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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心痛的意味。我不懂他何以如此,只得强装镇定的正襟危坐。
卓玛央金看了我一眼,又将目光收回,依然是端然矜持的样子,道:“我爷爷也就是古格大祭师。”那老头子连忙又向卓玛央金欠欠身。原来这就是神秘的大祭师了!我不由得肃然起敬起来。
“他一直听我说起你……”卓玛央金忽地顿了顿,道,“说起你们的一些神奇的经历,很是好奇,所以我就顺道带你们来见他了。”
我和老李连忙谦逊的朝大祭师笑笑。他的眼睛一直没离开过我,让我十分的不自在。
卓玛央金按照惯例把我和老李夸奖了一番。大祭师说了一些客气话,然后就有仆人上来禀告说可以开饭——我猜的,因为不过一会时间,就有人来回穿梭行云流水的上菜来,全都是汉人菜式,并无半点藏式风味。
卓玛央金坐了主位,旁边大祭师陪坐。我和老李自然是客位,身边站立数名仆人,帮忙添饭夹菜。大祭师一直没有说话,卓玛央金客气道:“不知你们胃口,所以也不知爱不爱吃这些菜,我随便吩咐下面的人混乱弄了些凑合着吃,不要介意。”客气得让人受不了。不过我和老李都饿极,只要是能吃的,哪里管他三七二十一,风卷残云的将桌上的菜一扫而空。
吃罢,又是一番客套,接着有人带我们下去休息。卓玛央金似乎不是很情愿我们走,不过她看了看大祭师,又低下头去没有说话。
我和老李回到房里,这才回过神来。
“那老头怎么老是盯着你看。”老李坐下来,掏出烟,扔给我一支,道。
我也在想这个问题,而且觉得那老头神情极是古怪,可是又想不出这其中缘由来。两人讨论半天,没得出个答案。老李忽地话锋一转,问我:“罗技师,你不觉得卓玛央金的装束很奇怪么?”
我老实的回答道:“似乎太隆重了些。”
老李忽地冷笑一声:“罗技师,好歹你也是个大学生,难道这些见识都没有?”
我愕然道:“此话怎讲?”
老李狠狠的抽了一口烟,道:“我跟班钦大师呆过一段时间,他除了教我一些本事外,闲下来还曾经给我说过一些古格王朝的旧事——当然,他当时并没说他是古格人,只是说给讲些闲事。我清楚的记得他很详细的给我描绘了古格国王的装饰,其他衣服什么我不记得了,只记得说是帽子是三瓣宝冠箍住。”我听得他这话,心不由得一沉:卓玛央金不是也带着这样的帽子么?
“他还告诉我说大祭师胸前带着一个黄金盒子,上面镶嵌的是瑟瑟。”老李道,“瑟瑟,知道吧?就是半江瑟瑟半江红的那个瑟瑟,是一种非常名贵的宝石。”
这就是说——卓玛央金是国王,而大祭师就是真正的大祭师?也就是我们见到了真正的古格人?可是……卓玛央金她要是国王,那……一时间心乱如麻,不知该喜还是该悲。
两人又胡乱讨论一阵子,老李忽而把话题转移到我身上来。“罗技师,央金对你有意思,你知道吧?”他道。
都是明眼人,我不能装作说不知,于是老老实实的说知道,并且又补充了一句:“在地下隧道的时候,她在前面牵着我走,心里觉得很踏实很安心。”
老李叹了口气,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这时,外面忽地响起敲门声,接着一个很熟悉的声音响起:“罗练,李增。大祭师要见你们。”是旺姆。
我和老李连忙起身去开门,她面无表情的看了看我,道:“现在就走吧。”说毕就来帮忙关门,我们只得跟着她去。
