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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一走了之,不在兴隆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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界牌口,松云楼。
界牌口最好的酒楼就是松云楼,这儿的掌勺大师傅是店老板特意从随州城中请来的,饭菜的味道在这个巴掌大的小地方是蝎子拉屎独一份。
巡检司的老大,把总盖尧鸣是这儿的常客,其余的一些小虾皮也是时常光临。如果是别的酒楼,怕是单因为这群食客就能折尽老本,自古兵匪是一家,他们的钱可不是好赚的。但松云楼就不一样了,店老板是有后台的,德安协军中的一个千总,也是界牌口巡检司的前任巡检。
这点背景在随州城当然不算什么,可在界牌口就是能横着走的。虽然现在人家走了,可那是高升去的,盖尧鸣一个把总自然是要买前辈面子的。于是这松云楼的生意在前任巡检高升之后也没没落下来,只因为盖尧鸣这老大一守规矩,下面的些虾虾米米也就跟着守规矩了。
几十年的发展界牌口早就不是初时的荒凉地,虽然还比不上兴隆集这样的正儿八经的镇子,可也是初具规模。梁纲前夜初到这里的时候差点吓了一跳,界牌口不就是一巡检司么,怎么成一镇子了。
后来他搞明白了,然心里却更唏嘘了,他脑子里的这点从后世带过来的“常识”,实在不是能当绝对真理来用。
照他原先的打算,是要搞偷袭暗杀的。毕竟是在军营里么,光明正大肯定是不行的。那时在他的脑子里,巡检司就还是一小型兵营。可现实却同他开了一个很大的玩笑。
偷偷地潜进里面,避开了两波巡夜的清兵,然后梁纲找打了巡检司衙门,那是一衙门,而根本不是什么兵营军营。
知道预料有误的他,没再里面做过多停留,而是立刻钻了出来。第二天,他让陈广亮用了一天的时间去打探,最终得到的消息是——松云楼是个下手的好地方!
…………………………
“……短毛还没消息啊……”
“娘的,前后追了一个多月了,毛都没抓到一个……”
“你说那家伙会不会已经跑了?海捕文书都下十来天了,鬼影都没见到?”
一桌三个清兵正在议论着短毛反贼,却不知道自己口中的主角就坐在离自己不远处。
跑?梁纲闻声撇了撇嘴,老子仇还没报呢,怎么舍得跑?
“短毛反贼算个球!老子不还是追的他钻山爬洞?”邻桌,一喝的满脸涨红的清兵转头对着那三同伴叫嚷着。
“得了吧,李老三,喝两盅猫尿又不是你了。”三人中一个斜衫撩侉的黑壮清兵闻声扭过头不屑的撇了李老三一眼,“忘了你们队王犊子是怎么死的了?就你这身板,三个也顶不住王犊子一个。”
“嗐,张黑子,怎么说话呢?还会不会说人话?爷们辛辛苦苦为朝廷效力抓反贼,你他娘的没去就不说了,还在这儿说他娘的风凉话?找抽不是?”李老三坐的对面也是个清兵,听了那黑壮的话当即气势汹汹的反骂了回去,说着还一脸挑衅的看着对面三人。
那叫张黑子的清兵冷眼看了看二人,脸上再次露出了一个不屑的冷笑。“仗势欺人的东西,什么玩意!”心中暗声骂道。
界牌口巡检司总共才一百四十来号人,抓梁纲就去了一百二十个,绝对的大比例。张黑子要是因为这个口舌和对面两个杂碎打起来,后果是什么样的可想而知,他虽然性格有些暴躁可并不是笨蛋。
打架,不需要伙计帮手,他一人就能轻松料理对方两个。
酒楼的一角。梁纲脸上露出了深深地不屑之色,这些绿营兵也就是这点出息了,在自己一亩三分地上横,乍一看架势挺足,可出了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就跟那秋后的蚂蚱一样,连个蹦跶一下的力气都没有。
第一卷 短毛反贼 第十一章 行刀闹市(上)
梁纲没把界牌口的清兵放在眼里。
他们实在太懈怠了。那镇口处虽有一队清兵在把守,围墙上贴的也明明有他的通缉告示,可却无一人在真的认真查看过往行客,否则他现在也不会如此光明正大的坐在这里。虽然那告示上的画像实在是有够离谱的!
