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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纫针微微仰起脸,含羞带怯地叫了一声:“娘娘……”
小周后细看了一番。摇头道:“我也没印象了,看来要叫斛珠来认。”
一边地凤阿监道:“娘娘。纫针有了身孕后丰腴了好多,难怪陛下和娘娘认不出来。”
小周后点点头,又问了纫针临盆之期,听说秦博士父女把脉测知纫针肚子里是个女孩,很感兴味,问秦雀:“有几成把握?”
秦雀对这个很有自信,说道:“回娘娘。有十成。”
小周后与李煜相视而笑,小周后笑吟吟道:“宣侄一向喜欢与人争胜打赌,这次姑母也与你打个赌,若果真是女孩,即封永丰县主,若是男孩,就不受荫封了,怎么样?”
周宣又跪下道:“那臣侄就代尚未出生的周芷若谢过陛下和娘娘的恩典了。”
小周后笑道:“如此说这赌我是必输无疑了。连名字都取好,周芷若,嗯,清秀的名字。”
李煜道:“周宣,朕听说你这次回信州祭祖做了不少大事,且把你的经历一一说给朕与娘娘听。宣州、歙州的趣事都要说说。”
周宣便把他在宣州斗诗夺花魁、夏侯流苏夜奔、歙州斗茶捧红黄山容成茶和浮丘茶、信州闯谢氏赌场、擒匪首红糖、一举清理上饶吏治、开办书院和义庄之事一一说了,周宣口才好,说得那是一个绘声绘色,李煜和小周后听得津津有味,李煜还命内侍把周宣的几阙词录下来,他要好好赏鉴。
周宣将手里一卷帛书让宫娥转呈小周后,小周后展开帛书一看,点头道:“重修周氏宗祠记,真是太好了,有宣侄这样地子弟实在是我周氏之德。”
李煜叹道:“开书院、建义庄。宣侄可谓大仁大义了。朕要将宣侄此举昭告天下,若内府富足。朕还要在全国开办书院和养济院,使我唐国万民知书达礼,即便孤寡亦老有所养。”
周宣赶紧高呼陛下圣明、仁慈云云。
小周后又为周宣求封爵了:“陛下,信州侯代陛下行此仁义惠民之事,陛下是不是要有所封赏啊?”
李煜点头道:“当然有赏……”想了想,说道:“爵位升两级,为信州郡公,正二品,食邑两千户,女儿周芷若一出世即封永丰县主。”
周宣谢恩,这样,他就从国侯升为国公,再要升的话就是郡王和王了,慢慢升吧。
周宣道:“陛下,信州之事臣侄曾似了条陈向门下省通报,韦相没有向陛下禀报吗?”
李煜道:“韦铉向朕禀报过了,信州刺史黄源要告老还乡朕准了,新任刺史人选也已定下,即日赴任。”
周宣道:“陛下,那谢氏十虎之首谢元皓还逍遥法外,请陛下降旨严办。”
李煜道:“宣侄不日就要去静海迎候南汉太子,抓捕谢元皓之事就由大理寺去办吧。”
周宣道:“陛下,那谢元皓来头不小,只怕大理寺不敢拿他。”
李煜皱眉道:“谢元皓是何人?”
周宣道:“此人是门下省主簿。”
李煜道:“区区一主簿,大理寺岂有不敢拿办地道理!”
周宣道:“陛下,臣在谢氏赌场见到一匾,题为谢氏博艺场,陛下可知那匾是何人所题?”
李煜微微一笑:“是朝中哪位高官?”
