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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肚白变成晕黄、再变成桔黄、再变成晕红……颜色重重叠叠,万道霞光,绚丽缤纷。
林涵蕴欢叫道:“升上来了!升上来了!”
一轮红日从云海下面喷薄而出,一霎时,阳光照彻每一座山峰,照彻狮子峰顶的每一个人。
阳光洒金绘彩,云更白,松更翠,石更奇,流云散落在诸峰之间,云来雾去,变化莫测,忽而风起云涌,浩浩荡荡,奔涌如潮;忽而白浪排空,惊涛拍岸,似千军万马席卷群,让周宣等人看得是目眩神迷,屏息凝神,被这天地间奇景震慑了。
林涵蕴叹道:“以前局促在江州,哪里看得到这样地美景……周宣哥哥,叉手赋诗吧。”
周宣现在诗名在外,遇到良辰美景,他就有义务叉手,这成了他沉重的负担了,黄山诗出名的不是很多,而且集中在唐朝,那些就不能用了,叉手叉了好一会,才吟道:
“江左诸峰罕出群,谁云华岳与平分?几千百涧流苍玉,三十六峰生白云。幽谷高人抱真独,荒岩野草剩芳芬。几回独向风前立,夜半吹箫天上闻。”
林涵蕴噘嘴道:“夜半吹箫天上闻……周宣哥哥把我姐姐写进去了,却不写我。”
周宣生怕她再叫叉手,忙道:“下次吧,下次写你。”
黄山之游尽兴而返,众人回到曾氏庄园歇息了一夜,次日重新上路,前往信州。
曾达虔还指望周宣和静宜仙子明年再来歙州茶会斗茶,帮容成、浮丘二茶扬名立万,殷殷相邀。
周宣道:“有空便来,就是不来,我也有办法让容成茶保住十大名茶的地位,曾掌柜放心好了,告辞。”
第021章 痛殴色狼
周宣一行离开歙州后的第三天,从宣州终于传来了金陵盐商周宣之携女眷包揽宣州诗会魁首、魁副的消息,又说宁国军副使胡彦的儿子胡扬与周宣之争宣州花魁,被其父痛打,并向周宣之陪礼道歉,一个盐商有这么大能耐吗?
于是议论纷纷,有猜周宣之是奉化军林都护的儿子、有猜周宣之是微服私访的皇太子,最终猜测是朝中新贵、集贤殿大学士、信州侯周宣。
曾达虔自然也听到了这些传言,真是喜出望外,周宣之竟然就是唐国第一风雅公卿周宣,发财了,发财了,曾达虔当即大肆宣扬周宣在茶会上推荐的浮丘茶,广告语是……与信州侯同饮浮丘茶,做人世间无忧逍遥仙!
浮丘茶本是次一等的容成茶,现在竟被曾达虔炒到二两银子一斤,想当初可是只有三钱银子一斤啊!
此时的周宣一行,车辚辚、马萧萧,已经过了婺江,在婺源县休息了一日,买了几方龙尾砚,于四月二十八日中午到达信州辖下的玉山县,在馆驿下用罢午餐,启程赶往四十里外的信州府衙所在地上饶县。
近乡情怯呀,周宣是上饶市广丰县人,在唐国,叫信州上饶县永丰镇,周宣考虑是不是让永丰镇升级建县?
让周宣惊喜的是,千年前的上饶口音竟然与千年后差别不大,吴语方言听来分外亲切,周宣试着用广丰腔与路边农田耕作的农夫打招呼。农夫喜问:“贵客是信州人?哪里来?”
周宣笑道:“祖籍信州永丰镇,从金陵来祭祖。”
来福过来问:“姑爷,分发银子吗?”
一路上来福听周宣说了多遍要造福乡梓、要让老家地父老乡亲过上好日子,马车里有一万二千余两白银,来福就以为周宣要给乡亲发放银子,所以有此一问。
周宣失笑,心道:“我又不是赵本山。回乡见人就发钱哪!我要真心为乡民做点好事,而不是行点小恩小惠。”朝那农人拱拱手。一笑而过。
当晚赶到上饶县,周宣暂时不想与当地官府打交道,依旧不住馆驿,带着林氏姐妹她们住客店,夜里兴奋得不想睡,虽然物是人非,但毕竟是回乡了啊。明天就可以到永丰镇看看……
这样一想,周宣忽然有点伤感,不管他在唐国混得有多好,怎么衣锦还乡,但隔着千年的父母兄长并不知道啊,不能为自己最亲的人做点什么,遗憾啊!
