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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罪啊……而且,而且如果皇兄死了,他一定会来找我,缠着我,一定会的,皇兄那么恐怖,他一定会化作厉鬼的,厉鬼……”
细细的汗爬满了北冥攸文的额头,看来北冥律对他的阴影似乎不小,他焦虑地咬着指甲,不停地说着,“六皇弟又那么厉害,如果让左家掌管天下,六弟一定会发起政变,我会死的,我一定会被他杀死的,一定会的,一定会的……”没想到这个北冥攸文的确不笨。
“所以!”北冥攸文抓住了我的手,他满手的手汗粘在了我的手上,“月大夫,拜托了,救救我,我只想安安稳稳过自己的日子,你一定有办法的。”
我看着他苍白的脸,仅管他说得可能都是真心话,但我依然不能放松对他的警惕:“那你大可自动放弃。”
“不行的!会被舅舅打死的,绝对不行,会被打死的,会被打死的……”北冥攸文握住我的手越来越紧,我隐隐感觉到他身体的颤抖,他竟然如此惧怕左司马。
“我知道了。”我淡淡地说着,北冥攸文却是满脸的感激:“那太好了!对了,千万别让别人知道,否则我就死定了,会死的,会死的……”他放开我不停地轻喃着“会死的……”他究竟经历了什么,让他总是这么惴惴不安。
第九十七章 病变
香料,并不适用于任何人。之所以当初没有将香料用在北冥律的身上,因为他没有这个习惯,而且性格大条开朗的人,很难促发他精神上的病变。
但北冥攸文可以,他很忧虑,从第一次见到他,就觉得他有满腹心事,面容更是蜡黄而黯淡,显然是长期没有良好睡眠所致,再加上他又有用凝神香的习惯。所以我在他的凝神香里做了手脚。
在凝神香的前半段里加入了紫苏香,让北冥攸文可以迅速陷入沉睡,而后半段里,加入了龙舌香,这是一种能提神的香料,但会沉积在体内,所以不可多用。而龙舌香的含量少于紫苏香,所以可是让沉睡的人处于兴奋状态,于是就会产生梦境,激发他的噩梦。
而久而久之,沉积在北冥攸文体内的毒素就会爆发,到时北冥攸文就会产生幻觉,陷入疯狂。
北冥攸文啊北冥攸文,其实我已经帮你安排了命运,你无须再来求我。
北冥律被幽禁西宫,北冥畴吐血,整个皇宫都陷入一种如同妖魔降临的恐慌中。
当我给北冥畴扎了一针后,他挥退了所有人,然后缓缓地看向我:“是你做的吧……”他的声音沙哑而无力,手心也是肉,手背也是肉,这一切,都为了政治,他心里比谁都明白,所以,他比任何人都痛苦。
我叹了口气,北冥畴的视线再次回到上方:“能不能治……”
“能,但要到新皇登基之后,月某自会治好太子的病。”
“是吗……那我就放心啦……”北冥畴缓缓闭上了眼睛,“你下去吧,我想休息会……”
“是……”我久久地站在北冥畴的床边,心中是说不出的苦涩,仅仅七天,北冥畴比我离开时就老了十岁,他越来越接近死亡,而在临死前,他非但不能享受天伦之乐,反而要看着我将他的儿子一个个摧毁,他的苦楚又有谁知?
