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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海尔藏继续说道:“但是找到这东西之后,我却惧怕起来,我突然十分害怕死亡,何远,你能明白这种感受吗,这种感觉就好像让我知道了一个开头却无法再知道结局一样,你应该知道,这是多么让人伤感而遗憾的事。”
我不知道他究竟想说什么,于是只是看着他并不说话,他可能是没得到我的回应,这次抬头看了看我,诧异于我的冷漠,然后又兀自摇摇头说:“看来你并不是我要找的人。”
我听他自顾自地说着这些,虽然我对玉片很好奇,但我现在更想知道布多的下落,而海尔藏在电话里曾不止一次和我提起过布多。
于是我单刀直入地问:“布多在哪里,我想见他。”
在我提到布多的时候,我看到海尔藏死寂的眼睛里像是突然看见了希望一样地腾起了莫名的光芒,他反问道:“你想见布多?”
他的声音并不大,但是却带着一丝颤抖,不知道为什么,他听到我问起布多竟然如此激动?
而还不等我回答,我就听到他语无伦次的喃喃自语,我只听见他说:“我可以带你去,我可以带你去……”
我不知道他这话究竟是和我说的,还是纯粹就是他的自言自语,但我既然听见了,而且听见他说可以带我去,于是立马被他提起了兴趣,我问他:“你真的能带我去?”
海尔藏抬头看向我,他的眼睛里是锐利至极的光芒,他很肯定地说:“我当然可以带你去,可是却有一个条件。”
我问:“什么条件?”
他说:“你必须救我。”
我问:“救你?”
海尔藏说到这里的时候双手相互揉搓着,眼睛里满是贪婪的神色,他说:“你知道我这个样子已经活不长了,为了等你到日喀则来,我已经花费了太多的时间,只有你才可以救我,也只有你!现在你需要我带你去找布多,我需要你救我,这不是很公平的交易吗?”
我见他这模样,和电视剧历描绘的奸商简直就是一模一样,不禁提高了警惕,但他能领着我去见布多,这个条件对于我来说还是十分有诱惑力的,于是我问他:“那我要如何救你,如果我办不到的话,那么一切都是多说无益。”
海尔藏听见我松口,立刻说道:“很容易的很容易的,就只看你愿不愿意,其实就只在你一念之间而已。”
我听他这样说,自己不禁也分外好奇起来,在我一念之间,真的有这么容易?
于是我问:“是什么?”
海尔藏说:“你只需给我喝一茶盅你的血就成。”
我见他贪婪地看着我,说实话,在听到他要喝我的血的时候还是惊了下,不知道为什么,我张口就回绝:“不可以。”
我说话的速度之快,让我觉得这个念头都没有经过大脑就被我说了出来,几乎是本能的条件反射一样。
而海尔藏听到我一口回绝,也是一愣,他兴许是没想到我会回绝得如此干脆,他一愣之后马上又恢复了最初的老态龙钟,我只看见他用手摩挲着那块玉片,然后再放回到桌子上,接着整个人复又在桌子边坐下,变成我刚进来时候看到的那个姿势,我只听到他说:“既然这样,那你走吧。”
我站在原地没动,只是看着他佝偻的身形,而大脑中却在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其实连我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我自己会如此抗拒他的这个提议,因为在我看来,这无疑是一个代价最小的办法,我只需给他喝一茶盅血就可以,那可以说是微不足道的一点而已。
可是为什么我自己会如此抗拒?
但是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这种抗拒的念头逐渐被我压了下去,答应他的这个念头最后终于占据了上风,我开口道:“海尔藏,我可以答应你,但是我也有一个条件。”
海尔藏本来已经重新低垂着头颅,就像一具死尸一样挂在桌子边上,听到我的话之后他又重新回过头来,我看见他死灰一般的眼睛里重新燃起了火苗,他问:“是什么条件?”
我说:“并不是我不相信你,但我必须小心,我可以给你喝我的血,但是我必须先见到布多。”
我本以为海尔藏会继续和我讨价还价,可是出乎意料的,他却一口答应下来,他说:“可以,但是这样的话,我们的时间会很紧迫。”
我问:“那我们有多长时间?”
海尔藏说:“我也说不准,或许三天,或许两天,这取决我的身体能坚持多久。”
我在心里沉思,两三天的话应该够了,而且布多就在日喀则,既然海尔藏知道他在哪里,那找到他顶多也就一天的时间。
我说:“那我们的时间还很充裕。”
但是海尔藏却摇头说道:“我说了,我们的时间会很紧迫。”
我觉得我开始有些不懂海尔藏的意思了,但是他说:“即便时间紧迫,我也可以去安排,只是你到时候不要忘记了我们的约定,如果你敢出尔反尔,我就让你这辈子都见不到布多。”
海尔藏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突然变得一紧,我只觉得似乎我必须要见布多一样,没见到他的话,好似会是一件让我抱憾终身的事,可是我为什么非要见到布多不可我却一点也不知道愿与你。
我说:“只要你不耍花样,我就可以信守承诺。”
海尔藏说:“好,那你跟我来。”
说着他站起来,我注意到在我们进来的这扇门对面还有一扇门,很显然现在海尔藏就是要往这边走。
我回头看了一眼身后,说道:“可是疯子还在外面等着我。”
海尔藏却只看了我一眼:“如果他知道了,这件事就成不了了。”
说着海尔藏已经打开了这扇门,我听着海尔藏的这句话,觉得似懂非懂。他望我一眼,然后就走了出去,我只得跟上去,可是才到门口,突然看到门口堵着一个人,海尔藏的脖子则被这人牢牢地卡住,只是发出几不可闻的挣扎声音。
而卡住海尔藏脖子的这个人,正是十三。
我惊呼道:“十三,你怎么会在这里?!”
