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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宣偶然有感,吟道:“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泥上偶然留指爪,鸿飞哪复计西东……”
林涵蕴一直掀着车帘看着周宣,这时问静宜仙子:“姐姐,他又吟诗了,什么意思?”
静宜仙子道:“是说时间过得很快,逝如飞鸿。”
林涵蕴道:“是呀,是过得很快,去年这个时候我和姐姐跟着周宣哥哥已经到了金陵了。”
静宜仙子黯然神伤,她自然知道周宣吟的这四句诗里更深切的意思,人生如浮萍,漂泊天地间,偶然相逢,转眼殊途,不要太在意、不必太认真……
静宜仙子偷偷瞧着周宣地侧面,那浓黑地眉毛微耸,显然是皱着的,高高地鼻梁和抿着嘴显得格外冷竣。
静宜仙子心想:“宣弟真的这么看得开吗,不在乎我与他的相逢和离别?恐怕是伤心到极致的反语吧?”
第025章 板桥惊魂
载着茗风等四名侍婢的马车在前,林氏姐妹的马车在后,周宣骑着“云中鹤”与后面那辆马车并行,踏过泥泞的道路来到白云观前的小溪畔。
小溪两边积雪融化,露出湿黑的泥地,天气暖了两日,性急的春草已经开始萌芽,星星点点的绿色点缀两岸。
因为担心板桥不堪重负,茗风、涧月、小荣、阿芬四个婢女在溪畔下了车,跟在空车后面走过板桥,然后立在桥那头等静宜仙子过来。
周宣跳下马,伸手扶林涵蕴和静宜仙子下来,微笑道:“再晴两日,就可以上庐山了,五老峰顶应该还是白雪皑皑吧。”
林涵蕴道:“周宣哥哥还要游庐山,玩不厌吗?”
周宣道:“野芳发而幽香,佳木秀而繁阴,风霜高洁,水落石出,这是山间之四时……庐山每个季度都会给人不同的感觉,哪里玩得厌!”扭头望着静宜仙子,问:“道蕴姐姐上过庐山吗?”
静宜仙子站在桥头怔怔地望桥下流水,答道:“庐山抬眼得见,却一直没有上去过。”
周宣道:“身边的好风景往往容易错过,等我们年老体衰时又只能高山仰止了……过两日,我陪姐姐上庐山,姐姐一定不要推拒。”
周宣的语气不容分说,静宜仙子默不作声。
林涵蕴笑嘻嘻道:“周宣哥哥那次背我上庐山,至少走了十来里路吧。累得气喘吁吁,嘻嘻,这次也背我姐姐上庐山吧?”
“涵蕴!”静宜仙子责备了一声,耳根却红了起来,将手里的一枝腊梅丢下溪中,独自先过桥去。
周宣看了看随水漂去地腊梅枝条,收回目光看着娉婷走在板桥上的静宜仙子。杏黄道袍包裹着的高挑纤瘦的身体,腰臀很自然地轻微扭动。好比池水被风吹过皱起的涟漪,又好似柳枝在微风中摇曳……
周宣突然心里有点发懵,并非静宜仙子的窈窕体态让他色授魂与,而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没有想明白,他下意识地转头看向那枝随流远去地腊梅,只见桥头有浊水流出。
周宣探头朝桥底下一看,赫然见一个人攀附在板桥下。脚踩在溪水里,浑浊的溪水就是从这里流出地。
周宣大叫:“姐姐,回来!”正要朝桥心的静宜仙子跑去,板桥突然“咔嚓”一声,竟从中开始折断。
躲在桥底下的正是谢家老九谢元武,这时一手抓住桥栏,整个人头下脚上就甩了上来,一把雪亮的刀朝周宣当头猛劈。
周宣已有提防。千钧一发之际把身边的林涵蕴猛地向后一推,他自己朝前大跨一步,避开了这一刀,但这时,五丈长的板桥已经从中折断,静宜仙子尖叫起来。沿着桥板向溪水滑落……
周宣离桥头只有一丈远,原可在板桥完全折断之前跳回岸上,但谢元武已翻身上桥,拦在他身后,刀光雪亮,面目狰狞朝他逼近。
岸上,项、吴两个土匪不知从哪蹿出来的,一人手里一把刀,嗷嗷叫着朝桥头冲过来,林涵蕴摔倒在岸边。完全吓傻了。眼睛睁得老大,叫都叫不出来。
静宜仙子尖叫声也嘎然而止。人已落水,小溪是庐山山泉汇集来地,这几日融雪,溪水涨了不少,水流颇有些浩荡,静宜仙子一落水就向下冲去,都不能扑腾两下,没有半点自救的能力。
周宣回首一瞥,坐在车辕上的老董已经弹丸一般跳了出来,一拳砸中项土匪面门,项土匪往后便倒……
谢元武眼见报仇在即,双目尽赤,大叫道:“周宣奸贼,今日为我兄长报仇雪恨!”挥刀猛劈。
周宣漏影刀一直佩戴在腰间,这时抽刀一格,谢元武厚重的单刀“锵”的一声断为两截,周宣手臂被震得发麻。
谢元武怒啊,周宣奸贼有把好刀啊,娘的,老子断刀也要取你的狗命,挥舞断刀,朝周宣扑来。
周宣踊身一跃,朝溪中朝去,同时大喊:“老董,你来收拾他们,我救道蕴姐姐!”
