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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费午餐(1)
紧紧揪住名人的衣襟
想过名人的孩子会遇上什么事儿吗?不……不,我说的不是那些催人泪下的悲惨故事,什么爸爸妈妈不理睬呀,受父母虐待呀。我说的是某个万众爱戴的明星的孩子亲戚,他们每天过的是什么日子,比如奥黛丽·赫本的女儿、史蒂芬·斯皮尔伯格的兄弟、罗素·克洛的老妹之类人物走进老百姓堆里。告诉你吧,这片天地里遍地是免费的好东西,上哪儿都被大伙儿捧着。免费早餐,免费午餐,免费晚宴,免费美酒,免费饭店,免费衣服,免费度假,无论走到哪儿都是礼物一大堆、人人笑脸相迎。我喜欢。这种日子,真美。
一直美到我坏了规矩为止。
先别急,你们这些巴不得碰上官司的律师,别急着打电话。我只是举个例子。我不是专指哪个明星的哪门子亲戚。我连这些人到底有没有这门亲戚都不知道。不是说这些亲戚干了我干的这些事。我只是说,他们可以这么干。有他们那种名字、那种亲戚关系,他们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我就是这么做的。真是爽透了。这是我一辈子的黄金时段。
但是,有些事是无论如何干不得的,有时你应该说“不”,哪怕放在你面前的东西不费你一个子儿。
相信我的话吧。这些事,我不知道谁知道?瞧我现在的样子就明白了。
普通老百姓也能享受的豪华大假
(要是事先看了这类小册子,这会儿我就不会在这儿了)跟电影开头一样:角色依次出场,你瞧着他们团团坐在一个房间里,一看就知道是间格斗训练室。跟前海军陆战队员担任的教官一比,个个都像可怜兮兮的熊包蛋。你一眼就能看出,这些人一个个都得死。当然不是立马送命,他们会熬到训练结束,活在世上的最后这段日子里还会滚成泥人,满身汗臭,累得直转筋。从前他们连自己身上还有那根筋都不知道哩(前陆战队员们全都认定,皮肉受苦对灵魂有好处)。训练结束之后才是他们的死期:被派出去执行一次任务,大家都以为挺容易,结果出了大纰漏,最后是悲惨的结局。
向来如此。
这些我全知道,那种电影我看过。我曾经坐在无数个电影院里,眼看着一群群瘦弱的男男女女变得剽悍强壮,至少竭力变得剽悍强壮。可到头来他们都会在伟大的冒险中被消灭。
嗯,我就是那种傻头傻脑、注定短命的可怜虫。只有一点安慰:我这身苍白没血色的英国皮肤上还刷了一层瞧上去挺健康的美国式阳光色,所以,人家肯定不会派我演傻乎乎的小可爱,比如拍《BJ单身日记》之前的休·格兰特那种类型。招人喜爱、略带笨拙的角色绝对不会第一个完蛋——电影还得仗着他逗乐打趣呢。在我说的这种电影里,他会第二个死,或者第三个。他是个可以牺牲的消耗品嘛。必须让观众明白,这么好的人都完了,其他人还有什么好指望的。
我顶多能指望演演史蒂夫·麦奎因那种比较有派头、比较酷的角色。只要四周一打量,我就知道,这种角色舍我其谁。不是说这样一来,我就能活到电影结束。我也没这个奢望,只不过我最后一个才死。更重要的是,我肯定会死得很有型。
这些事,想想挺有意思。死没什么大不了的,可如果丢人现眼,让自己脸上无光,那就太糟了。最重要的是,不能给自己的名字抹黑。电影里的想法对我的影响肯定相当大,居然想死出个样子来,把死亡变成大无畏的英勇宣言之类的玩意儿。现实生活中,死亡其实是一团糟,完全谈不上什么尊严。人家把我们跟宰羊似的打了个血肉模糊,脑浆呀、血呀什么的满地都是,一团烂肉,臭气熏天。哪个倒霉蛋要踩上了,非恶心得吐出来不可。