窥一斑而知全豹,这里的清兵是烂掉了!
腐烂掉的东西,即便原先再可怕梁纲也不惧。但这里也要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人数不能太多。微微的抿了一口酒,梁纲两眼投向二楼,就在刚才,盖尧鸣带着三个清兵头目上去了。虽然他从没有真正照面过盖尧鸣,可这界牌口不就一个正牌把总么,不是么?
“这一下就九个人了?”梁纲心中暗咐,感觉有些棘手了。
不是说他顶不住这九个人,而是怕人多手杂,让盖尧鸣给跑了。要知道在大山里逃亡的那段日子,就是面对十几二三十个清兵他也是照冲不误,现在才九个人梁纲并没有真正的放在心上。
他只是怕没抓住正主儿,仅杀了几条杂鱼。那样虽也是照脸给了清兵一巴掌,但祸首没除,心中总觉得遗憾不是?
“客官,您的菜齐了!”店小二将梁纲点的最后一盘熘鱼片端上,然后恭敬地问道,“您看还有没别的需要?”
“没了。”挥了挥筷子,梁纲打发走小二,夹起一片熘鱼来,片薄形美,色泽白洁,放到嘴里也是鲜嫩爽滑,味道让人垂涎回味,确实是不错,这松云楼师傅的手艺很好。
然而再好的饭菜,吃不进心里也是白搭。梁纲今天过来是杀人的,可不是来吃饭的。
目光不经意间扫了右前方一眼,两张邻近的酒桌上五名清兵还在大吃大喝,虽然差不多都喝得脸红脖子粗,可神智却还清醒。“麻烦呐,找不到下手的好机会!”梁纲暗暗皱起了眉头,难道真要硬闯不成?
时间一点点的过了去,邻桌已经有人起身了,梁纲心中渐渐忍耐不住了……上吧,反正这五个家伙又喝了不少。
“走,撒……撒泡尿去……”梁纲心中在暗下决心,却见这时候那个李老三站了起来说道。“同去,同去……”他那个同伴也嘻嘻笑着站起,二人这时候已经是喝多了,脚下有些晃悠,两人手把着手,这才向后门走去。
机会来了!脑袋中一阵炸亮,梁纲瞬间做出了决定,先干掉这两个醉鬼,然后从后院上二楼,敲掉盖尧鸣后再解决楼下的那三个。
伸手提起桌脚下放着的藤条箱子,梁纲落后了两步,跟着二人就往后门走去。
他今天穿的是一件灰色布袍,头上戴着一顶黑色瓜皮小帽,手中的藤条箱子虽然略显些扁长,可整体的行装打扮很寻常很百姓很有当下的时代气息,走在大街上绝对不会引人注目。而最重要的是,辫子被他用针线死死的缝在了帽子上,虽然仔细去看还能观察出一丝不对的地方,可要是大致看上去,一眼扫过那绝对是无碍。
藤条箱子里装的是九环钢刀,梁纲把它放在茅厕门口,然后推开柴门自己走了进去,就见李老三和他的同伴正背对着自己在放水,而茅厕中此刻除了他们二人外就再无他人。
“真是活该你们倒霉,也怪不得我心狠手辣了!”本来还在担心茅房里会还有他人的梁纲当下放宽了心,在着二人身后露出了一个冷酷的笑……
两眼中杀机毕露,“怪只怪你们当清兵!”梁纲人如下山猛虎一样扑出,左脚跨前一步,落踏震地有声,右腿直接一个鞭腿,横扫向靠右站的李老三脖颈。
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击,但在出腿的那一瞬间,梁纲已经将自己全身的力气都提起。
咔嚓。
毫无悬念的一声脆响,李老三颈骨当即被扫的粉碎,脑袋歪斜在左边人已经是死的不能再死。
尸身被腿劲带动,重重的砸向了他旁边的同伴。那个同伴只感觉自己被一股无可抗拒的力量撞到,整个人都重重的拍在茅厕墙壁上,“老三你……”呻吟中那清兵抱怨的话刚说出了三个字就戛然而止,骨骼破碎的脆响随即传出,他依然是重蹈了李老三的覆辙。
梁纲一记鞭腿扫出,落地后右腿撑地,迅速转身左腿再是一记鞭腿……
结果这两人的性命简直是不费吹灰之力。梁纲收腿后微微有些呆愣,生命还真是脆弱啊!就这两秒不到的时间,两条人命就已经完了。
不过他不后悔,一点都没,虽然他在心中有过感叹。这儿不是法制健全的二十一世纪,而是因一条辫子就能杀人九族的满清,同情心毫无价值。“自己可怜别人,谁又会过来可怜自己?”
