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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点东西好吗?”他像哄小孩子一样对她说,又把一张绿色小餐桌摆在她的床上。
“虾弟,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你说,我听着。”
克劳迪娅拉过他的手放在膝头上,“今天是圣诞节,我想和你举行一个婚礼,你有什么考虑?”
“我有什么考虑?没有,只要你高兴就行。”他的回答像平时聊天一样自然。确实,此时,他再也顾不上有更多想法,能让克劳迪娅心情舒畅已经是自己唯一的目的。
1989年12月25日正午12点,40岁的李春平同克劳迪娅的婚礼在克劳迪娅的卧室里举行。除了从旧金山赶来的哈德蒙神父,没有任何人参加。
“你累了吧,丽丽。”他伏身吻了吻自己的新娘。
克劳迪娅躺在李春平的怀抱中,微微闭着眼,享受着人生最后一丝的幸福,并有如梦呓地说:“亲爱的,我知道你不会给我多少男女之爱,可我多么希望成为你的妻子,这是上帝的安排,你可以在内心拒绝我,但千万不要说出来。我的心已经脆弱地如同一张被狂风暴雨吹打的纸,哪怕是一点点的碰撞,我都会破碎。”
“亲爱的,我不要求做爱,但你一定要将我的婚纱脱掉,为新娘解开衣服是你的权力,也是我的享受。新娘是不能自己脱衣服的,这既是耻辱,也说明新郎不爱新娘。”
李春平抱着赤裸的新娘,望着她蓝宝石一样的眼睛,像抱小羊一般地把克劳迪娅拥在自己的胸口,并用深情的吻堵住了她的哀怨。
他的新娘紧紧地搂住他的肩头,“真对不起,我不能给你一个实质上的婚姻,这可能会让你的新婚之夜过得很痛苦。”
“怎么会呢。”他努力像平时一样笑得俏皮。
他们相互注视着不再说话。克劳迪娅在疲倦中合上眼睛,可是还在努力紧紧抓住李春平的手。
直到确认她已经睡着,李春平才把手轻轻抽出来。他直起身活动着发麻的双臂,又看看娇小可怜的克劳迪娅,然后推开阳台的门,任凭寒冷的风直接吹到燥热的脸上。在橡树山庄生活了11年,今天,他才成为真正意义上的男主人。
三十、鳏夫
这一个多月,疲惫时时依附着他的大脑和四肢,克劳迪娅在病痛时经常歇斯底里疯狂发泄,所有的佣人都被她辞退并让他们远离庄园,她只要李春平陪伴。那些端屎把尿擦洗身体的活儿,护士根本沾不了边,全由李春平一个人承担。他默默地承受着,身体极尽损耗。克劳迪娅醒来就一定要看到他在身边。他每天只能等她在药物辅助入睡后才能休息,每次头一沾枕头就睡得像死过去一样。
“虾弟。”李春平坐在她旁边的时候,克劳迪娅用清晰的中文叫着他的名字。
“上帝快要召我去了,”她坦然地说,无力地拉起李春平的手。“你不用担心,我在那里不会寂寞,那边有我的妈妈……上帝保佑,”她气喘得厉害,不得不停顿了一会儿。卧室里的花香已经无法遮盖越来越浓的病房气息。
“休息一会儿吧,丽丽,你太累了。”她的反常兴奋多少让他感到有些害怕。
“不,让我再和你多待一会儿,我的时间不多了。”她仰着头看着他的眼睛,“虾弟,我有最后一个愿望……”
“你说吧,我一定满足你。”
“我先走了,我在天堂等着你。如果有一天我们在天堂相见,你没有再和别人结婚,我会非常非常高兴的。我们到了天堂再结为夫妻……不要和别人结婚……”她喃喃地倾诉着心愿,像一个18岁的小姑娘靠在恋人的肩上撒娇。
“我真的要走了,我舍不得你。 你给了我一生最大的快乐和最完美的结局。
“我的小虾弟,我舍不得你。你的善良和温顺是上帝给我一生最大的恩赐,可惜我不能再陪伴你了。美国不适合你生存,你还年轻,回到你的国家和亲人身边去吧。”