太子被废黜的诏书第二天就宣告了天下,一时间谣言如同飓风席卷了整个北冥王朝,然而,朝廷也只是用太子荒淫无度作为废黜的理由,毕竟说太子得了那种见不得人的疾病实在有失皇家体面。
而太子的兵权也暂时由永乐王保管。这让左司马忧闷至极。永乐王托人捎来了信,说左司马当晚就去了四公主府,四公主担心打草惊蛇,故没有偷听他们谈话的内容,明日就会将兵符送上。
大臣们也开始讨论重立太子之事,一时间,朝堂中分成了应按传统法例立二皇子为太子的一派,以及为北冥王朝未来考虑应摒弃传统立六皇子的一派。就在朝堂吵地最激烈的时候,又一首童谣,在锦城以同样的“灵猫传信”的方式,蔓延开来。
童谣是这么唱的:
北冥老皇真可怜,
二子胆小又疯癫,
整日不敢见天日,
缩在被窝惹鬼嫌。
若是让他凳了位,
我们的王朝没明天啊没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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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声嘶喊从房内传出,并夹杂着摔碎瓷器的声音,那撕心裂肺的喊声让人心惊。
“我不要做太子——啊——会死的——我不要做太子——”北冥攸文的寝宫紧闭着,房门从里面反锁,只听见里面那恐怖的喊声。
“给我撞开!”北冥畴一声令下,侍卫就开始撞门,而伴随着侍卫“怦怦”撞门的声音,就是北冥攸文那惊恐地嘶喊声:“啊——你们不要进来——啊——”
北冥攸文是在晚膳后,突然病发的,之前服侍北冥攸文的太监和宫女已经隐隐觉察出北冥攸文的不对劲,但他们的主子向来都神经兮兮,所以他们也不敢随便胡说。哪有人敢说自己的主子脑子不正常?
谁也不想掉脑袋,所以谁也没说。
因为是晚上,事发突然,所以大臣们还不知道。而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北冥齐入宫了,他是来质问影月退兵的事的,而就在那时,传来了北冥攸文病发的消息。
北冥畴由李公公搀扶着立在院中,从昨日太子事发,到今日,他没有合眼,双眼里是那交错的血丝,精心调理的面容现在已经失去了光彩和血色变得黯淡。
北冥齐看着侍卫们小心翼翼地撞门,就面无表情地走上前,抬起一脚就踹开了门,瞬即,一股清幽的香味从里面飘散出来。
房间里漆黑不见五指,所有的窗户都紧闭着,只有此刻打开的大门处,有了一片狭小的光亮。
而就在这片光亮的尽头,隐约可以看见一个人蜷缩在床脚,他坐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身体,淡青色的华衫却沾上了斑斑血迹,昏暗中,时不时闪过寒光,却是他手中的匕首。他不停地咬着自己的指甲,轻喃着:“会死的……会死的……”
“文儿……”北冥畴哀叹一声,身体倏地软了下去,我赶紧扶住北冥畴的另一边,和李公公一起支撑起北冥畴的身体。
侯在门外的梁御医赶紧上前,突然,北冥攸文亮出了匕首:“别过来!不许靠近!你一定是来害我!一定是的!”
“好好好,微臣不过来……二殿下放心……微臣就蹲在这儿……”梁御医不敢靠近,从远处观望着二殿下。
北冥齐走了进去,立刻,北冥攸文又用匕首对准了北冥齐:“别过来!我叫你别过来——”北冥齐并没停下脚步,北冥攸文当即狂乱起来,“我叫你别过来听见没——啊——别过来——”眼泪瞬即横流,北冥攸文那错乱的眼神,和对来人的恐惧,让他再次陷入崩溃。
就在这时,梁御医趁北冥攸文的注意力集中在北冥齐身上的时候,就冲过去抱住了北冥攸文的腰,北冥攸文当即嘶喊起来:“啊——”他举起了匕首,千钧一发之际,北冥齐绕道北冥攸文的身后,扎扎实实地给了他一掌,瞬即,北冥攸文倒在了地上,人事不省。
众人匆匆进屋将他扶在了床上,梁御医检查了一下,北冥攸文身上只是几处被匕首划开的轻伤,并无致命伤,这让北冥畴稍稍放下了心。
他看向北冥齐,浑身变得放松,宛如自己即将获得解脱,而那个帮他解脱的人,就是北冥齐。
可是没有想到,北冥齐只是淡淡地看了北冥畴一眼,就转身离去,也并未再追问影月退兵的事,宛如他今天的到来,就是为了制服发疯的北冥攸文,其他的,都与他无关。
第九十八章 异变
淡淡的阳光从那阴云密布的天际洒下,显得无力而苍白,它无法驱散覆盖在身上的层层阴云,只有绝望地看着他们将自己的光芒掩埋,当以为自己毫无出路的时候,云层之间,却出现了一个漏洞。
于是,阳光从漏洞挣脱出来,将一线希望带给了人间。
满园的桃花开始凋零,那片片粉红的花瓣化作花泥,铺满了整个桃林。棕黑色的树枝上,一片片绿油油的树叶从枝丫钻出,与依然绽放的桃花相互依偎,情意浓浓。
北冥畴卧在镶嵌着白玉石靠背的躺椅上,看着那暗沉的夕阳:“快结束了吧……”
“是的,快结束了。”到今天,我来到这里整整二十五天。
“那就好了……我怕是等不到齐儿登基的那一天了……”
“国主,对不起,孤尘……”
“能替我看齐儿登基大典好吗?”北冥畴微微抬脸看向我,我迟疑着,这里的事情一了,我就会离开,因为夜长梦多,迟则生变,而现在……北冥畴却委托我观看北冥齐的登基大典。
“不行吗?”北冥畴再次问了我一声,然后带出一声长叹,“当真是片刻都不能停留吗?”
