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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中映入了一抹白色,那刺眼的白让我的心变得沉重,情不自禁地,我抚上了那缕白发,这抹白发满是他这近一个月的哀伤。
缓缓的,北冥畴睁开了双眼,清澈的目光一如平静的泉水,仿佛有一缕阳光注入那平静的泉水里,祥和而温暖。
“你醒了……”他微笑着,轻轻握住我抚在他那缕白发的手,我顺手将他扶起,他看着窗外那跃跃欲试的阳光,“把门窗打开吧,我想看今天的阳光。”
“好。”转身,将窗户打开,瞬即,外面金灿灿的阳光如同汹涌的海浪瞬即涌入了房间,照出了一片光明。然后,再打开了门,立刻,明媚的,温暖的阳光倾泻在了我的身上,宛如是在为我做着洗礼,清洗着我身上所有的污秽。
阳光下,我微笑着,转身看着北冥畴:“今天天气真好……”
“是啊,真好……”北冥畴微眯着双眼,看着站在阳光下的我,就在这时,一缕阳光爬上了他那略显憔悴的脸,瞬即,北冥畴脸上的疲惫被那缕阳光一扫而尽,浮出了神奇的光彩,犹如那缕阳光被北冥畴吸入,整个人也精神焕发起来。
心中划过一丝不详,但依然扬起了我的微笑:“今日这天气适宜于远行。”
“是吗?”那鲜亮的脸上滑过一丝落寞,“不听完遗诏再走吗?齐儿反对我退兵影月,我想来想去也只有写入遗诏,他才会立刻执行。”
我想了想,点点头:“好,听了遗诏再走。”
“好……”北冥畴笑了起来,“陪我出去走走吧,我想去桃园看看。”
看着北冥畴起身,今日的他,精神似乎特别地好。
一身淡紫的华袍,华袍领口微垂,露出锁骨和后脖颈以下三寸肌肤,同样是紫色的襦裙衬出我并不凹凸有致但却匀称的身材,长发垂腰,挑出一捧高高挽起,插入三根木质的发簪。站在桃林下,婀娜妖娆。(具体情况,参见本书封面)
只因为他说:我想看你的女装……
静静的风中是桃花飘零坠地的婆娑声,看着那满地的粉色的花泥,想起北冥畴清晨那绽放的光辉,心中是说不出的哀愁。
单手抚上那棕色的树干,树枝在风中轻颤,抬手,接住飘落的花瓣,感慨万千,我最后还是没有答应北冥畴的要求,留下来看北冥齐登基。
“孤尘?”身后传来北冥畴轻轻的呼唤,转身,扬起我淡淡的笑容,他的眸子里一如泉水般清爽,良久,他吐出了一句话:“我想作画。”
他伸手相邀,我随他而去,长长的衣摆落地扫花。
又是那桃林的深处,一席华贵的地毯上是丹凤朝阳,文房四宝摆放在了红木的矮几上,到处,都是粉色的花瓣,它们点缀着地毯,矮几,宣纸和砚台。
北冥畴缓缓坐下,我跪坐在他的身边,左手轻提袍袖,右手开始为他研磨,他看着我,脸上带着开心的笑容。
“怎么了?”我问。
“没什么,只是觉得很荣幸。”他说。
提起画笔轻点,眉眼渐渐形成,是一张女人的脸,下巴微垂,只看见半边容貌,紫色的衣衫,如云的长发,我愣住了,北冥畴画的是我,几缕长发将我的容颜微遮,带出了朦胧的美。
清风抚过,粉色的细雨翩然而下,落在那美人的身上,我取过另一只画笔勾出了树干,美人扶树而立,带出几许惆怅。
与北冥畴一起画着,裙衫在他的笔下形成,树干在我的笔下延伸,相错之处,他提笔相让,桃枝张扬,桃花娇媚,绿叶深处,是花落花开。
