舌,越发把这件事说得神乎其神。他分析:这个卖山牙猪肉的或许就是两年前镇上柳奎老汉发现的野人。警察惊问其故,店伙计作了绘声绘色的描述。
柳奎老汉一次到山中采药,一不留神滚落在山涧的树杈上,正看见一个浑身黑毛的人形动物从洞中钻出。它体大如熊,爪子里还牵只小野猪,从他身下钻到林子里去了。人们不信他的话,柳老汉还拿出了从树杈上带回的几根黑毛,让县科研所化验,也没分辨出是人毛还是兽毛。可柳奎老汉如今不干活了,在那个山涧口挂了个“野人发现处”的招牌,由他给游客讲述这段离奇的经历,竟成了镇上旅游开发的一个项目。
警察与伙计说好,明天一大早,跟伙计一齐去峪口处买猪。
这天天不亮,警察换了身迷彩服,背了杆猎枪,尾随店伙计走出镇子。摸黑走了好长一段山路,又绕过了一座大山包。在黎明的晨曦中,只见山包上覆盖着从砍伐过的树墩上长出的灌木丛。再向深处走,就是黑压压的森林了。密林深处有一处陡峭的山崖,岩壁上长满了茂密的乔木,密密匝匝的各类树木混杂在一起,遮天蔽日。脚下开始出现了厚厚的腐殖土,伙计放慢了脚步。
由于怕走路的声响惊动了野人,警察爬上了一棵大树观察动静。望远镜里,只见伙计蹲下来,拍了三下巴掌,在一块嶙峋的巨石后边,一丛灌木晃动了一下,随着几声猪仔的叫声,他看见几只被葛藤捆住蹄爪的猪娃在一块青石上挣扎着,小猪皮毛黑白相间,露着尖尖的獠牙,由于猪的叫声,还引得狗不知在什么地方嗷嗷地吠着。伙计把钱放在青石板上,灌木丛中露出了一只黑糊糊的手,急急地摆动着,伙计便又加上了一些钱,草丛中的那只手停止了摇摆,抓走了钱,一切又恢复了静寂。伙计把猪放进了背篓,转身走了。
警察在树上掏出了口袋里的牛肉干咀嚼着,腮部隆起鼓囊囊的咬肌,随身掏出了指南针,确定了一下方位。他跳下树的时候,从皮靴处掏出一把短刀,在树身上刻画了一个暗记。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邱社会。他外逃整容,返回沧海,化名温先生,一直在大船上潜藏。这次进山,就是为寻找矿难逃走的那个幸存者。当年他曾追杀过此人,对方跳了崖,他一直怀疑他没死,或许就是那个野人。
邱社会自幼在山区长大,开矿前做过猎手。他轻车熟路,猫着腰像山豹一样出没在密林深处,片刻便不见了踪影。
暴雨过后,一个用藤条束着破烂黑皮衣的人从山洞里钻出来,他蓄着的胡须很长,和头发连在了一起,乱蓬蓬的像杂草遮住了半张脸。
太阳从头顶繁密的树叶中透出一道道白光,古老的樟树树冠遮天蔽日,在洞窟前形成了一个绿色的穹顶。
山洞外是一处十米见方的场地,四周包裹着密不透风的丛莽,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围墙。再向前走是一条三米多宽的山洞裂隙,涧底深不可测,隐隐能听到潺潺的流水声。一个黑如漆炭的小孩子正攀着崖边一棵高高的杜鹃树,用一根葛藤做的吊绳放下葫芦在涧底取水,杜鹃树的枝干上悬挂着胡须似的云雾草,间或传出几声鸟鸣。
泥泞的道路上出现了一串斑驳的足迹,一定是觅食的野兽走过,但是野兽是不能跨过那段山涧的。黑衣人把猎枪扔给孩子,手攀着杜鹃树那根枯藤,轻捷地越过山涧。这时,耳边传来一阵窣窣的动静,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