“……我很想为我的丈夫过一个愉快的生日,可是恐怕上帝不允许了。”克劳迪娅说话越来越吃力,他试图让她休息,可她执意要把话完。“弗兰克会替我送你一件生日礼物,你收下它,一定要珍惜。”
晨曦初起的时候,昏迷了几个小时的克劳迪娅费劲地睁开双眼,她的嘴唇在上下嚅动。李春平把耳朵贴近她的嘴边,听到她清晰地用中文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虾弟,我爱你,我心疼你。”
“我受克劳迪娅女士的委托现在向诸位宣布她的遗嘱。”开场白之后,弗兰克首先让大家传看了遗嘱的公证书,然后用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语调宣读了只有一页的遗嘱。
“……余下的全部财产,也就是说我所有财产的百分之九十,将全部由我的丈夫李春平继承。”弗兰克的声音一字字在李春平耳边震动,接下去,他已经听不进去了。过了很久,他才想起,这一天正好是他的生日,克劳迪娅为他准备的是一份世界上绝无仅有的生日礼物——包括橡树山庄在内的三栋别墅庄园、西雅图的一个房地产公司、四幅价值连城的世界名画,还有她所有的珠宝首饰和为数不少的股票及现金。
1990年2月26日,李春平41周岁。
又过了两个月,在一个阴雨濛濛的凉爽日子,艾伯特把李春平送到了旧金山机场。李春平挥挥手义无反顾地走向海关通道。
时光作证,他再也不是十年前的李春平。十年的时间,命运把他从一个一贫如洗的中国小伙变成了不知自己究竟有多少财产的美国富豪。现在,到了该是返回生他养他的故土的时刻,那里,有他的无尽思念。
再见了,美国!
三十一、补偿
月朗星稀,李春平坐在香港五星级海景酒店的屋顶花园里,一边喝着啤酒一边望着下面维多利亚海湾如织的游船和彩灯闪烁、车水马龙的街道。这是他在香港的第七个晚上,他不能确信静楠会不会来赴约。找到静楠十分不易,当他知道她离了婚一个人靠教钢琴为生时,没有任何犹豫就直奔机场。几天来,他给她打了无数次电话,她家里总是无人接听。他留言说每天晚上都会在这里等她到12点,见不到她他不会离开香港。
他爱静楠,现在还常回想她19岁时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她本该是他的妻子,然而他却因为另一个从未爱过的女人离开了她。
在美国的十二年生活中,李春平知道静楠一直是他的爱情寄托。尽管远隔数万里,他总能够回味感觉到静楠的气息。在相伴克劳迪娅十二年的生活中,他时常觉得他和静楠是做了一次换位,静楠对他的细心呵护和体贴入微的生活照料,都让他丝丝缕缕地转移给了克劳迪娅,才会让克劳迪娅感受到那么醇厚甜美的情感生活。然而他心里知道,也正是这个让他细心服侍了十二年的女人,让他离开了静楠。也许静楠会认为这是背叛,但他心里始终不这样认为,因为他把对静楠的爱一直深深地藏在心底。他知道他的一生中一定会有这样一次机会,向静楠表达他的歉意和补偿。不管静楠是否能够原谅,他都要给她巨额的资产。他知道感情上欠下的这个债,他一定要用加倍的金钱给予偿还。
看到入口处一个刚走进的盘发女人正在和招待说话时,李春平兴奋地站了起来,没错,就是静楠,她来了。招待把她领了过来,他站起身很绅士地向她伸出手。她穿着一件淡紫色无袖晚礼服,圆润的肩头洁白光滑,矜持的笑容依旧令他着迷。一瞬间,他真想把她一下揽在怀里,甘家口8号院时的旧梦令他怦然心动。
喝着加冰啤酒,他们像老朋友一样很随和地聊着,谈到分别后各自的生活都似乎漫不经心,实质上却小心翼翼。