裙衫上,是风中带落的片片桃花。树枝上,是我笔下的桃花朵朵,一时间,彩蝶不知,溶入图中。
“蝶舞桃花叶凌乱,花落花开满裙衫。”我写道。
手背上,忽然滴落一滴粉色的颜料,是北冥畴手中的笔,正欲擦去,手却被他轻轻提起,笔尖落下,一朵桃花就绚烂绽放,转而,他像着了魔一般开始在我的手背上游走,但这小小的手背怎么满足地了他。
他掀开我的袍袖,笔尖就由下而上,阵阵麻痒从我的手臂传来,但我依然让北冥畴画着。
桃树在我的手臂上滋长,桃花在我的手臂上绽放。慢慢的,他停下了笔,呆愣地看着我手臂上的桃花,除了那原先的一朵桃花是粉色,剩下的,全是白色,那透彻的晶莹的白色的桃花,开满了我整条手臂。
“白桃夫人……”我轻喃着,画笔从北冥畴的手中掉落,泪水,从他的眼眶中缓缓落下。
他的泪水落在我的手臂上,化开了那朵朵白色的桃花,茫然间,我想将这个垂死的国君拥入怀中,回神间,发现已经将他环抱,他无力地靠在我的怀里,泪水化作了桃花,在风中飘散。
风,平地而起,卷起了漫天的花雨,旋转飞舞的花瓣之间,走来了那白色的人影,他静静地站立着,银白的发丝和白色的长袍微微飘扬,第一次,他变得鲜活。
“你来啦……”北冥畴在我的怀中朝他伸出了手,脸上挂着幸福的微笑。
银丝再次浮现,狂风乍起,花瓣铺天盖地,我的长发在风中乱舞,耳边是自己衣衫在风中鼓动的声音。
风,骤然停下,北冥畴扬起的手随着那粉红的轻柔的花瓣缓缓地,从空中落下,发出一声轻微的闷响,铺满地毯的花瓣被北冥畴垂落的手微微溅起,再悠然落下,将他的手掩埋在了花瓣之下。
那嫣然的花瓣覆盖了北冥畴的全身,如同盖上了一条粉红的薄被,泪水从眼中滑落,轻轻地,落在了北冥畴带着淡淡的微笑的脸上。
一边的肩膀,被一只温暖的大掌包裹,耳边传来永乐王的声音:“他走地很开心,谢谢。”
清然的风卷起了一卷花瓣飞向空中,蓝天之上,是白云在自由地翱翔。
解禁 一百零三章 醉酒
今日,北冥王朝没有早朝,所有人都沉静在一种悲痛之中,礼部开始准备国丧,宫里的人变得忙碌,而我,浑浑噩噩地走出了皇宫,走在了大街上。
北冥畴在我怀中死去,让我想到了父亲和母亲的离世,哀愁袭满心头,说不出的苦涩。
我不该如此!我告诉自己,因为北冥畴和我只是利益上的关系,我们之间就像买卖的商人,他的死不该会影响我的心情,让我会如此哀伤,难道是我还不够冷血?还是我还算一个人!
自从我决定毒烂北冥律后,我就一直认为自己已经不能算是个人了!而今,我的心中带出了更多的愧疚。
一个人就这样游荡在锦城的大街小巷,没有目标,没有终点,到处游荡着,直到日落西山,明月东升,我拐进了一家酒馆,开始借酒消愁。
“你说这事怎么就这么邪门呢?”
“是啊是啊,太子突然就得了那种病,然后就是二皇子变成了疯子,紧接着皇上又……”
“别说了,怪吓人的,不过好在皇上事先处理掉了左家,不然……”
“担心什么,我们还有六殿下,还有永乐王呢。”
“可是谁知道六殿下会不会和太子他们一样,难道是因为他们攻打影月遭到了诅咒?”
“别胡说!”
“不对不对,我觉得靠谱,这影月原本就挺神秘邪乎的,听说还有什么可怕的神器,你想,一个都是女人的国家,想着就慎人。”
“慎人?我怎么觉得挺好,都是美人哪。”
“你这色鬼,美人是蛇蝎你懂不懂!”
