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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望我还会给你填窟窿。”
林之海听了,就像泄了气的皮球,瘫到椅子上一动不动了。
林之泊却皱了皱眉,道:“父亲,我也觉得不该让大哥去和商毅合伙。”
林正朔道:“你又有什么理由呢?”
林之泊道:“咱们家现在也算是官宦门第了,那能还这么像一个生意人似的,追利重义,还是抓紧让子弟们多念些书,苦攻四书五经,以后多考中功名,这才不辱没了我们家的门第……”
“混帐。”林之泊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林正朔一口打断,道:“你爹我,还有你爷爷,还有我的爷爷,都是商人出生,又怎么样,还不是挣下了这么大一份家业,才能供你读书参考。别以为你考上了进士就了不得,如今还连个正经的官都没做过,就忘了本。”
林之泊赶忙低下头,不敢和父亲顶撞,心里却还不服,暗想着要不是我这两年在家里丁忧,这会至少也会做到一任知府了,说不定还选到京里,进了翰林院。
林正朔是什么人,看着他的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心里也是又气又悔,林之泊读书到是有些头脑,可惜读的全是死书,对人情世故一窍不通,他只知道和复社的朋友们呤诗唱和,针贬时政,还以为自己怎么了不得了,也不想想,自己为了让他拜钱谦益为师,让他进复社,在背后求过多少门路,使了多少银子,而且复社肯接纳林之泊,一多半还不是看在银子的份上吗?这两年自己少说为复社捐了五六万两银子,到头来他居然还看不起自己的商家出身。怎么不让林正朔生气呢?
这时林之湖道:“父亲,您老见识多,您看怎么办呢?”
林正朔闭上眼前,想了一想,道:“如果把丝绸生意真做成了,对咱们林家当然有好处,做不成,损失也不大。复社这边怎么也有几分面子。苏州那边也未必敢为难我们什么?不过你大哥要全心全意帮商毅,家里的生意恐怕就顾不过来了,我打算把你大哥手里的海外生意交给你来营业。”见林之湖想要说什么,他又道:“你放心,虽然你没有做过,但可以慢慢的学嘛,我也会一点一点教你。我还可以让林建帮你。”
林建是林正朔的义子,也就是所谓的“义男”。这是当时中国海贸商人中常见的经营方式。因为出海的风险较大,因此一些豪商便豢养一些义男、义儿,让他们处理顶风破浪出海贸易,而亲生儿子则可以在家坐享其成。林正朔过去养了三个义子,有两个都死在海外,现在只有林建还在,跟着林之洋仍然是处理海外的贸易。不过现在林家产业大了,而且海外也有固定的合作者,因此出海的风险也小了许多。
林之湖点点头,道:“是,父亲,我会努力去做的。”
林正朔这才感觉到欣憵一点,老实说现在他把继承家业的全部希望都寄托在林之湖身上了。林之湖比林之海精明,又没有林之泊那么迂腐,确实是一个合适的人选。而且他和林之泊是一母所生的兄弟,如果他真能掌握家业,兄弟两互相扶持,到是可以把林家更兴旺。只是这些年来林之湖一直在准备科考,现在让他转行学做生意,少说也要六七年的时间才能独当一面,谁知道自己这把老骨头还能不能熬到那个时候。
如果这次林之洋真的和商毅把丝绸生意做成了,其实也是件好事,自己索性也就顺水推舟,让林之洋去自立门户。这样一来,林之洋虽然无法继承家主,但有属于自己的产业,可以传给他这一纟的后人。而且兄弟之间日后也都留有畲地,不会为了争夺家主的位置,弄得骨肉相残。不管怎么说,林之洋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林正朔也希望他能够有出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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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林正朔和三个嫡子商议对策的时候,商毅也和林之洋等人就丝绸织造厂的事情达成了一致的协议。
众人首先都同意,丝绸织造厂将实行丝绸的生产销售一体化,适当也从个体织户手中收购散绸,统一销售,而销售范围主要供应海外,也有少量在江浙一带,甚致是深入内地销售。
商毅首先提出,丝绸厂总投入为五十万两白银,分成五千股,计一百两白银为一股。这个数字当时就把另五个合伙人给吓住了。因为在他们看来,成立一个丝绸厂,最多也就一二十万两白银也就够了,五十万是什么概念。但商毅认为要做就要做大,继然有销路,那就不怕大产量,那怕现在的规模一时上不去,也要为以后扩大生产准备好资金。
林之洋等人思考了一会儿之后,也认为商毅说的有道理,也就都答应了下来。当下各人报出自己认购的股份,分为商毅出资十五万两白银,认购一千五百股,林之洋出资十万,认购一千股,李格非和张庚秋各自出资七万五千,认购七百五十股,王柏和程协祥各出资五万,认购五百股。
确认股份之后,六人又经也详细的协啇,又就其他许多细节问都达成了一致,主要有每年年底进行一次分红,分红比列按各人持有股份比例计算,并且允许各人的股份自由买卖,转赠和继承。最大决议由六人协商,投票决定,得四票为通过,如果出现三对三的结果,那么就按双方所持的股份计算,等等。最后以书面形式写出,六人者签名按手印,一式七份,各人各自保留一份。
第130章 苏州织造(一)
自宋代以来,苏州就是中国的繁华之地,与杭州并称为“人间天堂”。由其是以园林典雅而闻名天下。
这时商毅、林之洋、李格非、张庚秋等人沿着闹市走去,只见河叉密布,到处可见小桥流水,河道中船只来往穿梭,全是一副水乡古城特色。而且在河岸沿途尽是各种店铺,鳞次栉比,琳琅满日。更有唱戏的、演武术的、玩杂耍的、说书的、摆测字摊的,林林总总,不一而足。
商毅也不禁感叹,这才是原汁原味的古色古香风貌,和后世那种人工制造的仿古场景完全不同。
段鹏道:“我看苏州可比杭州热闹多了。”
商毅笑道:“杭州刚刚遭遇了叛军劫掠,现在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等再过几个月之后,风貌一定不会比苏州差了。”
林之洋也道:“自古以来,苏杭都是并称,自然是不分上下。”
商毅忽然见到一座庙宇前前空地上,一群衣衫褴褛的壮年人三五成群聚集在此,或者互相聊天或者东张西望,没有上百也有七八十号人。颇有些像后世等待有人雇佣的农民工样子。商毅道:“这些人是做什么的,聚在这里,莫非是等人雇工吗?”