周宣道:“陛下圣明,是韦相所题,而且韦相与谢氏十虎之首谢元皓关系密切,谢元皓有一女就是韦相的小妾。”
李煜眯目不语,半晌才缓缓道:“谢元皓革职严办,韦铉御下不谨,罚俸半年。”
周宣暗暗摇头,这个李煜真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主,史传称其“性宽恕,威令不素著,好生戒杀”,说好听点是仁慈,但作为乱世君主其实是软弱,指望他严惩韦铉是不可能的。
周宣道:“陛下、娘娘,臣侄给陛下带来了歙砚、奚墨和澄心堂纸,给姑母娘娘带来了信州陆羽泉水、银毫茶,改日臣侄亲自煮茶请姑母品鉴。”
小周后含笑道:“宣侄茶艺能名列十大品茗师、围棋能赢排名十八大棋士排名第四的黄星鉴、新组建的蹴鞠队就能杀入清明圆社夺魁战的前四、绘画能让顾闳中佩服、诗词……”看着李煜,嫣然一笑。
李煜笑着接口道:“诗词能让万乘之尊感叹后生可畏。”
周宣连道:“不敢不敢,陛下之才,臣侄难望项背。”
小周后道:“只要是宣侄感兴趣地,就能做得出色,宣侄可称我唐国第二大才子。”
周宣心领神会,恭敬道:“姑母过奖,臣侄能附陛下骥尾,何其荣幸也!”
李煜哈哈大笑,心情愉快。
小周后忽问:“宣侄,那宣州花魁可曾随你来京?她倒是有眼力,本宫要见见她。”
刚才周宣并未说出夏侯流苏是清源奸细,这殿中人多耳杂,难保不泄露出去,一旦泄露那反间计就无效了,而且夏侯流苏也肯定会因此受到陈思安的严惩,杀头都有可能,这是周宣绝不愿意看到的,说道:“夏侯流苏并未来京,此事说来话长,改日再详细向姑母禀报吧,先说说公主大婚之事。”
小周后道:“宣侄能者多劳,此番斛珠赴南汉完婚,指名要她宣表兄为送婚使,宣侄有劳了。”
周宣心道:“原来是清乐公主点名要我去呀!”口里道:“臣侄自当效劳,只不知南汉太子何日能到?公主这边又何日启程?”
李煜道:“南汉太子从海路来,据其先遣使者来报,大约下月中旬能在海陵县如皋一带登陆,宣侄下月初便要去静海,会同静海制置院巡检使王德麟一道把南汉太子迎接进京,至于何日启程,等见到了南汉太子再议。”
周宣心道:“还要我到海边去接那雪猪太子?这太没意思了,陪公主嘛我还勉为其难。”表面唯唯,心里颇不乐意。
小周后见周宣不是很爽快的样子,微微一笑,对李煜道:“陛下,周宣刚刚远道回京,他的两位妻子都还没熟悉府中情况,就让他赴静海迎南汉太子似乎有点不近人情,迎候南汉太子之事就另派人去,宣侄只等斛珠启程赴南汉时,陪同前去便是了,陛下以为何如?”
李煜当然没有不答允的。
小周后道:“宣侄,斛珠听说你回京了,很是高兴,说你还欠她两幅画,宣侄这半个月就不要理别的事了,把斛珠的画画好,唉,一旦远嫁,隔着数千里,归宁也难,以后只有对着斛珠画像寄托思情了。”
周宣唯唯称是,心道:“只怕不止画两幅,至少四幅,人体写真要画两幅。”
小周后道:“宣侄这就去景旭宫见斛珠吧,纫针也算是回娘家是不是?”
小周后见纫针大腹便便,行动笨拙,便命两个大力宫女用步辇抬着纫针去景旭宫,在宫中乘步辇这可是皇帝、皇后才有地尊荣,小周后对侄儿周宣的宠爱可见一斑。
第004章 画画要一丝不苟
纫针坐在步辇上,心情激动,白嫩丰腴的面颊浸出细细汗珠,就好比去年初冬大婚之前周宣陪她回幕阜村,衣锦还乡的感受特别强烈,她,苏纫针,去年是景旭宫一个小小宫娥,如今作为信州侯夫人,不,作为信州郡公夫人回来了,意气风发吗?嗯嗯,不过表面上要尽量谦逊才是。
周宣、秦雀,还有凤阿监和两个宫娥跟在步辇后步行,来到景旭宫门前,纫针强烈要求放她下来,周宣便扶她下了步辇。
女官云阿监领着几名内侍、宫娥等候在景旭宫门前,见到周宣三人,赶紧迎上来,叫了一声:“侯爷,啊,纫针还认得我吗?”
