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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靖满脸含笑,依旧是那种不慌不忙的样子,仿佛没有什么事,能够让他着急。不过,这样的姿态在刘尚看来,却是自信,是胸有成竹。受到许靖的感染,刘尚也是笑了起来,指着他道:“文休有话快快讲来,再卖关子,我可是要下令拉出去打你三十大板!”
这句话一出,在坐的众人皆笑,刚才沉闷的气氛,也被打破,刘晔的眉头,也舒展了开来,他虽然智慧过人,到底比不上许靖这些在交州生活过一段日子的人,自然也很想知道,他会如何招抚这些越人。
三十大板的威胁,自然吓不倒许靖,他还是那种不慌不忙的样子,话锋一转,说道:“敢问主公,对于一年前苍梧各县夷越民众叛乱之事,是如何看法?”
“这个…。”刘尚微微迟疑了一下,说道:“越人起义,归根到底,也是各处县令贪得无厌,横征暴敛过重所至。”
许靖暗暗欣喜,觉得刘尚能够一眼看出问题的关键,也是可喜。当然,并不是说别的人会看不到这一点,不过,很多人虽然也知道原因,但是,出于上位者的习惯,他们通常都会首先关注越人的起义这个背叛的事实,认为是越人不服王法,反而会选择性的忽略背后的原因。说到底,赋役的征调,最终的得益的,还是他们。这也是吴巨明知道自己的赋税过重,依然不去制止的原因。他一心只依仗着兵马的强壮,想要以强力压迫越人屈服,谁知道适得其反,反而激起了苍梧全境的汉越百姓的反抗,最终,还是靠着高翔的援军,才勉强平定了这场叛乱。这也导致了吴巨的军力削弱,以至于面对刘尚的进攻,抵抗的十分勉强。
在坐的众人,都是才思敏捷之人,或许许靖一开始说的令人摸不着头脑,不过,刘尚随后的结论一出,大家都是眼前一亮,刘晔最先反应过来,嘴角不自觉的露出一丝微笑,随后,薛综、赖恭也是精神炯炯,显然,也相通了事情的关键。最明显的就是高翔,他一向就是拉拢越族,才一步步走过来的,感触最深,许靖话一出口,他就明白了五分,也是微微颔首。
众人的表情,刘尚一一看在眼里,心里也是轻松了不少,对许靖笑道:“多亏了文休提醒,我们初来,若是一味的的仰仗军力,就算最终夺下交州,也不可能长久。只有收拢汉越之人,再辅以兵戈之盛,才能长治久安,一劳永逸。”
面对刘尚的夸奖,许靖的表现,依然很平静,他只是很谦虚的谢道:“主公谬奖了,我只是抛砖引玉,具体如何做,还需要主公拿主意。”
抓住了关键,刘尚脑子飞速转动,却是想到了一人,眉头又是紧皱,道:“只是交州士家,在越人之中威望极高,若是他们驱使越人来攻,这个安抚之事,却是不太好办。”
许靖笑而不言,只是以目示意。刘尚也反应过来,现在人多嘴杂,不适合商讨过于机密的的东西,也是他也停了口,同众人商议了苍梧城中的各项事务,又派徐晃带兵密切关注合浦方向的动静,至于郁林,虽然也是士家的势力范围,不过那地方偏远,军力也弱,不必合浦那种战略要地,刘尚只需派人严加警惕就是了,双方的交锋,最终还是在合浦一带。刘尚的兵力调配,也是针对合浦而设置的。
不说其他,苍梧各项事物处理完毕,众人识趣,纷纷告退,只有许靖,刘晔留了下走。刘尚本来想动身,带着两人一起去内堂商议,不过,临时起意,却是派人赶出去,把薛综又给请了回来。
薛综回来,看到刘晔许靖在坐,心中顿时明了,感激的看着刘尚,恭敬的行礼,道:“主公呼唤我来,可是为了安抚越族之事?”
