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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巾军老营上万人现在全是在天门县境内,自县城城南而过,西连司马河的三汊河以南至沉湖之间的大片地区,就是他们的主要聚集地。或许老营搬入县城不费得什么事,可是更南的造船厂怎么办?那里的大批量储蓄物资怎么?
清军来的这样快,陈明堂他们根本不可能在短短时间内就把一切处理妥当,所以三汊河这一线必须守住。万幸的,黄三已经亲率火枪营回援了,只需再有两天就可以抵到天门。
虽然他这样一来两汉一带就只剩下了独立一营和五艘护卫船,几乎成了一座空城,可对面的武昌清军又何尝不是如此?永保同样领走了城中的主力。东面的黄州府更是没了威胁,因为汪新都倾巢而出了。黄三这时候不动火枪营才是真正的浪费!
临近应城的几县红巾军都在撤退,那几个执政书记手中的实力在一万五千清军面前根本就是不堪一击,不撤退就是在白费性命。虽然如此一来会让他们几个月的治理、努力都付之东流,可是人命最重要。
整个安陆府境内,到梁纲接到信报为止,除了钟祥和天门两地外,也就是天门县更南的潜江还控制在红巾军手中,剩余的几县全部都让空了。永保、汪新现在无论是进攻天门还是转攻钟祥,都将是一路直达,不用费一兵一卒。
真是火烧眉毛了,捏着信报梁纲只能再次下令全军速行。虽然他真的很想让部队在荆门休整上一两日再走。
军中的江南义军也还吧,红巾军和荆门义军却是先后不停的打了两丈了,而且每一仗里还都是主力。在精力消耗上,远比江南的同行来的重!
用了一天半的时间,部队进入了安陆,梁纲没有分兵北上,而是直接开向了天门。这里确确实实是他的命门之地,不先撵退了永保、汪新,梁纲就放不下北上。
天门。
永保和汪新现在还都不知荆州城内的最新情况,但是他们对天门县的进攻却已经早早开始了。
紧挨着武昌兵仗局,永保随军自然带了不少的大炮。虽然这些大炮依旧沉重、笨重,依旧比不上红巾军的重炮好使,可是有总比没有强,它们总比床弩火箭打的远不是?
为了运载这些大炮,更确切的说是分开了的炮筒、炮车和火药,汪新几乎是征尽了黄州府内的马匹。所以,这批大炮行进速度还是很快的。
“轰轰轰——”
持续不断地炮击声响起,一枚枚的铁弹砸在北城墙上,同样为数不少的床弩火箭排在炮群之前,也在抓紧每一秒钟的上弦射发着。
此起彼伏的爆炸、重击,让整个天门县北城墙都一片狼藉,碎石横飞,城垛伤残。
留守在城头的少量红巾军大半已经丢掉了性命,剩余的二三十人也是扣着厚厚的铁板盾牌,零零散散的分布在二里多长的北面城墙上。
南向阳脸色没有一丝害怕反而是多了一股‘怀念’,多少次厮杀了,自当年阴条岭一战后自己就再没有挨过炸,现在倒是有点‘怀念’了。
他才不怕清军破城呢,天门县城内有第三营和警卫营的三个大队在驻守,虽然没有重炮,可是直射炮和臼炮以及床弩火箭却是不少。清军在城外放野也就算了,可要是到了城内么,看自己怎么修理他们!
三汊河南岸。
骑兵营是红巾军防守三汊河沿岸的第一利器,虽然后警卫营另外三个大队部守在这里,可是步兵又怎能同骑兵相比机动性呢!
