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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然间,我想起了那匹白马,立刻回到马边,白马的胸前赫赫然是一片黑血,它微弱的呼吸显示着它已经毒入心脉,回天乏术。
“谢谢!”我抚上他带着泪水的眼睛,“我不会忘记你。”渐渐的,白马没有了呼吸,那如同白雪一样的毛色开始变得暗沉。
是那支飞镖,当我的箭撞上那支飞镖时,擦上了上面的剧毒。我拔出白马胸前的毒镖仰天大笑:“哈哈哈……左司马,你最后竟然死在了自己的毒镖上,果然是因果报应!”
“胡说!”怒吼从勇士们的口中传来,左司马挣扎着站起,立刻,有人扶住了他无力的身体,他的嘴唇开始泛出了青黑,左司马走出了那层层防护,站到队伍的前面,笑着:“成王败寇,我左司马竟然输在你这个文弱书生手上,不服!我不服!为什么老天会帮着你,为什么连老天都会帮着你!我不服!我左司马不服啊!噗——”
一口黑血瞬即从他的口中喷出,他的身体软了下去,他颤悠悠地从怀里拿出了一枚毒镖:“这三支镖我是给北冥畴、北冥栎和北冥齐准备的,没想到……没想到……咝——却害了自己——”左司马的身体开始抽搐,忽的,左怀被冷情带到了左司马的身边。
左怀呆滞地看着左司马,眼中没有悲伤,没有绝望,没有愤怒,没有痛苦,什么都没有,只是淡淡地看着左司马,淡淡地问:“为什么说我娘是废物,为什么要杀我!”他的语气忽然加重,被捆绑的身体在冷情的手中挣扎。
左司马只是抬眼看了看左怀,带出一声嘶哑的冷笑:“哼!因为你娘什么事都做不好……让她……让她……咳咳咳咳!”黑血不断从左司马的口中涌出,他的脸开始抽搐,用力撑开的双眼里是对这个结局的不甘!
“让她什么——”左怀嘶吼着,对着这个养育自己,培养自己的父亲嘶吼着。
“让她杀白桃夫人,杀她的孩子,她扭扭捏捏,心慈手软……”身边擦过一个身影,是北冥齐,他揪起了左司马的衣领:“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哈哈哈……北冥齐……告诉你,白桃夫人就是我……咳咳咳咳……我……我!”忽然,左司马眼白向上翻起,只有出气没有进气。转而,他长长舒了口气,整张脸瞬即变得光鲜起来:“你来啦……”他轻喃着,神情变得柔和。他看着我的身后,阴风从我的身后一阵接着一阵吹来,我僵直了身体。
那些左司马的勇士看向了我的身后,露出疑惑后,悲痛地垂下脸,手中的武器“当啷”一声,纷纷落下地面。
我微微侧过脸,看见了一个白色的身影,是他,那个我在北冥齐府门口看到的那个白衣人。
白色的斗篷将他的身形掩起,无法看见他的容貌,只看见两缕银丝从他那宽大的,遮住容颜的帽檐下垂落,一只苍白的手从斗篷中伸出,一根银线从他的手中滑出,蜿蜒地擦过我的身体,缠绕在了左司马的脖子上。
平地卷起了一阵狂风,立时飞沙走石,不见星月。
当尘埃再次落定的时候,左司马躺在地上,直挺挺地躺着,睁大的双眼瞪视着那高远的天空,宛如在向上天叫嚣,呐喊着他心中的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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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打赌
久久的,我站立在那空旷的,此刻只剩下少许士兵守卫的北广场上,看着那矗立在夜空下的城门,此刻,我的心里却变得空荡荡,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想,就像站立在无人的世界那般平静。
宛如方才的一切,所有的一切,包括左司马的死,自己的死里逃生,都是一场梦,梦醒了,只剩下空叹。
“小月月——”熟悉的声音再次而来,沉重的身体告诉我,这一切都是真的,都是我的亲身经历,是我误杀了左司马,是班婕舒让我逃过了那支毒镖,是北冥齐……救了我一命。
他……既然恨我,为何又要救我。
所有的准备都是为了今天,可目标实现的时候,却又是那么地空虚,为何我会觉得这么不踏实?对了,北冥畴退兵的诏书并未发下,所以我才会觉得有种踩在云端随时都会从云端坠落的感觉。
“怎么?这么快就想着离开了?”永乐王勾着我的脖子,顺着我的目光看着那巍峨的城门。我淡淡地说道:“阿紫就在附近。”
立刻,永乐王从我身上迅速跳开,正经地站在我的身前:“回去休息吧,今晚你辛苦了。齐儿!”永乐王大喊了一声,在远处忙着整队的北冥齐策马而来:“皇叔,你叫我?”
