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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空自嘲地笑着,喝了一口咖啡接着说道:
“总是这样子。我每次搞些恶作剧或者犯了错误,都能瞒住父母,可是却怎么也瞒不过姐姐,真是受够了。”
也许,妹妹面对这样的姐姐会有自卑感吧。我作为独生子,对这种感情无法产生共鸣,所以有些心急。
“美空,你到底干什么——”
“我想说一句。”
美空粗鲁地打断了妄图刨根问底的姐姐。咔嚓一声,把杯子放在了茶碟上。
“骗了你们的确是我的错,我向你们道歉。不过,我都这么大的人了,有那么一两个人我想去见却不愿意让别人知道,这很正常吧?”
“听你这意思,你见的是男人?”
大概是觉得保守的姐姐很烦人吧,美空不耐烦地叹了口气说:
“没错,就是男的。为什么非要拆穿我呢,真是不识趣。”
话音落下不久,她就收拾了行李扬长而去。可能就这样返回京都站附近的酒店了吧。面对这种不堪回首的分别,美星咖啡师把托盘抱在胸前,很担忧似的凝望着窗外。屋内那位大叔鼾声如雷,我也感到如坐针毡一般,趁着鼾声还在继续,赶紧逃离了塔列兰。
大概是上天对这样不顾一切地逃跑了的我的惩罚吧。
第二天一早,睡了一宿好觉的太阳正奋力地照耀在柏油马路上,而我则拼命地蹬着自行车奔向塔列兰。估计是昨天受到了很大惊吓的缘故,今天早上我才发现,昨天自己把钱包落在了店里。
今天上午11点以后我另有安排,塔列兰应该也是那会儿才开始营业,要是开门前店里有人在的话我就来得及把钱包取走。
两侧屋檐构成的隧道起到了大门的作用,只不过窄得推着自行车将将可以通过。我把车靠在塔列兰的外墙上停好,一边在心里祈祷一边拉住了门扶手,还好,除了门自身的重量没有其他的反抗力量,随着“叮铃”一声铃响门就被我推开了。
“不好意思打扰啦,我把钱包……哦,咦?”
“哎——欢迎光临!”
我愣住了。眼前出来迎接我的,既不是美星咖啡师,也不是藻川大叔,而是昨天就已经回酒店了的美空。而且她还穿着塔列兰店员专用的深蓝色围裙。
“你怎么会在这里?不是应该今天回东京的吗?”
我指着她的围裙问道,她假装正经地干咳了两下并挺起了胸膛。
“我决定啦。我,从今天开始要在这里工作了。一直到开学,在这里做短工。”
“我还没同意呢……可不能耽误了学业。”
美星在妹妹身后很不安地说。她穿着一身黑白的制服,而美空则穿的是自己的普通衣服。果然是还没来得及准备衣服呢。不过也许美星咖啡师仅仅是因为喜欢这身制服所以才穿上的。
“哎,这不是挺好的吗。多了个人手帮了我大忙啦。”
藻川大叔责备了美星。他对美空的态度与其说是疼爱,不如说是溺爱更为贴切。在我看来,人手再多,对他来说也只是偷懒的时间增加了而已。不过即使是咖啡师也无法违背他这个店主的意见。我也投奔到拥护美空的队伍中去了。
“学生的暑假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况且塔列兰好像也确实比以前忙多了。在正式增加人手之前,先让她帮忙打打下手,这不是正好吗?我觉得她要是能帮上一点忙就可以减轻你不少的负担。”
“哎……”
美星没有反驳,却显得闷闷不乐,好像怎么也想不通似的。不过这样子下去一两天倒是还行,总不能在这期间一直让美空住在一个人生活的姐姐的房间里吧。
“那美空住在哪里?”
我刚问完,藻川大叔就抢着替美空回答了。
“我把后面公寓的一间空房子借给她了。我是房东,所以没人会有怨言,而且这段时间很少有来租房子的人。”
“所以,”
美空向我面前踏出了一步,轻快地伸出了右手说道:
“直到暑假结束的这一夏,就请青山先生多多指教啦!”