我们所谓的教官已经先作了自我介绍。姓名:泰德·布雷登顿;年龄:四十二;最称手的惯用兵器:M16突击步枪;职业:前海军陆战队员。
“前”陆战队员。好像现在做的这份工作压根儿不值一提似的,打工赚钱罢了,完全不值得劳他的大驾。他才不是干这种差事的人哩,只不过打发打发时间,直到军队认识到自己强令他这样的人才退伍是个多么严重的大错,召唤他重返沙场,执行最后一次任务——只有他一个人才能完成的任务。
免费午餐(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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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样子,泰德准备开始那种旨在激励士气的前期介绍了,来一番动员。也许我该好好听听。我的判断也可能不准,眼下没准儿不是全体死光光的大悲剧,而是另一类电影:形势无比险恶,但英雄人物仍旧活下来了,还带着自己的一两个哥儿,一同逃出险境。真要是这样,我最好还是专心点儿,上了战场也多个机会。
“这里,”泰德开口了。他站在房间正前方,高大魁梧的身躯挺得笔直。前陆战队员就该是这种形象。“不是个普普通通的赏金猎手训练学校。这里,是亚利桑那州最棒的赏金猎手训练学校。你们这伙老百姓当中,如果有谁没打算拼上老命,使出吃奶的劲头,最好现在就离开这个地方。”
有一点泰德没有提:这是一所为游客开办的赏金猎手训练学校。无论是谁,只要他或者她想花上一个星期,假装自己是个赏金猎手,都可以上这儿来。
他挨个瞪着我们,直视我们的眼睛,掂量着我们这几块料。不用说,肯定觉得我们这一群可怜虫没一个有料。(连我都觉得我们这一伙没一个有料,更别说泰德了。)
我想举起手来,说我想离开这个地方。(我想离开这个地方。)可我走不了。已经为时太晚了。
“好。”见我们没一个动弹,泰德说。“我讨厌孬种。咱们开始之前,先作点自我介绍。简短些,说到点子上。别拿你们那些婆婆妈妈的无聊事招人烦,没人在乎那些破事儿。”他手一指我,脸上露出笑容——你猜怎么着?他的脸不是玻璃做的硬邦邦一块,没有裂成一百万块碎碴子。“这一位,女士们、先生们,是尼克?施瓦辛格。大家猜得没错,阿尼是他的爸爸。所以,各位上课时留点神,我可不想在阿尼的儿子面前丢人现眼。”
阿尼,一点儿没错。就是那位独一无二的阿诺德?施瓦辛格。
要真是阿诺德?施瓦辛格的儿子,我他妈上这儿来混什么混?
就是这话。我不是阿尼的儿子,可她以为我是,泰德也以为我是。他们全都以为我是阿诺德?施瓦辛格的亲儿子。
这一切不是无法避免的,不一定非要走到这一步。我在这里也没有逻辑上的必然性。事实是,我陷进去了:先是欲望和渴求,接着又是疯疯癫癫放错了地方的荣誉感。自从遇上霍莉,自从我认识她,自从我喜欢上她,我就再也不可能让她一个人到这里来。可笑呀,但我真的以为我可以保护她。
保护她?在这么个我连自己都照看不好的地方?笑话。
我真想挺身而出,抓住霍莉的手,两人远远离开这里。但她是不会走的。如果她不走,我也不会走。我不能走。
只要有我,人人快活
十岁时我就做了第一次性格测试。我们学校发展到了这么个阶段,觉得让学生回答诸如“你喜欢户外工作吗?”或者“你喜欢动物吗?”之类问题,有助于我们明确自己的职业取向。他们不明白,在我们那个岁数,只觉得成天坐办公室的工作闷死人,跟我们自己设想的多彩人生完全是两码事。那时我们还不懂,户外工作意味着累死人的体力活儿,还有几小时两手夹在胳肢窝里取暖。
