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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宣打断道:“什么学不了,以前老四说你是童子功,那我确实学不了,可你现在不是童子了吧?”
蔺宁转身回房,三痴老脸一红,辩道:“主人有所不知,这个这个一时也说不清,主人要练还是让四弟教你好了。”
周宣摇头说:“老三你算是荒废了,这么多天同行,我就没见你练过功。”
三痴道:“我练功时主人没看到而已。”
周宣心道:“我是没看到,但听到了,昨晚你和蔺宁动静不小,你倒是爽,带着老婆旅游,我身边一堆美女都是看着吃不着。”
范判官一早从馆驿赶来,问周宣今日去向?周宣道:“今日真正回乡,上饶县并非我的家乡,范大人就请留在县城,不用劳烦跟去。”
范判官道:“下官自然要追随公子和小姐,那就让祁将军留在馆驿。”
用罢早餐,周宣一行启程去永丰镇,范判官叫了八名府兵随行听用。
行至崇善乡地界,周宣知道这地方千年后叫洋口镇,民风剽悍,是武术之乡,出产烟火爆竹,还有一座寺院比较有名,叫“博山能仁寺”,百年后的辛弃疾将在此留下诗词,不可不去一游。
却见“博山寺”山门外摆着几口大缸,有僧人在施粥,领粥的乡民络绎不绝。
周宣来到唐国近一年,走过十来个州县,百姓都是安居乐业,很少流离失所的,但昨日来到饶县城就看出信州百姓比其他州县穷困,没想到这里还有寺院施粥的,乡亲们日子怎么过得这么惨哪,温饱都不能解决吗?信州自来是富庶之地啊!
第022章 少年不识愁滋味
周宣捧了个碗也排队去领粥,施粥的僧人见他衣锦策肥却来领粥,眼里闪过一丝诧异之色,不过也没说什么,舀了一碗粥给他。
周宣站到一边,“稀里咻溜”就那样捧着喝,这是真正的家乡早米啊,虽然粗糙但别有一种稻米的香味。
林涵蕴见周宣喝得香甜的样子,以为这粥不知道有多好喝,捧了一个小茶碗笑嘻嘻走来也要领粥。
周宣道:“涵蕴妹妹,你要领粥可以,必须喝完,不许浪费。”
林涵蕴应道:“知道了。”将茶碗递到粥桶上方。
那僧人念了句“阿弥陀佛”,知道这种富家小姐是图新鲜,便舀了半勺粥给她,免得她喝不完糟蹋粮食。
林涵蕴还嫌舀得浅,白了施粥僧人一眼,嘟哝一句:“小气和尚。”走到周宣身边捧着喝了一口,皱眉道:“一点都不好喝,象沙子一样粗糙。”就想走到寺前小溪边把碗里的粥倒掉去。
周宣喝道:“站住!”
林涵蕴回身装可爱道:“周宣哥哥,我真的吃不下了嘛,我给和尚银子算我买的总行了吧。”
周宣说:“涵蕴,我和你说清楚,你今天要是把这粥倒了,我马上让范大人把你送回江州,以后再不许跟着我。”
林涵蕴平时虽然有点小骄横,但见周宣口气严厉,却也不敢顶撞。噘着嘴道:“我喝就是了,这么凶干什么,不就是你家乡的米吗,特别珍贵对吧,我看你以前也没少浪费……”
周宣也不管那么多人看着,走过去对着她地小圆臀就是一巴掌:“少啰嗦,快喝。”
林涵蕴屁股常被周宣打。现在反应不大了,“哼”了一声。愁眉苦脸把粥喝完了,把碗往周宣怀里一塞,嚷道:“我喝完了!我喝完了!有什么了不起!”气冲冲坐回马车去了,小茴香过来把碗拿去洗。
不移时,两大缸粥施完,乡民们千恩万谢地走了。
周宣便与那施粥僧人交谈,得知来领粥的都是附近崇善乡的村民。目前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不少村民家无余粮,全靠粗粮野菜度日,要支撑到六月初新稻成熟才能缓口气。
周宣问:“在下一路行来,见这里农田很多啊,乡民们日子怎么会过得如此窘迫,莫非遭了什么天灾?”
