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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宋西门庆-第2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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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面前跪恳。扈成拗不过众人哀求,方一点头,被血刺激得凶性大发的众百姓一拥而上,生拉硬拽,把贪官的子弟们撕扯得粉碎,当真是寸草不留。

更有奸狡之徒打起了贪官女眷的主意,便隐在人群里煽动起来,倒也一呼百应。扈三娘见势不妙,顾不得西门庆女人饶了不杀的嘱咐,带人把贪官女眷排头儿砍过去,尸首尽皆捽进了千人坑里,这才绝了那帮趁火打劫者的邪恶指望。

西门庆后来知道了,怔了半天,方叹息道:“百姓善良时如绵羊白兔,凶毒时如修罗恶鬼,若引领不当,便是一场大祸——此事当引以为戒!”

总之,这一场屠戮后,郓州城外乱葬岗上立起了一座大墓,当地百姓叫它“肉丘坟”。后来,有民众在坟前勒石立碑,碑上镌“梁山英雄铡贪官于肉丘坟内”!兵火战乱,这座碑屡次被毁,屡次重竖,至今古迹犹存。

郓州被梁山攻破,城中官吏,皆屠戮一空,消息传出,山东震动。无数贪官污吏魂飞魄散之外,更多的是兔死狐悲唇亡齿寒,于是各自上本,具言奏事。这一回他们倒不必夸大其词,只是如实报闻,就已经足够触目惊心了。

雪片般的奏章飞来,在呈献当今官家御览之前,先送到蔡京、高俅、杨戬几位重臣府上。若不是西夏又起了边衅,童贯做了陕西、河东、河西经略使前去讨伐,这些奏章也绝对少不了他的一份儿。

看着这些奏章,蔡京不耐烦地“哼”了一声,随手一拂,把这些奏章拂得满地都是。

大管家翟谦在一旁侍候,见状赶紧上前给蔡京抚摸前胸后背,温言道:“老爷保重贵体,休为闲事置气。”

蔡京到底老迈了,喘了两口气才愤愤地道:“看看这些奴才,芥豆般大的小事,也这般来烦人!区区草寇临城而已,他又没有占住城池,竖起反旗,放出改朝换代的话来——偏偏这些地方官倒先大惊小怪,岂是牧民之选?这些无胆鼠辈,待老夫有暇,一个个都参革了去!”

翟谦唯唯,又给蔡京把茶水端过来。蔡京抿了两口,吩咐道:“你叫幕下的人下两个帖子,把高太尉、杨司长给我请过来。”

若是一般人,翟谦打发两个奴才就唤来了,但高俅、杨戬都是与蔡京一般的重臣,私交又好,翟谦不敢怠慢,让门下幕客写了请帖,亲自袖了往高府杨府上去。

听到是蔡京请客,高俅杨戬更不推辞,一时都到,蔡府大开中门,将二位贵宾迎入,便入书房说话。

叙过寒温,杨戬便问道:“老太师唤我等前来,不知有何要事?”

蔡京拈须道:“京东西路这些天多剳子,二公可知否?”

杨戬便道:“见之久矣!”

高俅则嘻道:“蝉。”

蔡京杨戬皆奇道:“蝉为何意?”

高俅笑道:“老太师老司长有所不知,这蝉是如今市井间俊俏话儿,就是‘知了’的意思。老太师问我‘知否’?我就回答‘知了’,直言未免无趣,便射个覆,也是好的。哈哈哈……”

蔡京心内鄙薄道:“轻薄儿!”面上笑容却如春风般温暖,点头道:“好一个射覆!却不知那郓州之事,二公意欲如何啊?”

高俅耸耸肩道:“小子唯二位大人马头是瞻。”

杨戬便晃了晃自己的马头,悠然道:“如今禁中神御殿已经快盖成了,官家每天都在写青词,告上天,正是自诩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的光景,若有这一桩大逆事报上去,只怕圣心不悦啊!”

蔡京听了杨戬之言,心内已经有了定计,便点头道:“草寇虽猖獗,但其性流窜,既得了一州之财帛,必然早已星流云散,再无能为矣——我等便派人往枢密院打个招呼,将此事寝了吧!”