年纪这么小就接受测试,这在我们那个区还是第一次。我想,测验结果出来后,他们肯定真心实意地大吃一惊:根据测试,最适合我们的工作全是林木修整工、动物园管理员、海洋生物学家或是护林员之类的活计——最后一项是我的最爱。(他们说不希望助长我们不切实际的期望,所以凡是跟体育界、娱乐界有关的全被剔掉了。不然的话,肯定有一半人希望当上职业足球运动员,另一半则必将在明星圈子、好莱坞或伦敦舞台上大放异彩。)
和鳄鱼搏斗,和狗熊角力,照料受伤的火鹤,在无人涉足的茫茫林海中巡逻……这些景象让我们憧憬了好几个星期。那时《猎鳄人》还没上演呢,史蒂夫?欧文澳大利亚著名的捕鳄专家。还没有向世人一一展示与鳄鱼周旋的种种惊险。我们小时候要是看了这个节目,肯定会觉得他简直神了。我们会认为他真是太酷了,大伙儿全都会一心盼着成为他。“史蒂夫能做到,咱们也能。”我们肯定会这么说。无比高涨的自信精神止不住地往外冒,谁都别想拦着我们。我们会出发前往动物园,观察鳄鱼的活动,看它们的大嘴如何凶猛地开开合合。老师们人人心怀内疚,家长们个个提心吊胆。他们准会拼命劝说,让我们相信当医生或律师要比做那些强得多。可我们才不会听呢。他们会吓唬我们,说会丢掉胳膊或腿什么的,最糟的情况下,还可能丢掉脑袋瓜。可无论怎么样,都别想让我们回头——我们只想成为史蒂夫。书包网 电子书 分享网站
免费午餐(3)
当时如果有他这种榜样,我们会更加渴望成为人猿泰山式的丛林保护神,这种渴望也会持续更长时间。幸好没有。否则的话,待梦想破灭的那一刻无可避免地来临,我们肯定经受不起那种晴天霹雳式的打击。即使没有他,打击已经够沉重了。我们渐渐明白了,英国的户外工作跟鳄鱼不沾边,也没有火鹤、丛林和棕榈树,只能半夜三更在泥浆里追狗獾,一连几周双脚没个干的时候,惟恐一不小心脚趾缝里长出霉菌来。
世事用它酸涩的幻灭之牙不断咬啮着我们,渐渐地,我们脱离懵懂,明白了事理。我认识到,自己不是下力气干苦活的料。知道这一点后,眼前的现实就没什么可选择的了:我更适合坐办公室。
权且屈服于办公室的束缚,同时等待名气落到我头上。我等待着被发掘。唉,从一个不切实际的幻想转到另一个不切实际的幻想。不再期望成为护林员了——我期待成名。
声名鹊起之前,我暂且容忍坐办公室的人生,把它视为一种无法避免的罪孽。我穿西装打领带,大办公区的小隔间里是我的办公桌,还有照明的日光灯。一份普普通通的工作,我干了漫长的六年。起初,坚守自己的梦想还不难,可现实生活让我越陷越深,劲歌狂舞和好莱坞离我越来越远。接下来,大概六个月前,我被提拔进了一个带窗户的办公隔间——我高兴极了。一扇窗户。耶!没错,一天多半时间我得拉下百叶窗,免得电脑显示器反射阳光,可窗户毕竟是窗户。总算成就了点什么,我骄傲。熬更守夜,加班加点,一切辛苦都是值得的。
那天晚上我回到家,看见放在屋角的那把吉他。好几个星期都没碰过了,吉他上布满灰尘。到这时我才意识到,我非得做点什么才行。
生活的发展和我的设想大不一样
我再也成不了名了。
我不可能成名,但我仍旧不希望一辈子跟办公桌、办公椅和电脑显示器捆在一块儿。肯定有一种更好的生活方式。
接着,我找到了这种理想的生活方式。我觉得它很适合我。
我干的不是户外工作,也不坐办公室。两种生活各有缺陷。我高兴什么时候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