周宣刚跳到冰冷的水里,正要去救静宜仙子,猛听得老董一声怒叫,一团黑影从他头顶飞过,“扑通”一声水花四溅,却是老董飞起一脚,把谢元武踹下水。
谢元武万万没想到都护府一个车夫也这么厉害,还以为这回是绝好地报仇机会,周宣这次等于是孤身出行了,这还报不了仇,何以为人?他哪里知道老董是将官出身,一个照面,就被徒手的老董一脚踹中胸口,剧痛难忍,想必胁骨断了几根,“哇”地吐出一口血,喷红一片溪水。
再看岸上,项土匪和吴土匪已经在满地打滚,老董一出手就是断筋折骨,狠辣之极。
桥头的老董正飞扑下来,周宣手里的利刃寒芒森森,谢元武知道这仇又难报,慌忙顺水逃命,正好看到几丈外浮沉的静宜仙子,谢元武也在江州呆了几个月了,知道这女道士是林岱的长女,这下子就等于是抓到根救命稻草,拼命划近,拦腰挟起静宜仙子,半截断刀还没丢,这时虚指着静宜仙子天鹅般地脖颈,嘶吼道:“要不要她死?”
周宣大惊:“你是谁?你先放了她。”
谢元武见周宣忌惮,心下大安,也不说话,拖着静宜仙子淌水上岸,岸那边就是白云观的白玉兰。
周宣和老董也随后上了岸,谢元武看到老董那张马脸,很是恐惧,拖着半昏迷的静宜仙子后退,吼道:“给我站住,要踏前一步我就杀死她!”手里断刀一回,刃口对准静宜仙子被水湿透的胸膛。
周宣手一伸,示意老董不要动,看着静宜仙子浑身湿透,双眸紧闭,嘴唇青紫,身子一下一下抽搐的样子,真是心痛如绞,但此时又急不得,强自镇静,问:“你是谁?我与你有仇?”
谢元武咬牙切齿道:“周宣奸贼,你害我谢氏满门,我谢九岂能饶你!”
周宣顿时明白了,说道:“谢九,你今天就算杀了我,你也难逃一死,你要晓得,你大哥谢元昊可是在京中大狱里,谢家其余七虎也都在狱中,你杀了我,他们全都死,你明白吗?”
谢元武丧心病狂地大笑道:“在狱中多活几日又何益,反正我谢家是毁在你手里了,今日我就是死也要让你给我垫背……把刀给我放下!”