梁纲脸上露出了一个冷笑。如果放过这两人,不提二楼开杀之后他俩会不会上来帮忙,就说他们出了茅厕抬头一看,然后一声大叫就能够给自己增添不少麻烦。
把一切危险掐灭于萌芽之中,这是梁纲历死还生后的最深刻领悟。
无一丝吝惜之色的看了两具尸体一眼,梁纲转身走出茅厕。后院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刚才的那番动静根本无人知晓,前面喧杂的声音照常传来。
抬头打量一下二楼,不出意外自己能够轻松上去,梁纲当即打开了藤条箱子,伸手抓起了里面的九环钢刀,要趁快,在厨房打水的或是抱柴的伙计没出来前,省的人没到就先惊动了盖尧鸣。
十多斤重的九环钢刀,梁纲拿在手中并无多少负担,一只手发力照样可以轻松翻上二楼。
撩起布袍下摆,塞进腰间。梁纲冲到墙壁四五步前,然后陡然发力冲了上去,左脚先向墙上一踏,人凌空窜起,右脚再接着用力在墙上一蹬,整个人踩着半面墙壁就跃了上去。左手伸出抓住二楼窗台的边沿,单臂向上发力,‘嗖’的一声人就已经蹿上了窗台。
二楼是有客人的,除了在一套用六扇屏风隔开的小间里吃喝的盖尧鸣一伙外,还另有两桌客人,以及一个站堂的小二。
看到手持钢刀跳窗而入的梁纲,这些人都吓傻了。
“还不快滚!”搭眼一瞅梁纲就确定了目标所在地,挥刀向着那小二和两桌食客一摆。他是来杀盖尧鸣的,顺带多添几个清兵是无所谓,可对其他的人却不愿乱杀无辜。
回过神来的小二和那几个食客当即是吓得屁滚尿流,而梁纲的这一声喝也引起了屏风内盖尧鸣一伙的注意。“那个不长眼的东西,敢在爷们面前充老大?”一个破锣嗓子当即叫道。“不知道这界牌口就是爷们当的家?”
第一卷 短毛反贼 第十二章 行刀闹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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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尧鸣正夹着菜呢,听到梁纲在外面一声喝,筷子登时顿住了,“这谁啊,在这里耍横?听口音可不是什么熟人……”
界牌口坐落在随州的最北境,虽不是什么天高皇帝远的偏僻地,可也是在大山脚下,所以平日里根本就没官场中人前来,故而盖尧鸣这一虾米大的小把总才能在这儿横行无忌,成了名副其实的土霸王。他向来是嚣张惯了的,现在猛一听别人在他面前嚣张心里自然不舒服。
且听那人口音也不是本地人,年纪也不大,他当即就排除了官面中人(官比他大)这一可能,“这是哪来的愣头青?”
盖尧鸣火了,扯着破锣嗓子叫道,“那个不长眼的东西,敢在爷们面前充老大?不知道这界牌口就是大爷当家的?”
坐他对面的那个清兵头目立刻站了起来,拿起腰刀就向外走。做小弟就要有做小弟的觉悟,没看老大都火了么,自然是该小弟先出头。
界牌口毕竟是巡检司,兵丁主缉捕、安民,不比寻常的驻地“军汛”(汛,绿营军制最小的一等编制单位,在营以下,通常以千总或把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