僧人见周宣是外地人,说说无妨。叹道:“并非天灾,乃是人祸啊,这农田虽多,却不是乡民所有,全是北霸天邹家与南霸天谢家的,就是小寺的四十亩薄田。那谢家也想来侵占。”
周宣心道:“南霸天?北霸天?听这绰号就够恶,看来哥们这次回乡还有除恶霸的义务了。”问:“那邹家与谢家都是什么来头?”
僧人道:“邹家与谢家是联姻关系,邹家家主乃上饶县令,谢家有个女儿嫁与当朝左相韦铉为妾,这两家仗势欺人,无恶不作……阿弥陀佛,小僧妄语了,罪过罪过。”
周宣没想到他家乡黑恶势力这么嚣张,看来是他出手为民除害地时候了,这僧人既不愿多说。那就等到了永丰镇再向当地人了解一下。微服私访的感觉也不错。
周宣一行随那僧人进佛堂随喜,周宣捐银五百两。助寺庙施粥救困,首座方丈大喜,这是“博山寺”建寺七十年来收到地最大一笔捐资,连称周宣为“周大施主”,并请周大施主留下墨宝。
周宣正有此意,当即挥毫写下:“《采桑子.行博山道中有感》……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
静宜仙子和夏侯流苏吟哦一遍,深感妙不可言,静宜仙子问:“宣弟,这词的下半阙呢?”
周宣想了想,又提笔写道:“……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心想这最后一句“却道天凉好个秋”不能写了,现在正是孟夏时节,天气一天热似一天,写出来牛头不对马嘴了,嘿嘿,这最后一句就留给原作者辛弃疾吧。
周宣搁下笔,笑道:“这最后一句一时想不好,留待后来人吧,方丈大师,请将这阙残词收好,两百年后必有一姓辛的词家会替我补全这阙词,牢记我此言,必有奇验,告辞了。”
“博山寺”方丈恭送周宣一行出山门,见其车马煊赫,拥道而去,不知是何方神圣,竟能预知两百年后的事?嗟叹良久,便请装裱匠人来把这阙残词裱好珍藏,并附法书告知后世僧众留心两百年后姓辛的词家,一定要将此词请那辛施主补全,那将是丛林佳话、镇寺之宝。
周宣忽悠了一把辛弃疾,心情不错,骑着“黑玫瑰”赶往三十里外的永丰镇,那里是他真正的家乡。
马车里地夏侯流苏一直在吟哦那阙《采桑子》,试着补全那最后一句,但总是不对味,撩开窗帘望着周宣骑在大马上的背影,心想:“这个周宣少年得志,为何说愁呀愁的,据说他是海外来的,他有什么样的伤心往事?”
夏侯流苏对周宣的兴趣更浓了,不仅想探究周宣小腹藏着的秘密,还想探寻周宣内心的秘密,那连昌公子派一个诗词爱好者、文学女青年来当奸细实在是大大地失策啊!
从博山寺到永丰镇这一条路周宣不知走了多少遍,坐车、骑车、步行,可以说是非常熟悉,但现在看来完全陌生,千年的变迁,沧海桑田也不为过啊。
今天天气格外闷热,日光曝晒。小茴香从车窗里伸出脑袋,手里拿着一顶范阳笠,招呼道:“姑爷,戴上,别晒得中暑。”
小丫头还挺会照顾人,周宣一笑,带马靠近。接过范阳笠戴上,就见路边有个茶摊。便道:“喝碗茶吧,尝尝我家乡的丰溪水。”
车马停下,二十来个人一下子把茶摊老人地一瓮茶全喝光了,静宜仙子本来不喝路边野茶的,看在宣弟面子上也喝了一盏,水质不错,茶味太劣。
远远的。见来路驶来一辆马车,后面有十余骑追赶,大喊着让那马车停下,马车上地人以为遇到了劫匪,拼命打马赶路,想跑到茶摊这边,人多胆气也壮一些,但车哪里跑得过马。片刻功夫就被截住,喝道:“下车,搜查。”
马车车辕除车夫外还有一中年仆人,这时都下了车,车厢里又下来一个白胖书生,叫道:“你们是什么人。凭什么搜查?”
