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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底”的皮靴,固然好看、固然暖和,却不适合跑步。
天光已全部暗下,更是在提醒孟思瑶快些到家。
咯吱咯吱声越来越疾。
咯吱咯吱声越来越响!
这怎么可能!难道还不止自己一个在雪地上行走?
窥视的眼睛,如芒刺在背。
孟思瑶又停步,四周一片寂静。渐渐的,耳中传来一阵轻微的“突突”声,像是引擎。
她回过头,只见一条灰白色的的马路上,隐隐现出一个黑影,慢慢向前移动。越来越近了,能看清是辆摩托车。
那摩托行驶得极为缓慢,仿佛是害怕铲过雪的路面仍会打滑。
也许只是个过路人,这附近有摩托车的人家不在少数。
但孟思瑶知道,这辆车是冲着自己来的。黑色的摩托,黑色的骑者,车速慢得惊人,其实是在和自己一同漫步。
他(她)想要什么?
孟思瑶仍是原地不动,等着那辆摩托的到来。
近来江京的治安一直是个大大的问号,几起抢杀大案正将这问号拉直成一个惊叹号,其中有许多抢劫案,都有骑摩托的歹徒。
也许这只是个抢劫犯。
摩托车已经将要开到近前,孟思瑶已经能看见那人一身皮衣皮裤,还有头盔下的那双眼睛。
一双熟悉的眼睛,也许只熟悉了一个小时,但刻骨铭心。
这正是那双地铁里窥视的眼睛。我的“第六感”还从来没有错过。
此刻,那双眼睛对孟思瑶的纹丝不动觉得无比诧异,也盯向她的双眼,看见了愤怒和鄙视。
骑者的双眼开始泛红,不是伤心哭泣的那种晕红,温湿的红,而是暴怒或要杀人前眼白里密布的凌乱血丝,冷酷的红。
忽然,摩托车的油门被踩到了最大,原先轻微的“突突”声变成了轰鸣。
摩托车箭一般向孟思瑶冲去。
刹那间,孟思瑶终于明白,骑者不是个寻常的劫匪,更不是个寻常的路人,他甚至不是个寻常的杀手。
他是个一击必中的杀手。
这时她也才明白,自己的所谓勇敢其实是一种愚蠢的固执,可惜此刻想逃已经晚了,摩托车会毫不留情地撞倒自己,也许,再来回碾几下,确保自己失去所有的生机。他可从容地完成这一切,这条路上本来人烟就稀少,更何况这个冷酷的冬夜。
车上人的双眼更冷酷。
她想起钟霖润,也是在这条路上,被撞成重伤。不久前的历史又在重演?
无处藏身,无力回天。
就在要撞上孟思瑶的刹那,摩托车猛然停住了,车轮发出了“吱”的尖叫。
也许是刚才紧张到了极点,孟思瑶只觉浑身的力量在慢慢失去,她软软地倒了下来。
黑色的摩托车骑者,扛着昏迷不醒的孟思瑶,向树林深处走去。这是绿坞世家外缘的一片密林,是昭阳湖边难得的一片原生地,天然长成的树群,没有人工的痕迹。这里离大路和昭阳湖的泳区都颇有一段距离,人迹罕至。
来人仍沉浸在那一段跟踪、恐吓、以及最终用迷药迷倒孟思瑶的过程所带来的兴奋中。接下来是比较乏味的体力活。
在预先选定的位置上,已经有一柄铁锨埋在草里。
他将黑色的皮夹克脱去,搭在旁边的一棵小树上,提起了铁锨。所幸泥土没有完全冻上,经过几天来雨雪的浸淫,松软湿润。没费太大的功夫,一个近两米深、一人长的坑已经挖好。
这是处理尸体的最好办法,更确切说,是杀人的最好办法。