刘尚眼带赞赏,暗道这个薛综,果然是个人才,他笑了笑,指着自己身边,道:“敬文,过来坐在这里,你可是久居交州,招抚越民之事,缺了你可不行!”
薛综大喜,心中突然有一种感动,急忙坐到刘尚身边,作出倾听的样子。他可是知道,刘尚能够让他参与如此重大的决策,这可是个难得机会,不说刘晔之才,就是许靖,那也是如雷贯耳的大名士,能够与这些人坐在一起,这对于还很年轻的薛综的来说,也是激动非常。
第一百二十六章 亲越之策
虽然对于刘尚令薛综参与进来,许靖有些意外,不过,薛综之才,他也是知道的,所以也没有觉得不妥,只是整理好腹稿,才郑重的进言道:“越人本性桀骜,确实难治,不过,其族人归属大汉,已经数百年,言语习俗,更与汉民无异。若是主公以强兵压迫,不但靡费时日,消耗军力,万一北方有变,我们也很可能会被拖住脚步,分身乏术,所以,我认为,对于越人,只能以安抚为主,不可大动干戈。”
刘尚点头,脸色肃然道:“越人与汉民,本无不同。我也不忍妄动刀兵,以至双方结怨。只是安抚之策,绝非一朝一夕能够成就,现今士燮的威胁就在眼前,却是难办!”
提起士燮,许靖也是眉头不展,他虽然看出来亲越是控制交州的关键,但是,就像刘尚所说的那样,士家在交州,对越人的影响,不亚于越人本族的长老,若是士燮真的驱使大批越人为兵,还真是一个问题,杀的多了,恐怕招致越人怨恨,不杀呢,又会助长越人的气焰,认为己方软弱可欺,更加的肆无忌惮,不服管苏。
一旁的薛综,脸色又是一动,想要说话,但是又有些犹豫。这时候,他就坐在刘尚身边,恰好被刘尚见到,他想了想,发现自己四人,只有这个薛综,对交州的情况最熟悉,也有才干,于是笑道:“敬文,你可是有什么妙策,说出来大家听听。”
说起来,刘尚的年纪,还没有薛综大,但是,听到刘尚问话,薛综的心里,却突然变得极为紧张,他也是第一次,在这样重要的场合,当着两位重臣以及刘尚的面亲自发言,说不紧张,那是假的。除非天生神灵,谁会在这样大的压力下还能从容不迫的,说到底,薛综才干也是极高,不过,别忘了,他现在才还很年轻,更没有做过什么大官,所谓的指挥若定,终须要不断的磨炼,才能够养成。
不过,好歹薛综也是带过兵,学问渊博,身上自有一股子自信。他的紧张,只是持续了几个呼吸,又是开始变得镇定了下来,尽管,语气还是有些抖,不过,说话也是流畅了起来,他仔细想了想,说道:“主公容禀。交州士家,在越人中虽然威望极高,不过,这一点,并不代表士家,对越人的搜刮就轻了,只是相对于别的地方,士家的赋税,还在可以接受的地步。但是,不知道许公注意到了没有,士燮出行,哪一次不是鸣钟磬,乘华车,前呼后拥,不下数千,夷越之民,焚香推车,拜服于道。这样的子固然威尊无上,震慑人心,不过,所耗费的民力,必然不少!”说着说着,薛综却是有些心虚,因为他说了这么多,好像有些偏题了。
一边的刘晔却是突然眼冒精光,惊喜的叫道:“敬文之意,可是说士家对待越人,乃是立威为主?”
薛综也是惊喜,还是因为紧张,他才说了有些不着边际,见到刘晔听懂了,他急忙点头,道:“没错,我要说的就是如此,士家之所以能够压住越人,靠的就是这些年形成威名,使得很多人不敢反抗,若是能够令的士家丧失威望,士家的实力,最少去了一半!”
“好一个薛敬文!”刘尚兴奋的拍了拍大腿,又拉住薛综道:“若非你提醒,我们恐怕还想不通事情的关键!”