“哈哈哈……美人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哼……我冷笑着,将杯中的酒饮尽,视线开始模糊,该回宫了,不然过会连站的力气都没了。
晃晃悠悠地走在大街上,有认识我的惊呼着:“这就是那鬼脸神医。”
“什么屁神医,要是神医怎么会治不好皇上的病,太子和二皇子的病?根本就是庸医。”
“别这么说,宫内的御医也治不好,如果没有鬼脸神医,皇上说不定早就……”
“哼,你们知道什么!我跟你们说!”几人转为窃窃私语,隐隐听见什么【艳楼】,什么左司马。
这又与我何干?反正我也要走了,下次见面就是在影月那张谈判桌上,我一定要让北冥齐签下百年不侵犯的条约!
“月大夫!”耳边刮到一声惊呼,现在还会有谁会这么激动地叫着我的名字?一定是我听错了。继续动摇西晃地前行。恩?这条路怎么越来越黑了?该死,没想到这酒的后劲这么足。
“月大夫!小心!”有人扶住了我,视线好不容易聚焦,我看见了裴义的脸,立刻笑了起来:“是裴义啊,呵呵,这路有点黑啊。”
“月大夫,你好像喝醉了,对不起,当初误会你了,将军都跟我们说了,月大夫!月大夫!”
我深吸一口气,提了提神,才让自己没从裴义身上滑下去:“是吗……呵呵,这些都没关系了……”
“对不起啊,月大夫。”耳边又传来另一些声音,模模糊糊的我看见了赵亮王光他们。他们都在这里吗?
“快送月大夫回宫。”
“你笨啊,回什么宫,当然是送回将军那里。”
“是啊,那我们快点,将军回来一定会很高兴的。”
身体被人架起,就感觉自己轻飘飘的像在飞。
昏昏沉沉的落入一个舒服的柔软的床上,手摸到了被子,扯过来,钻进去,好舒服,好舒服……
“齐,明天宣布遗诏后,你就是北冥新的国主了,以后不可以再那么任性了。”
“哼!我明白,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是国主,你我就是君臣,有许多事情都会改变,甚至是我们之间的感情,冷情或许还会是之前的冷情,但北冥齐就不会再是原来的北冥齐了!”
“就因为孤尘没有告诉你所有的计划?齐!他是为你好,你明明知道!我明白,谁也不想被蒙在鼓里,我当初知道的时候也很生气!但要顾全大局。孤尘跟你的关系撇地越干净对你越有利,这一切,明明你都知道,你还在生气什么!”
“对不起,我很乱,父皇又刚刚病逝,有很多事,我不想再去深想了,你让我今天一个人冷静一下。”
好吵,还让不让人睡觉了。我蒙上了被子,捂住了耳朵。
“孤尘?怎么你会在这儿?”有人拉开了被子,好亮,我躲入了自己的臂湾,烦不烦!有人轻笑起来,“你怎么醉成这样……”
脸上传来一片温热,我烦躁地坐起来,拿掉脸上的布巾,愤怒地瞪着身边的冷情,他愣着,呆坐在一边。
“你吵醒我做什么!”
“我,我只是……”
心里升起无名的怒火,我扑上去就吻住了他的唇,好烦,真的好烦,面前的人明明是影月的敌人,可我却对他如此留恋,我爱惜他的才能,渴望他的力量,但不行,我知道这一切都不可能。
我啃咬着他的唇,那唇很薄,薄地如同一片云糕,但却不是我渴望的唇,当他想回吻我的时候,我想起了那湿濡纠缠的感觉,我退开了,因为我不喜欢那种感觉,我扶着他的肩膀,垂下脸:“对不起,我心情不好……”
“孤尘,你怎么了?应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是男人,而你是女人……”
“别说了!”我打断他,是啊,他是不会跟我回影月的。因为他,我甚至开始动摇,自己到底该不该追求所谓的唯一的爱情,只是一个冷情,我就有打包回家的冲动,只是这样,我的心就已经不再唯一,我真的只会爱上一个人吗?
我抵在冷情起伏的胸膛上,环抱住他的身体,这个男人不是我所爱的男人,我知道,自己不爱他,但是我喜欢他,不是那种占为己有的喜欢,而是想和他成为好友的喜欢。
但是,已经不可能了。因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