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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脆的响声瞬间传遍了周边山林,时刻待命的炮队个个分队,炮手们立即擦着了自己手中的火折引燃了臼炮的引线。
“轰轰轰——”就在万端全、孟天勇两人心情低落时,一连串的炮击声猛然响起,接着就见一个个开花弹落进了清军的队列当中。
轰鸣的爆炸声中,清军因长途行军和渡河而已经混乱的队形更加的混乱了。
一枚枚的开花弹不停地落下,遭遭的众军就像是一群无头的苍蝇一样乱闯乱撞。或就地卧倒,或四处躲避逃散,或扭头就往回跑,等等做相不一。
莫大安到吸了一口凉气,“竟然被打了埋伏!”这事可就不妙了!但好在炮弹还没有落到他们马队头上。安抚住胯下惴惴不安的战马,他纵马飞到众骑兵面前,举刀高声喊道:“弟兄们,事到如今我们只有往前冲出去才能有一条活路,是汉子的就跟我来啊……”话毕一带马缰,就纵马向着前方冲去。
马队的身后是乱成一团糟的步兵,他们就是想退也退不过河去,而留在原地不动却是在等打,倒不如闷头向前冲,不管前面有什么拦路,只要能冲出去,那就是一条活路。
“冲啊……”明白过来,一二百名骑兵齐声高叫。这时侯他们只能靠自己。
“杀啊……”冲锋中的清军骑兵齐齐的抽出了腰刀。
近二百骑兵汹涌而出,挥舞着腰刀如一道洪流卷来。
梁纲带队已经整整齐齐的拦在了大路上,看着冲来的一二百骑兵,嘴边玩味的一笑。“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准备!”高昂的声音传遍前后。对面的清兵勇气虽佳,可这运气却委实不怎么样!这一战可是骑兵队第一次运用火枪,梁纲自己都期盼了良久的,头一炮岂能打哑!
莫大安一马当先带头冲杀在前。急速冲刺,高烈的气氛让他心中仅有的一丝忐忑消失的无影无踪。现在他只想冲进红巾军中大杀一通。不管最后结局如何,总是不愧自己马队领兵千总之职。
近了,近了,更近了,再近……眼看只有百步不到了,再有几息时间,这里将会洒下红巾军今天的第一滴血。
莫大安脸色涨的的血红,两眼发狠一样瞪着前方的红巾军,握着腰刀的右手手指都泛起了青白。
然而惊奇的一幕出现在了他的眼中,他蓦然发现,对面的红巾军骑兵两手突然举起了一杆杆形似鸟枪的火器。“这东西骑兵还能用吗?”念头才在脑子中闪过,耳朵里就听到了一阵“噼里啪啦”的枪响声传过。
“该死。”莫大安心中恨声骂着。却也只能勾下头去,紧紧的伏在马背上,尽量的将身子缩在马脖子后。
子弹幸运的没有打中他,可别的清兵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枪声响过,十几个骑兵当即摔落马下,或死或伤,一些战马也被纸弹击伤,惊慌冲撞的战马为骑兵队形的混乱无形中添了一把火。
“躲啊,快躲!”莫大安两眼充血,看的是眼角欲裂。这些可都是他手下的兄弟呀。
“啪啪……”枪声继续响起。死死的抱着马颈,莫大安继续高声的叫喊着。然而他的喊叫并不能改变什么,前冲的骑兵就好似下锅的饺子一样,在枪声中一个个摔下马来。
心若死灰。这个词正好用来形容莫大安此刻的心情。
三轮枪击飞快转过,才冲了一半路程,就已经倒下了四五十骑。“啪啪……”第四轮,也是倒数第二轮枪声响起。莫大安突然感到左臂一痛,火辣辣的感觉涌上心头,紧接着胯下的战马也惊声嘶叫起来,像是受惊发狂了一样打起了蹶子。