果然是学生,会用“一夏”来表示暑假结束前的这段时间。不用说,大学生们的九月份仍然在放暑假。
“啊、啊——也请你多多关照。”
我被她的气势震慑住了,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握了握。这时,隔着她的肩膀我感觉到了一种难以形容且绝非善意的信号。我把视线从站在信号源头的身材娇小的女性咖啡师身上移开,不禁想到:看来这将是颇为棘手的“一夏”啊。
5
“……突然这样说,真是对不起。不过我是认真的。嗯,那我们再联系,再见。”
结束通话后,她啪嗒一声合上了手机,转身躺在了借来的被褥上。虽说是和自家人一起在颇为轻松的环境中工作,毕竟是打工的第一天,不习惯的活计使她感到有些疲惫。恰巧屋顶正上方的荧光灯很是刺眼,她闭上了眼睛,不一会儿困意就席卷而来了。半梦半醒之间,环绕在她脑海里的是这慌慌张张的三天中发生的事,还有在这三天之前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寄出第一封信,是在两个月左右之前。
仅仅是寄信这件事就需要相当大的勇气。而且,她没有胆量写上自己的真实姓名,只是用了一个显而易见的假名。另一方面,她又期待着对方能够有所察觉,或者是回忆起什么来,为此还特意在信上贴上了自己的大头贴,这些半半落落的做法实在是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三周之后,她收到了回信。
虽说之前她寄信的时候附上了回信用的邮票,不过能收到对方的回信就足以称得上幸运了。在信中对方的态度不即不离,不过至少没有抵触她的感觉。当然,要是抵触的话,一开始就不会回信了。
在接下来持续的几次书信往来中,她小心翼翼地揣度着男人的内心想法。对方也十分地谨慎,闪烁其词的措辞,在她想要的答案和相反的答案之间飘忽不定。她总有一种只要再向前一步,对方就会逃离的感觉,所以不敢再提出实质性的问题了。
我想跟你直接见面聊一聊——在第四封信中,她这样写道。
对方马上就回了信。在信中答应了见面的请求,并约她于八月下旬某日的中午在伏见桃山的一家咖啡馆见面。
当日,她一大早就从东京出发,赶赴京都。约定的咖啡馆在一条小巷的深处。店内有些昏暗,即使是白天从外面也几乎看不清里面的样子。一丝不安浮上心头,她走进店里,心情激动地等待着男人的出现。
可是,都过了约好的时间,还是完全不见男人的身影。又过了一个小时左右,就在她准备放弃的时候,手机收到了一条短信。短信写道:“对不起。突然有事,去不了了。如果你愿意的话,明天的同一时间可以再过来一次吗?”