静宜仙子看出周宣情绪有点低落,知道他想起国破家亡的伤心事了。便说:“宣弟,女道想看看上饶县夜景,你陪我走走吧。”
周宣道:“好,我也正想出去走走。”
周宣和林氏姐妹,还有三痴夫妇出了客栈往东信步行去,周宣也是完全不认得路。隔了千年还认得路那就稀奇了,只听店家说往东半里地就是信江,他要去信江畔发发思古之幽情,不对,不是思古,是思未来。
夏侯流苏洗浴后出来听说周宣出去了,就和小婢鱼儿急急出来寻找,这一路行来,周宣一直对她不即不离,她也一直下不了决心投怀送抱。现在到了信州。从信州往南过赤岭就是建州,再不抓紧搞清楚李煜的旨意那就来不及了。那天她隐约听到周宣和范判官说起“建州、汀州”这两个闽国故地,李煜密旨肯定与这两个州有关,虽然周宣明里说是在信州祭祖后就去江州,但是真是假很难说。
夏侯流苏从店家口里得知周宣往东去了,便带着小婢鱼儿往东行来,信州明显不如宣州、歙州繁华,行人衣着不甚光鲜,路边墙角常见乞讨的可怜人。
主婢二人寻了好一会没看到周宣,迎面一个朱袍阔少带着几个帮闲、家丁摇摇摆摆走来,见到夏侯流苏苗条秀美,就故意拦在路中间嘻嘻哈哈不让她们过去。
夏侯流苏拉着鱼儿的手让在一边,但朱袍阔少却站住不走,从身后家丁手里接过灯笼伸到夏侯流苏头顶上方来照看,夏侯流苏手里有把纫扇,赶紧遮住脸。
朱袍阔少却已经看清这女子美丽地瓜子脸,晶莹得象玉雕的一般,身段更不用说,窄袖春衫,八幅湘裙,体态妖娆哇……
小婢鱼儿挺身而出斥道:“你们要干什么?快快让开,我家小姐可不是好惹地!”
鱼儿说的是实话,夏侯流苏当然不是好惹的,但那朱袍阔少却是不以为然,放浪地笑道:“狭路相逢便是有缘,请问是哪家小姐?可曾婚配?小姐携婢夜行,莫非是私奔乎?”
夏侯流苏不想惹事,低声道:“鱼儿,我们先回去,周公子可能不在这边。”
主婢二人返身往回走。
那朱袍阔少大步从后赶上,又拦在路中间,笑道:“小生便是邹公子,姓邹名珙字君瑞,原来小姐找的就是小生,哈哈,小姐真是有眼光,这上饶县城说起我邹公子,那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人称仗义豪侠、挥金如土、貌比潘安、才胜周宣,风度翩翩玉面小郎君就是区区在下。”
夏侯流苏和鱼儿都是一愣,问:“周宣?哪个周宣?”
朱袍阔少手摇折扇,说道:“我不是周宣,周宣便是那信州侯,据说是大才子,但他那才气与小生比起来还差那么一点,小姐随我去彻夜长谈一番便知小生所言不虚,实实在在才华横溢。”
夏侯流苏对鱼儿说:“周……他名气还挺大,这里也有人知道他。”
一个猥琐帮闲说道:“我家公子名气当然大了。不都说了吗,上饶县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哇,请问小姐是谁家女眷,我家公子对小姐是甚是爱慕,有意上门提亲。”说着,冲朱袍阔少歪歪嘴,好象他很机灵似的。
见人家是要提亲。鱼儿也不好开口骂人,皱眉道:“我们是路过地。不是信州人,提亲就免了,让开让开!”
朱袍阔少一听不是本地人,心里踏实了,他原先还担心怕是哪位大户人家女眷,还不敢太过分,这下子色相毕露。淫笑道:“不是本地的也可以成亲嘛,有美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伸手就来抓夏侯流苏手腕。
夏侯流苏闪身躲过,叱道:“不要逼我!”
鱼儿怒道:“敢对我家小姐动手动脚,你是找死!”