姬延良、姬仲良以及廖勇富,三人每人各率一支分队,巡逻在三汊河南岸,大量的探骑被释放出去,不放过沿途上的每一个点。
龚家桥。三汊河上唯一一道石拱桥所在地,也是警卫营一大队的驻守地。二十多米长的石桥虽然已经在上午的攻战中被从中炸断,可是石桥的选址本身就标注除了这一段河面的优异性。
下午,炮声、爆炸声依旧不断,继上午塌陷的两座堡垒之后,第三座被炮弹、火箭炸塌的土水泥堡垒也出现了。
不过周浦和不怕,因为他这边的土水泥堡垒还依旧有十座之多,而石桥正当面的最主要的中心主堡也依旧坚挺稳固。
与之眼前的敌人相比,周浦和更担心的是上下游会不会出现偷渡过来的清兵兜袭,因为警备营一大队的兵力实在不多,一旦真正刀枪肉搏了,怕是根本就支撑不了几时。
为此姬延良特意领着二百骑在这一片巡视着。上午没有发现清兵搞鬼,可下午一开始就连续出现了两波。而更主要的是眼下的这第三波,也全部都是骑兵组成,等到姬延良消灭了第二波偷渡清兵赶来时,岸上都已经聚集了上百人马了。
“杀!”
一名红巾军骑兵手持马刀嚎叫着迎向一名清军马兵把总,可还没等他手中的马刀砍到那骑清军把总身上,另一骑清军马兵就已经从他身后纵骑突过,刀光一闪,那红巾军骑兵的背部就被整个剥开了出来,森森白骨,血肉绽开,脊椎都被这一刀给斩断了
“呃啊!”
那名红巾军骑兵只来得及凄厉地嚎叫起一声,整个人就无力的从马背上掉下,爬倒在了地面上再也起不来了。
然而那个偷袭得手的清军马兵也只是微微得意了一瞬间,接着就被另一名浑身血迹的红巾军骑兵一刀枭首。
虽然连续的厮杀和奔波让红巾军骑兵的战力下降不少,可他们毕竟还占着数量优势的。况且领兵的姬延良也是一身的好武艺,战场之上骁勇无比,这头领一用命,下面的人士气自然跟着就上来了。
“呀啊!”
“哈!”
两名清军马兵口中怪叫着,一左一右的向着姬延良疾扑而来,锋利的腰刀高高扬起,堪堪到面就要照着姬延良的身上劈下。
两道寒光亮起,可就是在这两道寒光之间,姬延良的长枪已经疾刺而出,两道快捷无比的虚影从寒光中透出,闪电般的没入了那两名清军马兵的咽喉,两名清军马兵健硕的身躯猛然一震,便一头从马背上栽下。
二人脑袋先着地,疾驰纵飞间姬延良似乎还隐隐听到了颈椎断裂的声音。
奔马蹄声如雷,又一队清军马兵拍马杀到。长枪突刺,姬延良锋锐的枪尖毫无阻挡的从当头一名清军马兵军官的背心后透出,抽枪回身间,另外的清军马兵高举的战刀已经照着他的颈项猛劈下来。
姬延良大吼,左手拉枪在身前一挡,同时右手放开长枪,一把从腰间抽出马刀,反手削掉了再一人的首级。然后举起手中刀一个硬架,就听得‘当、当’的两声脆响,人马就已经冲出了这一队清军马兵的序列。
凄厉的惨叫声旋跟着从脑后传来,姬延良头都不用回,就知道被自己挡住的那几个清军马兵现在定已经死在了自己人手下。
瞬息之间。汹涌向前的红巾军骑兵和已经上岸的近百清军马兵撞到了一起,就像大海中两股巨浪迎面相撞一样,霎时绽起了一多在阳光下最为璀璨地血花,两军阵中一片人马悲鸣,残肢断臂伴随着狰狞的人头漫天飞舞……
一眨眼地功夫,汹涌对进的两股骑兵就已经交错而过,各自扔下了一批尸体,红巾军折损了二三十人,清军则丢下的更多,五十左右,都接近总人数的一半了。
猛然间的变故让正在渡河的清军马兵左右不知了起来,红巾军已经到了,他们这批人是该返回对岸呢,还是继续向前???