这次是在一个小的房间里面,大祭师拿着一个水烟管在吧嗒吧嗒的吸烟,见到我们去,他礼貌的起身迎接。旺姆安排我们两人坐下,上了茶这才推出去。出门的时候,她低头用藏语对大祭师说了句什么才出去,听口气似乎是哀求。
“罗练。央金是个痴儿,她爱你。但你是外族人。我们古格的女王要保卫她的臣民,不可能嫁给一个来历不明的汉人。”这是自见面以来,大祭师第一次开口说话,非常流利标准的汉语。
我觉得有些口渴,端过茶来想喝,又发现好像不知道怎么下口,想放下,又不知道放回哪里……
“哦。”我茫然回道,同时发现自己手长脚长,不管怎么摆放都十分的不合时宜,整个人都十分的不合时宜,“哦。”又哦了一声。
第五十九章 再见,再也不见
“她是我看着长大的人,欧洲美洲日本都去过。;从来没有听她回来向我讲起谁。你是第一个……从强巴恪山回来,她怕你遇到麻烦,不顾劝阻,亲自去暗中保护你。包括用满文给尼琼写纸条叫他照顾好你,这些我都知道。刚才旺姆还向我求情,说你是公主最爱的人,叫我不要为难你,我怎么会为难你呢,你是我们最尊贵的客人……”大祭师吧嗒吧嗒猛吸了几口烟,长叹一声道,“可惜……可惜……”叹完又问,“罗练,你的意思是——”
我听得心里无比凄惶,不知作何回答,讷讷的搓搓手。
大祭师见我不语,又是一声叹息,道:“其实不管你怎样。她到底是我们的王。而你,不过是一个外族的毛头小伙子。这事,结局她比我清楚。”
我还是觉得凄惶,不知怎样接话。幸而大祭师并不为难我,马上转移话题,问老李:“听说你是班钦大师的传人?”
老李欠欠身,道:“晚辈有幸和班钦大师相处过一段时间。”
大祭师道:“他有什么话交代你没有?”
老李想了想,道:“班钦大师一再叮嘱晚辈,不能轻易让人进入强巴恪山,尤其是日本人。一定要千方百计的阻止。说是此事关系整个青藏高原的安稳问题。”
大祭师点点头,道:“他的事,都还是公主从强巴恪山回来以后我才知道的。也难为他了,守护那个秘密,守护了一辈子,连任何人包括我们在内都没有告诉。”说罢又是摇头叹息。
过了一会,班钦大师无比的慈爱的看了看我,道了声可惜,就叫人送我们回房休息。才一出门,却见旺姆站在门口。
“公主有请二位。”她做了个请的手势,转身就走。我也正想见见卓玛央金,觉得有些事需要和她说一下,于是拉上老李跟在旺姆身后。
旺姆似乎还有些地位,一路上有仆人一见到她,立即躬身侧立一旁,直到她走远了,才直起身来去做他们自己的事。
照例又是在七弯八拐的金碧辉煌的回廊里穿行。过了一阵子,远远在看见卓玛央金在一个檐下等着我们。
等到走近了,旺姆恭恭敬敬的道:“公主,他们来了。”声音带着哽咽。
卓玛央金微笑道:“我爷爷没有乱说什么吧?人上了年纪都这样。有些唠叨。”我也跟着笑笑,说没事。卓玛央金随即吩咐旺姆去倒茶,哪知话才一出口,旺姆那眼泪竟似断线的珠子一般往下掉,她带着哭腔道:“公主,你明明难过,为什么要装出一副高兴的样子来?”
卓玛央金故作惊奇的道:“旺姆,你这孩子,胡说什么呢?我怎么不高兴了?见到罗练和李增,我不知道多高兴。赶紧去沏茶来。不要怠慢了客人。”
旺姆泪眼纷飞的抬起头看了我一眼,转身去准备茶水,卓玛央金推门叫我们进屋。屋内依然是令人眼花缭乱的奢华。和她没什么拘束的,我和老李随意找了椅子坐下来。
卓玛央金又问大祭师是否有说不好听的话为难我,我忙道没有没有。她想了想,道:“虽然我一直尊敬他是养大我的长辈,但——”她指了指头上的三瓣宝冠,道,“他却是最尊敬这个,想必应该不会为难你们的。”
老李道:“央金,冒昧的问一句,你头上的宝冠,可是国王的?”