朱袍阔少淫笑道:“死在小姐身上,固所愿也。”一把推开小婢鱼儿,张臂要来抱夏侯流苏。
夏侯流苏又闪过,她真地不想惹事。这要是一动手,她身有武艺之事恐怕就会被周宣知道,那可大大的不妙。
小婢鱼儿不会武艺,被那猥琐帮闲拦腰抱住,一手捂着嘴不让她叫,还指挥另两个家丁上前帮忙。帮助朱袍阔少抓住夏侯流苏,这猥琐帮闲说道:“公子,她们是外地的,更不用担心有什么后患,拖到那边废园去痛痛快快玩弄一番,事后扬长而去,谅她们也不敢声张,以前几次……嘿嘿,不都没事吗!”
朱袍阔少笑道:“此言有理。”与两个家丁三面合围,将夏侯流苏逼向死角。
眼前突然飘起一片红影。朱袍阔少还没看清是什么。“砰”的一声,胸口象被铁锤砸中。身子向后便倒,嘴里鲜血狂喷。
“啪啪”两声,两名家丁应声倒地。
红影落下,夏侯流苏双手按在膝盖上方,怕踢腿时裙裾飞扬露了底,一个箭步就到了挟持鱼儿的猥琐帮闲面前。
猥琐大惊,万万没想到这女子这么能打,色厉内荏道:“你别过来,不然我掐死她。”说着一手就来掐鱼儿喉咙,还没等他用上劲,面门就挨了一拳,能听到鼻梁骨断裂地声音,紧着又是一记手刀斩在他脖颈上,顿时瘫软在地。
边上还有一个帮闲,吓得连连后退,退出几步,转身撒腿就逃。
夏侯流苏看了看四个倒地呻吟的家伙,轻轻揉了揉手,对鱼儿道:“我们快回去,别让人看到。”
鱼儿踢了一脚那个猥琐帮闲,骂道:“这人最可恶,小姐,你来给他一脚,我踢不痛他。”
夏侯流苏一脚踩过去,那猥琐帮闲惨叫一声,左小腿胫骨被踩断了,痛得抱腿打滚。
夏侯流苏就是有一不做二不休地性格,纤足起落,分别将朱袍阔少和那两个家丁地左腿全部踢断,然后拉着鱼儿的手狂奔回客栈。
店家问:“小姐怎么了,遇到坏人了?”
夏侯流苏道:“没有,天太黑了,没找到我家公子就赶紧跑回来了。”
店家道:“早点回来好,这世道不太平啊!”
夏侯流苏问:“怎么不太平了?”
那店家叹息一声,却又不肯说了。
夏侯流苏主婢二人回房,过了一会,听到周宣和林氏姐姐回来了,夏侯流苏本来想今晚去周宣房里侍寝的,但出了刚才那件事,心里有点不安,怕那些人找上门来,所幸一夜无事,没听到有人来寻问闹事,侍寝自然也没侍成。
夏侯流苏很懊恼,没想到投怀送抱也这么难,简直就象是嫁不出去的丑姑娘!
天还没亮周宣就起床了,练了一套五禽戏。
三痴、蔺宁也起床了,站在客户台阶上看周宣练。
周宣抱拳道:“我再练一套拳法,请两位指教。”说罢,“霍霍霍”练了一套“五祖拳”。
夏侯流苏听到周宣在院中踢腿打拳,顾不得穿裙子,趿着绣履快步到窗下看,见周宣练得有板有眼,出手简捷有力,不禁嘴角含笑,心道:“瞧不出他还会两下子,可以说是能文能武了,不过这武嘛不够我两下子打的。”
周宣练罢“五祖拳”,问:“老三贤伉俪指点一二吧。”
蔺宁笑道:“主人练得很好,打两、三个壮汉没问题。”
三痴倒是不留情面,说:“主人还是花拳绣腿啊,真要遇到练过的,不经打。”
周宣练得这么起劲却被说是花拳绣腿,有点不悦:“老三你就知道说,让你教我两招你又不肯。”
三痴道:“我这功夫主人学不了地……”
周宣打断道:“什么学不了,以前老四说你是童子功,那我确实学不了,可你现在不是童子了吧?”
蔺宁转身回房,三痴老脸一红,辩道:“主人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