莫大安知道不妙,自己坐骑很可能是受枪伤了,他想再一次安抚下马匹,也下意识的想搂的马脖子更紧一点儿。然而他左臂受伤,根本就使不上力气,不几下人就被甩了出去。顺势就地一滚,卸了冲力,莫大安麻利的反身站起。回头看向后面,见又倒下了十几二十骑。这才转眼的时间,他手下的兵马就失去了三分之一。
瞬时间,他心中痛苦的简直想大声的嚎叫出来。
“啪啪……”第五轮,也是最后一轮枪声传来。莫大安心中立刻暗叫个“不好”,就想马上蹲到地上,可是还没等他来得及行动,就感到了胸口一痛,接着右臂、大腿两处也传来了火辣辣地疼痛感觉。
全身的力气如同退潮的潮水一般消去。他低头一看,只见自己的胸口上开了个大拇指粗细的小洞,汩汩的鲜血正不住的从那里向下流。
无奈的笑了笑,莫大安抬头看了最后一眼前方,放下了火枪的红巾军骑兵正策马从前方奔驰来,接着眼前一黑就彻底失去了意思。尸体被两军的战马踏成了一片肉泥。
这队清兵骑兵还称得上悍勇,面对着眼前这必死之局,首领阵亡后依旧是选择一往无前的死战。策马摇刀,呼喝冲上。
红巾军的骑兵也开始了冲锋,火枪对他们而言只是一锤子买卖而已,真实作用并不大。所以现在还是要干起了自己的老本行。一把把雪亮的腰刀举起,在阳光下闪耀着胜利地光芒!
“杀啊——”迎着清军骑兵,梁纲毫不避让的撞了过去。
“噗嗤——”一骑掉落,血花飞溅中梁纲已经迎上了第二个目标,九环钢刀划过一道银光,飞吻过当面敌人的咽喉,回刀再磕去另一把砍来的钢刀,转手还去一刀。
策马过后,两人已经摔落地上。
“杀!”对着第四个,梁纲直接轮刀一劈。那人举刀硬撑,就感觉着一股无可抵挡的巨力从刀上袭来,虎口当即一痛,手中的腰刀就脱手撒出。接着再被梁纲去势犹疾的一刀直接斩落马下。
从撞阵到出阵也就二三十秒的时间,清军残存的八九十骑就被他一人斩落了七个。姬延良、姬仲良兄弟的长枪也同样暴饮了鲜血,等到冲过,那余下的几十骑兵就像一股汇入大江的小河,卷起几朵浪花,就在阵中消失不见了。
至此,马队全军覆没!
轰轰轰的炮击终于停下了,它到底持续了多长时间?是一分钟还是一刻钟?
万、孟二人好不容易合上了嘴巴,看到炮击终于停下,就立刻从躲避出钻出准备整顿部队。而就在此时,从不远处的地方传来了一阵哒哒的声音。
那声音一点点的靠近,最后就如滚滚到来的雷鸣一样清晰。
“骑兵……”是大规模的骑兵冲锋!万端全神色大变。难道马队已经全军覆没了不成?不然的话红巾军的骑兵怎会这么快就……
“整队,快整队。那个不听令,就地杀了!”孟天勇大声的叫道,他的那个营有相当一部分还在梁村河西岸没过河,看样子保存下来不成问题,现在他做的就是帮助万端全全力整顿部队,然后尽量的撤回河对岸去。
在那里,依桥而守,他们还能有一口缓息之机。
东岸幸存的清兵更乱了。他们已经不去想马队的结局怎么样了,他们更明了的是自己就要直接面对红巾军彪悍的骑兵冲锋了……
魂飞魄散的清兵彻底放了鸭子,万端全和孟天勇的叫喊声根本没用。“走吧万大人!”孟天勇一把拽住了万端全,“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南襄堡下。
看着城下堆成了一座小丘似的头颅,以及多面绿旗和大批的俘虏,潘成允的脸色刷的一下变得惨白惨白!
这意味着什么?他比谁都清楚。
罗智盟浑身上下更是在瑟瑟发抖,那一堆比坟丘还要高大出好几倍的头颅堆完全摧毁了他的抵抗意识。而且他也明白,事到如今潘成允所谓的堵截合围计划已经全部泡汤,两千援兵怕是都快全军覆没了。
这么多的俘虏和头颅,怎么说也要有一千二三百人!