周宣手里举着漏影刀,刀锋向下,说道:“谢九,你我是信州同乡,你要报仇可以,生亦何欢,死亦何苦嘛,我这人很看得开,你把我姐姐放了,我跟你走,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谢元武看了一眼面色阴沉、虎视眈眈的老董,说道:“周宣奸贼,又想行奸计,我谢九岂会上你的当!要我放了这女子也可以,你,周宣,把自己一只手给砍了吧。”
谢元武只是随口说说,没指望周宣真会砍自己的手,却听周宣说道:“不要说一只手,我的命现在也可以给你,看着吧……”
周宣双手握刀,弓着腰,做出要剖腹自杀的样子,头低着,飞快地斜了老董一眼,使了个眼色,刀锋缓缓刺破袍襟……
静宜仙子这时醒过来了,看到周宣这架势,尖叫道:“宣弟,不要……”
周宣双臂一回,尺五短刀全捅了进去,然后双腿一软跪坐在泥地上,一手握刀,一手撑地,仰着头,额头汗出,声音嘶哑道:“谢九,恭喜你,大仇得报了……”
谢元武瞠目结舌,完全惊呆了,伸着脖子看着周宣,看到有几滴血从刀上滴落泥地……
趁谢元武分神之际,老董出手了,大吼一声,手里一块碎银激射而出,击中谢元武握刀地手腕,那断刀掉落在地,人随即扑上,一记手刀,狠狠斩在谢元武脖子上。
谢元武半边身子剧痛发麻,踉跄后退,这边又飞来一腿,将谢元武踹倒在地,肋骨似乎又断了几根,痛得几欲昏过去,更让他吃惊地是,踢他这腿的竟然是周宣,横眉怒目、生龙活虎地样子……
“你……你不是自杀了吗?”谢元武没搞明白,死不瞑目啊。
周宣跳过来在谢元武胸腹猛踩,骂道:“蠢货,老子会自杀?老子要杀你全家!”回头见静宜仙子又晕迷过去,赶紧过去横着抱起。
茗风、涧月四婢这时才跑过来,一个个吓得面无人色,林涵蕴隔着小溪在哭。
周宣道:“老董,你照顾一下这里,把涵蕴接过来,我抱道蕴姐姐去白云观,这水冷,不急救的话很不妙,让那个车夫回城报信,请我岳父秦博士速来。”
第026章 褪尽红鸾煞
周宣一手抱着静宜仙子肩背,一手抄着静宜仙子腿弯,大步来到白云观前,用脚“砰砰”踢门,茗风、涧月四婢小跑着跟上来。
观门一开,周宣就闯了进去,一面吩咐赶紧准备火炉和热水,他自己横抱着静宜仙子直奔“九难山房”,进到卧室,回头看茗风她们还没跟来,再看静宜仙子,帷帽竹簪掉了,道髻散乱,发梢还在滴水,杏黄薄棉道袍浸湿了水,沉甸甸、冰冷冷象石头一样,面纱湿湿的沾在脸上,露一半遮一半,鞋子也掉了一只,湿淋淋的布袜映出纤巧的足踝和脚趾……
揭掉面纱,周宣心就是一颤,这命犯“红鸾煞”的女子此时脸上红晕褪尽,肌肤表层下透出的不是胭脂胜似胭脂的桃花色没有了,眼睛紧闭,冻得乌黑的小嘴微张,下巴尖尖,脸色异常苍白,气息奄奄……
周宣知道静宜仙子体弱,耽误不得,当即抱着她坐到床上,几乎是连剥带扯,将静宜仙子脱得精光,找到一块布巾擦拭她的身子,这时真可谓是心无杂念,完全没有暧昧的心思,只是担心静宜仙子的安危,抖开被衾,将静宜仙子赤裸的娇躯裹住。
白云观的两个婆子抬着一个大暖炉过来,茗风、涧月端着一盆热水,惶惶然问:“周公子,怎么办?”她们虽然是婢女,但也是娇生惯养,和小姐也差不多,哪里遇到过这样的事!
周宣道:“我来。”接过铜盆搁在床前鞋凳上。将厚布巾浸湿,拧干时手差点被烫起泡,先前被割破地手掌此时也是锥心的痛,铜里的水都染红了。
这些周宣都顾不上,掀开被衾一角,露出静宜仙子一双雪白纤足,足心的红润现在成了青白色。
周宣用热布巾不停地擦拭静宜仙子双足。揉捏她的足心涌泉穴,一边吩咐赶快灌两个“汤婆子”来暖被窝。
“汤婆子”很快取来。在静宜仙子身子两侧各放一个,周宣继续给静宜仙子暖脚……
涧月提醒道:“周公子,你衣袍也湿了,要不要脱掉?”
周宣刚才忙乱,都忘了自己也是一身湿透的,这时听涧月这么一说,陡然打了一寒噤。冷得直哆嗦,也知道这道观不会有男子的衣履,便吩咐涧月赶紧取一床薄衾来,让小荣继续给静宜仙子用热水暖脚搓揉。
周宣也顾不得几个美婢都看着,麻利地脱得赤条条,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