我垂着脸,保持着沉默。
北冥畴缓缓闭上了眼睛,淡淡的暖风带起了他额前一缕银白的发丝,只是两天,就出现了这缕在乌发间显得尤为扎眼的白发,这缕白发注满了他的忧伤,痛苦和无奈,我的心开始动摇,难道我连他的最后的要求都不能答应吗?
“我听说……”北冥畴幽幽看口,双目依然闭着,俊美的脸上带出一丝安详,“影月国的书楼是被孤月女皇烧毁的,而她也与书楼同归于尽了,可惜啊可惜……”
我静静地听着,不知他是在为那些书籍惋惜,还是另有含义。
北冥畴缓缓睁开眼睛,夕阳最后一缕光辉没入宫墙,一轮淡淡的银勾出现在了天际,今日的月亮,上来地尤为地早。
“整幢书楼因为巨大的爆炸而坍塌,孤月女皇的尸体也就此掩埋,水东流带了数十人搬走瓦砾,却依然找不到孤月的尸骸,有人说因为书楼的地基塌陷,所以孤月的尸体很有可能已经被埋入废墟之中,孤尘,你觉得呢?”他看向我,眼底是一派祥和。
风卷起了树间的桃花从北冥畴的身上飘过,停留在了他的衣袍上,夜幕彻底降临,有人进来放上了琉璃的灯盏。
李公公从远处匆匆而来,他轻甩拂尘就行礼道:“禀皇上,四公主身体抱恙不能前来。”
“抱恙?”我疑惑地看着李公公,最近可是紧要关头,任何信息都让我变得敏感,明天就是行动的日子,四公主怎就抱了恙?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一层薄汗爬上了我的后背,耳边传来北冥畴的轻叹:“是吗,今日想见见她都不行吗?”我当即道:“既然四公主抱恙,就让孤尘前去医治。”
“那你就去吧,记得早点回来,还有几章故事你没有说完。”
“孤尘明白!”
急急跑到门口,门口竟然已经给我备好了马,那是一匹雪白如云的马。
骑上马,在市集中飞驰,为何四公主早不病晚不病,偏偏要在今天,今天应该是她偷兵符的最后期限,难道她暴露了?这下可麻烦了,如果被左司马抢去了先机,那定是一场血战,势必会连累城中的百姓。
脑中浮现锦城的地图,四公主的府邸就在永乐王王府不远处,那里集中的皇室家族的府邸,所以找起来很容易。
两盏红灯高高悬挂在门楣上,映出了“公主府”三个金漆的大字,侍卫守在公主府的门口,不让闲杂人等入内。
我跳下马,上前行礼:“在下月孤尘,是皇上派来为四公主医治的,劳烦通报一声。”
“您就是月孤尘?公主已经等您多时了。”北冥樰霓在等我,看着门口的侍卫神色有异,心中立刻带出了戒备,挂上神态自若的淡笑,就在其中一个侍卫的带领下跨入了门。
当我跨进大院的时候,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