纫针叫了一声:“云阿监……”就要万福施礼。
云阿监赶紧扶住道:“纫针,不,现在要称呼信州侯夫人……好好好,依旧称呼纫针,纫针富态了好多,真是旺夫宜子的富贵相啊,早在宫中执役时我就瞧你与其他宫女不同,沉静娴雅,心灵手巧……”
这时,原先与纫针相识的内侍、宫娥都围过来,七嘴八舌叫着:
“纫针姐姐……”
“纫针姑娘……”
“周夫人……”
“侯爷夫人……”
纫针挽着周宣手臂,脸颊红扑扑,一一和众人打着招呼,应对得体,落落大方,哪里还是去年那个羞怯的宫娥!
两辆马车驶了过来,车上是三痴和侯府管事。载着两马车礼物来了,是纫针给景旭宫上下地礼物。
还是礼物最实在,景旭宫处处欢声笑语,好象过节一般。
纫针抬眼四望,看到一个白头宫女站在宫门边向她微笑,赶紧走过去,一边对周宣说:“夫君。这是应采女师傅,针儿当初在宫中多蒙她照顾。女红裁缝也是应师傅所授。”
周宣道:“我是应师傅已经见过面了,我给皇后娘娘和公主设计的衣裙都是应师傅缝制的,真是好手艺。”
应采女握着纫针的手轻轻摩挲,满脸慈爱,就好象纫针是她的女儿,说道:“周侯爷人品才学俱佳,纫针好福气啊。肚子都这么大了!”
纫针对周宣道:“夫君,可不可以把应师傅接到我们府中养老?”
周宣道:“好啊,应师傅对纫针有恩,自当报答,让应师傅颐养天年。”
应采女连连摆手说:“不可不可,万万不可,老身年近六十了,只会给侯爷和纫针添麻烦。”
周宣道:“应师傅不要客气。我这就去向公主要人,应师傅且去收拾一下,等下就跟我们走。”
一群兴高采烈的内侍、宫娥簇拥着周宣、纫针、秦雀三人向玉牒殿走去。
清乐公主早就站在殿前承漏的吉祥缸边,望着周宣挽着两个女子笑嘻嘻走来,差不多三个月没看到了,这个周宣除了晒黑了一点外。别地一点都没变,尤其是那谑笑的神态,仿佛从不曾离开她地视线,让清乐公主不由得心跳加快。
清乐公主心想:“那个孕妇就是苏纫针了,难看死了,还笑得那么好,哼!另一个容貌体态都还可以,不过也不能和本公主比呀,看上去周宣还对她们两个宠爱得不得了的样子,大庭广众下也这么手挽手。整个金陵城有哪个男子会这样?”
一想到雪猪太子不日将至。她就要远嫁南汉,清乐公主就心烦意乱。见不得别人快活,眼睛一转,浅笑着迎上,娇声道:“宣表兄,三月不见,宣表兄风采更胜往昔,这两位就是我表嫂了,斛珠有礼。”
纫针见到公主,就想从周宣臂弯里抽出手来行跪拜礼,周宣扶住道:“你现在是公主的表嫂了,怎么能行此大礼,公主也吃不消是不是?”
清乐公主巧笑嫣然,说道:“是呀,纫针嫂嫂让我仔细看看……嗯,有印象,我记得纫针嫂嫂,真是太对不住了,早知道你要做我表嫂,我怎敢让你要宫中执事,应该派人好生把你侍候着才是。”
周宣笑道:“那这样岂不是拆散了我与纫针的姻缘,纫针不出宫如何能嫁给我!”
清乐公主“格格”笑道:“没事,只要宣表兄一到京中,我即把纫针嫂嫂送到你府上去。”
纫针心下有些忐忑,她在景旭宫中呆了三年,熟知公主习性,喜怒无常,最会捉弄人,别看这会笑容可掬,说不定下一刻就翻脸。
秦雀却被清乐公主的丽色惊住了,她早听纫针说过,清乐公主李斛珠是唐国第一美人,不当面看看想象不出有多美,这会看到了,真是美得难描难画啊。
秦雀个子算是高的,但看这清乐公主比她高半个头,几乎比周宣还高了,秦雀心道:“不对,公主穿着半高跟皮鞋,这皮鞋肯定是夫君设计的……”
周宣笑道:“公主殿下今天兴致不错啊,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清乐公主心里冷笑:“你这不是讥讽我吗,嫁给南汉地雪猪是什么喜事!哼,这次我让你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