十余骑将那马车团团围住,有人喝道:“我等是上饶县衙捕快,追查昨夜打伤县太爷公子的凶手,马车里还有什么人,全部下来。”
白胖书生见不是强盗,略感放心,说道:“车里是我娘子,不用搜查了吧。”
为首捕快叫道:“就是要搜你母亲子,快快下车,让我等辩认是否凶手。”
白胖书生叫道:“青天白日。还有没有王法?平白搜士人女眷。我要去官府控告你们!”
有捕快冷笑道:“官府?我们就是官府,快快让车里人全部下来。不然我们就来揪了。”
书生无奈,只好将车厢里的娘子扶下来,还跟下来一个小丫头,看着众捕快道:“看到了吧,我娘子也是仁宦人家小姐,和打人凶手哪会沾边!”
却听那伙捕快七嘴八舌道:“正是一主一婢,没错,毛帮闲,你来看看,是不是这两个?”
那伙人当中走出一个下唇耷拉的闲汉,上上下下打量白胖书生地娘子和那小丫头……
周宣等人在这边隔着几十丈看着,三痴道:“不是盗匪,是官差在查问什么。”
蔺宁从车厢里探头往后看,忽然说:“咦,那白胖书生很眼熟!”
鹘门女刺客的记性是极强地,稍一回想,就说道:“主人,那白胖书生你也见过,就是‘谢眺楼’上当面冒领主人《蝶恋花》词的那个李焘,很好笑的一个书生。”
周宣瞧不大清楚,笑道:“怪哉,李焘怎么会到这里,该不会是来追流苏的吧,怪我一个外乡人带走了他们宣州地花魁?”冲夏侯流苏地马车叫道:“流苏,你看看那个不是宣州书生李焘?”
夏侯流苏听说官差在搜查过往马车,心就提起来了,很有可能是昨晚的那个姓邹地阔少禀报官府来抓人了,不禁后悔昨晚手段不够干净,若是把那几个人全部杀掉就没事了,就算这杀人大案会轰动县城,但死无对证,也不怕被认出,现在却麻烦了。
夏侯流苏就怕被周宣知道她会武艺呀,在车厢里答道:“公子,我谁也不见,李焘我也不认得,公子打发掉那些人吧,流苏头有点晕,想在马车上小睡一会。”
就听三痴道:“主人,捕快朝我们这边来了,看样子是想搜查我们。”
周宣道:“问问是怎么一回事。”
那群捕快和下唇耷拉着的毛帮闲很快就到了周宣等人跟前,见周宣这边人多,还有挎刀的,似乎是贵客富商,不敢过分无礼,为首捕快拱手道:“各位,我等奉本县县令之命,缉拿凶手,请马车里的人都下来,让这位毛帮闲辨认一下,毛帮闲昨晚是亲眼看到凶手面目的,请行个方便,我等也是奉命行事。”
周宣问:“出了什么事?”
那捕快道:“县太爷的公子昨晚被人殴打致残,县太爷限三日抓到凶手,否则我等要受责罚。”
周宣心道:“县长公子被打,想都不用想,肯定是平时作恶太多的缘故。”说道:“我们人都在这里,叫什么毛帮闲来认吧,车里是女眷。不必惊扰了吧。”
那捕快道:“打伤县太爷公子的就是两名女子,所以请马车里地女眷都下来辨认一下。”
周宣问:“这倒奇了,县太爷公子被两名女子打残了,那女子为何要下如此毒手?”
毛帮闲道:“我家公子见那两个女子夜行,好心给她们指路,未想到她二人挥拳就打、抬腿就踢,把我家公子打得重伤。左腿还被打断,其他刘帮闲还有两个家丁全部重伤。只有我见逃得快。”
周宣心里冷笑:“娘的还敢说是好心给人家指路,定是想调戏人家,没想到遇到江湖女侠了,活该!”面上笑道:“原来如此,那两个女子也太不识相了,不过我这马车里都是娇弱女子,不会武艺的。你们到别处搜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