“轰轰轰……”
一连串的手雷爆炸响起,崩飞的铁屑碎石登时让喧哗的三汊河更加的沸腾。十几枚手雷丢下,虽然有一部分在水里没响,可还是有那么一部分是爆炸了的,而且更有的是还没接到水中,就在半空中直接爆炸了。
鲜血顿时染红了那一片河水,受伤未死的战马惊起,水道完全乱作了一团,彻底断绝了对岸清军马兵继续渡河的希望。
“吁……”
姬延良喝住胯下战马,缓缓将它勒转过来。一百三十余骑红巾军骑兵也纷纷勒转马头,重新在姬延良身后排开。最后的二十名左右的红巾军骑兵则在继续监视着对岸和河中,不少人第二次的手雷已经投出。
不给清军马兵喘息的机会,姬延良举起手中的长枪。“弟兄们,跟我冲啊……”五百支马蹄登时飞踏。
前方不远处,五十骑左右的清军马兵也在一名千总的指挥下排出了队列,那名千总无暇再顾及别的事情,和姬延良一样,举起了手中的战刀,一眨不眨的注视着对面。
“轰轰轰……”一股有别于炮鸣声,却一样的震耳的马蹄奔飞声传来。廖勇富部到了。
昌旻脸色变得一阵惨然,强忍着扭头张望,右手握紧战刀,向着姬延良部一指,“弟兄们,想活命的跟我冲啊——”
“杀!”
“杀!”
“杀呀——!”
五十余骑清军马兵不用再做动员就已经知道现在已经到了生死关头了,在千总昌旻喊声未息时,身就已经同时大吼起来。
震耳欲聋的呐喊声中,两军战士同时狠狠一挟马腹。驱马向前,同时将手中地兵器往前奋力挥指,二百骑不到的两军将士就像决了堤的洪水,向着对方狠狠地冲荡的过去。
天门的战事激烈而短促,一天多时间的厮杀,清军直接减员就超过两千人,而红巾军也死伤了一千三四,其中战死者超过六百。骑兵营再次遭受重创,战力被一战压回了五百骑。
当黄三领着火枪营被运输队接回天门县之后,知道火枪厉害的永保、汪新知趣的停下了进攻,全线撤离天门,在当天日落前就回到了京山县境内。
第二天上午,梁纲渡过了司马河领兵赶到了鱼薪镇,得知永保、汪新已经后撤京山以及黄三火枪营赶到的消息后,并没有放缓见步,依旧全军速行赶到了天门,然后一口气不歇,带着第三营、骑兵营和火枪营直往京山杀去。
连日的强行军,红巾军和义军主力已经疲惫不堪了。第三营、骑兵营战后也是一样,全军中也就是半路坐车赶来的火枪营还好一些。这时候继续行军京山,如果永保、汪新选择死守县城,梁纲情况可就是大不妙了,他手下人马再多,部队打不动也是白搭。甚至以红巾军和义军现在的情况,被清军猛打一个反击,说不定都要后撤军,太伤士气!
因为无论是红巾军还是义军,都已经到了该休整的地步了。
可梁纲不愿意让永保、汪新在自己上头呆着,要知道大军这一休整,没个两三天时间是不行的。所以,与其让这一部兵马待在眼皮底下,看自己还露出疲态,倒不如虚张声势的吓跑他们。
红巾军、义军都该休整了,梁纲心里清楚,各军的首领心里也清楚,可是清军不清楚,永保、汪新不清楚。
他们或许可以猜到梁纲部连日作战、连日行军,部队已经早已疲惫不堪且战力下降,需要休整,可是他们绝不敢拿自己手中的人马来试探、来冒险。当看到梁纲马不停蹄的从天门杀奔京山时,还带足了手下的兵马,心中必然生怯。
因为梁纲这样的表现,看起来完全是士气激昂、虎虎生风,哪里有需要休整的架势?
所以明白红巾军火器厉害的永保、汪新二人坚守京山县的可能太小了,连一成都没有。
梁纲觉得这个险有必要冒,而且事实证明,他这个险也冒对了。
打先头的火枪营,连于清军后卫交手的一场前哨战都没打,就顺顺利利的进入了京山县城。
永保、汪新带着他们的大军往西北方向的钟祥进发了。当然,他们不会去打钟祥城的,连天门都吃不下的部队,如何会是钟祥红巾军的对手?他们是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