孟思瑶仍在昏迷中。挖坑人借着树林里微弱到极点的夜光,盯着她清丽的脸看了一阵,轻轻吹了声口哨,算是叹息,将她的身体扔进了坑中。
只要将土埋上,就算大功告成。那笔钱,够他逍遥一阵了。
15.活埋(1)
这是种窒息的感觉。胸口处不堪重负,也许是肺里已经没有了气息。因为这个小屋,冰冷压抑的小屋,刹那间就变得滚烫,周遭的烟、灼热的空气,正在吞噬着一切生气。
奇怪的是,一瞬间,从难耐的火热煎熬又转成了寒意逼人。
如在冰窟的感觉。
原来真的在冰窟里。
孟思瑶在零下十度里苏醒过来,刚才的恶梦还绕在眼前,又是那个近来常做的梦,被桎梏在一个没有出路的小屋,经受着烈火的的煎熬。
她发现自己躺在一个不深的土坑里。她依稀记得,那个跟踪自己的摩托车先是迅猛地冲来,又嘎然而止,然后,自己就失去了直觉。为什么会醒在荒郊的这个土坑里?谁挖了这个坑?看大小足够埋下一个人。
想到此,孟思瑶打了个寒颤。
她站起身,正准备走到坑边爬出去,脚忽然被绊了一下。她低头看去,顿时惊叫出声。
那是一只手。
从地底下伸出的一只手。
在恐惧的鞭笞下,她捂着胸口哭叫了一阵,在一刹那,她觉得自己已成疯癫。
市公安局刑警大队副队长童树下车后,替孟思瑶打开了警车后座的门。孟思瑶走下车,童树立刻给她披上了一件警用的棉大衣。
“就在那里,”孟思瑶一指前面那片树林,声音还在颤抖,还带着哭腔,“我知道你们破案需要保持现场,所以没有仔细看,但我几乎可以肯定,坑里埋着一个人……死人,附近的树上,还搭着一件皮衣,很像那个跟踪我的人穿的。”
童树用步话机招呼已经齐集而来的警方专业人士跟着自己和孟思瑶,又吩咐属下刑警分散在树林各处勘查其他可疑线索,然后率先进了树林。
不久前,孟思瑶走出树林,看见了停在树林边缘的那辆摩托车,在车上找到了自己的手机,拨了110,并告诉接线员,她曾是两起大案的受害者,市局的童树负责过她的案子。
孟思瑶等在大路边,赶来的警车里果然坐着童树。
坑里的尸体挖出来,孟思瑶努力保持着镇静,看了一眼那人,见是个三十出头的壮汉,上身羊毛衫,下身是条皮裤。
“是他,多半是那个跟踪我的人。他因为一直带着头盔,我没看到脸,但这条皮裤没错,身材也很接近。”孟思瑶舒了一口气,但又想,他是否死有余辜?
“初步鉴定,现场和尸体上都没有任何暴力搏斗的痕迹,没有伤口血迹,但有比较明显的窒息体征。我们法医组连夜解剖,如果不需要化验室的项目,明天一早就出报告。”随队而来的法医检查了尸体后说。
“难道是活埋?”童树皱皱眉,问孟思瑶,“麻烦你再谈一下昏迷前的情况,能记起多少说多少吧。”
“我今天下午……昨天下午去了市图书馆。从图书馆回家,地铁里就感觉有人在盯着我,跟踪我……”
“感觉?为什么说是感觉?你怎么知道的?”童树打断道。
15.活埋(2)
“大概就是所谓的‘第六感’,也许是我这个人比较神经质,总觉得有人在跟着我,盯着我,而事实证明,大多数情况下,我是对的。”
“你倒挺直率,继续吧。”
“我出了地铁绿坞站,开始还没有什么感觉,走到莲台路上的时候,那种感觉又回来了,觉得有人,然后就看见那辆摩托车,几乎是走路的速度,不远不近地跟着我。我索性不走了,等他跟上来……”
“等等,不好意思再打断你一次,你说什么?你特地不走了,等他跟上来?”