薛综谦虚道:“我只是比较交州情况罢了,就是我不说,主公迟早也会主意到的。”
摆了摆手,刘尚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明白自己拿拿大方向还行,这种关乎国计民生的大事,还是需要薛综这样真正有本事的人才行。
刘晔被薛综提醒,也想到了一条计策,对刘尚进言道:“得民心者,得天下。既然士燮以威,主公何不以仁,士燮恃强,主公何不扶弱?”
“还请子扬详细说来!”不但刘尚,就是薛综与许靖也是脸色肃然,想要看看,刘晔会如何处理越人的事,要知道,刘晔的话一出口,有很能就为以后处理与越族的关系定下了基调。
刘晔也知道事关重大,理了理思绪,沉声对刘尚言道:“历来越人叛乱,都是因为赋役繁重,百姓不堪重负所致。士燮治越之策,也不过是树立威望,压迫越人的反抗之心。归根到底,士家只是减轻了越人的赋税,并没减轻越人的徭役。所以,他们才可能一出门就是前呼后拥,万众跟随。若是主公能够轻徭薄赋,少征或者一段时间不征赋税,百姓闻听,自然归心,此所谓仁政。”
“那扶弱呢?”刘尚心头一动,脸色更加的严肃,显然。刘晔的话,他听进去了。许靖与薛综也是屏住呼吸,侧耳倾听。
刘晔笑问道:“至于扶弱嘛,主公来时也是看到,越人勇悍,这一点毋庸置疑,但是,为什么我们能够用少量的兵力,能够打败数倍与我们的越人?”
刘尚脑子里灵光一闪,也是笑了起来,拍手赞道:“好一个扶弱,子扬之言,却是振聋发聩,令人头脑一轻。”
听得正起劲,两个人却是突然打起了哑谜,这可急坏了许靖与薛综,两人大眼瞪小眼。还是许靖仗着年纪大,开口问道:“这个扶弱,主公可否明说?”
刘尚又笑,对两人解释道:“文休与敬文想必都听过我在豫章施行的各项措施了,子扬的意思,就是教越民耕植,改善越人的生活。只要地方官能够对汉越百姓一视同仁,何愁越人不倾心归附?”说完,看着刘晔,两人同时点头,十分的有默契。
听完刘尚的说明,许靖薛综同时叹服,这些措施,其实并没有什么新奇的,因为以前的交州地方官,也有很多人这样做的,不过,他们做的,都是零星的,分散的。而刘尚所要做的,就是全面的,高调的把这些措施推广开来,弄的人尽皆知。使的越人能够完全的相信,而且,这些措施一旦真的开展起来,除非士家也有样学样,否则,要不了多久,得了实惠了越人,是不会再站在士燮一边了。可是,有一句话说的话哦,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习惯了锦衣玉食,前呼后拥的士家子弟,真的有那个决心施行改革吗?
起码,刘尚就不相信士家的人,有那种壮士断腕的决心。要不然,士家也不会据有交州如此稳定的后方,却一直偏安了,可见,士家的人,都是些只想保持既得利益的人,最少,士家的主流,是如此打算的,而刘尚,就是抓住他们的这个软肋,从另一个层面,发动一场无声的战争。
当然那,这些都是个人的想法,每个人看问题的角度,毕竟不同,也不是每个人,都向的那么深远,那么透侧。
就这样,安抚越人的措施,就在苍梧的太守府中,由薛综开头,刘晔补充,最终由刘尚拍板,算是正式的确定了下来。不过,想要立刻施行,也需要时间,亲越虽然急迫,但是抵挡士燮的攻击,却更加的紧迫。
因为,这一天,士家的人终于达成了一致的意见,那就是起兵把刘尚驱逐出交州。所用的名义,自然是士燮交州刺史的身份。尽管,这个身份,是他自封的,时候找朝廷追认的,但是交州一地,士燮的这个身份,还是得到了众人的肯定。
同时,逃亡郁林的区景,也在木离的帮助下,重新站稳了脚跟,并且跟郁林太守士匡接触上了,现在,他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