卓玛央金一愣,随即脸色变得悲戚起来,不过又马上恢复正常,笑盈盈的道:“是,李增,你怎么知道的?”
老李道:“班钦大师跟我说起过这个。他说古格国王的帽子的是三瓣宝冠,一品大祭师是黄金盒子嵌瑟瑟。”
卓玛央金若有所思的道:“班钦大师……他确实是个忠诚的臣子,信守诺言,临死都没有向任何人透露一点关于强巴恪山的事情。要不是后来我从日本那方面得到情报,恐怕就是最最有资格知道秘密的古格人都不知道,强巴恪山上有那么神秘的一个升泰墓。”
说到升泰墓,我立即想起在墓室里的种种遭遇,尤其是卓玛央金凄惶决绝的说她喜欢我的样子,那个眼神,我永远都忘不了。
这时,旺姆端茶进来了。卓玛央金立即接过来给我们倒茶。旺姆手足无措的站在一旁,只管不停的掉眼泪,又不时的咬着嘴唇看着我。
我惶惶不知所措。倒是卓玛央金,一直努力保持着微笑的样子,看得出她在极力压制自己的情绪。“好了。旺姆,这里没你事了,你去休息吧。我和李增他们聊聊。”卓玛央金道。
旺姆看了我一眼,想说什么,欲言又止,半晌,才道:“罗练,不要辜负我们公主。”说罢转身反手将门关上出去了。
老李也看出事情端倪来,想走。卓玛央金极力挽留,坚持不让他走。我也怕他走了,自己一个人尴尬,坚持拉着不让走,他只得无奈的呆下来。
卓玛央金依旧保持微笑的样子,招呼我们喝茶,又扯了些无关紧要的闲话。最后才说要是我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现在尽可以随便问她,她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总是觉得有些不知如何面对她的强颜作欢,也不知道有什么好问的。幸好老李打破了这种尴尬,他道:“我一直没弄清楚,既然你是公主或者说是国王。怎么会冒那么大的险,跟着日本人去强巴恪山。”
卓玛央金还是微笑,道:“强巴恪山的升泰墓,我们一直都只是听说和古格长生不死有关,但并没有找到证据。而唯一知情的班钦大师,他坚守他们家族当初对王立下的誓言,不会告诉任何一个人关于长生不死的秘密。所以,即便是我,到现在,仍旧不知道如何长生不死。在这样的情况下,所有的族人中,我是最有学识的,懂得语言最多的人,所有的重任自然落到我肩上。”
这个疑团算是解开了。
我其实有点想问她怎么作为公主都不知道真正长生不死的秘密,可是想了想,又觉得由我来问,总有些不合时宜。正想暗示老李问,岂知卓玛央金冰雪聪明,她笑眯眯的看着我,道:“你们是不是很想知道,究竟为什么我们拼死都不愿意让外人知道所有包括强巴恪山和古格遗址那里的秘密?我记得我在以为自己要死了的时候,曾经说过,这关系到整个青藏高原的安稳,你们还记得吧?”
我和老李不约而同的点点头。
“那么,我可以告诉你们——因为这牵扯到活。佛转世的秘密。我们古格本来是以佛立国的。”说到这里,卓玛央金有些狡黠的道,“不过这个秘密我到现在为止也没弄清楚。好啦,能告诉你们的就这么多了,至于其他的。你们自己去琢磨吧。”
不知怎地,我看她的脸色总有些凄惶,虽然她一直在努力微笑,可是还是凄惶。想说点话,却不知道说什么。
老李本来不是健谈的人,刚才为了打破尴尬的气氛,一直不停找话说。说到现在,也无话可说了。一时间三人你看我,我看你,沉默异常。
半晌,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