“是的,当时周围一个人都没有,我想如果有人存心害我,逃是不可能的,反像猫捉老鼠,所以不如来个鱼死网破。”
“不敢苟同,你继续。”童树心想,这个女孩,看上去于寻常白领无异,却很有性格。
“摩托车开到离我不远后,骑车的人突然加大了油门,直向我冲过来,说实话,我当时的确有点后悔,应该设法藏身的,虽然最终还会很惨,至少也应该让他费些手脚。不过车子在我身边猛地停了下来,我就昏过去了。”孟思瑶的确再记不起什么了。
“队长,看这个。”一名警员捏着一个小小的喷雾器递到童树面前。
童树用手电照向那个喷雾器,“哼”了一声,骂了声:“下三烂。”又说:“转交给化验室,直接查甲氧氟烷等几个货色,请他们尽快报告。”
“这里有过三双脚印,”另一名勘查警员说,“一双是死者的,他的皮靴很容易判断,尺码也完全吻合。他从林外一路进来,陷入地面很深,说明他曾负重。他的脚印甚至在坑壁的边缘也有,而且很扎实,似乎挖坑的正是他。嘿嘿,什么叫自掘坟墓呢!”
“第二双当然是小孟的,你说说第三双鞋子。”童树显然是个急性子。
“这就难了,因为那第三双严格说并非‘鞋印’,只能算脚印,因为没有鞋子可谈,只知道大致是42码,那人多半用什么东西包住了鞋子。我会继续查找,看是否有什么纤维的痕迹,也就是说,包鞋子的材料。”那警员显然对第三双不知名的鞋子很有兴趣。
“也就是说,那第三个人,有可能就是杀人者,是个惯犯,”童树分析着,“知道在这有些泥泞的环境包住鞋子,这本身就说明杀人的是个惯犯。这看来是个典型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案例。基本的情况表明,死者挖了坑,本来可能是想伤害小孟,但那第三个人,却将这位摩托车手杀了,反而将他埋下了坑……这么说来,杀人者其实是在救你。我下面这个问题你一定能猜到……”
“可惜我没有答案。我也想知道是谁把我留在这野外,和一具尸体躺在一个坑里,我不知道他是在保护我,还是希望我暂时不要死,成为他的终极猎物。”孟思瑶觉得自己逐渐能猜出是谁做了“黄雀”。她在犹豫,是否要告诉童树她对雨衣老头的猜测。说了,也许公安机关能帮助自己尽快找到他,但也有可能打草惊蛇,反而引起激化。
“你要瞒我什么,可就不够意思了啊……也是在和你自己的安全还有法律开玩笑。我记得你以前提起过一个整天穿着雨衣的老头,曾打伤过刘毓舟的腿,会不会是他?”童树看出了孟思瑶的迟疑,听出了她话中的闪烁其词。
孟思瑶只好照实说:“我有这个猜测,但实在没有证据,更不知道他到底想要什么,目的何在。即便告诉了你,你又到哪里去找他?”
“我会想办法的。另外,这个骑摩托车的人呢?有没有在哪里见过,你最近有没有结什么冤仇?”
孟思瑶摇头道:“林芒、刘毓舟,这两个人最近都刚死,我还真想不出这么短的时间里,我居然会有那么大的魅力,再结死仇。”
童树沉吟了一下,从口袋里取出一张卡片,说:“这是我的直接联络手机号码,存到你手机上的速拨键里吧。从现在起,你算是我的重点了,有什么想法,有什么线索,有什么危险,都立刻打电话给我。”
“就目前来说,我倒觉得更可怕的是那个想活埋你而没有得手的人,你既然不认识他,说明他是被雇的杀手。他没得手是有人救你,不管救你的那个人是谁,总不能没有打盹儿的时候。如果有人铁了心想杀你,一定会前仆后继。你一定得好好想想,除了那个穿雨衣的老头,你还得罪过谁?”孟思瑶彻夜未归,常婉告诉了郦秋和郭子放,众人也都一夜不曾合眼。孟思瑶安全返回,众人都松了一口气,但郭子放格外焦虑,提高了嗓门问孟思瑶,仿佛她犯了什么错误。
孟思瑶心力交瘁,甚至没有大声说话的力气:“这话说的,即便那个穿雨衣的老头,我也没有得罪过呀?我如果知道是谁想杀我,警察早就可以出动了。”
郦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