月色的清辉悄悄罩在静楠白皙的脸庞上,她的眼睛里透着宁静,时不时用略带讥讽的话语宣泻着对尘世的不恭。她再不是那个对他惟命是从的乖巧女孩儿,经历了3000多个星移斗转,她变得令李春平刮目相看。屋顶花园的灯光扑朔迷离,从他们坐的位置可以看到花园的大部分。
“你的孩子也差不多这么大吧?”他喝了一大口啤酒鼓起勇气说出这句话,心却怦然跳个不停。仅仅几秒钟的等待,他感觉像是过了几个小时。
“我哪有孩子。”静楠面无表情地淡淡回答,“我这辈子都不会有孩子了。”
“为什么?你还年轻。”他急不可耐地脱口而出。
静楠嘴角挂着一丝冷笑,“为了你我两次流产,怀第三个时我想生下来,可是那个大雨天改变了一切。”她看着夜空长吁一口,“因为那次手术我失去了生育能力,我的前夫就是因为这才和我离婚的。好了,我该走了。感谢你过了这么多年还记着我。”
“等等,把这个带上。”李春平急忙拦住她,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只大信封递了过去。
她打开信封,从里面抽出一张支票。“霍,100万!你够大方呀,李先生。”
“这是你挣的钱?”她尖刻地问,用力甩甩那张唰唰作响的厚纸。
“……但是,真的是我的心意……”他喃喃道。
她用纤细的手指慢慢地把支票撕成细条,盯着李春平愣楞的双眼狠狠地把支票的碎屑拽到李春平的脸上,转过身徐徐离开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三十二、来生缘
奔驰车在泥泞窄小的田间小路里行驶过了两个村庄。在一处开阔的麦田尽头停了下来,远处可以看见几间青砖瓦房,房头上一个清晰的红十字标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李春平知道,那一定就是金永泰大夫的家了。
门前的几块自留地里青菜长得郁郁葱葱。预示着这里住着一户勤劳的农家,一位穿着小花布衬衣的中年妇女迎了上来,从他贤淑、怡然的脸上看得出,她一定是这里的家庭主人。
……
金永泰把李春平一引,让他进屋。金夫人麻利地递上了清香的热茶。
望着李春平体面地站在自己面前,金大夫脸上沉醉地微笑着。
“金大夫,你这退休以后的日子够悠闲的,我真羡慕你呀。”然后,李春平把一个精致的公文包平放在金永泰家的茶几上,只听“卡塔”一声,公文包应声打开。
里面整齐规则地码着整整五十万现金。
李春平轻轻一推说到:“金大夫,这都是给你的。”金大夫疑惑地看着李春平说:“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给你的报答!当年我离开茶淀时,你给我的五块钱,比这五十万更值钱,我要十万倍的钱报答你。”
听着李春平的诉说,金大夫沉默不语。半晌才说:“春平,这钱我不能要!”
“为什么?当年你给我的五块钱,对我来说是救命的钱!改变了我的人生啊!”
“不错!当年的五块钱对你是救命的钱,今天这五十万对我不是救命钱,它也改变不了我的生活,它只会给我平添许多的麻烦。
“这么多钱,我一辈子都没有见过,我都不知道把它们放到哪里去。因为它我会担惊受怕,我会吃不好、睡不香,整天为它着想,我会被它累死的。
“今天你能来看我,表达自己的心意,我已经很知足了。说明你是一个有良心的人,我从这里得到的满足,远比五十万多的多。
“你别生气,我没有消受这么多钱的福气,我很清楚,如果真的有一天,我缺钱的话,我会像你张嘴的,请你收回吧。”
金永泰的话越说越多,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