她想尽办法抽出了时间,第二天再次来到了那家咖啡馆。她到了的时候,男人已经在那里等着迎接她了。那是一张她见过并且有些怀念的面容。
这一天,她终于实现了和男人面对面的愿望,可还是没能把深藏在心底的想法说出口。她没能挽留住说自己很忙并准备离开的男人,他们畅谈了一个小时左右就结束了。
这个男人明明知道她用的是假名还继续这样称呼她,这令她很害怕。害怕自己一旦对他敞开心扉,会被他一笑而过。
空调的风变大了,直吹着她的脸颊。她微微地睁开了眼睛。
刚刚也许是打了个盹儿。起身后,她发现这房间真是煞风景到极致了,除了被褥以外,没有一件正经的家具。这谁也怪不得,因为她今天才拜托人家把房间借给她。应该说有空调用就算不错了。
如果打算从现在起要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的话,怎么也得买齐最低限度的生活必需品。买内衣、鞋子,衣服就暂时先借姐姐的好了。虽然号有些小,不过姐姐向来喜欢穿宽松的衣服,所以应该不会穿不进去的吧。学业上,只要置办一台电脑就不用发愁了。利用手机的功能,网络也能连得上。
其他还需要些什么呢?她环顾了一下四周,拿起了随手放在枕边的单行本。翻开封面,里面夹着一张在老家发现的、被她叠得整整齐齐的一页报纸。
她回想起了半年前左右,自己被异性表白的事。在那之前,两个人已经见过几次面,可是对方却迟迟不向她清楚地表达爱意,这令她很是着急。要是对对方一点儿意思都没有的话,她也不会轻易地就答应赴约,可是对方却暗示害怕破坏现在的朋友关系,总是扭扭捏捏的。他磨叽的态度令她很失望,所以当对方终于提出要跟她交往时,她表示自己需要考虑考虑,结果三天以后,就打电话拒绝了。
那时她还觉得,这个人真没毅力。事到如今,她终于打心底理解了他的心情。
急于求成可能行不通。她不认为这是一件轻而易举就能真相大白的事。所以,她决定踏踏实实地待在这里,不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就绝不离开。
其实只需问一个问题,看男人是摇头还是点头,事情就有了结果。不过为了认可这一答案,她必须多和男人接触,了解更多的情况。
我相信,当我提出深藏在心底的这个问题时,他会点头的——
她一边凝视着已经褪色了的报纸上、出现在篇幅最大的报道中的那个人的脸,一边再次拿定了主意。
第三章 打碎乳白色的心
1
“——为什么不跟我商量一下就随便答应了呢!”
钻进塔列兰大门的那一刻,率先迎接我的是扑面而来的一句怒吼。
美空看见下意识缩了下脖子的我,扑哧一声笑了。
“青山先生,欢迎光临。”
“刚才是怎么回事?”
我一边在靠窗的位置上坐下,一边用下巴示意:“藻川大叔又犯什么错误啦?”
“我们以为他去进货了,结果带了个高中女生回来。”
遇到这种事情,美星咖啡师肯定会被气得怒目圆睁的。对比一下面对生气的美星而满脸无辜的老人,还有那位恨不得将本来就瘦削的身形缩成一条线的水手服少女,我叹了口气,觉得既惊讶又有几分滑稽。
八月最后一周的工作日,在纯粹的咖啡馆——塔列兰店内,除了我以外还有两组客人,大家都面露笑意地观望着事情将如何发展。
“有什么关系嘛,又没啥损失。快点儿教给人家吧。”
藻川大叔很擅长火上浇油。
“要是这么简单的话,你怎么不赶紧学一学!”
美星咖啡师好像打着拍子一样,抑扬顿挫地怒斥道。看这架势,要是再加上两句“嘿、哟”,很有可能就开始唱起rap了。
“教不教的,到底是什么事?”
美空听到我的问题,耸了耸肩膀说道:
“那女生想学习花式拿铁的做法。”
“是呀,”藻川大叔大概是想躲避美星锐利的舌锋,向我们这边插嘴道,“我在进货的途中路过鸭川岸边的时候,看见这孩子一个人在那里沉思。今天又不是周末,而且这身校服的学校应该已经都开学了。我担心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就过去问了问。”
我很好奇为什么藻川大叔掌握着这一带中学的日程表,不过别看他这个样子,其实还是很受女性客人们欢迎的。比如年轻女孩子一进来,他就马上过去搭话什么的,要是人家都讨厌他倒也还好,可是大概是由于他一来年纪大,而且总能带给对方安心感,甚至还有专门来店里找他聊天的女孩子。唉,我想讨厌他的人估计也不会再来第二次了,所以也可以理所当然地认为回头客一般都喜欢他。总之,像他这样的一个人,就算从女高中生客人那里打听到了开学典礼的日程安排,也不足为奇。
“结果果然不出我所料,这孩子说自己失恋了,我就安慰了她一下。聊天中,我提到了自己是咖啡馆的老板,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