这时只见有一个人走到人群边上,大声道:“我要十个,家里有织机的人。”
立刻就有二十多人围陇了上来,纷纷道:“我家有织机,我家有织机,老板,就用我吧。”
程协祥道:“这些人都是本地机户散工,每日聚集到这里来,等着大户作坊来召唤他们做工。有些人家里还有些田产,只是为了挣些余钱补贴家用,但也有人完全靠做活挣钱,来维持生活。”
商毅道:“难到这些大户作坊都没有雇固定的织造工人吗?全是靠这样临时招募。”
程协祥道:“如果雇佣固定的工人,就必需屯积大量的生丝,保证他们每天都有活干,一天也不能窝工,但只有少数大户有这个实力,大多的中小作坊都耗不起,只能买来多少生丝就织多少丝绸,等买完之后,再购进生丝生产,不过也有的作坊是有钱也买不到生丝,因此也请不起固定工人,只能这么临时雇佣。而且就是大户也不会全用固定工人,总会空二三成空织机,临时雇人,这么一来久了,也就形成了这样一种规矩。”
商毅到有些奇怪,道:“有钱也买不到生丝,莫非生丝的供应量不够吗?”
程协祥道:“那到也不是。”左右看了看,又小声道:“这里生丝的收购和出售除了苏州织造局之外,就是隆兴堂说了算,织户想买到生丝,大半都要走隆兴堂的门路。但隆兴堂对生丝卡得很紧,因此不是隆兴堂的人,很难得到足够的生丝。咱们在这里开厂,以后只怕也会遇到这个麻烦。”
商毅点点头,笑道:“生丝又不是只有苏州才有,我们杭州也有不少丝农,隆兴堂管得了苏州,杭州他们可就鞭长莫及了,何况还有其他地方的生丝。我们刚到苏州,不要轻易和隆兴堂发生冲突。”
程协祥忙道:“是啊,是啊,还是和气生财为好,和气生财为好。”
商毅又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但如果他要欺负到我们头上来,那可就怪不得我们了。”
李格非也道:“大人说的有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咱们和和气气做生意,也不欺负人,但绝不会受别人的欺负。”
商毅又问道:“我刚才听那雇工的人说,要雇家里有织机的人。这些散户家里都有织机吗?”
王柏道:“这些散工又为分两种,一种人自家就有织机,只用从其他大作坊那里领了生丝,自己回家去织造。也有人没有织机,只能到大户的作坊里去用他们的织机工作。”顿了一顿,他又道:“不过家里有织机的散户是少数,而且家里多半都还算宽裕,因为一台织机可不便宜,少说也要二十两银子上下,一些上好的提花织机,达到六七十两银子也说不定。还有不少人本身自家就是小作坊,平时就家里几个人自己织造一些素织的丝绢,在没有活做的时候,也出来揽一些活做。”
商毅想了一想,又道:“现在苏州最大的织户一般都有多少台织机?”
王柏道:“一般的大户都有七八十台到上百台织机,只有江苏织造局才有近千余台织机,小的只有三四十台,我们现在谈好了三家作坊,如果全都买下来,可有一百多台织机,可以算是苏州最大的织户了。”
商毅笑道:“一百多台织机有什么用,咱们要做丝绸生意,那就做最大最好最强的。最好的织机也就六七十两银子,一百台也就只有六七万两白银,又算得了什么?”
李格非道:“大人说得是,小打小敲,做的有什么意思。否则我们也不用这么劳心费力,到苏州来开织造厂了。”林之洋和张庚秋听了,也都频频点头,但王柏和程协祥的脸色却都明显有些不自然起来。
商毅把他们的表情都看在眼里,同时对自己的这五个合伙人也有了新的评估,林之洋到底是豪商家族出身,而李格非和张庚秋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也做惯大手笔,因此对自已的计划从一开始都十分支持。只有王柏和程协祥毕竟是内陆商人,目光窄浅,只看眼前的营头小利,而缺乏冒险精神,虽然他们嘴里没说什么,但心里一直在犯嘀咕,但心商毅把织造厂弄得大了,到头来不好收拾。当然这也是这个时代中国商人的通病,对他们还需要多加以引导。
而在另一方面,商毅也知道,这就是明末出现的资本主义生产关系的荫芽状态。所谓资本主义生产关系荫芽,其实就是指一种完全脱离土地的雇佣生产关系,织工全靠赚取工资而不是农业生产为生存,以经居有了一些早期工人的某些特征。当然这也是中国沿海一带的商品经济发展的必然结果。
不过尽管明末的商品经济十分发达,但资本主义荫芽的发展却十分脆弱,苏州的织造业构成方式多种多样,但最大的织造坊也不过百台织机,以家庭为单位的中小型手工生产作坊还是占了大多数。而且纯粹靠工钱生存的织工并不多,大部的织工本身还有田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