“护送月孤尘回去。”
我愣了愣,仰起脸看着黑色骏马上的北冥齐,他挑了挑眉,扬起那狡猾的带着一丝妖媚的笑容:“乐意效劳。”那充满邪气的笑容带出了我一声苦叹,我从怀里摸出了一个锦囊交给永乐王:“永乐王,这是孤尘给你的最后一个锦囊了。”
“哦?会是情书吗?”永乐王肥肥的脸上满是油光,我抽了抽眉脚:“是啊,其实有句话孤尘早就想对你说了。”
“什么话!”永乐王那勉强还算得上是丹凤的眼睛里闪烁着精光,我扣住了他的肩膀,他那肥大的肩膀我根本无法捏紧,我郑重地喊道:“我真的!好爱你啊!!!”
立时,永乐王的脸变成了菜色,他土着脸,耷拉着眼睑,沉声道:“有你的,居然害我!”
我咧开自己大大的笑容,终于报了那地图之仇,想必这永乐王回到那个什么永乐谷定然不会有好果子吃。
转身看向北冥齐,北冥齐的笑容让我浑身不自在,看了看远处忙碌着的冷情,我说道:“我想一个人走走,不牢六殿下相送了。”
“诶~何必客气呢!”说着,北冥齐伸手就拉住了我的胳膊,将我拽上了马,放在他的身前,我侧坐着,垂着脸看着自己随意放在膝盖上的手,这双手,到最后会染上多少鲜血?
杀左司马纯熟意外,因为原本想留下他这个活口,容易收集证据,而现在……不过可以从他的儿子左怀下手,左怀今晚受到的打击似乎也不小。
抬眼望去,左怀神情呆滞地跟在队伍里,走在那支落败队伍前面的,便是冷情,从北门到皇宫和天牢,有一段路是相重的。
北冥齐加快了速度,赶上了冷情:“情情,等等我~~”一下子,我掉落一身鸡皮,冷情头也没回,依然策马向前,北冥齐继续喊道:“小月月在我这儿~~~”
一下子,冷情回了头,我哎叹一声,无奈地摇摇头,肩膀上多出一个脑袋,他笑着跟冷情打招呼:“你不要你的小月月我可就带走了哦。”
冷情的眉脚开始直抽,当即喝道:“你离他远点!”
“哼!”一声冷笑从我的耳边抚过,“这人都在我的马上,自然是我说了算。”
立时,冷情的眼中带出了寒光:“齐,我警告你,孤尘不像我,你不能……不能……”冷情一下子语塞起来,我想他大概想说我是女子,不可以如此戏弄。
北冥齐移开了自己的下巴,瞬即阴沉的话语里带出了他的玩意:“不能怎样?哼!现在送他回去的是我!而不是你!”说着,他扬起了马鞭就抽在了马臀上。
“啪!”一声,骏马四蹄踏雪,立时加快了速度,那飞一般的速度让我下意识揪住了身边的缰绳,耳边呼呼的风声里带出了北冥齐的戏语:“你抓着缰绳不如抱着我来得安全。”
我不理他,他突然一收缰绳,黑马一声嘶鸣,立时前蹄扬起,我当即抱住了北冥齐的身体,引来他张狂的大笑:“哈哈哈……看,还不是抱了。”
心底带出了愤怒,他明显是在捉弄我。马儿开始缓步前行,我放开他冷冷说道:“六殿下玩地可真高兴啊。”
“没错,因为我讨厌你。”他笑眯眯地说着,在月光下露出他一口整齐的白牙。我也笑道:“彼此彼此。”
“我讨厌你的自以为是,讨厌你的自命清高,讨厌你的脸,更讨厌你下毒……恩……”北冥齐故作沉思,“让我想想,还有什么?对了!最讨厌的就是你利用冷情的感情!啧啧啧,你这个人还真是惹人讨厌哪。”
“多谢夸奖。”别人若不知,还以为我们在马上谈笑江湖。
“不客气,我也是实话实说而已,所以,为了保护冷情不再受到你的利用,不再受到伤害,我会让你远离他,你说是杀了你好呢?还是囚禁你好呢?”