十三却一反平时吊儿郎当的模样,整个人显得肃杀而凝重,他将海尔藏的身子紧紧地抵在木屋上,不让他动弹分毫,然后我听到他说:“这老东西吃人可是骨头渣都不吐的,这样的人你也敢和他做交易。”
我见海尔藏的身子已经慢慢停止了挣扎,好似随时都会死去一样,我不禁着急说道:“他可以带我去找布多,你快放了他。”
可是十三却根本没有松手,在我话刚说完,就只听一声清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这声音竟是十三拧断了海尔藏脖子的声音。
然后十三一松手,海尔藏的身子就顺着木屋滑落在地上,我见海尔藏此时已经彻底变成了一具尸体,刚刚腾起去见布多的希望顿时幻灭。
我说:“他是唯一能带我们找到布多的人,而你现在却杀了他。”
十三却没有说话,他说:“何远,如果要和他交易才能见到布多,我更宁愿你不要见到他。”
我知道十三是对我好,他对海尔藏的了解比我多,可是我却始终觉得一条线索就这样断了心中郁闷,我说:“可是我想见到他,无论会遇见什么危险。”
十三没再说话,可我身后却突然传来了另一个声音,我只听见他在我身后说:“可现在还不是时候。”
这声音是疯子的,我于是回头去看,可就在我回头的这一瞬间,我感到一个巨大的力道打在了我的脖颈上,我头还没转过去,就感到眼前一黑,我只看到十三冷冷地盯着我,直到我眼前变成彻底的黑暗。
第八十七章 当局者迷
再一次醒来,我听到的是悠远而又近在咫尺的脚步声。
我的身子伴随着这声音的响动而摇晃着,耳边的脚步声显得非常不真实,就像是在做梦一样。我拼命地睁开眼睛,可当眼睛睁开之后看到的却是一片黑暗,我的手则搭在一截冰凉的铁管上,与此同时,我听见了十三的声音,他说:“你们小心些,不要摔到了何远。”
我虽然醒了,可是却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因为在我醒过来的那一刹那,晕过去之前的场景潮打浪涌地回映在我脑海之中,让我不敢出声。
而我也知道,现在我被抬在一个担架上,从耳边的脚步声来判断,我们现在应该是走在高低不平的山路上,但却并不是在山上,所以这应该是一个非常奇怪而且不寻常的地方。
我睁着眼睛,但是却什么也看不见,自然我身边更是没有一点光亮,从脚步声上来判断,我身边应该不少于五个人,十三和疯子是肯定在里面的。
因为我保持着沉默,身边的人没有一个人注意到我的醒来,我眼睛始终睁着,而且睁得很大,想要仔细辨认着黑暗中的任何东西,但是最后却发现这一切都是枉然,甚至我现在身处何处我都不知道。
但是马上,我听到了一个熟悉无比的声音,并且还是一个分外熟悉的问句:“到了吗?”
在这个声音发出之后,我的身子猛地一抖,以至于整个担架都被我这样激烈的反应给弄得晃了这么一晃,然后我听到了前后抬着担架的人的步子突然凌乱了这么一拍,而这个动作,让队伍里的所有人都停了下来。
于是接下来我又听到了另一个声音:“十三爷,何小爷似乎醒了。”
声音是从我后面发出来的,应该是抬着担架的伙计,听他这么一说,我赶紧闭上眼睛,装作还处在昏迷之中的样子。十三听到这伙计这么说,已经走了过来,我感到他探了探我的脖子,却没听到他发出任何声音。
大约过了十来秒,他抽开手,弯下腰来在我身边喊道:“何远,你醒了吗?”
我继续装作昏迷的样子没理他,我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出来我是装的,他喊了我几声之后见没反应,于是重新站起来,吩咐这两个伙计说:“你们小心一些,别让何小爷摔着了。”
然后赶路的脚步声又陆陆续续地响了起来,我不敢大意,尽量均匀地呼吸,但是自此之后,队伍中便没有了任何声音,谁都没有再说话。
我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长时间,但是醒来之后却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疯子为什么要打晕我,现在我们又是要去哪里,我们又是在哪里等等。这些连不起来的事件在我脑海里统统都是一个个的问号,我甚至觉得,只是我晕过去的这段功夫里,已经发生了许多我意想不到的事。
只是那个声音,那句话,却让我隐隐感到不安起来,而且晓峰之所以会来日喀则,正是因为看到了光盘里内容的关系,我觉得我现在似乎就正在向着这个真相在靠近。
我几乎敢肯定,光盘里面的情景,就是发生在这里的。
就这样我们又走了好远,那个声音再一次响了起来:“到了吗?”
可是队伍里的所有人却都保持着沉默,没有一个人回答他,这和我在光盘里看到的一模一样,可是我却弄不明白,为什么会是同一个人一直在问同样的一个问题。
视频里面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
我觉得如果我一直这样装作昏迷的话,只怕根本无法找到真相,而很多疑问,我还得亲自问十三,虽然我不知道他和疯子合起来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