“大人咱们走吧!”潘成允的亲兵队长低声说道,“北门还没有红巾军,咱们快马驰出,抢在他们前头冲出去,那还有一线生机啊!”
“现在待在这城中,肯定是死路一条。”
潘成允眼睛眨了眨,一丝血色恢复在了他脸上,抬头看向左右,南襄堡的这些守兵已经全完丧失了抵抗意识,怕是城下的红巾军只做做样子,就能兵不血刃的拿下。
“走!”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与其把命丢在这里,还不如多想想如何应对朝廷的追究!潘成允转身之际,向着身旁的罗智盟看了一眼,“自己快去准备,骑上马跟我冲出去!”
半刻钟后,北城门大开,潘成允、罗智盟以及罗智盟手下的三个把总全都策马飞奔出去,顺带着也掀起了一场清军的逃跑狂潮。
没有动一兵一卒,梁纲顺利拿下了南襄堡,打开了通入山区的道路,也正式结束了他这一次平原之旅!
从郧南杀出,历经襄阳、安陆、荆门,两府一州,最后再由宜昌地界进入连绵的群山当中,一路上沿途过千里,大小战事数十阵,是有得也有失!
得,自然是声势更加浩大,声名更加响亮,威望更加隆重,兵力大幅增长!软硬实力都是急剧攀升!
可是“失”也是由此而来,由“得”才“失”。红巾军正是因为得到的太多,实力增长的太快,所以才会在此之后被满清朝廷更加的所重视,继而大大的“失”去了一笔。
现在湘贵苗汉起义还不见动静,而六省教案却要即将爆发,此一发作,西天大乘教必将大受打击,整个教会就此瘫痪甚至继而分裂也未尝不可知。
此事后梁纲在情报上立刻就会陷入颓势,单单依靠自己的力量(时小迁的暗营和陈和轩、李元清的情报),能不能靠得住还是两说。可以说是被生生的斩去一臂也不算夸大!
可偏偏这个关头还要赶上朝廷的“更加重视”……
无数的清兵涌入,漫山遍野的围追堵截!站在一座山头上,遥望着前方的茫茫大山,梁纲似乎都已经看到了日后的艰苦岁月!
这是一段要比克竹溪之后的那一段日子更加的艰苦,更加的艰难的岁月!
从南襄堡到青林垭,之后再到鲍家山。在那里梁纲作势北上,实际上却是虚晃了一枪,兜了个圈子引得清军追兵往北赶了一阵。红巾军舍鲍家山不入,继续西进到土地垭,趁着那一带清军兵力空虚,连破数寨,最后又在茅麓山依靠有利地势堵了追兵一场。之后兵进西北,第二次击破了猫儿关,出关之后的红巾军一路向北,到了第二天就已经杀回了郧南大山……
第二卷 烽火连天 第二百二十一章 再回郧南
第二百二十一章 再回郧南
重回到郧南大山,梁纲心中暗松了一口气,熟悉的地理和人文环境,让他心底的那股紧迫感得到了少许释缓!手摸在心口,似乎连那咚咚的心跳声都没之前那样强烈了!
他缺乏安全感。因为要一直保守着“穿越”这个大秘密,压在心口不能对任何人讲,梁纲无形中就变得有些缺乏安全感,加之刚出山时的一连串搏杀,使得他潜意识里总喜欢呆在熟悉的地方(环境),喜欢掌控一切事物(有关于自己)的发展。而且他信奉“历史”,或是说极度倚赖“历史”,非常的执着于自己先前依据“历史”而制定的那套计划,甚至不惜为此主动出手扭转即将出现的历史变差!
他早早的用一个足够充分的利益理由说服了自己,在某一个或是几个历史切入点没有出现之前,决不去触动历史长河的进程。到现在为止他的行为已经充分证明了他在这一点上的坚城!
理智,这应该能称得上是一种“理智”的表现,掌控一切事物的发展,从中使得自己的利益得到最大化!但是从另一个方向来看,这也是一种缺陷,性格上的缺陷。拔高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