“孤尘到有一个方法,既不用杀我这么费事,又不用囚禁我浪费粮食。”
“哦?是什么?”
我看了看北冥齐眯起的丹凤,那双迷人的丹凤将北冥齐所有的想法都深深掩藏,我收住了笑容,淡淡道:“离开,孤尘会离开北冥,消失在冷情的身边,时间会冲淡一切,冷情自会忘了孤尘,六殿下也不用整日看着我生厌。”
“哈哈哈……月孤尘,你以为你还走得了吗?”北冥齐的话语里带出了森然的寒意,“我就不信父皇就这么放你走,我们打个赌如何?”
“什么赌?”
“如果父皇放了你,我北冥齐府的宝贝随你挑,我还亲自送你离开锦城;如果你输了,就把自由留下!”
“呵……这样说好像六殿下有点亏啊。既然皇上不放我,我又何来自由可以做赌注?”
“对啊。果然还是孤尘聪明。”北冥齐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然后一拳打在掌心,“如果你输了,就任由我处置,不知像你这种夜市收不收?”北冥齐看着我的脸开始叹气,“哎,想卖你都卖不了,人家不收啊,这可怎么办呢?不如把你卖给冷情,说不定还能卖个好价钱。”他唇角微扬地笑着,我冷哼一声,转眼间看到了那暗沉的宫门。
红色的宫墙在月光像就像一座囚笼,囚禁着里面那些渴望自由的人,恍惚间,我下意识地轻喃:“你讨厌我是因为我夺走了你的自由吧……”
身旁的人收紧了缰绳,马儿停下了脚步,我与他一起静静地听着那咝咝的带着一丝悲凉的夜风,久久的,传来他淡淡的话语:“到了,我们进去吧。”
黑色的骏马再次举步,我们的身影渐渐没入了宫墙中,黑暗渐渐将我们包裹,茫然间,我感觉到自由,在渐渐远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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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花落花开
这一晚,我和北冥畴都没有睡,我说了一晚的故事,他听了一晚的故事,直到第二天清晨的莺啼才将我从昏睡中唤醒。昨晚几时睡的?我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我是说着故事睡去的。
梦中,我还在说着故事,说到诸葛亮带着无奈和不甘死去,说到司马懿为自己的儿子们打下了基础,说到刘邦逼得项羽自刎乌江……呵……说串了。
然后我就看见听我讲故事的不仅仅有北冥畴,还有死去的左司马,我很惊讶,问他怎么没死,他说,北冥畴没死我怎么能死?
于是,我惊出了一身冷汗,睁眼间,耳边便是清脆的莺啼。
身下软软的,迷蒙的视线里是那金色的被单,被单下的人有规律地呼吸着,自己的身体也随着他的呼吸而上下起伏。
原来我趴在北冥畴的身上睡着了。
身上披着虎纹的毛毯,趴了一个晚上,手有点麻,轻轻地起身以免吵醒熟睡中的北冥畴。
阳光映在关闭的窗棱上,仅管那门窗阻挡了阳光,但那淡淡的白光依然驱散了房中的黑暗。
北冥畴的呼吸很是平静,若不是那起伏的被单,你甚至感觉不到他在呼吸。他是那么地安静,静得我几乎以为他已经离开,安详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安心的笑容。
眼中映入了一抹白色,那刺眼的白让我的心变得沉重,情不自禁地,我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