杨戬听了,便拊掌道:“到底是老太师,体贴圣情,是咱家晚辈们的榜样。”

高俅沉吟道:“被杀的郓州知府是童贯童内相的人,咱们若草草了事,童相回来时,彼此面上须不好看。”

蔡京笑道:“我已有计了。那个辛卯科的状元叫江南的,这两年来处处与我们作梗,童相受他的气,已非一日。你我正好趁这个机会,将其人抬举为郓州知府,让他往那边治理匪患,必然无往而不利。此举也可聊表你我为朝廷进贤之心,童相知道了,也必然喜欢。”

高俅听了,拍案叫绝,杨戬却恨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什么的——那江南一介学士,若骤然升任知府,少年人心性未定,若他就此志得意满,裹足再不思进取,岂不是害了他?小弟门下有一人,今做寿张县令,因地近梁山泊,受骚扰已非一日,叫苦已经多时了。不如先将他升为郓州知府,远梁山一步是一步,再让那江南继任寿张县令。以江状元大才,或者平了梁山,亦不足为奇,那时我等再报之以美任,却不是好?”

蔡京拈须微笑,高俅喝彩:“老司长之计,一毬撞下了好几只鸟,却是好也!”

杨戬拂了拂自己胯下,却是没毬,有甚么好的?当红太监一时间悲上心头,就此黯然告辞,高俅也跟着辞了出来。

蔡京送出杨戬高俅二人,回到书房,暗想道:“自与那西门庆分别后,就此音讯全绝。后来此人竟然上了梁山,江州城扰攘了我干儿子蔡得章,今日又闹动了一座军州——他到底是在与我蔡京为敌,还是在按当日之约与我消灾呢?”

皱着眉头在书房中踱了几步,定身在窗前看着檐下花影,蔡京忍不住暗念道:“西门庆啊西门庆,你如今却在哪里?又在做什么呢?”

西门庆现在碰上了故人。

梁山人马回军路上,西门庆一眼看见征尘影里有一人,身长七尺五寸,生得一部扇圈胡须,正在路边张着眼往梁山队列里看。西门庆急忙迎上去,大叫道:“雷都头,一别两年,还记得我西门庆吗?”

此人正是插翅虎雷横。雷横一见西门庆,大喜拜倒:“西门庆兄弟,想煞哥哥了。自别以来,听说兄弟做得好大事,我和朱仝哥哥替你举杯遥祝,酒也不知干了多少!”

西门庆急忙扶起雷横,笑道:“哥哥是都头,却为小弟这个贼头祝酒,却是渎职了!”

此时路上无外人,雷横便不忌讳,重重啐了一口,道:“狗屁都头!哥哥我活得,其实跟狗一样——每天收贿赂,做昧心事,听老娘数落,被老百姓暗地里戳脊梁骨,哪里有兄弟你潇洒快活?——大碗喝酒,大秤分金,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贪官污吏闻风丧胆,就是哥哥见了你,脸上心里也愧得慌!”

西门庆道:“既然哥哥还懂得惭愧,可见迷途已经知返,自有将功补过的一天!这里离梁山已经不远,哥哥若无要事,何不与小弟同往梁山一游?”这正是:

一座危城迎春雨,两路豪杰会故人。却不知雷横去与不去,且听下回分解。

第086章 军歌动梁山

雷横也是个好热闹的,西门庆敢请他,他就敢去,因此与栾廷玉、李应、扈成等一干人厮见了,大家同往梁山。

晁盖众人听说西门庆得胜回山,还引来了插翅虎雷横,当真是喜上加喜。晁盖便向宋江、吴用道:“当年劫了生辰纲,郓城县派人追捕,若不是雷、朱二都头有心卖放,你我哪里会那么容易脱身?今日既有新豪杰上山,又有故友重逢叙旧,晁某人要亲自去迎接!”

宋江、吴用异口同声道:“哥哥说的是!小弟们与哥哥同去!”

于是梁山泊亮全队迎接,声势浩大。李应、扈成见梁山这般礼贤下士,心下感念不尽,从此坚心入伙。这时病好的李应娘子也接了出来,见了李应,自有一番悲喜。

宋江则是迎住了扈太公,恭敬到了十二万分,那腰弯得都是几何学上有名目的角度,口口声声自称“晚辈”、“小侄”,与当日攻打扈家庄时的飞扬跋扈判若两人。到最后更把自家老爹宋太公请出来,陪扈太公说话。

晁盖便吩咐拨定房舍,安排新来头领歇宿。再计点出征人马时,果然不折一人一骑,晁盖大喜,笑道:“好一个三奇公子!果然是咱们梁山的第一智将!”

众人听了,都轰然称是,宋江吴用虽然如鲠在喉,但却也没办法说什么,只好一个劲儿地拉着雷横说话。

当日山寨大开筵席,管待李应、扈成、杜兴、雷横等人。喝得兴高时,雷横便道:“四泉兄弟,吴军师说了,你智计虽高,但只会一味擒贼擒王。在江州擒蔡九知府时,我等人寡,又是客战,弄险倒还可恕些,但现在梁山已是兵强马壮,你却还是这般卖弄智谋,便显得小家子气了;公明哥哥也说了,若是带领千军万马,打一场正面强攻,方显如今梁山的英雄气概——我听了深觉有理,兄弟,你怎么看?”

宋江吴用恨不能扑上去堵了这醉汉的嘴巴,偏偏却是心动而不能行动,只得在那里以酒遮脸,尴尬地笑。

西门庆正眼也不向宋江吴用这边瞟一下,只是伸手拉过旁边一个负责斟酒的小喽啰,问道:“小伙子,多大了?”

那小喽啰还是个初长开的娃娃,唇上刚刚沾了一层细细的茸毛,突然被西门庆拉到众人面前,虽显得略有些紧张,但还是挺了挺胸道:“十七了!”

西门庆又问:“怎么才十七就来咱们梁山啦?”

小喽啰眼圈红了:“家里的地都被贪官刮去了,家破人亡,我命好上了山,这里有饱饭吃,讲武堂还教练功认字,我要谢谢众位头领!”说着不是下跪,而是行了一个讲武堂的新式军礼。

西门庆便笑道:“如果有一天,要下山去打贪官,救受难的百姓,说不定就是九死一生,你敢不敢去?”

十七岁的少年挺得像标枪一样,目光炯亮,声震屋宇:“水里水里去,火里火里去,皱一皱眉头,也算不得讲武堂的子弟!”

西门庆重重一掌拍在少年肩膀上,喝彩道:“妈拉个巴子的!是咱们梁山的兵!下面喝酒去吧!”

少年被西门庆重重一拍,仿佛挂上了荣誉勋章一般,容光焕发地又敬了个礼,大声道:“是!山长!”这才大步退了下去。

虽只是少年,但厅中众人也不禁为那股英锐之气所动,一时间竟无喧嚷之声。

西门庆“呱”的闷了一大杯酒,然后掷杯大笑道:“这就是讲武堂的子弟!这就是咱们梁山的未来!雷横哥哥,你说,都是这样的好男儿,我舍得败家,在错误的战场上在错误的时机把年轻的他们往死境里送吗?”

雷横“嘿”了一声,端起酒碗道:“兄弟,我罚酒!”说着连尽三碗,喝得眼更直了。

西门庆道:“都说一将功成万骨枯。说这话的将军,应当满怀愧意与敬意才是,因为没有那些给你垫枯骨的士兵,你什么都不是!至于那些为了邀名,刻意地去制造鲜血与枯骨的将军,我西门庆能说他们什么呢?反正在我这里,梁山的兵不是枯骨,是人!凭什么在可以不伤人命就得胜的时候,我还要去聚众强攻?只是为了不小家子气?只是为了梁山的英雄气概?这种拿兄弟们的命填出来的面子,我西门庆不要它!有我在一天,谁也别想要这种面子!”

厅中一时鸦雀无声,有侍候的喽啰兵偷偷擦眼睛。

宋江吴用把头埋在酒碗里,说什么也抬不起来。晁盖正绞尽脑汁想着怎样打圆场的时候,突然听到宴会厅外响起了整齐的脚步声。

这些脚步声每一步都踏着节奏,轻快而又沉重,如催阵的战鼓一般响起,将人心深处的血性都调动了出来。

扭头往厅外看去,不知何时,外面已经是一行行一列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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